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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完黑血贴了符咒,还是吓得不行的朱明压根不敢睁开眼看,这时忽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忙睁开眼往下一看,眼前就是一亮。
“房东?!”
自打搬来公寓,除了邻居的缚醉,他见过且认识的就是第一天搬进来时给他送钥匙的房东。
比起只在凌晨出没神秘诡谲,像极了鬼的邻居,显然能在白天出没的房东更加可信可靠。
意识到这是在场唯一和他作为同伴的人,朱明立刻往后大退两步,想都不想的冲向楼梯把身高可观的房东一把拽上来。
“你怎么在这?是特意来救我的吗?”朱明激动的恨不得亲他两口。
手握一栋公寓财富的房东和他一样是个年轻小伙,身材高高瘦瘦,外貌长得温温秀秀,可说话做事比杀猪场的屠夫还要戾气深重,一听这话,手指直接戳着他的脑门就大声开骂。
许是真被朱明气到了极致,房东竟被逼出了一口浓正的方言味。
“救你妈了个麻花,你还晓得老子是房东啊?哈麻批,敢拿血浇老子的房子,晓不晓得这多难洗?你格老子的,这个月差点连房租都拿不出来,这下你准备拿啥赔我?啊,你拿命赔是不是?!”
最关键的是,你泼的是谁,你知不知道这是犯了多大的罪?!
真正的实话他当然不敢说出来。
“不是难洗不难洗的问题,是你这,你这房子有问题啊!”被他一提醒才想起自己为了活命做出毁坏公共财产的事,朱明不免有些心虚。
接着又愤怒的大声反驳:“我差点就死这了,到时候警察找来,你整栋公寓都别想租!”
闻言,房东小伙冷笑一声:“你穷的脑壳逗当了嗦?敢说老子的公寓有问题!在这咔咔蝈蝈,谁死球了你逗不得死!”
“是真的,你这里有鬼!”
“哪里有鬼?”房东小伙翻了个水淋淋的白眼,“你都在这住了三个多月,没缺胳膊断腿,现在跟老子扯这些批话,别忘了咱们之前就签了合同,房租一押三,不退不换哈。”
朱明看他不信,又气又急,指向对面的人:“他啊,我的邻居就是鬼!”
房东小伙短短瞥了一眼,很快转开,抱臂冷笑。
“往头上贴个纸飞飞就管他叫鬼嗦?老子跟你说哈,他是我这里的长期房客,信用好得很,房租从来不拖,就是有点宅又不爱说话,别随随便便就给他甩锅,人家不背!”
不等朱明再说,房东小伙冷眼直盯向他,一字一句,咬声沉重:“再说了,就算这整座公寓的都是鬼,他也不得是那种见不得人的脏东西!”
朱明被他气昏了头,一时都没注意到其中的古怪,只沉默了两秒,然后看着他丢出了一句牛马不相干的话。
“你是不是gay?”
房东小伙怔了一怔,迅速反应过来,张口就骂:“放你妈的个屁,老子直的穿天炮,怎么可能是gay?!”
朱明呵呵冷笑一声:“别装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你就是那种坐地吸土的纯0,看美色收钱,要是对方长得帅,你倒贴钱让人家住都可以,换了我这种普通货色,让你帮忙拖个行李箱上楼你都要收我五块钱!”
长期的经济拮据与生活困窘,导致关于钱的任何大小事他都很记仇。
对面的人就静静看着他们两个你来我往,即便知道他外表年轻俊秀,实则是骨灰级的老古董,完全不明白什么纯0什么gay乱七八糟的东西,房东小伙还是被看的脸红心跳,脸都烧红了大半。
“日你仙人,逗说了老子不得是gay哈!”压根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被区区凡人说教逼问的一天,房东小伙窘迫又羞愤,“老子从来不得喜欢男嘞!”
听完,朱明一脸冷漠,手指直直的指向对面,面无表情道:“有本事,你再对着这张帅脸再说一遍你不是gay?保证不是因为他那张24k纯铂金帅脸,你才一直偏袒他?”
房东小伙被他逼得恼极反笑,不甘示弱的挑衅道:“你格老子的有本事,也望着那张脸,再说一遍你认为他就是鬼哈!”
“看就看,说就说,谁怕谁!”朱明是个不服输的固执性子,被质疑的愤怒大过了畏鬼的恐惧,直接转头看向对面,“缚醉,我觉得你就……卧槽?!”
房东小伙幸灾乐祸:“咋子了哇,你对着他那张大帅脸也说不出话咯?这下你还认为他是......”
开玩笑,这张脸可是当初他们所有人绞尽脑汁后做出的得意之作,老少皆宜,男女通吃,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拜在这张脸的主人的西装裤下!
“这他妈的就是鬼啊!”
朱明吓得连连往他身后缩,一边颤颤巍巍的指着对面,一边哭丧着脸说:“我刚才往他身上倒了满满的一盆黑狗血,但他身上一点血都没沾到!”
他清清楚楚记得自己朝缚醉的方向倒了血,哪怕没有全部洒落在他身上,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也不可能一滴没有沾到身上,但缚醉的一身精致西装就是干干净净,丝毫不沾。
', ' ')('而且这一眼他发现缚醉的脚是微微悬离地面的,证据就是从他的角度无论怎么看过去,都能看到缚醉擦得程亮的皮鞋下有黑血蔓延,但是他的鞋子边却一点没粘到。
幼时他就听到老人们说过,鬼的脚是悬离地面的。
如果说泼血前,他对缚醉是鬼的怀疑还只是半信半疑,那现在就是认定了缚醉的真实身份。
每次见到缚醉的时间都很晚,晚上的光线暗淡,缚醉也掩藏的很好,那点悬离的距离特别小,人们也不会特意观察身边人的脚是悬着还是沾着,所以不凑近点注意观察,根本就不会发现。
没有人会只在凌晨出门,没有人会被迎面洒了一盆血而一滴不沾,更没有人能悬离地面走路。
能做到这些的,当然只有鬼。
身后的人刚才还生龙活虎和他对骂,这会儿就吓得在他背后浑身颤抖个不停,倒是显得几分可怜,房东小伙就下意识的往他身前挡了挡。
他抬眼看向前方,一直站立不动的缚醉正与他目目相对,头上的黄色符纸无风轻翘了一下,阴森无光的眼瞳,精致的甚至不像真人的俊美容貌,再配着周边的惊悚场景,看起来确实不像是个正常的活人。
这么久过去了,头顶黄符的俊美男人却任由他们两个拌嘴互斗,既不解释也不阻拦,只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
房东小伙终于觉得不对劲了,恢复了正经作态往前悄走了一步,试探性的低唤了一声。
“王?”
他的声音故意放的小,在他背后躲着的朱明也处于极度的惊慌失措中,完全没注意到。
当然,朱明要是注意到了,或许很快就会明白他自以为自己拉着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其实也‘是敌非友’。
对面的缚醉没有应答,只闭了闭眼,再睁眼时一层薄薄的气氤氲在他眼中,细长发间的泪坠无风自动,发出了淡淡的萤光。
然后便见缚醉手脚像是刚长出来的一样,僵硬的抬起手臂,苍白的指尖捻住额头黄纸的一角,轻轻的把符纸接落在手中。
适逢朱明从他身后悄悄摸摸的探出头,看到了这幕当时就吓得大惊失色,立刻缩了回去头都不敢抬,手指抓紧了他后背的衣服就想把他拽下楼,力道太大,差点没把他当场勒死。
“走啊!快走啊!”朱明在他身后一个劲的催,“你没看到他都能把符咒拿下来嘛,这玩意搞不动他,趁他还没缓过劲,咱们快跑啊!”
但是房东像被吓傻了一样,站在原地像座小山,朱明死活拽不动他,在他身后怕的快要不争气的掉眼泪。
这厢,缚醉揭下黄符缓了一会儿后,终于恢复了对身体全部的控制权,发间散发萤光的泪坠也恢复了正常颜色,乖顺的垂在他耳下。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黄纸,摸起来粗糙又廉价,有点像冥币的纸质,上面画的符咒是用暗红的朱砂,看起来像是放了很久,轻薄的一捏就碎了。
他抬起头,跃过前方的两人,视线直投向了朱明房前贴着的一模一样的黄纸。
就是一张看似廉价普通,随处可见的符咒,竟然能让他的肉身定住了半柱香。
不过短短的半柱香时间,朱明一介普通凡人对他自然造不成分毫威胁,可刚才若换了其他人在场,此刻或许他的肉身已是就地毁灭。
若在人间他的肉身毁灭,神魂无依,带来的后果自是不可估量。
能画出这个符咒,并且交给朱明诱骗他用在自己的身上,此人的心思与能力定然不可小觑。
思量至此,他抬眼看向躲在房东小伙身后瑟缩想跑的人,沉声吐出一个字。
“谁?”
房东小伙楞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朝后给了一个拐子:“问你,这符咒是谁给的。”
“我,我为什么要回答鬼的问题啊?”朱明在他背后哭丧了脸,“这他妈的是鬼啊,咱们还不快点跑,还回答啥鬼问题啊!”
“别管这些了,他问你话呢,快回答!”房东小伙第一次这么的正经正色,刚才浓厚的方言口音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是鬼,回答了也救不了咱们的命啊。你不知道,他之前就已经和另外两个不知道是鬼是人的在房子里杀了好几个人了!”朱明的脸色越说越白,说着说着想起了什么,“对了,我的猫还在里面,我要把它带上,不能留它在这!”
前方的缚醉听罢脸色微动,他的脚边,开始有什么东西在暗红色的血液里蠕动。
而他身后的屋里,墙壁里的嘶叫声也在一点一点漫出,墙壁的壁纸脱落,露出斑驳墙缝,碎痕条条,房里四处装饰的花朵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枯萎。
朱明缩在他背后看不见这一幕幕的怪异,房东小伙看的心里急了,怒声催促道:“区区两条人命算的了什么,问你你就快回啊,你想死吗?!”没有任何人禁得住违抗他的后果,轻则厉鬼索命,重则天雷加身。
朱明哪里知道这些,怕的眼泪都要下来了,一个劲的劝着他:“这鬼太厉害了,连符
', ' ')('咒和黑狗血都拿他没用,咱们不能再拉无辜的人下水啊!”
与此同时,缚醉身后的房子漫出了层层浓郁的黑雾,一只只苍白细长的手臂争相从地砖下涌出,低哑的嘶叫声越来越大,随着黑雾慢慢的飘出房门外。
黑雾之中,似有几抹身影若隐若现,有尖锐嬉笑的声音漫出。
见状,房东小伙就知道这下什么都迟了。
鬼吏出没,小鬼现世,生人不可见,见之必丢魂失魄,成孤魂游鬼游荡在三界之中,光不可视,胎不可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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