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1重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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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站在阳台,神色焦急,手指轻轻地扣着栏杆,眼神是掩不住的兴奋和不正常的欣喜,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一辆车驶进了小区门口,男人的眼睛霎时亮了起来,手指控制不住地轻微颤抖,呼吸了急促了起来,眼睛死死的盯住了那辆车,眼睛不敢眨,仿佛害怕下一秒那辆车就会腾空消失。

终于,男人看着那辆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逐渐消失在视野中,这时候,男人才回过神来,这是他每天最快乐的时候,他就像吸毒的瘾君子一样,越来越沉迷于24小时中的一分钟,越陷越深,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等男人迈开步伐的时候,差点腿软摔在地上,他已经站在原地等了一个小时,就为了那一分钟,他把这当成神明对自己的赏赐,甘之如始的重复着这件事情。

但是他不是总这么闲,他得工作,在褪去了白天的忙碌之后,他空闲时间的唯一令他愉快的事情,就变成了像个变态一样偷窥着对面的邻居。

他像是沙地上不断挣扎的濒死的鱼一样,靳凛之于他就像是一场暴雨,滋润着他,让他在困境中看到了生的希望,于是他拼命地张大嘴等待着雨露的降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浪费了一滴雨水。

施然缓了一会才慢慢扶着墙向着门口挪去,无视身体的任何不适,眼里只有门口,他得快一点,才能赶得上靳凛到家的时候。

所幸,在施然紧紧盯着猫眼的法的抚摸着下体,因为刺激小穴更加剧烈的收缩,一大股液体随之流出。

里面好痒,好像被填满,被狠狠地抽插,来满足施然的渴望,却不知道如何满足,在施然开始烦躁时,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了一个小点。

突然强烈的快感袭来,施然难以忍耐的闷哼出声,于是再次尝试触碰,阴蒂被刺激的硬了起来,一开始是慢慢的揉搓,再之后施然加大了力度去磨蹭阴蒂,阴蒂被摩擦的发红,快感越来越剧烈。

下面吐露出的淫液已经沾满了手,一片淫靡,施然已经无法思考,只知道趋于本能的狠狠摩擦那个点,随着速度的逐渐加快,施然仿佛整个人都置于云端,难以自拔。

施然在高潮临近时止不住的小声呻吟,"啊,靳凛,不要了,啊。"

施然在自慰过程中脑海里始终是靳凛的模样,这是不可玷污的靳凛,冷淡疏远的靳凛,在施然脑子里却是疯狂的,热烈的,让施然甘于沉沦。

周围的空气都被烤炙了一样,施然的胸膛和额头出现了细密的薄汗,眼睫毛轻轻的颤动着,似乎承受不住这样灭顶的快感,双腿在不知不觉中分开了许多,脚趾不自觉地磨蹭着地板,谁也不会想到,冷漠阴郁的施然会有这么诱惑的一面。

高潮过后小穴已经打开了些,涌出了大量清液,小穴看起来粉粉嫩嫩,让人想要蹂躏,阴蒂被摸得红通通,看起来可怜兮兮,手上,沙发上都有施然流出的液体。

施然整个人都陷入了沙发里,平日一丝不苟的头发乱了些,让施然看起来平易近人了些,下体光裸着,两天长腿随意的打开,仿佛在无声的勾引别人。

施然在慵懒褪去过后,脸上出现了恼怒和无力的表情,然而下一秒,就恢复了冷淡,仿佛刚才在客厅里自亵的不是他,而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一样。

施然起身去洗了个澡,浴室里雾气缭绕,施然任由热水从身体流下,全程闭着眼,嘴唇紧抿,似乎在压抑着心中的情绪。

收拾好自己之后,施然换上了睡衣,将客厅的一片狼藉清理干净,空气中还遗留着腥味,施然将客厅的玻璃门打开,任由微凉的风吹进来,吹散一地的淫乱。

施然关了灯,静静地躺在沙发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外面微弱的灯光反射进来,隐约能看到施然的眼眶湿润。

手指用力地抓着沙发,即使在空无一人的夜里,施然也不愿接受自己的脆弱和难过,他依然厌恶自己,厌恶那个不该出现的器官,今天的一切超出了他的可控范围,这让他感到无力挫败,生出了些许悲凉。

他本可以生活在阳光下,受尽父母的宠爱,即使不是宠爱,也不是厌恶和疏远,他本可以无忧无虑的长大,像别人一样犯错,然后接受父母恨铁不成钢的责骂,他本可以像别人一样开始一段恋爱,有了暗恋的人大胆去告白,失败后重新开始,但他不能,他只能躲在阴暗处,看着别人的喜怒哀乐,像个见不得光的阴生植物一样,日复一日生活在黑暗潮湿的地方,这一切,都因为它,毁于一旦,这一刻,他是恨的。

他恨懦弱的自己,恨畸形的自己,恨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弟弟,恨曾经欺辱过他的同学,恨到想不顾一切的嘶吼,但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的躺着,耳边只有洗衣机的轰鸣声。

夜幕降临,只有天边还残留着微弱的白,施然这几天的心情有些不稳定,即使在每天吃药的情况下,他的状态依旧在倒退,所以他预约了这个周末的下午去见心理医生。

即使他工作效率依旧高效,但公司里策划部的人依旧感受到了施然的低气压,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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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的改变又消失不见,不过没人会上去询问,只是饭后各自猜测原因而已。

施然在书房里完成好工作时,已经距离到家过去了两个小时,依旧感觉不到饥饿,但是还是随便点了一份外卖凑合,他最近没有精力自己下厨。

施然将电脑关上,走出了书房,倒了杯水站在客厅里,不知道在思索什么,房子是前几年付的首付,他毕业后就再没回过家,家中也没有一个电话,即使已经习惯但还是有些失望。

施然没有回去的想法,也希望在工作结束之后有个让他休息的地方,这里之于他,也只是一个落脚点而已,但靳凛的出现,让他对这个住所有了新的认知,这是他和靳凛重新相遇的地方,自然有些不一样的意义。

但靳凛的出现同样让他不安,他害怕靳凛的再次离开,所以,他急切的想让自己变好,但结果总是不太理想,他的焦虑让他打回原形,成了一个无能为力的小丑。

施然在等待外卖的同时也在思索,如何进一步接近对方,即使他惶恐不安,但是他不想退却,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想到这的施然表情终于没有那么沉重,施然洗完头发后没有吹,额前的刘海散在前面,白皙的皮肤让眼角的泪痣更加明显,整个人都乖巧了些。

施然正在思索如何采取行动,突然亮堂的客厅暗了下来,房间变得漆黑一片,施然拿起了手边的手机,打开了电筒,打电话询问过后被告知是电路故障,这是这个小区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对面好像有些着急和抱歉,连连声称会尽快处理。

施然倒是没有太过介意,他的工作已经处理好,手机还有电,他起身去房间找蜡烛,隐约记得是有一次自己底下的实习生送的香薰蜡烛,实习生开朗热情,即使面对施然这样冷面的上司,也能凑上去搭话,他并不讨厌那个实习生,所以也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放置了许久,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蜡烛点燃后,施然将他放在了桌上,微弱的光摇曳着,四周是淡淡的黄色光圈,客厅能见度不高,但好歹有了光亮。

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估计是点的外卖到了,施然拿起蜡烛随意的打开了门,头也没抬的说了一句谢谢,等着对方递过来食物。

过了大概一秒,面前的人没有动作,模糊里只知道是个高大的男人,施然疑惑的抬起头,这一瞥,心就突然狠狠快了两拍。

面前的人赫然就是靳凛,对方似乎刚洗好澡,头发还是半干,身上系着一件浴袍,施然的视线刚好对上对方的下巴,也就看到了对方裸露的胸膛,隐约可见结实的胸肌,但再往上看,就是对方清晰可见的模样。

施然敛了心神,往后移了一步生怕对方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开口问道,"你需要帮助吗?"

靳凛似乎有些难得的不自在,但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平稳,"不好意思,如果你还有多余的蜡烛,能借一下你家的吗?"

靳凛也是无计可施,他刚洗好澡就停电了,手机没充电,他在家中什么都看不见,也没法联系自己助手,公寓是一层两户,想来想去,靳凛只好求助于对面说过几句话的邻居。

这样贸然打扰别人的事情靳凛很少做,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觉得麻烦。

施然当然是无比雀跃,但回答的太快总会让人起疑,所以施然在黑暗中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克制住自己难以抑制的情绪,在心中打好腹稿才开口,"可以的,你就用这个吧。"

靳凛看着对方递过来的蜡烛,对方的手很白,稍加注意的会就能知道施然的手正在颤抖,靳凛犹豫了一下,他没想到对方答应的如此利落,"那你用什么呢?"

施然早已忘了这回事,只要靳凛要的,他都会不顾一切给予,更何况这个小小的蜡烛,这次他没有犹豫,"你用吧,我还有。"

靳凛往施然的后面看了看,漆黑一片,如果家里真的有剩,又怎么会只点一支,靳凛迟疑了,对方的好意他能感受到,但直接拿走手上的蜡烛这种事,靳凛做不出来,他也不想负担别人炽热的善意。

但正当靳凛想要拒绝转身回去的时候,对方却突然开口道,"你可以…在这里待一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施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双脚已经僵硬但动不了,根本不敢去看对方的反应。

靳凛也站在原地,他的本意只是借个蜡烛,而对方的人看起来实在有些脆弱,靳凛能看到他的发顶,对方看起来十分局促,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僵硬,虽然靳凛不知道原因,但靳凛觉得,如果自己拒绝对方,他应该会十分失落,但这并不足以让他驻足别人家里。

靳凛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时,一阵音乐铃声突兀的响起,施然仿佛被吓到一样匆忙把香薰蜡烛递到了靳凛手中,转身摸索着去接了电话。

送餐员来电说因为停电原因不能上楼,所以不得不取消订单,施然应了之后挂了电话。

靳凛还站在门口,蜡烛的光实在微弱,远远能看到施然放下手机慢慢走过来的身影,体型偏瘦,身上是居家服,脸色有些苍白,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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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不安,分明不是前几次见面冷静的模样。

靳凛在对方走近时,开口说,"那就打扰了。",不是因为他心怀感动,而是对方让他觉得如果自己不答应,他会执拗的站在这里继续劝服自己,这实在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施然猛的抬起头来,反应过来后连忙将对方引进家,他甚至开始懊恼自己这几天没有收拾,即使他的家中十分整洁,而且天黑着根本看不清楚。

关上门后,施然紧张地不知道说什么,看着对方将蜡烛放回了桌上,转身回头看他,"那我坐沙发上。"

施然忙不迭的点头,现在的他哪里有半分平时冷漠的模样,脸上阴郁都少了,眼睛亮着,靳凛就坐在沙发上,他却定在原地,明明前几天还想着面前的人自慰,今天却不敢向前迈一步。

甚至想到了前几天沙发上的淫液,尽管已经处理过,但施然依旧羞耻的耳朵开始发红。

靳凛再次转过头看向施然,明明是他把自己请进来,却不敢坐过来,这样施然有些疑惑,"你不坐吗?"

施然在走过去时险些摔倒,还好靳凛说完后就没有再注意这边,施然也没有太丢脸。

施然终于坐在了沙发上,离靳凛有一个抱枕的距离,他还是不可置信,对方就这样和自己待在一个空间里,这是他日日夜夜梦寐以求的事情,此刻居然发生了?

桌子上的香薰蜡烛散发着很清新的幽香,之前不觉得,现在闻起来却让人慢慢放松下来。

靳凛对施然的紧张和一言不发没有任何反应,光虽然微弱,但还是能看出对方的空间十分干净整洁,和有些独居的男性不一样,自己开公司的他习惯关注细节,但他没有想通对方想要靠近又不安的情绪从何而来。

但他没有想多久,施然说话了,"你要不要喝水?"

靳凛顿了顿,还是回答了,"不用了,谢谢。"语气平淡且疏离。

施然似乎早就预料到对方的回答,继续大着胆子问,"你是工作调动来这边的吗?"施然的大腿一动不动,似乎怕自己多动一下,对方就会从这里出去。

"是的。"靳凛的总公司不在这里,公司发展的不错,这个城市好歹是他的母校所在地,于是扩大公司时选择了这里。

"那…你会待很久吗?"这次的声音小了些,施然又开始掐自己的手心。

"不出意外的话,一年左右。"靳凛的公司刚成立没多久,总公司已经足够城市,有一个得力的助手帮他料理,两个城市不远,他可以电话会议或者飞回去解决。

听到回答的施然如释重负,话也多了这,"那你为什么选择这里啊?"说完的下一秒他就后悔了,靳凛应该会觉得自己管得太宽,明明只是根本不熟的邻居而已。

过了一会也没有听到回答,施然既庆幸又失落,突然靳凛的声音出现,"我曾经在这里读大学。"

施然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那样起起落落,听到这句话,脑子又开始不清醒,母校,也是施然的母校,如果现在提起,对方会不会记得自己呢,虽然知道答案肯定是否,但心中的火焰却越烧越旺。

"我,我也在这里读大学。"施然还是说出了口。

靳凛这才看了对方一眼,"是吗,那挺有缘的。"

即使知道对方就是随口一提,施然依旧没出息的紧张,他咽了咽口水,才说道,"是a大。"

施然这下脑子已经趋于空白,这个学校是他和靳凛之前唯一的交集,是他暗恋的开端,是他人生的一个分水岭。

"我也是。"靳凛认真的看了一眼施然,a大是全国知名大学,能够进入的人当然是优异的。

两个人后来断断续续聊了一些,或许是因为来自一个学校,亦或者是施然的态度让靳凛放松了一些,他也和施然多说了几句,即使是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施然十分不愿意电路恢复,听着对方诉说关于自己的事情,施然脑子里就不由自主开始想象当时的靳凛,靳凛一直是优秀的天之骄子,无论是在大学还是出国后,他无论什么时候都镇定自若,气质出众,反观自己,施然觉得自己无地自容。

最终电路恢复,施然送走了靳凛,今天发生的事已经足够让施然失眠一整晚,还有一年时间,施然心下暗暗的想,这一年,他不想错失任何一个机会,也要抓住靳凛,如果这样做会让他下地狱,他也心甘情愿。

施然最近有些忙碌,公司最近打算拓展涉及旅游产业,邻城的一个小镇在互联网上突然因为一个短视频爆火,这让公司的老总有了兴趣,下面的人自然马不停蹄的工作,施然的策划部也不例外。

对比施然没有特别的感受,他照常的工作,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怨声载道,只是加班的时间长了些,让他有些不耐,这就意味着他和靳凛见面的时间少了。

自从上次那次停电,两个人也对彼此有了基本的了解,至少在见面之后会点个头打招呼,总算不是两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这让施然激动不已,虽然脸上没有显露出来,正当他困扰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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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和对方有更多接触时,他收到了大学校方的电话,邀请他作为优秀毕业生出席,施然毕业后就在一个知名企业上班,现在有车有房,还留在本城,所以校方打电话过来不足为奇。

一开始他想要拒绝,可是突然想到靳凛,如果参加了,就很有可能遇到。

所以他答应了下来,而明天,就是参加典礼的日期,所以施然这几天花大量的时间将自己的工作提前完成,将自己部门的策划案交上去并且通过后,他请了一天假。

施然开车的途中,脑子里差点就只有靳凛在台上冷静从容侃侃而谈的画面,差点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发生车祸,还好只是车身摩擦了一下,对方也没太计较,施然赔偿了损失之后就不再纠缠。

重新坐回车上的施然才平静下来,靳凛会不会去还不得而知,但如果去了,靳凛肯定是人群中最显眼的那个。

把车停好后,施然难得的看了一下天,天空已经全黑,只有路灯亮着,也许是因为心情愉快,施然看着灯下的树,都觉得格外可爱。

施然上楼洗完澡后,转身进了厨房,厨房里的东西齐全,各种工具都被有条理的放置好,整体干净整洁。

施然打开冰箱,里面的东西不多,只有一份牛排,他不禁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再冰箱里多放些东西,就像今天他想做点东西送给靳凛时,都无从下手。

对于自己施然就敷衍了许多,但在随意的解决好煎好的牛排之后,施然一边思考如何自然的敲开对方家门,一边收拾厨房。

这边的时间也在渐渐地流逝,施然也越来越焦躁,他突然发现自己对靳凛的了解有些少,他甚至不知道靳凛喜欢吃什么,无计可施又挫败的他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到晚上九点十六,又开始不由自主的掐手心,身体发颤。

意识到自己状态的施然起身去房间拿了药,在拉开抽屉的时候都比平时烦躁的多,哐当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响起,施然却恍若未闻,打开药瓶,里面的药已经没有多少,施然看了一眼,拿出比正常剂量的药直接吞了下去。

回到客厅喝了一杯水之后,或许是因为心理作用,施然颤抖的频率慢慢降低,他开始重新思考,最终决定去不远的蛋糕店买些甜点,尽管这借口看起来蹩脚且漏洞百出,他也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敲开对面的门,他迫切的想要看到靳凛。

而到蛋糕店的施然面对着各种各样的蛋糕和甜点犯了难,店主也许是看着这个面容清秀却有着阴郁的男人,一脸犯愁的样子,热心的过来给他介绍。

而对方也在自己靠近时,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直直的看着自己,店主一愣,对方的戒备不是什么,只是对方冰冷的表情突然让自己突然语塞,准备说出的话一时没有说出。

施然在察觉到自己下意识的反应时,稍缓了脸色,不仅将店家推荐的买了,考虑了一下,走多买了几种,即使他从不吃甜食。

店主果然在收银的时候眉开眼笑,像是全然忘了之前的事情。

施然驾车回家之后,因为步子急还有些喘,脸色也红润了些,在调整好呼吸梳理好着装之后,施然在原地站了几秒,才提起了桌上的几种甜点开门出去。

而施然的勇气却在离对方家门几厘米的时候消失殆尽,提起的手在空中扬着却迟迟没有敲下去,身体僵硬的一动不动,耳边只能传来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如果有人碰巧路过,就会看到一个清瘦的男人站在一个人门口,紧张地让人觉得如果出声就会吓到他。

大概过了一分钟,施然的手终于轻轻地叩了两下,声音小的像是根本不敢用力,里面的人当然听不见,施然又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地叩了两下。

咔嚓,门开了,这么细微的声响却像是在施然的心脏打了一拳,让他整个人都颤了颤,"施然?"

里面的人似乎有些疑惑,扬眉看着对方。

施然抬起头之后,勉强的笑了笑,但在对方眼里,只有一个神色紧张,局促不安的男人,在抬起头过后,男人似乎更加紧张了,从靳凛的角度上看,对方的睫毛都在颤抖,背绷的直直的。

而对方又在下一秒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来,是几盒甜点,"…这是我顺路…在蛋糕店买的,买多了,就给你拿一点。"

靳凛看着对方骨节分明的手指,因为皮肤很白所以能看见血管的颜色,靳凛又看回施然,对方已经抬起头来。

靳凛这才注意到对方的五官,眉眼干净,嘴唇薄薄的,眼角还有一颗泪痣,瞳孔因为紧张泛着水膜,看起来意外的清秀。

"进来说吧。"靳凛伸过手去接了对方的东西,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对方的手,冰凉,再怎么说对方也买了东西带给自己,总不能将人拒之门外。

"啊,好。"施然庆幸自己提前吃了药,脑子还有思考的能力,但在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时,还是差点控制不住,仅仅只是再正常不过的触碰,对方很快就收了回去,依旧轻而易举地搅乱了施然的心。

下意识的接过拖鞋换上,关门,却站在原地不敢乱动,靳凛的房子和他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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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样,采用的简约风格,黑白的颜色是主题,家里的家具和摆设看得出有请设计师专门设计过,大气且低调,这一切都显露着他主人的性格。

直到靳凛倒了水转过头时,施然还是像被定在原地一样,无法动弹。

"坐吧。"靳凛将水递了过去。

施然的视线才放在靳凛身上,跟着靳凛坐在沙发上,靳凛身上穿的家居服,但因为是衣架子,依旧被他穿出了模特的效果。

"谢谢你的甜点。"靳凛喝了一口水之后,看着施然说。

"…不用谢。"施然终于能好好说话,只是依旧不太敢和靳凛对视,他怕自己一对视,眼里炽热的爱慕就无处遁形。

"这家蛋糕挺有名的,我之前有时候下班了会去买。"施然手里有些用力地握着水杯,还是主动找了话说。

"是吗,我才过来没多久。"靳凛的声音低沉,语气并不热络,听得出来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

"是。"施然这次看向了靳凛,他不想管那么多了,他真的太想好好和对方待在一起了。

"你是刚下班吗?"施然看见了对方沙发上放的西装外套,尽管察觉到对方的不积极,还是努力的找话题。

"对,最近有个项目要和别的公司合作。"靳凛说完像是有些疲倦地捏了捏鼻梁。

"我们公司最近也挺忙的,…"施然猛喝了一口水,像是下定决心一样的,"明天学校有个典礼,你,会去吗?"语气小心翼翼,施然心情复杂,既期待又害怕。

靳凛像是刚想起这回事一样的,点了点头,"会,学校有我比较熟的老师,顺便回去看看。"

施然听到回答后如释重负,也放松了很多,"那明天见。"

靳凛看了施然一眼,"好。"

施然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更害怕自己待久一点会控制不住,只好和对方说了再见。

施然走的时候连脚都在轻颤,幸亏裤子宽松,看不太出来。

而坐在沙发上的靳凛看着桌上的蛋糕和关上的门,神情有些复杂。

凌晨五点,天还没亮,小区如往常一样静谧,路灯亮着,偶尔传来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而高楼上的某一间房间,一盏昏黄的台灯来开着,而台灯的旁边,是一个双手放在被窝外面睁着眼的男人,细长的手指被灯光染上了温暖的色调,男人的偏白脸色也被衬托的柔和了些,眼神是藏不住的欣喜。

施然已经保持这样的姿势一个小时了,在昨晚睡着后三个小时后他就醒了过来,再之后就睡不着,即使吃了安眠药,他的大脑依旧亢奋的像个陀螺一样在高速运转。

施然翻了个身子,从旁边的抽屉拿了一张相片,索性靠着床头坐了起来,照片上是一张集体照,在一个宽阔的大教室照的,光线不是很好,施然的视线一直放在靠后位置上的人身上,那人身穿一件白衬衫,纽扣一丝不苟的扣到了最上面那颗,微皱着眉,依旧是人群中鹤立鸡群的人,那个人,就是靳凛。

而站在前面一排的人,其中就有施然,那时候施然比现在瘦,下巴尖尖的,面对镜头的时候有些无所适从,黑色的刘海遮住了额头,整个人在一堆人中显得格外小,只有施然自己知道,当时他只是因为身后那个白衬衫的人而紧张,那一瞬间,他记忆尤深。

他记得那天的温度,有些热,记得那天敞着门吹过来的风,拂在脸上的温柔,记得那天靳凛穿的衣服颜色和款式,记得靳凛在英语竞赛时专注且游刃有余的模样,那一天,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子里。

或许靳凛不记得这次竞赛,但这是他和靳凛唯一一次出现在同一张照片,他在参赛之前并不知道对方也会参加,在初赛看到对方时,他只能紧张地低下头,装坐着无所事事一样玩着手机,只是你稍加注意的话,就能看到他因为用力指尖泛白。

施然在做题的时候克制自己没有去想那个白色的身影,靳凛那么优秀,那他也没有懈怠的理由,所以在决赛的赛场,两个人再次相遇,考场上施然做的比每一次考试都认真,即使这些题目已经做了很多遍。

在收到学校通知去领奖状的时候,施然激动的脚步不稳,他不知道会不会碰到靳凛,或许是老天终于眷顾了他一次,老师因为这次获奖的人数超出预期,兴致一来,就给他们拍了张照。

这张照片是他后面去张贴栏偷拍的打印下来的,偷偷摸摸的视如珍宝收藏了这么多年。

施然伸出了手指摩挲着靳凛的脸,眼神温柔,然后慢慢的,将脸凑了过去,犹如一个虔诚的信徒,脸上传来的是塑料材质的冰凉,施然的脸却烧了起来,呼吸都急促了,他慢慢的闭上了眼,脸上是无法抑制的眷念。

施然在浴室待的有点久,他任由温水从自己身上淋下,白色的皮肤因为热染上了粉红,洗澡的过程中他抚摸到了他的下体,怪异畸形的器官,这突然让他醒悟过来,他有多么的不堪,关掉水龙头后,施然的头因为贫血有些晕,浴室里雾气氤氲,施然擦开了模糊的镜子,镜中的自己头发湿润,胸膛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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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擦干的水珠,嘴唇水润多了丝血色,施然闭了闭眼,下一秒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

施然裹着浴巾出了浴室,在床上坐了一会才打开衣柜,今天是特别的一天,他得用最好的状态去面对。

平日施然的衣服都是西装居多,也没有过多在乎,今天在看到挂在里面的衣服时,施然犹豫了很久却没有选出来,最后,穿上了那套他很少穿出门的西装,这是之前公司举办年会他买的,衣服考究,质地精良,平日他很少穿。

在换好衣服后,施然还特意选了一条合适的领带来搭配,在换好后,施然有些紧张的站在镜子旁整理,他把自己的头发用定型喷雾固定住,干净的五官露了出来,和平常的气质不一样了许多。

早餐是现成的牛奶面包,在吃完早餐后,已经是早上八点二十,典礼开始的时间是早上十点半,学校离这里有点远,开车过去大概一个小时,拿上了车钥匙,施然深吸了一口气,出了门。

早晨的风吹在身上微凉,施然终年绷着的嘴角也上扬了几分。

路上有些堵,到达学校的时候已经九点四十。

把车停好后,靳凛在学校转了转,这是他生活了四年的地方,学校很大,作为知名学校的环境也数一数二,走在路上可以看到在树下读书的学弟学妹,这让施然有点触动。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在路上他已经接到了老师的电话,会场的人已经聚集了很多,几个学生还在布置场地,其他的学生聚在一堆似乎在议论着这些优秀的学长学姐。

施然也看到了以前的同学,也有很多陌生的面孔,大家都西装革履,女生也是精致妆发,优雅知性,但施然没有主动去攀谈,他唯一在乎的人,只有靳凛。

视线在人群中扫视着,施然环顾了周围一圈,却没有看到靳凛的身影,心里一阵失落,难道他今天有事不来了?

就在施然沉着脸思考时,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施然心里一惊,往后退了一步,看到了联系他的老师,这个男老师性格和蔼,对于成绩优异的施然不由得心生喜爱,所以对孤僻的施然有时候会主动关照,所以他和这个老师的关系不算热络也不陌生。

"来多久了?"老师似乎已经对施然的下意识反应习以为常,笑着问。

"刚来。"施然也放松了警惕,淡淡地笑了笑。

"你啊,变化也挺大的,我当时就担心你的性格出去会吃亏,怎么样,出去了还适应吗?"老师一笑脸上的皱纹就出来了,关心的问着。

"刚开始不适应,后来好一些了。"施然回想起刚入行的时候,他孤僻到了极点,即使业绩优异,也不是没有因为性格被别人刁难,后来遇到的主管不错,才让他升了职,后来也就习惯了尔虞我诈,他从不参与而已,但同事之间关系,也淡到极点。

这边老师似乎还想和施然说些什么,突然被人叫住,于是施然笑了笑,"您去忙吧。"

老师一走开,施然就继续在人群中寻找那个人,终于,门口进来一个人,一张脸棱角分明,鼻梁高挺,身材挺拔,西装也掩不住他的好身材,肩宽腰窄,步伐不急不缓。

施然就直直的盯着靳凛,视线怎么也没法从上面离开,还好靳凛一进来就有人上去打招呼,他露骨的眼神才没人注意到。

施然看着和靳凛交谈着的人,因为靳凛家境优渥,现在又开了公司,之前很多并不熟识的人也都凑上去打招呼,靳凛虽然不喜欢,也没有直接表露出来。

而施然看在眼里,心里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突然厌恶那些围绕在靳凛旁边的人,一副很熟络的模样,至少自己在学校的时候,没有看到这群人和靳凛有多交好,他们却可以无所谓的上去谈话,没错他很嫉妒,嫉妒的发狂,施然又恢复了以往的脸色阴沉。

没过多久,典礼开始了,成堆的人也散开,礼堂里已经坐满了学生,大多是毕业班的学生。

施然和其他优秀代表坐在了最前面的位置上,校方领导们也坐在前面。

施然对典礼的开场并不感兴趣,主持人不停的活跃着气氛,现场时不时传来学生们的笑声,施然的眼里只有靳凛,靳凛和他之间隔着一个人,这让施然有些失望,靳凛坐在凳子上神色自若,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轮到了学长们发言的环节,施然神经紧绷,按照顺序,马上就轮到靳凛了,因为在前排,距离讲台的位置很近,如果靳凛上台,他就可以无所顾忌的看着靳凛,这将是他第一次肆无忌惮的注视他。

施然已经听不清讲台上的人在说些什么,只知道他们嘴巴一张一合,快了,马上就到靳凛了,心跳加速,施然感觉自己快要昏厥过去,血液在不停的往上涌,他只有死死的咬住嘴唇才能不让自己的痴态表现出来。

靳凛已经对这样的场合习以为常,看着下面乌压压的人群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下面有一个人的视线太过炽热,即使靳凛站在台上也能感受到那不同于别人的

靳凛抿了抿唇,有些不耐,但面色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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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自己的演讲,几分钟的演讲不长不短,很多学生都对这位外形出色的学长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对着旁边的人使眼色,眼神或羡慕或不服。

施然在靳凛上台过程中就目不转睛,上一次看对方演讲,他们的距离很远,这次他和靳凛的距离就几米,他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看靳凛,他的眉眼,他的西装,他的手表,他的一切都暴露在自己的视线里。

轮到施然了,靳凛看着对方上台的背影,若有所思,他并不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如果说前几次他只是有些疑惑,那么通过这次他大概能确定,自己的邻居,台上的人,对自己有着不一样的情感,至少不是普通的朋友该有的感情。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对方,对方今天换了一个发型,五官依旧清秀,周围的气压却低了几度,表情冷漠也毫不怯场,平日在自己面前紧张且有些懦弱的模样不见了,台上的他似乎是另一种形象,这让靳凛难得对一个人有了好奇,但他没有想太久,公司总部出了点事,典礼完成,他就得去机场。

典礼结束时,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学生们接二连三的出去了,剩下几个领导和优秀学生在交谈,施然也被叫住了,靳凛和校领导说了几句话就先行离去,施然只能看着对方离去。

剩下的人有的有事先走,有的关系好商量着一起聚餐,施然没有兴趣正准备走,却突然被一个人叫住了,"施然?"

施然转过头去,是他以前的室友,李钬,但是两个人关系并不好,他记得当初两个人还闹过矛盾,之后就更没说过话。

施然没有表情的看着对方,"有什么事吗?"

李钬有些讪讪的,似乎有些尴尬,"你有空吗,我们也好久没聚了,一起吃个饭吧。"

施然看着对方的略带讨好的样子,根本看不出当初在寝室里含沙射影讽刺自己的样子,下意识就想拒绝。

李钬可能是看出了施然的想法,礼堂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除了还在收拾礼堂的人,李钬离施然近了些,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不愿意,但我也是没办法才来找你帮忙,当初是我不好,那时候我不懂,觉得,你喜欢那个,男的,就一下子接受不了。"

施然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居然,被人发现了,那当时宿舍的人肯定都知道了,那靳凛呢,他也知道了吗!

他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只是靳凛如果知道,他会怎么看自己呢,这么多天的接近,施然越想脸色越难看,没有等李钬说话,就匆匆离去。

施然自从从学校回来以后,他就一直处于焦虑当中,这几天下班后他就没怎么看到靳凛,他不停的想,反复琢磨,这一段时间他刻意的接近时对方的反应。

上班的时候他还能强制自己转移注意力,一旦闲下来,他的大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靳凛,如果靳凛知道的话,那他是怎么看自己的。

不对,靳凛最开始的表现不像是认出了自己,这个念头让施然稍微安心了点,但刻在骨子里的不安还是在脑海乱窜,甚至在每次回家看到对方门口的时候手就控制不住的发抖,他害怕靳凛在家,又害怕靳凛不在家。

这已经是靳凛离开的第四天,施然这几天的状态直线下降,眼周旁边是遮不住的黑眼圈,脸色已经变成苍白,嘴唇也没有一点月色,走在路上时被风吹起的衬衫显出里面的身材,腰上没有一点赘肉,只要一个男人的臂膀就能轻松搂住。

他手下的员工也没人敢上去问,只是暗自猜测议论着。

这天中午,午休时间,施然在办公室休息,说是休息,其实他一闭眼就是乱七八糟的事情,李钬那天说的话就像是倒带一样一遍遍播放,让他一刻也不得安生,他现在没办法集中休息力,这对他的工作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不得已,他只能将家里的药带到公司来,用vc瓶子装着,装作自然的样子把它吃下去。

他在中午休息的时候,打开瓶子,颤动的手连带着瓶子里面的药片也叮当作响,施然没有数多少片,直接将里面明显超出剂量的药片生吞了下去。

在感到慢慢能控制自己的时候,他起身去茶水间倒了杯水润嗓子,有一个女生平时话比较多的女生也在倒水,看到施然来了,明显局促了一些,这个上司平日除了工作几乎从不说闲话,虽然没有严厉的斥责过他们,但是自己每次看到他还是觉得有些压力。

她努力的笑着回头打了个招呼,"施经理好。"

"嗯。"施然站在女生后面等待,听到声音后顺势抬头应了一声,他的嗓子有些干,刚才硬生生吞下去的时候有些痛。

女生倒好水后瞥了一眼对方的手,对方拿着被子的手白的血管颜色清晰可见,纤细的过分,她突然一瞬间想起了,病态美,这三个字,女生没有再多看就匆忙离开。

平时施然没有和他们过近距离的接触,所以女生在看到施然面无表情道略显疲惫的脸时,突然觉得对方没有那么冷漠,和大家一样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而施然对女生心里的想法全然不知。

到了下班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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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人蜂拥而出,只有施然呆呆的坐在位置上,电脑屏幕发出的光照在施然脸上,这一瞬间的施然褪去了全身的盔甲,懈怠的靠在椅子上,闭着眼呼出了一口气,前几天公司上层叫他去办公室,似乎想推荐他去另一个城市的总部。

公司发展的很好,即使分公司也管理的有声有色,如果他选择去总部意味着更多的发展机会,更好的资源,更大的工作压力,这些施然并不在乎。

如果说他没有碰到靳凛,他可能会选择离开,反正他在哪里都找不到归宿,像一个孤魂野鬼,但是靳凛在这个城市,这个城市就有了生命,似乎也多了很多理由让他放弃这个机会,他在这里有房有车,这里的环境他已经熟悉了,如果换城市他需要重新找一个心理医生,需要花大量的时间重新剖析自己,这让他痛苦,但他知道,这些所谓的理由不过是借口而已,让他留下来的,只有靳凛。

所以当他立即拒绝的时候,上层似乎很不能理解,还给了他几天时间考虑。

就在今天中午,他敲开了上层的门,礼貌且歉意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想到上层脸上像看一个怪人的表情时,施然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他不理解自己也正常,自己从来就是一个怪人,不是么。

施然拿起了椅子上的外套,穿好后下了楼。

原本车是准备在请假那天修的,但那天他的情绪降到了谷底,所以耽搁了几天一直没修,所以他驾车去了车行。

修好车后,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急着回家,而是慢慢的行驶着,在等红灯的时候,转过头看窗外的景色,行人步履匆匆,有的情侣紧牵着手神情甜蜜,即使吃的东西并不昂贵,却胜过山珍海味。

就像是充满氢气的气球,临近爆炸时,突然被一个人用小针扎了一个孔,气球突然泄气干瘪下去,施然突然感到无力至极。

回到了熟悉的小区,施然看着电梯里显示的数字一个个跳动上升时,依旧难以控制的心跳飙升,身体僵硬的像木头,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而移动。

叮,像是死神站在你面前对你伸出手,你恐惧的喉咙无法呼吸一样,施然看着电梯门慢慢的打开了。

一步,两步,施然知道,二十步的时候,就到了他的家,他却偏执的不肯往前走,走到十五步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通红,全身都在颤抖,眼睛明明已经湿润,却死死的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他害怕的要命,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家对面的那扇门,期待下一秒,也许里面会有人出来。

二十分钟过去了,他的腿已经麻了,步子依旧沉重不堪,腿上传来酥麻的感觉,走的时候像针扎着似的有些刺痛。

再怎么拖延,最终还是到了门口,施然机械的摸向兜里,钥匙碰撞着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抬起手,转动锁孔,无力得推开门。

突然,后面传来了电梯门缓缓打开的声音,施然的听觉突然异常敏锐,一步,两步,三步,…近了!是往这个方向来的,是靳凛回来了!

施然维持着握着钥匙的动作,钥匙还没抽出来,施然咽了一口唾沫,身体紧绷着,疯狂的想转过头去看看,身体却不听指挥的僵硬在原地。

知道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自己很近的地方。

"施然?"依旧是沉稳的声调,像他本人一样,似乎永远不会有大起大落的心情。

施然终于能动了,他慢慢转过身去,看着靳凛,嘴巴都还哆嗦着,"你回来了?"声音透露着主人的失而复得的慌张。

"嗯,出差了几天。"靳凛微皱眉,几天不见面前的人似乎失去了生气,尽管仪容干净,整个人散发出的绝望气息依旧强烈,他不知道这个邻居经历了什么让他变化这么大。

"你,需要我的帮助吗,我是说,生活或经济上或许我可以帮你。"靳凛看着对方通红的眼眶和一脸倦容,平时不多管闲事的他,却莫名其妙说出了这句话。

"真的吗?"面前的人忽然睁大了眼睛,又在下一秒低下头去,整个人似乎在颤抖,像是狂喜的兴奋又像是死里逃生的喘息。

靳凛处理完了公司的事,难得的有耐心,他也确实怀疑这个邻居的状态再这样子下去会选择轻生。

然而下一秒发生的事让他猝不及防,面前的人突然冲了过来,然后紧紧地抱住了他,力度大的让靳凛退后了一步,靳凛下意识想要推开,却在察觉到对方正在剧烈颤抖时犹豫了一下,施然似乎还呜咽着,像个打湿羽毛的小鸟,脆弱不堪,对方拥抱的力度是不符合他本人的,甚至捁的他有些疼,最后,靳凛没有推开身边的人,依旧保持着站立的动作任由男人发泄情绪。

施然已经没办法思考了,这就是他想要的,在听到靳凛说出那句话后,他就疯了,像是剧烈发生化学反应的液体,沸腾了起来,他太累了,他只想这样短暂的拥有对方一会,不管不顾,即使可能对方会在之后疏远他,再也不见,他也考虑不了了,就让他幸福这么一瞬间就好,然后他就有动力继续战斗。

对方的肩膀很宽,个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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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莫名的给了施然安全感,靳凛的身上似乎有着淡淡地香水味,薄荷味,只有这么近才能闻到,和他的人一样,让人觉得舒服。

施然像是瘾君子一样埋在对方胸口,温热的体温传了过来,这一切都告诉施然,这是真的,他真的抱到了靳凛,他甘之如始爱慕了八年的靳凛,那个永远和他遥不可及的靳凛,这个事实让他昏了头。

靳凛的角度能看到对方柔顺的黑发,施然很瘦,在拥抱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这个男人却在刚才迸发出勇气来拥抱自己,这让靳凛觉得不可思议,看来他之前的猜测是对的,但是他低估了这份浓烈的感情。

他依旧疑惑,为什么对方会在几个月的短暂相处中对自己产生这样的情感。

施然慢慢平静下来后,就懵了,他的勇气已经在刚才消失殆尽,在放开对方时,他已经完全不敢看向对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

靳凛看对方松开了手,后退一点,对方又回到了之前的他,害羞怯懦,耳朵都红透了,话都不敢说一句。

"好了,没什么事就回去吧。"靳凛看到自己的西装被眼泪晕湿的那一块,出声打破这个僵持的局面。

然后就开门回了自己的家,对方的情感他已经明了,从前不是没有男生追求过自己,他并不歧视,不过对于他来说,他并不喜欢浓烈的感情,也没有对谁有过这样的感情,让他失控的感觉很不好,也许之后他该和对方谈一谈,但至少不是现在。

天气突然转凉,前几天闷热的天气一扫而空,天边另一角的阴沉迅速席卷了整个天空,浓重的墨色布满了天空,偶尔传来闷雷的响声,似乎在震慑发怒,光线被乌云遮的严实,大有暴雨来袭的征兆。

施然坐在办公室里,桌上是翻开的文件,看似是翻看的模样,其实施然知道,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那天晚上靳凛回去以后,施然就一直愣在原地,魔怔了的样子,就像是走在沙漠里干涸的旅人在濒死之际突然看见了一片绿洲一样,欣喜若狂也不可置信,他不停的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手指仿佛还残留着对方的体温,鼻尖萦绕着淡淡地薄荷味。

他是真实的拥抱了那具温暖宽厚的身体,他梦寐以求的躯体,这算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事情了,澎湃的情感仿佛要喷薄而出,燃烬他的理智,手像是癫痫一样抖个不停。

如果此刻有人经过,看到站在门口的似笑非笑行为怪异的男人,估计会被吓得不轻。

施然看着关上的那扇门,眼睛还有些湿润,眼角那颗泪痣也被染红了一般,让人心生怜爱,里面的人,是他心心念念的心上人,是他阴暗生活中的光,如果可以,他想日日夜夜醒来都看到对方,用尽全力拥抱对方,和他亲吻,和他十指相扣耳鬓厮磨,直至白头。

他这辈子没怎么被爱过,所以在还未绝望时接受到别人一丁点善意时,都会感恩戴德铭记于心,用自己全部的爱意去回报对方。

心理医生曾和他说,你要试着接触外界,让别人认识你,之前他不想,他觉得一个人的世界很安静,可是他现在无比渴望靠近一墙之隔的那个人,哪怕静静地看着也好。

施然爱人的方式无异于是笨拙的,他不懂人与人之间正确的接触流程,更不知道一些技巧和小心思,他只知道他爱里面那个人,爱的发狂,他只想对他好,看他笑,就够了,但是他现在好像有些贪心,他想他的笑,因自己而起。

"叩叩",敲门声响起打乱了施然的胡思乱想,施然低下头装作认真批阅的模样,"请进。"

门打开了,是上次茶水间的那个小姑娘陈真,神色有些紧张,今天的施经理没有了前几天的颓然,好像又恢复了以前面无表情但平稳的模样,但来他的办公室,她还是有些不自在。

陈真手里拿了一本文件进来,"施经理,这是你让我整理的数据资料。"

施然点了点头,沉声道,"放着吧。"

陈真将文件放在了一旁,似乎是呼了口气的样子,退了回去。

窗外传来滴滴答答雨水敲击窗户的声音,雨滴顺着窗户蜿蜒流下,在窗户上流下淡淡地水痕。

施然抿了一口旁边的咖啡,已经凉了,苦涩的味道迅速在唇齿间蔓延,但施然已经习惯了。

接下来的一个下午,施然没有再多想,他总是会用靳凛的标准去要求自己,所以工作上他不愿出现差错,那样的他,好像就真的一无是处了。

施然下班以后闯了一个红灯迅速开车回家,虽然他对昨天自己大胆的行径懊悔,害怕从此吓到靳凛,但想要见到对方的强烈欲望已经遏制不住,他不知道见到对方之后做些什么,也许要掩饰性的解释一翻,又或者远远的看一眼对方,像之前那样也好,只要靳凛不离开。

施然没有在看到车库看到熟悉的车辆,一时间分不清心中的到底是失落还是侥幸,而在上楼之后看到对面紧闭的门时,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就匆匆关上了门,心慌的要命,施然靠在冰冷的门上大口喘气,直到察觉到嘴里的铁锈味时,他才发觉自己嘴唇被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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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咬出了血。

在随意解决了自己的晚餐之后,施然就立马去了阳台,楼层很高,阳台很冷,稀稀落落的雨还在下着,有风吹进了衬衫的衣袖里,手臂上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施然却浑然未觉,他只是像一匹狼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一瞬不瞬盯着门卫处。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额前的头发被风吹起,身体已经冰凉,他依然固执的不肯去加一件衣服,执拗的望着那里,到了后面,他因为腿麻而慢慢坐在了地上。

瓷砖冰凉,施然的脸已经变得苍白,他蹲在地上用胳膊抱住自己,试图给自己冷的没有知觉的身体一些慰藉,即使这样,他也没有回去,小区门口开过了第二十辆车,出去了五辆,但是他始终没有等到那辆车,迟迟没有等到的他变得有些烦躁不安。

靳凛是不是因为自己而不愿意回来了,施然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然后他的镇定突然瓦解崩塌,如果是这样,他该怎么办,施然依旧坐在地上,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慌乱就越明显,在过去了两个小时之后,他的手机铃声响了。

施然在响了一阵之后才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着熟悉却陌生的"母亲"两个字。

施然最后还是接了,视线却始终没有移开那个地方,手指已经僵硬的险些把拿起的手机摔下,重新握好后,对面传来了一个迟疑的中年女性的声音,"施然,你,最近怎么样啊?"

明明是最亲的血缘关系,话语间的尴尬却无处遁形。

"我还好。"施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如果是大学时接到电话他可能会激动的说不出话,但已经接近八年没有和他联系的她,除了让他有些意外,也没有更多的想法了。

"其实呢,也没有特别的事,就是,我听说你现在在一个公司上班,应该,赚的还可以吧,小施。"那边的女人似乎有些愧疚,话语间吞吞吐吐。

"嗯,家里怎么了吗?"施然依旧望着那边,问了一句。

"也没什么,呃,就是,你弟弟嘛,你也知道,现在大学生不好找工作,我们呢,就想让他读个研,他呢,也挺争气的。"说起他的弟弟,女人明显话多了起来。

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对方又生硬的转开了话题,"你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啊,那个,我本来不想和你提的,可是最近家里实在凑不齐钱,你弟弟啊,想出国,我们没能力,那,你这个当哥哥的,能不能,帮衬我们一下呢?"女人在说完后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好,我等会给你转过去。"施然甚至没有问多少钱,就回了话,只是语气冰冷,即使预想过结果,还是有些失望。

又过了几分钟,施然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那辆熟悉的车在自己的视线里越来越清晰,施然因为站起来的动作过快,头脑充血眼前全黑了一阵,然后撑着栏杆慢慢站了起来,身体已经十分疲惫,靳凛回来了,他现在就只有这一个想法。

施然趁着对方上楼的时间,拿出手机转了十万出去,他把手里的大头都发出去了,剩下了一小部分供自己生活,然后就没有再管对方的反应。

施然几乎是跌跌撞撞的奔向门口,中途脚还碰到了鞋柜,钻心的疼施然也没有低下头看一眼,只是紧紧的盯着猫眼,呼吸都放慢了下来。

大概过了两分钟,靳凛终于出现了,但是他的身旁,还有着另一个男人,身材高大,五官挺立,像是个混血,施然看的清清楚楚,靳凛似乎喝醉了,旁边的人扶着他,在靳凛的身上摸着钥匙。

施然已经没法思考,仿佛窒息一般,眼前的一切,就在离自己几米的地方,两个人亲密的搭在一起,男人似乎还笑着,靳凛似乎对男人磨蹭的动作有些不耐,皱着眉,领带也被扯松了,眼睛半睁,终于,男人终于打开了门,砰,门关上了。

施然就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他依然盯着对面,眼睛酸涩,脚上钻心的疼,他都置之不理,他只是狠狠地掐着手心,眼里狂热的温度一点点消退下去。

施然很想冲出去,冲进对方的家里,把那个陌生男人拖出来,把那个陌生男人的手砍下来,把所有他碰过的地方,全都抹去,但他什么都没做。

施然靠着门坐了半个小时,起身去了浴室,打开水龙头,没有调热水,冰凉的水从喷头洒下,施然脱力的坐在地上,任由凉水从头上淋下,渐渐水湿透了衬衫,黏在皮肤上,施然因为冷身体生理性的发抖,这却让他痛快极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熄灭他心中的愤怒,没来由的愤怒。

过了半个小时,施然慢慢的脱掉了全身的衣服,皮肤被水泡的更白,背上的蝴蝶骨清晰可见,像是展翅欲飞的蝴蝶一样,施然摸了一把脸,镜子里的人还是以前的模样,但是脸毫无血色,神情阴郁。

施然换上了一件浴袍,头发还湿哒哒的在滴水,回房吃了药,在床上坐了几分钟后,转身去了厨房。

冰冷的刀器在夜晚泛着光,施然面无表情的随意拿了一把,眼神冷漠手脚利落的在自己手上划了一道,他有经验没有太用力,不会伤到动脉,在看着手上马上渗出了鲜红的血液时,施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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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还将刀洗净了,放回原处,另一只手摁着伤口,传来刺痛感,施然置之不理直接扯了几张纸放了上去,白色的纸马上被浸红,施然就这个模样,出了门,目光坚定。

在几声敲门声以后,门终于被打开,是那个混血男人,施然做好了伪装的表情,脸色紧张,"不好意思,我不小心受伤了,能麻烦你帮我一下吗?"

sa看着这个纤细的男人,头发湿漉漉的,脸色苍白,脸小小的,清秀可人,一双眼睛焦急的转着,没有过多怀疑,一脸着急的就要出来,"没事没事,我带你去医院吧。"

施然赶紧摇头,"不用的,我只需要包扎一下就好,但是我家没有工具,我很害怕医院,可以不去吗?"

sa似乎还想劝慰,但看着对方似乎很坚定的模样和手上已经全部被浸透的纸巾,只好将人带了进去。

施然终于进入了这个地方,环顾四周,没有看到靳凛,这让施然紧绷的神经放松了点,看着sa的背影,穿着一身浴袍,能看到结实的肌理和微湿的头发,此刻着急忙慌的进入了一个房间,施然的眼神也变得淡漠,随后施然就听到了里面谈话的声音,明显另一个人还不清醒,不知道谈到了什么,下一秒施然就听到了两个人穿着拖鞋拖沓地出来的声音。

sa率先走了出来,比亚洲人深邃的五官在灯光下十分打眼,脸上是似乎有些歉意的笑容,"我问了我朋友,家里好像没有绷带,这样,我先用其他的帮你包扎一下,然后我觉得我们还是去一趟医院比较好。"

说罢看着对方腕的血迹,一大块鲜红的颜色在灯光下尤为刺眼,男人的脸上也是苍白的颜色,让他有些慌乱地担心对方。

站在sa身后的人似乎有些困倦和不耐,穿着一身黑色睡衣,头发没有平时的一丝不苟,眼睛微眯,似乎在思考面前的局面,显得比平时近人。

施然身体可能因为发烧而开始发烫,也可能是因为手上伤口依旧在不断的流血,他的意识也不太清醒,但是在听到对方提到要去医院时仍然提起力气去回话,语气有些虚弱,"不,不要去医院好吗?"

说话的同时还努力的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心里慌得要命,害怕自己拙劣的演技被识穿,害怕被冷冰冰的视线打量,更害怕对方下一秒就将自己驱逐出去。

sa自然不知道施然复杂的想法,看着对方固执的眼神,也实在没有办法。

施然从靳凛出来的那一瞬间注意力就只在他的身上,sa去找了酒精和棉签,靳凛依旧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这让施然松了口气又失望至极,或许是因为今晚的刺激,即使下意识地想要逃走却依旧顽固的站在原地。

没关系,只要他看到靳凛,就足够了。

sa拿着东西出来的时候看到施然依旧站在那里,突然就对面前这个看起来脆弱的男人亲近了些,将对方叫到沙发上,自顾自地帮施然包扎起来,把完全被血液染红的纸巾掀开,纤细白皙的手腕上是明显的一道伤口,不可能不会疼,可是面前的男人没有露出一点痛苦的表情,意外的平静。

这个看起来瘦弱的男人手冰冷的要命,就像是冬季在外面待了很久才会有的温度。

靳凛还是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似乎像是个局外人一样,也没有坐下来。

施然紧张的要命,觉得自己像是个自作聪明的跳梁小丑,这个想法让他恐慌,手又开始没出息地轻颤,sa却误以为对方是因为疼痛才这样,包扎的动作轻了些,还一边问他,"你是怎么弄到的,下次要小心一点了。"

施然对sa的问题丝毫不感兴趣,甚至厌恶离自己很近的他,对方握过的地方像是有软虫一样让他生理性想吐,但为了不露出马脚,他还是缓和了表情,慢慢的回答,"晚上想吃点东西,没开灯,一个不小心就切到了。"

因为施然脸色苍白,说出的话即使有些漏洞,sa也没有多想,这时突然想起一旁的靳凛,"heras,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你明天还要上班。"

施然连动都不敢动一下,低着头仔细地听着对方的回答,生怕错过一个字。

"你先包扎吧。"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好像没有因为今天的突发状况有任何情绪。

其实靳凛头有些疼,今晚喝的酒有些多,碰上了从国外回来玩的朋友,sa性格热情,是他为数不多的关系较好的朋友。

虽然吐过了,胃里没有那么难受,但中途被吵醒的感受依然不太愉快,直到看到了站在客厅的施然。

第一眼过去就是手上的血,顿时让他清醒了些,他好像有些局促不安,没有直视自己,头发的水滴把衣服晕湿了一块,因为微低着头露出了纤细的脖颈,几乎只思考了几秒就判断了对方的来意,他有些惊讶于对方的疯狂。

在对方被包扎的过程中,他算是重新审视了那个看起来脆弱的男人,外表算是无害的模样,但总是做出让自己意想不到的大胆行径,有些一股倔劲。

就像是一颗蒲公英,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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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吹就偏着倒,随风飘,然后继续找下一个地点,野蛮生长。

自己的家庭环境和经历让他接触的圈子和人都不会有过分失态的举止,施然,算是有些特别,但是,炽热过头终有一天会将自己灼伤。

sa在简单的包扎好了后,抬头笑着对施然说,"我先简单的处理,现在晚了,明天你还是要去医院看看的,再害怕还是要去看,感染就麻烦了。"

施然因为发烧的原因脸颊微红,眼睛湿润,说话也小声,"好,谢谢。"

sa看到这一幕更加觉得施然可怜,连忙摆手说没事。

一旁的靳凛却突然说话,"sa你先去睡吧,我有话和他说一下。"

sa疑惑的转过了头,这两个人刚才一句话都没有实在是不像认识的样子,更像是陌生人。

施然听到这句话,全身的血液都加快了流动一样,紧张之下,原本就昏沉的大脑更是一片空白,根本不敢抬头。

sa又看了一眼两个人,然后起身走去了另一间客房。

听着喀哒一声轻微的关门声,施然更是连呼吸都喘不过来一样,他还是如同之前,所有的伪装在靳凛面前都功亏一篑,像是被剥开了的鸡蛋,没有任何掩饰,一目了然。

靳凛去冰箱倒了两杯水,然后将另一杯放在了施然面前的桌上,透明的玻璃杯放在桌子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在安静的空间里十分清晰。

施然将视线移到了玻璃杯上,靳凛坐下以后就没有说话,施然如芒在背,将面前的水杯拿了起来抿了一口,手指用力的扣着同样冰冷的水杯,深吸一口气,决定继续自己拙劣的表演。

"…今天,麻烦你了。"一句话说的明显底气不足,却死撑着在煎熬。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靳凛看着施然,对方依旧不敢抬头,紧张地像是要将手中的玻璃杯捏碎。

"施然,抬头。"靳凛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不重,却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笃定。

施然在犹豫了两秒以后,终于在今晚直视了靳凛,靳凛脸上没有厌恶,好像是探究的表情。

但施然依旧控制不住的轻微发颤,他突然恨透了自己的病,让自己在这个时候这么无措,狼狈的像是大街上流浪的小动物,无处躲避。

靳凛看着对方的眼神,脸色不正常的发红,眼睛通红,湿润润的像是撒娇的小狗一样,但整个人却更像是笼中的困兽,无助且脆弱。

"你,是不是发烧了?"原本想说的话,却在说出口时改了口。

没有等待回话就起身去拿了药,这是上一次助理顺便给自己带的,说是家里备着会比较好,没想到这次真的派上了用场。

看着对方顺从的拿过了药吞咽了下去,施然喝水的时候着急差点被呛到,受宠若惊,惶恐不安。

或许是发烧,施然整个人的反应都有些迟钝,但骨子里的紧张和坐立不安还是存在,只知道紧紧的握着杯子,找可笑的安全感。

"我们认识没有多久,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有这样的感情,很抱歉,但是我想,我们并不适合。"一字一句都是平稳的声调,没有斥责,没有讨厌,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的报道。

施然在靳凛说话的时候就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所以对方面不改色的表情他看的一清二楚,这些话一字不差的他听的轻轻楚楚,他花了两秒来消化内容,然后就愣在了原地。

这是靳凛第一次和他说这么多话,他本该开心,但是内容将他的自以为是打破了,他这些天的处心积虑,他的自作聪明,被晒在了阳光下,早已被看的一清二楚。

施然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杯子中的水因为颤抖而摇晃,他想尽量体面的把杯子放回去,所以他这么做了,但是情绪不稳的他在中途就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水撒的一地,杯子没破,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

"…对,对不起。"着急忙慌的去捡杯子,他实在太丢脸了,越想要伪装就越满是漏洞,浑身都开始颤抖,蹲在地上想要擦干净,却越弄越糟糕。

一只手伸了过来,握住了他的胳膊,指尖温热,依旧没有责怪过他的莽撞,"没事,你不舒服,我来收拾就好。"

靳凛在摸到对方胳膊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低着头的男人的颤抖和偏凉的体温,他有些惊讶,也不忍再说更多。

施然再也没办法待在这里,他的盔甲早就在看到靳凛的时候脱下,是他的错,他把赤诚的爱送到了对方面前,却从没想过,对方需不需要。

"对不起,对不起。"施然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房间。

靳凛看着关上的门,和地上的水杯,轻轻的叹了口气。

城市的冷意正在渐渐褪去,大街上的行人也换上了体恤或衬衫,这一片都是高楼耸立,商业街上鲜少有人慢悠悠的晃荡,大多是步履匆忙的上班一族。

靳凛的工作室也在其中,目前规模不大,装修配置不错,优渥的薪酬待遇也带来了很多应聘者,但留下来的只有小部分,大多数人在第一轮面试中就惨遭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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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凛同时带来了总公司的人员,经验丰富,足以稳定的运营这个工作室,总公司他去的较少,最近和一家公司谈的生意终于有了眉目,靳凛最近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些。

靳凛坐在一间独立办公室内,从冷淡风的装修和摆放整齐的文件可以看出,这是一个习惯于自我约束的人。

靳凛喝了一口手边的咖啡,在签完最后一个文件之后,看了眼时间,今天下午他要去对方的公司继续下一步商谈。

难得的休闲时间,靳凛打算去楼下吃个午餐然后开车去对方公司。

关上电脑,拿起车钥匙,靳凛起身,轻轻地敲门声响起,靳凛坐了下去,说道,"请进。"

进来的人是他新聘的助理,话不多,做事严谨认真,两个人在工作方面倒也契合,穿着西服带着细边眼镜的男人欠了欠身,看向靳凛道,"靳总您下午两点和嘉兴公司有一个会议,需要我送您过去吗?"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过去,等会我需要你帮我去取一份资料,地址我等下发给你。"靳凛看着他说。

"好的,靳总。"齐鸣点了点头,转身关上了门。

齐鸣工作经验倒也丰富,但靳凛这样的老总他倒是第一次见,做事有原则,衣服永远得体,西装材质一看就质地精良,本人却不会桀骜暴躁,公司遇到大大小小的事似乎都能解决,不是没有公司女下属动心,但都碍于对方的气质而退却,一开始也有大胆鲁莽的表白,但在对方疏离有礼的拒绝之后,剩下的也就望而却步。

靳凛吃完午饭后是一点,然后驱车前往了那家公司。

前台在看到靳凛的时候态度就改变很多,在听完靳凛来意之后,微笑着说,"我们老总正在开会,您看这样行不行,您可以先去会客厅休息,待老总开完会,我就去叫您。"

靳凛点了点头,"那麻烦了。"

前台听到这句话更是对身旁成熟俊朗的男子产生了好感,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不麻烦的,倒是你还要等一会儿呢,我们这有茶和咖啡,不知道先生喜欢哪种?"

"咖啡就好。"靳凛跟着对方前往会客室,一边打量着这家公司,因为还在午休期间,位置上留着几个人正在工作,看得出来公司管理得当,具有实力。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夹杂着小声说话的声响,估计是吃完午饭的人回来了,靳凛没有回头,就更加不会看到,人群的后面的一个人,在看到他的时候惊慌失措的模样。

靳凛没有在会客室等待多久,他正随手翻着桌上的杂志,一个同样身着西装的约末四十岁的男人就推门进来,啤酒肚微凸,脸上是商业化的笑容。

"不好意思,刚才开会去了,小靳,看了公司,觉得怎么样?"男人走近了伸出了手。

"看得出来刘总能力相当,管理得当。"靳凛起身虚握了对方的手,态度不卑不亢不慌不忙。

两个人在工作方面谈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生意场上的人总是精明,在利益方面格外敏锐,所以在靳凛试图围绕这个话题时,对方也都是顾左右而言他。

靳凛也不着急,两个人周旋着打哑谜,一时间也没商量出去最终结果。

"刘总,我们公司很乐意与你们合作,这样,你看,我对你们的策划很感兴趣,今天到了这里,能不能详细地了解一下这方面的内容,然后再做下一步计划。"靳凛淡淡地笑着说。

"行,我们也不着急,等会会有人来具体和你说,我们看了以后再说。"刘总也对面前的年轻男人有了新的看法,对方看似态度平和,实则心中有自己的了解,看来不会轻易妥协。

靳凛笑了笑,"那就有劳刘总了,刘总应该还没吃饭吧,要不你先去吃。"

刘总看了眼旁边的助理,助理机灵的说道,"那我去通知施经理,靳总谈了这么久也饿了吧,我们这有点心,您正好可以解解乏。"

靳凛点了点头,"有劳。"

刘总就和靳凛闲聊了几句,随后敲门声响起,刘总慢慢起身,"那你先和小施聊聊,我就不陪你们了。"

靳凛也站起身来,目送着对方打开门。

就在靳凛准备坐下时,突然看到门口熟悉的人,对方似乎更瘦了些,脸色如旧苍白,微低着头,紧张的情绪连靳凛都感受的到。

"施经理,这位就是靳总了,靳总对你的策划很感兴趣,希望了解的更详细些。"一旁的助理都感受到了奇怪的氛围,他从没看到施然工作期间情绪变化这么大,但还是如常解释道。

施然过了几秒才抬起头,手脚冰凉,四肢僵硬,旁边的助理忍不住提醒道,"施经理,你还好吗。"

施然没有看旁边的助理,声音低到不行,"没事。"

然后施然慢慢的走了过去,躯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脑海中不断的提醒自己,自己还在工作,不能搞砸。

走过去的时候靠着这个想法才险险让施然没有转身逃离,自从那次被拒绝后,他已经十来天没有看到靳凛了,即使他思念靳凛的模样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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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发疯,但脑子里始终绷着一根弦,提醒着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他的鲁莽和冲动,已经搞砸了他的计划。

他已经记不清这十来天他是怎么度过的了,或许连饭都忘了吃,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他不敢让自己有空闲下来的时间,要不然,他怕自己会崩溃。

吃的药越来越多才能稍微控制他的情绪,他的状态一落千丈,甚至比最开始的状态还要糟糕,那天的伤口他没有管,但后来影响到了他的工作他才去医院包扎。

医生看到后生气的劝诫,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施然后悔,他想和靳凛去道歉,甚至去祈求,能不能做朋友,他不再像以前那样贪心了,只要靳凛不讨厌他,什么都可以,但他不敢,他像个缩在壳里的乌龟一样,他害怕再一次直面靳凛的拒绝,太过惨烈,一次就已经让他鲜血淋漓。

但施然没想到,会在公司,遇到靳凛,更没想到,对方会要求和自己见面。

助理早已退下,会客室只剩下靳凛和施然,说实话,看到是施然的时候他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坐下说吧。"靳凛坐下了,看着仍然站着的施然,对方对自己的抗拒超出了他的想象。

施然感觉自己的耳边像是有个大钟在嗡鸣,让他不得安生,但他不能再像上一次那么狼狈落魄,一次又一次的失态。

施然坐下了,尽管僵硬的动不了,好歹意识清醒了点。

"我觉得你的策划案做得很好,但是有些部分还有些疑惑,所以想和你谈一谈。"靳凛率先说了话。

施然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桌子,花了十秒才理解对方的话,他想开口,嗓子却干涩的要命,面前放的有助理倒的茶,他却不敢伸手去握,害怕颤抖的手将自己的懦弱暴露的无处遁形。

大概过去了一分钟,靳凛没有催对方,而是起身去了窗边,他没有想到对方的反应这么大,所以给了对方时间准备。

"靳先生,我,我准备好了。"施然抬起了头,尽管有些吞吐,好歹说出了话。

靳凛走了过来,坐在了沙发上,微笑着,"你先说,我不懂的再提问。"

一开始的进度有些慢,但随着施然发现靳凛真的有认真听并且询问的时候,他也慢慢放松了点,不再那么紧绷,尽量把靳凛当成一个客户的身份来对待,尽管这十分困难。

谈完之后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这是靳凛第一次看到施然工作时的状态,尽管情绪不稳定,但他的思路和想法都很有创意性,对整个策划的每个细节都了如指掌,做事应该细心谨慎,在这个大公司坐到经理的位置倒也不奇怪。

"靳凛,我,对不起…"完成了工作之后的施然再面对靳凛时还是没办法的局促和慌乱,不知道为什么稀里糊涂的就说出了这句话,如果说前十天他不敢面对靳凛,那么再见到靳凛的时候,他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离不开靳凛的念头。

没办法,他就像深陷泥塘不断下落的求生者,靳凛这根稻草,他无论如何都放不下。

他依然爱着靳凛,疯狂且不自知,他只知道,如果再也见不到靳凛,他真的会疯掉。

"为什么道歉?"靳凛静静地看着施然,他把对方的无所适从看在眼里,他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但是在刚才对方不经意间抬手时,看到了手腕上刺眼的白色绷带时,想起了那天施然困兽一般的眼神。

"我…。"施然却说不出话,说他卑劣的手段吗,还是说他的日日夜夜的窥探,亦或是数年前就开始的感情,这些,他都不敢开口。

"施然,两个人的感情是复杂的,我那天拒绝你,是因为我一点也不了解你,更兀论喜欢,我今天和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做出那么冲动的事情。"靳凛说完了,施然的眼神躲闪,甚至慢慢发红。

施然说不清心中的感受,几次想要开口说话,却哽咽着说不出,只能看着靳凛走出门去。

施然在下班后就一直在思索靳凛中午对他说的话,一遍又一遍的琢磨,每个字都在脑子里过十几遍,生怕自己听错了或者忘记了。

在楼下的车里待了很久,他第一次没有下班后就着急回家,靳凛今天的一番话对于施然无异于一个炸弹,将他小心翼翼藏着的,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坦然的说了出来。

他一开始是惊恐的,他卑劣的手段就这样被拆穿,他害怕靳凛的厌恶,同时也厌恶这样的自己。

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办,他很迷茫,这么多年来,他宛如一只作茧自缚的蝉,外面是一层又一层的细丝,让他躲避,不去接受外界的讯息,现在他却被自己布下的网束缚住,他想挣脱,却无计可施。

这无异于是对他的第二次打击,他的外壳被敲碎,只剩下那只苟延残喘的蝉,脆弱又可怜。

二十八年来,没有人会格外关注他,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所以他不想将自己的外壳褪去,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自己,密不透风,压抑却令他安心。

可是今天靳凛告诉他,感情是需要时间沉淀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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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彼此之间的,他不懂,难道不是我对他好就可以了吗?

施然想不明白,他头一次对自己产生强烈的厌恶,如果他不是这样的,他是一个正常人,是不是靳凛,就能接受他了呢?

他从前只知道自己病了,就像感冒发烧一样,病了就去治,至于结果怎样,他并不在乎,反正在这个世界,多一个少一个没影响。

可是今天靳凛对他说,不想看到他做那么冲动的事情,这是不是代表靳凛有一点关心自己呢,靳凛就像是施然的引线一样,轻轻一点火,就能让施然迅速爆炸。

像是狂奔后剥开迷雾看见的晨曦一样,又像是沉睡了好几年的植物人在某一天早晨混混沌沌醒过来一样,施然的状态就是这样。

他依然不太明白为什么,只是靳凛说的,他会牢牢记在心里,他努力的思考了自己最近的状况,如果想要多靠近靳凛一点,他得去看心理医生了。

"靳凛,我会努力的,会努力成为一个正常人,你等等我。"施然轻轻的对着空气说,眼神是难得的温柔。

心理医生的预约在三天之后,这三天里,施然每每经过门口看到对面时,都要拼尽全力遏制自己的冲动去敲门,即使手腕上的伤因为用力而渗出血迹,嘴里的肉被咬的血肉模糊,他也没有向前迈一步。

"靳凛,晚安。"施然洗漱完以后,乖乖的吃了药,躺在床上闭上眼以后,低喃了一句。

第二天下午,靳凛下班之后驱车去了心理医生那里。

在看到熟悉的门口时,施然依旧感到烦躁,这里给他的体验感实在太过糟糕。

在外面站了几分钟后,施然妥协地敲响了那扇门。

里面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看着斯斯文文,十分亲和,就像是和朋友说话一样,脸上是温和的微笑,"你来了。"

施然关上门点了点头,这个环境让他本能的排斥。

"坐吧,想喝点什么?"许医生笑着站起来,在后面的柜子上挑挑选选。

"不用了。"施然的情绪十分紧张,表情僵硬。

"不用紧张,我这新进了一种茶,味道挺好的,尝尝。"对方自顾自地开始泡茶。

或许是因为医生身上的沉稳,亦或是清茶慢慢散发出的香味,施然的神经总算没有那么紧绷。

"最近怎么样?"医生把两杯茶放在了桌子上,雾气飘在空中,状似随意的问道。

施然在这里接受治疗也有差不多两年了,最大的问题就是,他是一个警惕性很强的人,所以即使接触了两年,他对施然的了解也只是很小一部分,他对自己的家庭和童年十分抗拒,但是许言能感受到,施然对一个人有些特殊的情感,至少在施然的表现中,那个人带来的回忆让他放松。

施然躺在了一个沙发里,这是为了让病人放松而准备的,他闭上了眼,神情从欣喜到焦虑再到矛盾,过了大概一分钟才慢慢的回答,"我最近遇到一个人。"

"嗯?"许言轻声的说,没有打乱施然的思绪,施然的表现出乎他的意料,这是他在这里第一次主动提起某个人。

施然依旧闭着眼,一开始很平静,嘴角还微微上扬,但没过多久,许言就发现施然的手开始发颤,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许言迅速起身拿了安神的药,倒了一杯温水,"没事,不开心的事就不要想,来,我们慢慢谈,不着急。"

施然有些急躁的拿过了药,一口将药吞了下去,连水都没碰。

"润润嗓子吧。"许言将手中的水递了过去。

施然依旧没多大反应,直接躺了回去,眼睛死死闭着,眉头紧锁。

许言有些担心,但也没有多说,直到施然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最近几天变暖和了。"许言开口。

"嗯。"施然看着窗台的一盆绿植,答道。

"最近有没有什么开心的事呢?"

依旧沉默了一段时间,施然终于将视线移到了许言身上,下一秒就转开,"我,隔壁搬来了,一个新邻居。"说话的声音似乎有些抖。

"那很好啊,他人怎么样呢?"许言有些惊讶,刚才施然明显的抗拒让他以为他会避开这个话题,没想到施然能再次提起,他没猜错的话,这两次提的人应该是同一个人。

听到这个问题施然明显愉悦了很多,"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很好,很优秀。"语气很慢,似乎在回忆某些事情。

"那真是幸运,我还没有碰到过这样的邻居。"许言笑着开玩笑道。

施然听到后扭头看了许言一眼,"他不一样。"

"嗯,那最近睡眠质量怎么样呢?"许言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施然已经比之前好了太多,问的太急反而会起反作用。

"我,不太睡得着。"说到这个施然似乎有些困扰,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之前的药吃了多少呢?"

"…吃完了。"

许言有些惊讶,他之前开的药按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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剂量肯定有剩,看来施然睡眠质量真的很差。

两个人又断断续续聊了一些事情,许言有时候会装作随意的问施然一些问题,对施然的病情进行下一步判断。

"这样,我给你开一些药,会比之前的药效强一点,你一定得按照规定吃,不然对你的身体有影响,一旦有不舒服,马上来找我。"许言在病例单上涂涂写写,随后对施然说道。

"嗯。"

施然去楼下拿了药,开车回了家,外面已经全黑,只有路灯还亮着。

施然将车停好后,看到了熟悉的车,是靳凛,他的新邻居,他的大学同学。

也许是和许医生聊了的作用,施然在看到电梯门的时候,心中喘不过气的感受变淡了,但是还是有些紧张。

就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沉稳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施然已经能够从对方的脚步声认出他来,手中拎着的药仿佛成了垃圾,他紧张地手心开始冒汗,他不愿让靳凛看到,他是一个病人,一个病态的需要治疗的人。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靳凛从刚才就看到了施然,对方手里拎着一个袋子,似乎是药,但是他没有多看。

楼层的数字随着时间慢慢上升,施然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既想要和靳凛说话,更害怕对方问起。

"你刚下班啊?"最终施然还是遵从了大脑的本能,语气很不自然,他说话的同时努力将药袋放在身后,减少存在感。

"不是,出去买个东西。"靳凛依旧看着前方,似乎没有注意到施然的小动作。

"噢噢。"施然努力的想要寻找话题,却不知道说什么,眼看着楼层越来越高,急得手心冒汗。

最后也还是也没说什么,靳凛率先走了出去,施然盯着靳凛的背影,不肯移开视线,贪婪的享受对方出现在自己视野中的机会。

"靳凛。"施然直到对方关上了门才回过神,低低的呓语。

"我会努力追上你的。"

潮湿黏腻的触感,猩红的蛇信子,令人不适的嘶嘶响声在耳边萦绕,一条通体翠绿的爬行动物在自己的脖颈间缠绵,细小尖利的牙齿时隐时现,让人不由得怀疑下一秒它就会张开獠牙,毫不犹豫地咬上面前洁白的皮肤。

身体仿佛被禁锢住了无法动弹,大脑十分清醒,甚至有些兴奋,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在梦里,施然一定会吻吻这个冰冷柔软的小东西,或许是施然骨子里的疯狂让它满意,它依依不舍的换了目标。

慢慢的,细小的尾巴在它调转方向时调皮的碰了碰施然的脸颊,一触而过,它灵活的舌头时不时伸出来在自己经过的地方划上印记,滑过了凸起的喉结,清晰可见的锁骨,粉色的乳头,逐渐向着隐秘的地方游去。

经过平坦的小腹,它在肚脐位置停了下来,舌头试探着伸了出来,透明的粘液从细细的舌头上流出,淫靡且危险,似乎对这里的兴趣不浓,它在黑暗中亮着的眼睛紧紧盯着睡裤上微凸起的一团。

梦里的施然知道它下一步会做什么,甚至隐约有些激动,他已经重复的做这个梦一个星期了,每一次,这个家伙都会恶劣至极的探索他的身体,直到他在梦里达到高潮。

没过多久,施然疲倦的身体开始苏醒,手脚终于能够自由的活动,施然的眼睛在几秒之后才能缓缓的睁开,大脑不停的提醒着他,那个荒诞又真实的梦。

施然在黑暗中平复呼吸,内裤湿哒哒的一片粘稠,不用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过了一分钟,施然面无表情地摸索着打开了床头的暗灯。

房间被昏黄的光线充斥,没有通体翠绿的动物,房间一切如常,除了他下半身不适的感觉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事,衣服还好好的在身上,施然将手慢慢的伸了下去,撩起睡裤,内裤已经被晕湿,空气中弥漫着腥臊的味道,淫乱不堪。

施然掀开被子,慢慢的脱下了裤子,将它甩在地上,皱着眉将那条湿哒哒的内裤粗暴的扯了下来,滑腻的液体粘上了指尖,阴茎因为发泄后无力的垂了下去,有几根黑色的阴毛被白色液体染上,说不出的色情。

施然拿了几张枕边的纸擦了擦,准备起身洗澡,即使这是深夜。

施然将手中的纸团扔进了垃圾桶,弯腰下去捡裤子和内裤,细白的腿被拉伸开来,线条流畅,稍加注意的话,就能看见藏匿在私处的那朵花。

就在指尖触碰到黑色的睡裤时,一股热流突然向下涌去,这是施然从未有过的奇怪体验,他立马站了起来,但却是无济于事。

白皙的大腿中间蜿蜒留下了一条血痕,十分刺眼,施然一瞬间待在了原地,手上的裤子脱力掉了下去,大脑嗡的一声。

血迹顺着腿根流到了冰冷的白色瓷砖,在地板上晕出一个小点,施然再怎么厌恶自己这副躯体,也知道这个情况是什么回事。

施然的脸变得惨白,一把抓起衣物匆匆去了浴室,他没有开灯,将脏衣物扔进了洗衣篓,然后没脱衣服站在了蓬蓬头下面,手抖着打开了开关。

冰冷的水将他的身体淋湿,皮肤上泛起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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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皮疙瘩,从房间透出来的微弱的光,可以看到地板上红色的血迹被冲刷下来散开的景象。

施然已经没办法思考,死死的闭着双眼,似乎想要借此来逃避这个事情,手腕上的伤刚拆,能看到粉色的伤疤,大腿上的血迹终于干净,脚趾都用力的蜷缩在一起,身体因为寒冷生理性的发抖。

怎么会这样,从他知道自己是个双性人之后,这就是他唯恐发生的事情,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他彻彻底底成了一个怪物,他好不容易能带着这个多余的器官生活下去,却在今天,这个器官似乎不满主人多年的忽视,终于在这一天给了他一个重创。

施然无力的靠着冰冷的瓷砖滑了下去,睁开的眼睛通红,睫毛被冷水沾湿,手指死命的掐着大腿,掐进了肉里,他却浑然不觉,置之不理。

他之前可笑的妄想在这一刻都成了幻影,他,施然,一个天生残缺的父母都避之不及的怪胎,居然痴心妄想成为一个正常人,成为靳凛身边的人!

突如其来的噩耗令施然前几天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锁在床头柜的那一张照片似乎都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他的可笑至极。

施然已经失去理智,水依旧哗啦哗啦的流着,在地上砸出一个个点,绝望的气息弥漫着整个房屋。

施然木然地想站起身,脚底一滑,整个人嘭的砸回地面,背上的骨头和地板碰撞,传来刺骨的疼痛,他也就任由自己躺在地上,任由冷水打湿他的衣服,最后,无声的笑了。

施然撑着爬了起来,将水关上了,然后将湿透了的衣服脱了下来,随意地擦干了身上的水,扯了一条浴巾裹在身上,然后十分平静的进了房间,在看到地上那一点红迹时,眼中透露出一丝恨意。

施然扯了一张纸将地上的痕迹擦了,因为时间过久没擦干净,地上有着明显的红痕。

做完这一切,他坐回了床头,打开了锁,拿出了那张泛黄的照片,深情温柔的吻了吻站在后排的靳凛,轻声说,"靳凛,我怎么办啊。"

小腹因为受刺激而疼痛,但这些都不会影响到施然,他的眼中只有靳凛,满心满眼的他。

"你说,我要是死掉了,你会难过吗?应该不会吧,可是,我好难过,我真的很想变成一个普通人,…"说到这里,施然哽咽了一下,"可是,我再怎么都做不到了。"

拿着相册的手轻微颤动,施然埋下头去,用全力抱紧了那张薄薄的相片,像是要把它刻进骨子里。

"我做不到啊,靳凛,我真的没办法。"这几句话轻飘飘的,像是对着相片里的那个人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施然开始神情恍惚。

或许是这次打击加重了抑郁症的复发,施然开始神志不清,他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厨房,头发上滴的水顺着流进了浴袍,上次用的那把刀还静静地挂在那里,泛着光。

施然缓缓的走近了,脑海中有个声音在不断叫嚣,死吧,反正你是个怪物,没有人会在意你,死了,一切就解脱了!

施然目光黯然,瘦削的手指伸了出去,慢慢的抽出了那把刀,刀锋和架子之间发出摩擦的声音,在夜里十分清晰,他知道这把刀很锋利,能更好的达到效果。

冰冷的刀尖和手腕触碰,只轻轻一划,一道血痕就冒了出来,这个红色却更加刺激了施然的神经,他神情疯狂,眼底是彻底的绝望。

就在施然手起刀落想要下手的时候,施然瞥到了紧闭着的门,这个客厅的沙发,靳凛坐过,这里有着靳凛存在过的痕迹,这个空间,靳凛来过。

门的对面,是一墙之隔的靳凛,他或许在沉睡,他的家里装修很沉稳大气,就像靳凛一样,对了,他去过靳凛的家里,尽管是他想法设法处心积虑进入的。

靳凛上次和他说了一些话,他记得特别清楚,他说,感情需要培养,他说,不想看到自己再伤害自己。

"咣当"一声,手里的刀掉了下去,差点扎到施然的脚,他恍若未闻,像是刚回过神一样,站在原地。

良久,施然轻轻的说了两个字,"靳凛。"

你见过初升的太阳吗,耀眼夺目,天边都被染了色一样,天空温柔缱绻,几缕光透过云层倾泻而下,太阳将出未出,将夜晚的凉意和寂寥驱散,这时候似乎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重获新生。

而坐在这个小区的施然,似乎也可以得到谅解。

施然昨天的初潮并没有延续多久,量十分少,如果不是身体因为发烧而昏沉提醒着他昨天的事,那这一切差点让他以为这是梦。

他走进了厨房,地上的刀明晃晃的反射着光,地上还有血迹,残忍的将事实赤裸裸呈现出来。

施然面无表情的捡起了刀,打开了手龙头,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已经干涸的血迹冲洗不掉,他的表情逐渐烦躁,试图用力抹去那道痕迹,却怎么都洗不干净,最后,他把那把刀扔进了垃圾桶,嘭的一声,盖子自然落下,似乎一切恢复了原样。

地上的血迹很容易擦干净,做完这一切的施然,没有像往常一样吃早餐,直接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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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未在早晨遇到过靳凛,而这个令人不太愉快的早晨,他却遇到了靳凛。

电梯打开,对方穿着一身运动服从门外进来,似乎出了汗,脸色有些潮红,一身结实的肌肉显露出来,和平时的他很不一样。

施然此刻却想逃,如果没有昨天的事,他会对靳凛的出现惊喜,而现在,他就像脱光了站在大马路上一样,羞愤害怕,他是个病人,十分特殊的病人。

正当施然低着头不知所措的时候,靳凛开了口,"去上班?"

对方似乎因为运动完心情不错,声音都比之前亲切。

"嗯,嗯。"施然惊讶的抬起了头,靳凛的额角被汗浸湿,身上的热气扑面而来,浓厚的荷尔蒙的气味。

"…你今晚有空吗?"施然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应该有,你有事吗?"靳凛看着原地的施然,似乎在疑惑对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选择闲聊。

"我,我有些工作的事,不太懂,想问一下你。"施然已经完全忘了昨天发生的事带给他的颓然,靳凛就像是致命的毒品,他戒不掉的。

"行。"

施然在工作间隙间,脑海中是挥之不去的靳凛,随手拿了一张草稿,在空白的纸张上,表情认真甚至庄重的写下了两个字,施然的字练过,字体刚劲有力,这两个字一笔一划仿佛划过了施然的心上,走进了他的血肉。

今早的话,是十分拙劣的借口,他不得不费心想,他今晚如何在对方面前圆这个谎。

因为肤色较浅,手背上的血管颜色清晰可见,施然拿起了那张纸,嘴角微勾,神态痴迷,慢慢地摩挲着纸张。

下午上班以后,施然去开了一个会,在下台以后,他就坐在位置上,他原以为是普通的总结报告,没想到最后大家鼓起了掌,他后知后觉的看向前方,下一秒却有些不可置信。

台上那个穿西装戴眼镜伪善的男人陈雾,是曾经和他共处的同事,对方性格八面玲珑,在最开始有意无意的接近过他,但施然从未往这方面想过,所以在对方气急败坏表明心意时,他委婉的拒绝了。

或许是因为施然本就僵硬的表情和冷淡的语气,陈雾在那之后就成了当时最排斥他的人。

当时上层快要退休,正在挑选下一个合适的人选,结果出人意料,施然坐上了那个位置。

而陈雾本人,也在那之后销声匿迹,他没想到,会在三年以后,再次遇见陈雾。

陈雾走下来的时候依旧面带微笑,看似像温和无害,完全一副谦虚的模样。

施然虽然有些意外,但陈雾这个人在他这里实在不足挂齿,所以对方紧紧跟随他的视线,他也毫不知情。

会议结束,施然慢慢的走在后面,他还在想晚上该和靳凛说什么,突然旁边响起一个人声,"施然,好久不见。"

施然皱了皱眉抬起头,是陈雾,对方似乎比之前成熟了些,细细的眼镜边框将陈雾的眼神遮掩住了,嘴边正挂着笑。

施然向后退了一步,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留下来和他打招呼,明明两人是相看生厌的关系。

见施然冷着脸毫无反应的样子,陈雾不怒反笑,"怎么了,老同事认不出来了。"丝毫不见生气。

"什么事?"施然迈开脚向前走去。

陈雾在后面紧紧盯着施然,对方似乎这几年没什么变化,依旧是清瘦的模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工作似乎做的不错,过得比自己想象中好的多,念及此,陈雾的眼神阴沉了些。

下一秒却马上小跑跟过去,笑盈盈的,"没什么事,就是能再和你做同事挺开心的。"

施然瞥了一眼,没有做声。

陈雾的态度似乎不受施然影响,自顾自地说着来公司的心情,施然不耐的打断,"不好意思,我还有工作要做。"

陈雾一瞬间脸有些绷不住,但还是打哈哈道,"那没事,你忙。"

施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在忙完了工作之后就驱车回了家,在路上的时候,暗自期待今晚和靳凛的相处时光。

施然到家之后就回到浴室洗了个澡,因为着急所以头发吹了半干,把脏衣篓的衣服扔进了洗衣机,睡衣因为昨晚所以没有用的,他随手从衣柜里挑了一件体恤和短裤,他已经很久没这样穿过了。

施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有些别扭,或许是身材偏瘦,他穿上这一身显得像是大学时候的模样,眉眼间的阴郁都少了些。

洗衣机在嗡鸣,哗啦哗啦的水声,施然的心也像是翻腾的水,起起伏伏,他回房间吃了药之后就跑去了阳台,直到看着那辆车驶入小区。

施然没吃晚饭,身体被晚风吹的冰凉,他搓了搓脸来掩饰内心的慌乱不安,心跳飙升,他灌了一大口水,把水杯放回去的时候差点因为手抖为碎了杯子。

即使知道现在出去会显得太刻意,他依旧控制不了自己,拿了门钥匙就冲了出去,手中是一份文件,他还特意在上面划了几笔来掩饰,但他的视线从关上门之后就只在紧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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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上。

手中的文件因为用力而起了褶皱,终于在施然数到100的时候,电梯门打开了。

和早上的穿着不同,靳凛换上了西装,在看到施然的一瞬间似乎愣了一下,但还是步调如常的朝施然走去。

施然看到靳凛的时候就移不开目光了,在对方开门的时候才傻傻的说,"你下班了啊。"

靳凛手上的动作一停,扭头看了施然一眼,又转回去,"嗯。"

就这样跟着靳凛进了房间,看到正对门口的沙发时,施然的心猛的一震,靳凛边走边解了领带。

回头看了施然一眼,"拖鞋在柜子旁边。"

施然这才着急忙慌的关上了门,换好了鞋,进了这里施然明显局促不安,他依旧忘不了那天发生的事情,但靳凛似乎并不介怀,将领带解下来之后,脱下外套,放在了椅子上。

施然半天都挪不动脚步,坐在沙发上时手脚都不知道怎么当,耳朵都红了。

靳凛给施然倒了杯水,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吃了没?"

施然愣愣的把水杯接了过去,杯子里的水晃荡着,这才想起自己没吃,想要开口说自己吃过了,却还是暗自期待可以喝靳凛一起用餐,他知道平时这个几率几乎为零,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紧抿着唇。

靳凛一看施然的动作,没有再多问,"我平时不怎么下厨,可能只有速冻的。"

施然看着靳凛向着厨房走去的背影,和平时的对方不一样,放松了很多,他的情绪也得到了安抚。

鬼使神差的起身跟着靳凛走去厨房,他太贪念和靳凛独处的时间,即使只是看着靳凛的背影也好,去靳凛所说,他可能真的不怎么做饭,厨房的工具显然很少使用,很多调料包装都还没撕。

靳凛的背很宽,衬衫扎进西裤里勾勒出腰,光是看着背影都让施然脸红心跳,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向前走去,在靠近凛的半米的距离站住,声音很低的说,"要我帮忙吗?"

说完他的神经就紧绷起来,紧紧盯着洗水池,他觉得自己真的太得寸进尺了,可是靳凛就在眼前,他只能暗自告诉自己,再多靠近对方一点点就好。

靳凛转身打开了冰箱,寒气从里面跑了出来,靳凛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最后说了一句,"你做吧。"

施然反而愣在原地,靳凛从冰箱前移开,施然不可置信地狂喜,这是同意了?他给靳凛做饭,他们不止可以一起吃,靳凛还会做到他吃的饭!

靳凛已经出了厨房,施然看着打开的冰箱,脸色都因为激动而红润起来,他看了看冰箱里的食物,确实只有速冻,但上面还有两块牛排看起来还挺新鲜。

冰冷的牛排被拿了出来,施然雀跃的快要疯掉,大概过了二十分钟,靳凛穿着拖鞋进来了,施然紧张地连勺子怎么拿都不知道了,突然油溅到了施然手上,有些痛。

他下意识收回了手,却没想多管,他的眼里只有面前的牛排,他只想在对方面前好好表现一次,"应该还有一会,我加了红酒和白糖调味,你饿了吗?"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发颤。

这时候靳凛说话了,"手,没事吧?"

"啊,没事没事。"施然受宠若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话。

靳凛站在后面看着施然,施然很白,今天穿的黑色体恤衬得他白的反光,站在自己门前等待的样子就像是小狗一样,可怜又让人觉得好笑,他以为上次的话会让对方退缩,毕竟对方看起来胆小又怯懦。

但出乎他的意料,即使说话漏洞百出,表现的靳凛想不察觉都难,在这方面,他表现的异常执着。

所以在早上对方说出了拙劣的借口时,他也莫名其妙的没有拒绝,他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好奇。

最后两个人坐在一起吃牛排的时候,施然还是十分紧张,他眼巴巴的看着对方咬下牛排,期待着对方对它的评价。

靳凛的吃相很好,不紧不慢,拿刀叉的动作十分优雅,似乎是觉察到对方的视线,他抬起头笑了笑,"不错。"

施然结巴着回答,"你,你喜欢就好。"随即低下了头。

吃完了饭,靳凛竟然真的坐在沙发上给他说起了文件上他划的内容,十分认真,施然一开始什么都没听进去,视线里只有对方的嘴唇和手指,在对方说有什么不懂可以提出来时,还愣着。

直到对方停下来时,施然才意识到他走神了,耳朵都红透了,比平时可爱许多,靳凛也不生气,再一次讲解。

施然也慢慢的听了进去,不得不说,靳凛条理清晰,有条不紊,很多东西都被他说的很通透。

一切都结束了,施然也不敢再赖在这里,却拿着手里的文件舍不得走,微垂着头偷看靳凛,靳凛正拿着电脑处理公事,眼神认真,过了一会儿靳凛看了过来,施然身体一抖,"我以后…再有不懂的话,还能,来找你吗?"

施然这次没有低头,而是静静地看着靳凛,嘴唇又被咬出了血。

靳凛将电脑合上之后看了过去,施然在他的眼里是特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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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个易燃的炸弹一样,危险,但施然有时候的表现却完全不像一个进入职场多年的人,像是个小孩一样,横冲直撞,他知道如果答应了他,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变得麻烦。

过了很久,久到施然已经僵硬的全身麻木时,靳凛说,"可以。"

自从上次施然从靳凛家出来之后,两个人的距离似乎近了些,两个人之间的生疏也无形中消散了,施然也就得寸进尺,每次都借着公事的问题去对面,时不时还会在靳凛家吃个饭。

施然就像是偷吃糖果的小孩,自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殊不知他偶尔的小动作被靳凛看的一清二楚。

但是最近有一件事让他很烦恼,陈雾再次回到公司,去了另外一个部门,明明和他交集不大,他却总是在中午休息时来和施然搭话,一开始施然置之不理冷脸相对,陈雾也像感受不到一样坚持,这让他有些烦躁。

"施然。"就在施然像往常一样坐在靠窗位置上吃饭时,面前突然投下一块阴影,施然皱了皱眉,看着桌上的餐盘,没有说话。

陈雾坐下的时候附近的员工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惊讶了,还能笑着和他说几句话,只是暗暗感叹陈雾的性格主动。

来人自顾自地拿起筷子,即使没有回应也不尴尬,反而笑着和施然说,"今天的鸡肉还不错。"

施然抿了抿唇,没有抬头,拿着筷子的手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吃。

陈雾看着施然的发顶,头发柔顺,和施然的性格截然不同,有趣极了,面对别人的态度非黑即白,他倒是想知道,惹怒了施然会有什么下场。

施然的饭吃了一半,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他不想知道对方纠缠的目的何在,陈雾这样已经半个月了,之前他可以视若无睹,但是久了,总是会感到厌烦。

于是施然放下了筷子,抬头看着对方,眼神冰冷,"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雾反而笑的人畜无害,用手指推了一下眼镜,嘴角上扬,"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而已,毕竟是老同事,我们不能聊聊吗?"

又是这样的说辞,施然虽然不善于交际,却也分得清谁是真心,谁是虚情假意,而陈雾的把戏,他不想再和对方继续。

坐在施然周围的人已经走了一些,剩余几桌在趁着难得闲暇时间多聊几句,同时也是悄悄观察施然这桌的情况。

施然顿了顿开口,"陈雾,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做,只是我想我们怎么样都谈不上朋友,你大可以去找别人当朋友,如果你是因为之前的事,那就更不必要。"语气不急不缓,甚至有些冷漠。

毕竟当时施然在公司被孤立,陈雾的作用也不小,但到了同一家公司,他也没有刻意找对方的麻烦,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要和陈雾每天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说完,施然就起了身,大步走了出去,而一旁偷偷围观的人都目视前方,装作若无其事,陈雾的脸色有些难看,过了几秒之后才打哈哈的笑道,"施经理的性格果然和传闻一样哈。"

而一旁的人这才敢说话,一个个附和陈雾。

陈雾又低下头开始吃饭,只是嘴角的笑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麻木的表情,他早就料到了会有这天,没事,时间还长,慢慢来。

施然在下班后依然坐在办公室,最近的借口都已经用烂了,但是他不知道除了工作,他还能去和靳凛说些什么,他每天下了班都会去找靳凛,但不是每一次都能等到,有时候施然在门外等了两个小时,也没能等到靳凛。

还是之后靳凛随口提起,才知道他有时候回去另一个城市的公司处理业务。

最近因为两个人的接触机会多了些,施然也对靳凛有了更多的认识,从前在施然的眼里,靳凛是高不可攀的天之骄子,是经常被人挂在口边的仰慕对象,后来施然才发现,靳凛虽然优秀,却也努力,也会在学生时期熬夜复习,也会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也会和大家一样对某些事不顺眼。

想到这,施然就不由自主的眼神温柔,他喜欢靳凛,甚至疯狂的爱慕,从前记忆中的靳凛是耀目的,现在作为邻居的靳凛是包容的,甚至有些可爱,任何时期的靳凛,他都深爱。

他还是没有想好晚上的借口,但时间在不停的流逝,施然有些挫败,驱车回了公寓。

下班时期是晚高峰,施然的车也堵在路上停停走走,施然看着前面排成线的车辆,有人焦躁的按着喇叭不停的催促着前面的车,施然倒没有特别着急,他的手扶在方向盘上,不停的思考着回去后该怎么办。

平时施然开车除了认真开车,不会去注意旁边的车辆,而今天堵在半路上的他,偶然偏了偏头,看到对面车窗降了下来,一只雪白毛发的小狗睁着大眼睛吐着舌头在哈气,很是可爱,但是施然并不感兴趣,他转回了头,却在几秒过后把头转了回去,神情激动。

虽然他不喜欢宠物,但如果靳凛喜欢,那他就有很多机会去接触对方,施然越想越兴奋,手指都绷紧了,差点在车子启动时划了前面的车。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施然几乎是小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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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回家洗好澡,无视饥饿的感觉,就去敲了对面的门。

"叩叩。"靳凛坐在沙发上听到了熟悉的敲门声,将腿上的电脑放在桌上,起身去开了门。

"靳凛,我…",靳凛打开门看到的就是微微喘气的施然,头发没吹,湿哒哒的在肩上,水痕浸湿了前面的衣领,脸色因为激动而红润,眼睛还是像小狗一样,无措且湿润,手上没有带任何资料。

或许是因为相处机会多了些,对方在这几天已经能好好和自己说话,不再自己问一句就磕磕巴巴说不出话,但神色间的慌乱还是掩藏不住。

"先进来吧。"靳凛退了开来,转身进了客厅。

施然轻轻的关上了门,紧张地打开一旁的鞋柜,换上穿上了。

靳凛的背很宽,个子高,即使在家也是衣着整齐,穿着拖鞋也有种说不清的气质,施然深吸了口气才慢慢跟着靳凛坐下,看到桌上亮着屏的电脑,小声的问,"我,会不会打扰你了啊?"

"没事,就是看看邮件。"靳凛瞥了一眼对方的领口,已经被水珠浸湿了一大片,黏在身上,隐隐约约看得出对方的锁骨。

而对方毫不自知,怯生生的坐在沙发上,盯着脚上的拖鞋,靳凛有些无奈,说他怯懦,他能每天坚持不懈的接近自己,即使紧张地话都说不清,说他勇敢,却在自己家里,话都不敢说一句。

最后还是开了口,"吹风机在卫生间,你去吹一下吧。"

施然好像这才想起自己头发没吹,有些慌张和尴尬,连忙站了起来,似乎怕对方嫌弃自己。

"厕所在那边,吹风机在柜子里。"靳凛倒是没有太多变化,指了一个方向。

"啊,好。"施然走的时候还是很不自然,但比之前腿打颤要好很多。

靳凛看着施然差点走出同手同脚,忍不住嘴角弯了弯,施然一直在刷新自己对他的印象。

而进入卫生间的施然对此一无所知,他看着干净整洁的空间,空间挺大,装潢高档,里面放了一个大浴缸,旁边安了淋浴,地上没有任何污渍,施然有些激动,站在这里仿佛就看到了赤裸的靳凛躺在浴缸中闭目养神的场景,他的脸都悄悄的红了,没敢再多想,在柜子里找到了吹风机,吹风机的旁边还放着一个盒子,施然的手都差点拿不稳吹风。

那个小盒子,分明就是一盒避孕套,他定了定神,手控制不住的向着那个小盒子移动,他的心跳很快,甚至掩盖了后面人走近的拖鞋声。

"找到了吗?"靳凛迟迟没有吹风开启的声音,以为施然找不到,一进门就看到施然蹲在地上,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施然猛的一惊,连忙将抽屉推进去,然后站了起来,都不敢转头去看靳凛,耳根都红透了。

而站起来的施然就在镜子前,靳凛把他的反应看的一清二楚,看了眼关上的那个抽屉,想起来那是自己被sa调侃,随手买的,结果也没用上,之后就扔进了抽屉。

靳凛也觉得有些尴尬,但对方这么大的反应也让靳凛出乎意料,说了一句就转身走了,"找到了就赶紧吹干吧。"

施然吹干头发出来后,才觉得自己刚才反应过度,慢吞吞走了过去,施然还在埋头工作,听见声音没有抬头,继续打字,"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施然坐下来之后,才想起自己来的原因,"我,最近想养一条狗,但是不知道选什么,你有推荐的吗?"

靳凛停下手上的动作,想了想说,"我也太了解这方面,不过我朋友家养了一条金毛,挺温顺的。"

"啊,金毛啊,我明天去看看。"施然忍住心中的激动,装作随意地说到。

一下子没有人再继续说话,客厅安静了下来,施然偷瞄着靳凛的侧脸,心里忍不住悸动,靳凛的下颌线特别流畅,嘴唇也好看,看着是不容易亲近的性格,其实对人很能包容,理解。

不然他也不会有机会三番两次的过来找靳凛。

靳凛工作的时候总是格外投入,所以他可以贪婪的看着对方,享受这段时间。

"你吃饭了吗?"施然坐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没吃晚饭,有了前段时间的相处,施然也了解到靳凛吃饭并不规律,所以冰箱里总是速食产品。

靳凛扭了扭脖子,眯着眼睛看向靳凛,"忙忘了。"

靳凛确实忘记了,最近工作比较忙,他总是会在忙完之后才想起要吃晚饭,看着施然急匆匆过来的模样,估计也没有吃。

靳凛犹豫了一会儿,"你不介意的话,我们点个外卖。"之前都是施然主动来找自己顺便做饭,这次自己忘了,总不能让他空着肚子回去。

施然欣喜的掐了自己手心,不想表现的太明显,"好。""

靳凛把电脑关上了,喝了一口水,"附近有一家不错,试试。"

外卖很快就到了,施然就和靳凛坐在餐桌旁吃饭,吃饭的时候施然总是忍不住去看靳凛,终于在施然再一次抬头的时候,靳凛说话了,"是菜不好吃吗?"

施然赶紧低下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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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很好吃。"

施然想起了刚才厕所发现的套子,犹豫着不敢开口,靳凛买了套子,难道他有对象吗,不对,他没有在这里看到过女生,难道是,另外一个城市的吗?

施然越想越忐忑,越想越害怕,手中的饭菜也没吃几口,脚趾都紧张地蜷在一起,在靳凛吃完起身的瞬间,施然紧张地拉住了靳凛的衣角,"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靳凛看着被扯住的衣角,扬了扬眉,施然又开始发颤,手也缩了回去,直到听到靳凛叹了口气,"你问啊。"

"你,你有对象吗?"声音像是罩在笼子里,小的听不清。

靳凛离得很近才听清了,声音低沉,"我没有对象。"他知道是那个套子让施然误会了。

施然立马站了起来,"是吗?"明明特别高兴却极力表现得正常。

靳凛点了点头,语气放松,"是。"

湿漉漉的眼睛,柔顺的毛发,盯着人看时总会给人一种可爱的痴态,爪子搭在栏杆上,雀跃的想要出来翻腾触碰外面的世界,小耳朵耷拉着随着奔跑的动作而起伏,时而发出稚嫩的犬吠,尾巴摇的要飞到天上去,可爱的要命。

旁边的店家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好声好气地低下头问,"先生,这只是这些狗狗里面最活泼的,性格可爱,带回家的话,家里会很热闹呢。"

这个穿着正装的纤细男人已经在店里看了一个小时了,刚开门看到这个干净整洁的男人他还有些庆幸,应该不会太难缠,尤其是对方指明了想要金毛,就更省时间。

没想到的是,这个男人面对他热心的推荐不为所动,甚至有些冷淡,不小心碰到他之后,反而被冷冷的看了一眼。

施然看着那个蹦跶的小家伙,心情有些异样,在儿时他也曾和其他的男孩一样,对宠物有着好奇和天生的兴趣,也曾在宠物店的门口走不动道,但回到家面对着冷漠的父亲和唯唯诺诺的母亲,他总是缄默不言。

那之后,他就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想法,没想到,他会在28年之后的某一天,踏入曾经奢望的宠物店。

施然站起身来转过头对店长说,"就这只吧,谢谢。"

"好的,您可以加一下我的微信,有什么情况的话随时联系我,我们这边会处理的。"店长一边把宠物用笼子装好,一边和施然笑着说道。

施然提着一大堆店家推荐的狗粮和玩具,先放回了车上,然后才回店里把那个小狗提了出来,小狗躺在软垫上,似乎对突然陌生的环境有些不适应,不再欢脱的叫嚷,而是恹恹地趴着,耳朵耷拉着。

施然平时工作雷厉风行,原本来店里只是突然决定的小心机,却在看到它之后心情复杂,期待于靳凛看到它时的反应,亦是怜悯儿时的自己。

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地轻了些,像是怕吓到小狗的模样。

一路上施然都在想象靳凛看到之后的样子,回去的路程仿佛都近了很多,窗外的风景随着车身掠过,一闪而过。

行驶到一半,窗外突然下起了大雨,噼里啪啦的雨滴落在车窗上,砸出一朵朵水花,水痕蜿蜒着流下,后座的小狗不安的叫嚷着,试图吸引人的注意,在久久未果之后,终于不再闹腾躺在了垫子上。

施然是在小区的门口碰到靳凛的,熟悉的车身出现在施然的视线里时,施然还是下意识地捏紧了驾驶盘,小狗像是感知到了施然的情绪似的,汪汪叫了两声。

施然背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瞥了眼后面座位上面的笼子,嘴角微扬。

施然和靳凛一前一后进了停车场,停好车之后,施然率先将后座上的盒子抱了下来,里面的小狗瞪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有些抗拒的往后退缩,似乎在控诉它被忽视的不满。

施然也罕见的没有冷着脸,神色柔和,另一边的靳凛已经停好车,沉稳的步伐声响彻在地下停车场,像是踏在施然的心上一样,让他紧张局促的不敢回头,同时暗自期待靳凛看到宠物时的反应。

"怎么不上去?"低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不近的距离却让施然神经紧绷,施然僵硬地回过头,"想,想让你帮我个忙。"

施然的手指又不由自主的掐入手心,靳凛不动声色的将这一切收入眼底,下一秒开了口,"今天去了宠物店?"

"啊,对,正好今天没事,就去了。"施然这才找回自己的音调,笼子里的小狗似乎对周围的环境好奇不已,又雀跃的开始摇尾巴叫唤。

施然不由自主地把盒子往前送了送,却又停在一定距离就不敢乱动,磕磕巴巴地解释道,"我看这个狗很可爱,然后,就,买了。"

靳凛先低头看了一眼施然手心的红印,皱了皱眉,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这个狗狗挺活泼的,挺适合你。"

施然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靳凛的西装,刚才他们的距离无形当中拉近了很多,施然甚至能闻到靳凛身上的薄荷味,那一刹那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灼热了般,烧的施然耳朵发红。

"是,是啊,你喜欢的话,可以经常来看它。"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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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不敢看着靳凛的眼睛,磕磕绊绊的把内心的隐秘想法说了出来。

在没有立刻听到靳凛回答之后,施然又开始不由自主地慌张,"或者我带过去,你偶尔看看,不用来我家。"

靳凛没有立刻答话,瞥了一眼车内放置的各种宠物用品,将施然手中的盒子拎了过去,"东西太多了,我帮你一起吧。"

靳凛的动作太过于自然,以至于施然一时间愣在了原地,在接触到箱子的时候,两个人的手有过短暂的触碰,靳凛的手是温热的,有力的,施然全身的血液仿佛冲到了大脑,几乎下意识就想牢牢抓住那只手,却在伸出去之后立马缩了回来。

"不拿上去吗?"靳凛将施然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眼底似乎多了一分笑意,说道。

"啊,好。"

两个人双手都提满了东西,笼子里的小狗似乎对靳凛亲近一些,不停的摇着尾巴。

在电梯密闭的空间里,两个人没有像最初那样隔得很开,即使是这样的小细节也让施然感到十分惊喜。

施然在靳凛面前似乎才是鲜活的生命,喜怒随着靳凛而变化,冲动的时候会不顾后果的自残,开心的时候会像几岁的孩童一样表露在脸上,就像此刻,施然冰冷的眼里终于有了温度,耳朵上染了一层薄红。

"靳凛,我们,现在算是朋友吗?"说到最后施然的声音低到听不清,尾音都有些颤抖。

高出施然一个头的靳凛原本在看笼中的小狗,听到问题后将视线移向不安的男人,施然的发丝不像大多数男人的发质,比较软,发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雨水沾湿了,暴露在空气中。

就在施然以为靳凛不会回答,正在懊恼无措的时候,电梯到达了他们所住的楼层,靳凛看向了施然,"不是朋友的话,你又怎么会去我家吃饭呢?"

说罢就走出了电梯。

天气逐渐炎热起来,空调房里嗡嗡的,施然总是喜欢把温度调低几度,大脑在较冷的环境中也比较清醒。

"施经理睡觉呢。"正在小寐的施然被声音吵醒,他抬起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捏了捏泛酸的肩颈。

陈雾手里拿着份文件,戴着副眼镜,靠在门边对施然笑,丝毫没有把人吵醒的愧疚。

"谁让你进我办公室的。"施然拿起旁边的咖啡喝了一口,不耐的情绪涌了上来,这已经是陈雾第三次自顾自开门了,但这事说大不大,的确每次陈雾都能找到理由进来,但这些事明明轮不到陈雾来做。

陈雾看到施然烦闷的表情,心中升起快感,语气还是冠冕堂皇,将门一关,声音彻底与外阻隔开"我进来送份文件,施经理火气不要这么大嘛。"

说着就把文件递给施然,施然冷冷地看着,并不接话,仿佛陈雾在他眼里就是个跳梁小丑,陈雾见施然不接,将文件放在了桌上。

陈雾看着施然刚才睡觉被压红的胳膊,在白皙的手臂上格外显眼,也不知道这样的皮肤咬一口会不会留下痕迹。

"东西送完了。"施然见陈雾还在办公室逗留,忍不住下了逐客令,头疼的更厉害了。

"施经理别急,我还有件事,因为公司成立十周年,公司组织公费旅游这件事你还不知道吧。"陈雾一屁股坐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悠闲得很。

施然确实还不知道这件事,闻言抬头看了陈雾一眼,语气生硬,"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好,我走就是了,我可是很期待和施经理你一起旅游呢。"陈雾站起来拍了拍裤子,笑的十分刺眼。

施然坐在椅子上看着对方出门,站起来用湿巾将对方摸过的地方擦了好几遍,他嫌恶心,他又不由自主地想起靳凛,为什么人与人之间差距那么大呢,对于陈雾的所作所为,他居然没有办法解决,也许自己真的太差了。

说起来,他已经五天没有看到靳凛了,上次从对方家里出来,在门口的时候突然被告知,对方要去公司总部几天,可能会不在家。

当时的自己是什么反应呢,记不清了,可能失落的表情太过明显,靳凛还笑了,后来说了什么呢,他记不清了,大脑里面只有靳凛笑了这个讯息,直到自己机械的回家看到冲他跑过来的金毛,才回过神来。

不知道今天靳凛会不会回来,想到这个施然就将刚才的事情抛之脑后,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施然开车回去的时候堵了一会,旁边的人焦急的按着喇叭,仿佛这样就能快一点开走,施然也急,他好期待回去能看到靳凛。

于是到小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好几辆车同时开进小区,昏黄的路灯照着,树枝在光影下的照耀也显得孤单起来,影影绰绰,大楼有很多家已经开了灯。

施然在这时候居然想起来,曾经高中他上完晚自习回家的那条路灯坏了的路,很黑,他只能借着他爸妈闲置的手机照路,有时候下雨了更是会坑坑洼洼,鞋子也会湿掉,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但是回家了之后没有人关心他,只有看到他就扭开头的父亲,尴尬的母亲,和那个任性的弟弟。

但是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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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施然觉得没什么,他习惯了当一个透明人,习惯了永远被忽视,习惯了一个人处理好狼狈的自己,尽管有时候发烧,他也只会吞下退烧药,昏昏沉沉的睡一觉,再去上课。

也许是这样,他才会那么珍惜靳凛对他的好吧,即使最开始那只是一个对于陌生人的善举。

"叩叩。"车窗被敲响,施然才从思绪中转回来,他摇下车窗,居然看到了他无比渴求看到的靳凛,一时之间施然连话都忘了说,只顾着睁着眼睛盯着靳凛看,手心又开始出汗了。

施然想下车,却慌慌张张的打不开,急得眼睛发红,最后还是靳凛让他从里面开锁打开的。

靳凛失笑,看着从车上下来的施然,对方又局促的坐立难安,似乎想说什么,手指又开始掐手心,靳凛是在车库看到了施然的车,他看车灯亮着却没人下车,这才走过来看,就看到施然坐着,他从没有看到施然寂寥的神情,在他面前他是害羞的胆怯的,有时候又是大胆的,却从没表现出他的这一面。

于是他鬼使神差的敲了车窗,"走吧,有东西在车上吗?"靳凛开了口。

"没,没什么在车上,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施然还是紧张的磕磕巴巴,话都说不清,看着对方的背影,也不敢上前。

"忙完了就回来了。"靳凛确实是忙完了就回来了,但是还有一个很小的因素,是他想起了那天晚上施然眼里的渴望和依赖,他想,原来被人等待的感觉也不错。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往前走,施然紧张的不知道从何说起,靳凛也不是话多的人,直到靳凛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施然,施然比靳凛矮一个头,这样一下不注意施然就撞上了靳凛的胸口,他连忙抬起头,眼神慌乱。

"没撞到你吧。"语气紧张。

靳凛摇了摇头,"并排走吧,这样感觉你像是我的秘书。"靳凛的声音在施然头顶响起,语气是温和的,还带着几分促狭。

施然迟钝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靳凛居然和自己开了个玩笑,心中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放下了,连忙走了上去,因为太急走的不稳还差点摔了一跤。

"你自己,开车回来的吗?"施然犹犹豫豫的开口了,说完迅速地抬头看了靳凛一眼,靳凛的下颌线很流畅,五官也比较立体,不说话的总是有些生人勿近。

"嗯,下了飞机就让助理先回家了。"靳凛揉了揉眉心,这几天工作强度还是比较大,他也没怎么休息好,工作时候精神集中,这时候才显出疲态。

施然不动声色的又往靳凛旁边挪了一点,仿佛这样就能离靳凛近一点,"那,你是不是很累啊。"

靳凛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很少看到靳凛疲倦的样子,施然犹豫了一会,额角都急出了细密的汗,声音小的可怜,"我,我会一点按摩手法,你要不要试一试。"

靳凛一开始没听清,看着施然,低下头凑近了听的时候,电梯门也开了,施然终于大着胆子问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比刚才大了些。

靳凛本来有些困意,脑子里还想着白天工作的事,反应就慢了些。

施然说完那句话没有等到靳凛立刻的回答,突然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颓然,怯懦地不敢再开口,靳凛先是往前走,在后面发现对方没有跟上来的时候,才转头看了一眼。

"不是要按摩吗?"靳凛其实很想回去睡一觉,但是在看到施然慌乱又急切的神情时,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他习惯了一个安全领域。

同时在和别人相处的时候把握的很清楚,但是施然总是会越过那个领域,小心翼翼的,怯懦的想要靠近他。

"啊,好,我回去一下,马上就过来!"施然再抬起头眼睛都亮了。

靳凛笑了笑,轻声说,"不用急。"

天空已经由最初的海蓝色变成了黑色,楼下的银杏树藏匿在黑夜中,闷热的风吹起时,银杏叶也懒洋洋的飘起,继而安静的沉睡。

施然养的小狗已经长大了点,果然如店家所说,性子活泼,在施然回去之后就开始在笼中闹腾,叫嚷着要出来撒欢。

施然心急如焚,小金毛叫声洪亮,爪子扒拉在栏边,跟随着施然的脚步转着,鼻子还不停地嗅着。

施然本来都已经拿着睡衣走进浴室了,犹豫了几秒,还是将睡衣放下,转身去了书房,出来时手里拿着饲料和它的玩偶。

小金毛看到主人明白自己的意思后,蹦跶的更欢了,尾巴摇个不停,施然将饲料倒进去的时候,小金毛也蹭着施然的手臂,毛软软的,肚子也软乎乎的,施然有些愣住。

温暖的触感就停留了几秒,下一秒小金毛已经去叼它的玩具了,施然又伸了伸手,小金毛瞅了一眼,蹦跶着过来蹭,还时不时嘤嘤叫两声,施然摸了摸它的头,毛茸茸的,原来,被依赖的感觉这么好。

施然匆匆洗漱完过去敲门,这次他头发用干毛巾擦了半干才过去,抬起手按了门铃,等了一会却没听到声音,施然又开始局促不安,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还是靳凛已经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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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道很安静,声控灯因为没声暗了下去,施然整个人就藏匿于黑暗中,细瘦的手抬起又落下,肩膀也慢慢下沉。

施然的胃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似的开始疼,想着要不明天再来,脚步却像钉在原地一样挪不开,固执的站立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施然再次按了门铃,等待的时间异常漫长。

突然外面一声闷雷,闪电照亮了过道,声控灯也随之亮起,这时,门也开了,靳凛正穿着睡袍,手里还拿着毛巾,头发因为打湿而妥帖下垂。

靳凛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略带地歉意地把门打开往旁边退,"刚才在洗澡,站很久了吗?"

施然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忍住生理上的胃疼,抬起头看向靳凛,"没,我就等了一会。"

坐下之后,施然仍然缩在沙发的一个小角,之前的勇气在此时又消失殆尽,企图降低自己存在感来寻求一丝安全感。

靳凛泡好咖啡从厨房出来,看到的就是低着头的施然,这个角度能看到他的下巴,很清晰的线条,脖领是白的,脚也拢在一起。

听到杯子碰到桌面的声音时,施然短暂地抬起了头,他现在心跳声震耳欲聋,他还记得自己是来给靳凛按摩的,可是他的手又不受控的轻微颤抖,体温也因为情绪波动过大开始下降。

靳凛坐下了,他有些累,将咖啡推到对面去之后,看到施然往后缩的细微动作,脑子突然冒出恶作剧的念头,他也就闭口不言。

一瞬间没有人开口说话,最终还是施然肚子的响声打破了焦灼的氛围,靳凛忍不住轻笑,"又没吃?"

施然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试图制止不合时宜的声音,但效果甚微,头低的更厉害了。

等施然抬起头的时候,厨房响起来做饭的声音,施然循声过去,胃里火辣辣的,心里讶异又不可置信,厨房是磨砂门,从门外能看到里面的人正在做饭,施然犹豫了几秒打开了。

靳凛还是穿着睡袍,腰间围了围裙,听到开门声,手上功夫却没停,"门关一下。"

施然赶紧将门关上,站在原地不敢动,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一眨眼这一切都溜走了。

有人在给他做饭,因为自己饿了,明明自己也很累,却还是亲自给他下厨,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靳凛即使是做饭也是优雅的,有条不紊,下手干净利落,施然闻着菜香,往前挪了一步,围裙没绑好,散在两边,施然鬼使神差的往前,等碰到围裙带的时候才惊醒。

"我,我看你没系好,帮你整理一下。"施然吞吞吐吐。

见靳凛没说什么,他大着胆子去拢两旁的带子,手抖得不行,越是想要弄好就越是乱麻,还碰到了靳凛的睡袍,最后也是绑的乱七八糟,还打了个死结。

施然看着那个结,往后退了半步,靳凛仍然忙着做饭,头发还是半干,香味窜进了施然的鼻子,很香,却让施然鼻头一酸,可能是光线很亮,他的眼睛突然就红了,喉头哽咽,看着靳凛的背影。

"靳凛,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施然忍不住了,心中百感交集,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噼里啪啦打在窗棂上,掩盖了施然的哭腔。

靳凛没有听到,拿出了盘子盛菜,察觉到后面没有动静之后才回头,看到施然眼里发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靳凛沉默了几秒,"快吃吧。"

施然赶紧从旁边拿出碗筷,笑了笑,"好。"

吃饭的时候依旧是沉默,只是施然的情绪明显明朗很多,靳凛不是很饿,吃了几口就放下碗筷,看着对面桌施然小口小口的吃饭的样子,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这么瘦的原因。

施然胃里还是疼,但他还是想多吃几口,生怕辜负了靳凛的好意,因为着急,不小心呛住了,手里着急的去拿旁边的杯子,喝了几口才忙着去看靳凛的反应,见对方神色无异才放下心来。

见对方早已放下碗筷,施然也赶紧放下,胃里还是难受,"你吃好了吗?"声音小的可怜。

"嗯,我回来之前其实吃过了。"

"我也吃饱了,那我去洗碗吧。"似乎是怕靳凛拒绝,施然抓着碗筷就匆匆往厨房走去。

靳凛看对方坚持的样子,似乎不同意他会难过很久,也就由着施然去了。

施然洗好碗出来,没有看到靳凛,腹部突然传来异样的感受,仿佛有什么从小腹涌下,施然脚步一顿,脸色发白,这个感觉,和上次他来月经一模一样。

靳凛此时从书房出来,看到呆在原地的施然,脸色白的离谱,靳凛走近了,"怎么了?"靳凛担心他是肠胃不舒服。

施然全身的血液翻涌,咬了咬嘴唇,身体的畸形总是在他得意忘形的时候给他一拳,仿佛在嘲弄他的得意忘形。

"我,我,我没事。"施然摇了摇头,"我可以去一趟厕所吗?"

没等到靳凛回答,施然就匆匆离去。

施然去厕所看了下,和上次一样,量很少,纸上是鲜红的血液,醒目的颜色刺痛了施然的眼,他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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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的将纸扔进垃圾袋,用干净的纸巾覆在上面毁尸灭迹,试图掩盖一切。

水声过后,施然站在洗手台一遍遍冲刷手指,想要带走刚才指尖不小心蹭上的那一点红,生理性的想吐。

直到靳凛不放心过来敲门,"施然,你还好吗?"

"没,没事。"施然在里面瓮声瓮气地回答,匆匆将水龙头关掉,打开门。

靳凛穿着睡袍站在门口,将他的肩宽腰长的优势体现的淋漓尽致,有的人站在那里就足够夺目,施然匆匆瞥了一眼,施然裸露在外面的胸膛,只有很小的一片。

窗外的雨停了,空调也关掉了,室内的温度开始上升,施然将生理的不适忽视掉,"我好了,可以给你按摩了。"

靳凛看了看沙发,"就沙发吧。"

施然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设才将手伸过去,他站在靳凛身后,按摩是他心理医生推荐的,他那段时间精神不济,他才去学了。

在伸过去的时候,施然不小心蹭到靳凛的头发,发质偏硬,拂过手背时痒痒的,施然咽了咽喉咙,手指碰到靳凛皮肤的时候,心跳乱了两拍。

靳凛似乎真的很累,双眼闭着,没有说话,施然这才回忆着自己所学,给靳凛按摩。

施然的手指很凉,靳凛在施然触碰到自己的一瞬间就清醒了,他能感受到施然手指在颤抖,却还是保持闭眼,没有说什么。

这是第一次施然近距离接触靳凛,他能看到靳凛的眼睫毛,他硬挺的鼻子,再往下,就是紧闭的嘴唇,施然抑制不住的盯着看,身体居然在这个时候起了反应。

施然像个贪婪的恶鬼一样,肆无忌惮的看着靳凛,他感到罪恶的同时也兴奋起来,直到靳凛睁眼,"好了,今天到这吧,我太困了。"

施然这才收回视线,这时候他又开始怯懦,害怕自己的罪行被发现,还好靳凛没有发现什么,施然匆匆的离开了。

阳光透过窗帘钻进来,房间里呈现出昏黄的景象,最近天气忽冷忽热,可能昨天还是晴空万里,就会在一个小时后狂风暴雨,施然最近状态不好,间歇性的兴奋,应该说,他的病情在受到控制一段时间后,再次复发了。

屋里的小金毛兴许是察觉到了主人的情绪,也恹恹的,在吃完施然给它喂得狗粮之后,就乖乖的躺在它的窝里,眼巴巴的咬着玩具,渴望着施然能像从前一样去摸摸它的头,但是施然做不到。

这周正好是双休,靳凛出差去了外地,施然躺在床上一整天也不起床,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景象,从那个蹒跚学步的他,到孤僻瘦弱的学生时期,他从来都是只身一人,其实活着对他而言没什么意义,现在活着,也只是为了靳凛。

但前就在前天,陈雾的一番话戳穿了他,当时陈雾一如既往地去纠缠他,施然依旧置之不理,陈雾因为多次被忽略撕下了伪善的面具,在办公室里凑过去和施然说,"施然啊,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呢,你知道你的下属怎么评论你的吗,呵,每天冷着个脸,以为这个世界离开你就转不动了吗?"

施然那天和陈雾大打出手,瘦弱的施然没落着好,陈雾也显得狼狈,两个人被上面批了一顿,自此,整个公司都知道他和陈雾的关系不好。

陈雾的一番话戳破了他的外壳,他的冷漠是装的,在进入职场后,他疯狂的用工作麻痹自己,同事聚会,他从来不去,因为他知道,嘴上邀请他的人,其实没有一个人是真心期望他的到场的。

不知道躺了多久,房间已经暗了下来,施然闭上酸涩的双眼,客厅传来小狗的叫唤,兴许是饿了,亦或者是担心主人久久不出来,施然低叹一声,掀开被子,站起来的瞬间,脑袋一晕,差点倒在地上,手撑在旁边的桌子上,桌子上的东西哗啦啦掉下,他摸索着开了灯,蹲下去把东西一一捡起,手指不受控的哆嗦,捡了好几次,却还是捡不起那张有着靳凛的照片。

施然瞥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仿佛害怕靳凛看到如此狼狈的自己,扶着衣柜站起来之后,施然用指甲用力的掐着自己的大腿,伸手给了自己狠狠地一巴掌,啪的一声,在安静的卧室格外响亮,手掌发麻,脸上的痛感被施然忽略掉,只有心里的痛快。

没错,这么多年的伪装,他差点就忘了,他骨子里是腐烂掉的烂叶,只有在黑暗之中,他才能心安理得的隐藏自己,一旦暴露在阳光之下,他就会散发出令人避之不及的恶臭,没有人会愿意靠近他,包括生他的父母,靳凛,靳凛太过美好,他不该和这样的自己待在一起。

客厅的小狗听到了动静,汪汪的叫个不停,企图吸引主人的注意力。

这样的念头一旦滋生就如同藤蔓一样在施然脑中疯长,他恨不得马上消失,心脏暴跳,施然的呼吸急促,他猛的打开衣柜,哗啦啦的扯出衣服,衣架落在地上他也置之不顾,拖出了行李箱,衣服被胡乱的塞进箱子,他像只疯狂的困兽一样乱转,最后,焦灼的站在原地,不知下一步要干什么。

对了,靳凛的照片,他的照片不能忘记了,施然又急匆匆的跑回卧室,如视珍宝的把照片捡起,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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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翼的揣在兜里,照片是冷的,贴在睡衣上,传来冰冷的温度。

施然拿起来照片看了一眼,就脱力的坐回床上,他不能,他离不开靳凛。

施然躺在地上,混混沌沌的,地上有点凉,耳边再次响起令人烦躁的嗡鸣声,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小狗在夜里的低鸣在安静的空间尤为突出,不停的用爪子扒拉着身下的毯子,想要逃出来看看主人。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这个时候不知道谁会给他打电话,施然看了眼在夜里闪烁着灯光的手机,屏幕不知道什么时候碎了,可能是他无意识的砸的,施然嗓子干的要命,手抬起来时是麻的,他缓了很久坐起来,手脚僵硬,手机已经熄灭了,他也不想去看。

然而下一秒铃声又响起,他皱眉瞥了一眼,居然是他半年没联系的母亲,又看了几秒,他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开口的时候嗓子还是很疼,声音嘶哑。

对面似乎比较着急,开口就是大嗓门,那个,"然然,你弟弟他,他今天突然说,要去找你,估计,是找你玩吧,我估计着他也快下高铁啦,大晚上的,我也不放心,你快去接接他。"

对方一连串的话,施然过了几秒才消化其中的意思,还未开口询问,也想说他都那么大了不至于照顾不好自己,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对方似乎看施然犹豫了,还在絮絮叨叨说着着事,无非是要他赶紧出发,别耽搁了。

施然何时又受过母亲的关心,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就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心中还是免不了酸涩。

他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指甲掐进肉里,头痛欲裂,只好说了句,"好。"

听到回答的对面似乎也陷入了尴尬,不知说些什么,在几秒后,挂断了电话。

施然站起来后,头一晕差点倒下,缓过来后,开了灯,把碎了屏的手机握在手里,转身去找车钥匙,外面已经降温了,他随便找了件外套穿上,把小狗的笼子打开,喂了点狗粮和水,金毛吭哧吭哧的跑出来,先是抓了下施然的裤腿,才回去吃狗粮,还时不时扭头看看主人,施然笑了笑,手在空中摸了摸,"回来找你,小家伙。"

出了门施然才察觉到冷意,晚上还下了细雨,正当他低着头看手机对面发来的一串电话号码时,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施然,这么晚了,出门?"

施然一抬头就是穿着大衣的靳凛,对方似乎刚忙完回来,身上还冒着寒气,衣服上沾上了雨滴,面带微笑,不知道是不是施然的错觉,他感觉今天的靳凛心情不错。

施然呆呆着站着,才想起自己一身狼狈,嗫喏着开口,"出去,接个人。"

靳凛看施然穿着单薄的外套,眼下的黑眼圈再明显不过,整个人头低着,精神状态很差,眼尖的他甚至发现他缩回去的手腕上的红痕,在白色皮肤上刺眼的很。

靳凛有些莫名的怒气,这个人似乎总是照顾不好自己,鬼使神差的,他开口道,"去哪里,我送你。"

施然抬起头,眼睛忽然瞪大,又低下头,"啊,我,好。"

靳凛没再管施然,往前走去,走到地下车库的时候,施然突然听到靳凛低沉的声音,"下次出门多穿点。"

施然愣了几秒,才憨憨的答应,"好!"声音在地下停车场里还挺大,说完施然就头更低了,不知道是不是施然的错觉,他感觉靳凛似乎轻笑了一声。

上车之后,施然才猛的意识到自己坐上了靳凛的车,巨大的惊喜冲散了他的悲伤,他甚至紧张的不敢呼吸,呆呆的坐了会,车没发动,施然看向靳凛,发现对方指了指自己胸前,他才猛然想起自己,没系安全带,手忙脚乱的他扣了半天才扣上。

"去哪里?"靳凛回头看了施然一眼。

"去,去高铁站。"施然像只受惊的兔子,手不自觉的捏紧了身前的安全带。

靳凛开了导航,没再说话。

靳凛开车不习惯说话,施然也不是话多的人,今天格外低落,车内出了机械的女声,十分安静,正当靳凛清清嗓子准备说话时,施然的手机铃声又响起了,奈何他再不想接,也不得不拿出来。

"你到了没,我刚才给弟弟打电话,他说他还有十分钟,你抓点紧啊……"对方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无非是让他抓紧时间别让他弟久等。

晚上路上的车也很少,对面的声音在车内也很清楚,施然尴尬的不知所措,只好赶紧说知道了,挂了电话。

靳凛没有做声,对面的身份一目了然,靳凛扫了一眼施然,对方身体僵硬,嘴巴紧抿,头微微向外看去,这下靳凛多少能猜到,施然性格如此敏感的部分原因,没有多问,靳凛只是放起了车载音乐,没有多问,施然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点,哑着嗓子说了句,"谢谢。"

"距离还有点远,睡会吧。"靳凛手上转方向盘的动作没停,全盘没提那通令施然尴尬局促的电话。

施然脑子乱作一团,既紧张又害怕,他害怕靳凛多问一句,还好,靳凛只字未提,施然望向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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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的靳凛,眼里的爱慕和感激差点溢出来,对方似乎一直是这样,恰到好处的善意,足够让他感恩戴德。

过了会,施然扭头看窗外,靳凛的侧脸在玻璃上浮现,靳凛在他旁边,光是这样想着,他就像是漂浮在水上的人获救一般,冷静下来。

停下等红灯的时候,靳凛才显露出疲惫,他工作的时间比较固定,一般这个时候都在家休息,施然心中升起巨大的愧疚,他犹豫了一会,"要不路边停下,我来开吧。"

靳凛摇了摇头,眼神瞥过施然紧张无措的表情,施然坐在座椅上也是不自在的,整个人往里缩,像极了害怕自己说错话被责怪的孩子,靳凛在看到手上红痕的时候皱了下眉,状似的说了一句,"去医院看了手,再说吧。"

施然猛的把手缩进袖子里,他全然忘了自己的糟糕样子,耳朵也红了起来,话也说不出,找不到任何借口来掩饰自己的狼狈。

"其实,我要去接我弟,我俩,很久没见了,大概,十多年了,其实以前,感情也不是很好,因为家里,可能…这次他来,我挺惊讶的,不知道待会要说什么,做什么。"施然突然断断续续的开了口,可能是黑夜太安静,亦或者是靳凛给足了他安全感,极少提及家里事的他,会开了口。

情绪就像湖泊一样,一旦开了口,就停不下来,他在想起家里父母的时候,还是会难过,但是他忍住了没说,只是微红的眼眶和戴着鼻音的声音暴露了他。

靳凛第一次听到施然主动开口说家里人,施然敏感自卑,像只兔子,平日里两人聊的也是些无关痛痒的事,他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主动倾诉。

说不清为什么,靳凛听到施然极力压抑自己的声音时,会有些不舒服,或许是施然现在看起来太脆弱,激起了他心中的保护欲。

"如果实在不想见,就不去了。"距离高铁站还有一段距离,他向来极少干涉别人的事情,此刻确希望施然能好好回去休息。

"没事的,没事的,我只是,突然想起以前了,而且,开车这么久过来,不能,让你白辛苦一趟。"

到达高铁站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似乎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施然看着站在车旁边的靳凛,焦急万分,害怕弟弟走了,靳凛白来一趟。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刚才他母亲发来的号码,想了好一会对面才接通,"谁?"对面传来陌生的青少年声音。

"是施梓吗,我晚了一点,你还在高铁站吗,我在外面接你。"施然听到声音愣了一下才赶忙说话。

"啊,……哥啊,我在里面坐着呢,以为你不来了,准备走了的。"对面也有些拘谨,还有少年特有的朝气。

施然嘴角不自觉扬起,"那,我在外面等你。"

两个人在外面等了一会,有一个高大的青年拖鞋行李箱往这边走了过来,施然也是看了好几遍才确定那是他弟弟,毕竟这么久没见,施梓变了很多,他走的时候,对方还在读初中。

施梓似乎也有些尴尬,走近了后,才小声的叫了一声,"哥。",施然其实没怎么变老,还是很年轻,只是太瘦弱了,所以施梓能认出来,再望向旁边身姿挺拔的靳凛,点头示意。

施然呆呆的笑了笑,"这是靳凛,我的,朋友。"说完这句话,想去帮对方提行李时,靳凛已经打开了后备箱。

三个人在车上的气氛,有些沉闷,施然不是话多的人,在询问完施梓的学业后,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的确两个人太生疏了,不知道是不是骨子里留着同样的血液,施然对于施梓没有排斥。

坐在后排的施梓也不知说什么,哥哥似乎变了些,而开车的这个男人,成熟稳重,却总感觉他对自己不是很热情。

小区门口的银杏树仿佛一个晚上就黄了,昨夜大风,吹的一地黄灿灿的落叶,早起的行人匆匆忙忙赶路,银杏叶被踩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脏污的泥点印在上面,打扫卫生的大爷皱着眉拿着扫帚将之一扫而光,只有稀稀疏疏的几片叶子还固执地随风摇晃,与到来的深秋顽强抵抗。

施然把他施梓安顿好了之后,即使身心疲惫还是投入到了下周的工作,只是眼底的黑眼圈和发白的嘴唇让他看起来更加单薄,看到他的疲态的下属联想到前段时间他和另一个头吵架的事情,其实施然作为领导虽然不亲民,但也从来不会主动挑刺,向来是公事公办,这样一想,她给施然泡完咖啡之后,留下来问了一句,"主管,要不要咖啡加点糖。"

施然这才放下手中的笔电,看着还在冒着热气的咖啡,对她笑了笑,"不用,我习惯了。"

对方少有看到施然笑容,愣了下才回神,随后羞赧的笑笑,点头出了门。

这边施然拿起咖啡暖了暖手,刚放下,手机就振动了一声,他手机屏碎了还没时间拿去修,这会屏幕上的信息也看不清楚,以为是客户的消息,仔细一看,是个陌生人的短信。

"哥,你工作是不是很忙啊,我来,会不会打扰你啊…"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对面的犹豫。

施然心中复杂,仿佛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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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才真切感受到血缘丝丝缕缕的牵扯,说不上是高兴,但施梓来,他也不讨厌,毕竟,错的,从来都是他自己。

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最终发了出去,"不打扰,今天下班之后,一起吃顿饭吧。"

把手机放一边过了一会,还是给号码备注了,"施梓。"

对面马上就传来答复,"好,那哥你结束以后,给我发消息。"

施然跟的项目已经接近尾声,这边施然和负责人联系了明天面谈,上次施然公司和靳凛公司合作的后续,他还不知道结果,方案是提交上去了,但后面交接他主动放弃,或者是因为靳凛的话,他想,工作上的事,还是和私事分开好。

忙活了一阵施然扭头一看,窗外已经暗了下来,脖子和肩颈都有些酸痛,他站起来走了走,打算给施梓发个消息。

"叩叩。"门口传来敲门声。

女助理现下看着靳凛也没了之前的偏见,"主管,这周末公司举办聚餐,您有时间吗?"

这之前公司聚餐施然没去过几次,一开始他病情控制不好,聚餐这种活动他一般都会请假去医院,后来久而久之,这种活动,大家也就默认他不去了。

施然话到嘴边的拒绝,看着女助理期待的眼神,还是收回了,去了自己就当个透明人,不影响别人就行了。

"好,那我这边和人事确认名单。"说罢就关了门出去。

聚餐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参加很多人的活动了,好像热闹的人群离自己很远,他站在外面,也融不进去。

刚坐下位置,门外就传来大家兴奋的谈话声,计划着这周去哪玩,施然一看屏幕,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我下班了,等会开车过来找你。"施然信息刚发出去,手机就振动两声。

"好,那我下楼等你。"

施然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出门,晚高峰依旧堵车,等到了施梓的酒店门口,已经是晚上八点,远远的就看到施梓穿着件毛衣在门口等,看到他车过来,还挥了挥手。

他连忙下车,毕竟夜晚温度不高,不知道施梓等了多久,"等很久了吧?"

施梓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在上面无聊,就下来等。"手里还递了一杯果茶,还有余温,"我不知道哥你喜欢喝什么,就随便买了。"说话间有些局促。

施然手里拿着温热的果茶,心里一涩,"没事,我都喝。"

两个人上车了之后也相对无话,多年了兄弟未见,生疏是在所难免的,"我订了餐厅,是家粤菜,不知道你能不能习惯。"

最终还是施然打破了僵局。

"可以,我不挑食的。"施梓手里握着那杯果茶,连忙回道,施然开车不方便拿。

"哥,我这次来,就是想来看看你,之前一直没机会,而且…我出国的事,麻烦你了。"施梓低着头,看了眼专心开车的施然。

小时候的事情他还有印象,记忆中这个哥哥从来都是沉默寡言,家里人也很少提及,再大一点,施然就很少在家,几乎都是住校,两个人的交流少得可怜,再后来,施然考上了名牌大学,他才意识到,他的哥哥从来都是优秀的。

这次出国费用,他没想到是施然帮的忙,毕竟施然过年都很少回家,家里人也很少关心,是有一天下午偶然听到了母亲和父亲的对话,才知道事情原委。

他来到这了以后,才发现自己哥哥过的似乎不是很好,瘦,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纤细,手腕细的不像成年男子,但也要强,这么多年一人在外打拼总算有了住所,就是一个人冷清了些,不过昨天旁边的那个男人,似乎是哥哥的朋友。

正胡思乱想着,施然说话了,"那笔钱,你不用多想……家里也没问我要过什么,能给就给了。"想起家里人,语气有些疏离。

等两个人到了餐厅,已经是九点。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也不多话,施然没吃多少就吃不下了,他饭量小,吃多了晚上不消化,施梓还年轻饭量大,看着施然放了筷子也有些不好意思,但一桌子的菜不吃挺可惜,于是拿起手边的水喝了一口。

施然看着施梓的动作,不禁失笑,"你吃,我特意给你点的,我胃不好,不用管我"。

点开手机,已经是十点多了,这个点,靳凛应该到家了吧。想起靳凛,施然神色都柔和了。

施梓偶然抬头,视线不由自主就跟着他哥,看到施然看手机,这才想起施然明天还有工作,说自己饱了。

两个人先后下去,坐电梯到了停车场门口,施然刚拿起手里的车钥匙,就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这不是施然吗,巧啊。"

施然厌恶的加快了脚步,施梓脚步一顿,看施然的神情,没出声,跟着往前。

没成想后面的人声音更大了,还追了上来,几乎是陈雾的手刚搭上施然的肩膀,施然就用力甩开,"你干嘛!"

施梓一看情况不对,立马把施然往自己身前带,"你谁啊你,动手动脚的。"

陈雾看到情形,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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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朋友打声招呼还不行了。"他今天和朋友来吃饭,没想到还看到施然了。

施梓和施然长的不是很像,一个随爸一个随妈,这样一看还挺像一对,陈雾估计是误会了,看着施然站在后面冷冷看着,"我们不算朋友。"

"你这话可就不中听了啊,公司好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找了对象就是不一样啊,硬气,就是这年龄,嫩啊。"陈雾思及之前的事情,阴阳怪气的说。

施梓一听这话,拳头紧握,下一秒就要冲上去,后面施然扯住了他的手,"施梓,别管他,我们走。"施然不想因为陈雾把事情闹大,也怕陈雾再说出什么难听话,毕竟施梓是他弟。

施然力气再小也是男生,施梓被拉住了以后,狠狠地看了陈雾一眼,再一看施然发白的脸色,心里不是滋味,不由自主的护住施然,往车上走。

那边陈雾也只好作罢,和他朋友开车离去。

"哥,你没事吧。"坐到车上了,施梓才后知后觉刚才陈雾话里的意思,他对施然的性取向没有任何排斥,只是担心施然的状况,施然刚才上车就一言不发,脸色很差。

"施梓,今天听到的话,能不能,当做不知道。"施然低着头,手指微颤。

"…好。"施梓还有话想说,但看着他哥的状态,又都咽了下去。

"我来开吧,哥,我高考毕业就拿了驾照。"

所幸,施梓一路上也没碰到交警,因为担心施然,所以一路时不时看施然一眼,施然脑子嗡嗡的,不太清醒,可能是发病了,他竭力控制自己,但身体还是很冷,冷的他不由自主颤抖,翻了翻车里,还有他放的应急药,没喝水他就生吞下去,可能是吃的少,胃也疼。

施梓没问,只是心里跟着着急,于事无补,所以施梓坚决要将施然送上楼,施然看着施梓着急上火的样子,没忍心拒绝。

没想到,电梯开的时候,他会碰到靳凛,靳凛一身正装,外面套了件风衣,看到施然也是一愣,两个人出电梯,施然本来就嘴笨,这下连句话都说不出。

施梓的手还扶着施然,靳凛看着施然一脸虚弱,再扫过两人的手,"不舒服吗?"

话是对着施然说的。

施然连忙从施梓手里脱身,但胃痛依旧难受,"你现在出去吗?"

靳凛点了点头,看到施然和施梓亲密的样子,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但公事紧急,他只能和施然告别离开。

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在雨棚上,昨夜下了雨,施然的大脑也随着雨声逐渐清晰起来,眼睛酸涩肿胀,使人不得不闭了眼休憩,昨夜匆匆和靳凛告别,施梓担心他硬要将他送进门,他看着施梓担心的面孔愣是没说出拒绝,只好将施梓引进家,还好客厅的小狗吸引了施梓的注意,他局促的观察家中没有异样才松了口气。

将小狗安顿好之后,施然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施梓,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还有个活人等着他安置,最初买房施然也从未想过家中会有客人,这会才开始懊恼。

施梓看着干净整洁但没什么人气的客厅,及时解围道,“哥,那我就回酒店了,你好好休息,有事就打我电话。”说罢就准备起身离开。

就在施梓已经走到门口时,施然往前快走几步,出了声,手指伸出又快速缩了回去,“太晚了,在这里住吧,只是。”施然说话没有抬头,搓了搓手指,“你睡沙发可以吗?”

昨晚上施然没睡好,闭眼就是孩童时期的施梓,坐在餐桌旁,父母疼爱的眼光毫不吝啬,缩在一旁的施然只好装作没看见,匆匆吃了几口就呆坐着,等待着他们吃好后自己去洗碗,这样的场景在记忆中渐渐模糊了,只剩下手上黏腻油污的感觉和门外压抑不住的欢声笑语。

于是翻身辗转,几乎是凌晨三四点施然才睡着,闹钟响起时施然缓了一会才起床,听到厨房那边有响动声紧张地小跑过去,再一转头看到沙发上已经叠好的被子才反应过来,正好厨房门打开,施梓端着做好的三明治放到餐桌上,回头说,“我看冰箱没什么东西,就随便做了点,哥,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再去公司。”

桌上赫然放着两份三明治,香气溢出,施然看着施梓转回去收拾餐具,小声说道,“好。”

于是两人安静的用完早餐,施梓回想起昨夜的事和昨天施然下车时无意间露出的手上伤疤,最终什么也没说。

忙碌一天,施然起身去了卫生间,没成想会在厕所碰到靳凛,对方一身笔挺西装,倒是没什么意外神情,骨节分明的手指洗个手也是赏心悦目,看施然有些局促的站在一旁,自顾自解释,“上次的项目还有结尾部分。”

施然这才低下头洗手,小声的回复,“噢。”耳朵微红,自以为隐藏的很好,靳凛洗完手后也没走,就在原地站着,施然这才敢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靳凛,靳凛也不说话,似乎在等他,施然连忙将手指擦干,“等会下班了,一起吃个饭吧,上次你送我去车站,谢谢你。”

外面传来同事略微嘈杂的谈话声,靳凛点了点头,说好。

外面传来同事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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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嘈杂的谈话声,靳凛点了点头,说好。

路上是施然在前面带路,中途还顺道去拿了修好的手机,到了餐厅时,两个人坐在对面,倒是有了情侣的感觉,餐厅生意不错,旁边就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十分亲密,施然还是感觉不真实,这是他第一次和靳凛在外面吃饭,很多想要说的话,此刻却说不出,倒是靳凛开了口,“你弟弟,昨天睡在你那?”语气十分平常,说着抿了一口手边的红酒,动作优雅。

施然错愕抬起头,“啊,对,太晚了,我就让他留下来了,不过,他睡的沙发。”解释到后面,语气急切。

这时服务员上了一道甜品,靳凛不慌不忙的解释,将甜品推到施然面前,“我今早出门,看到他从门口出来。”后面的话没说,但施然总感觉靳凛好像开心了点。

施然拿起手边的红酒喝了一口,他很少喝酒,也不知道自己酒量,但他紧张地只能依托面前的酒来缓解自己的情绪,然后就听见靳凛开口,“要是你弟没地方睡,可以去我那,我那边还有客房,平时也没人住。”靳凛平时很少管别人的事,但是今早看到施梓从对面房门出来的时候,居然有些不舒服

“不,不用了,我给他订了酒店,不用麻烦的。”一想到施梓住在靳凛家里,施然就连忙拒绝,他弟弟的醋,他也吃。

就在两人闲聊时,施然了解到靳凛大学毕业后还出了国,这次回来也是机缘巧合,他不由得庆幸,自己何等幸运和靳凛碰到,不知不觉中,一瓶红酒也被两人喝了大半,靳凛是不知道施然酒量,毕竟他经常应酬,红酒对他倒是没什么影响,他也是看到施然站起身时踉跄一下才发觉施然喝多了。

喝多了的施然比平时活泼了些,但还是乖的,站在靳凛旁边也不多说话,就是呆呆地看着前面,嘴里小声地念叨着什么,靳凛只好联系助理过来。

初冬毕竟冷,在外面站了一会,施然就打了个喷嚏,酒也醒了点,只是脑子运转速度慢了好多,只见靳凛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释然身上,衣服上带着余温和淡淡的薄荷清香,和之前释然无意间闻到的一样,施然眯着眼睛笑了笑,小声说了句,“好香。”

助理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靳凛敛去了平日严肃的神情,歪头倾听,手里虚扶着旁边的男子,“靳总。”助理清了清嗓子。

“你把他的车开回去,等会就跟在我车后面就行。”靳凛起身站好,将施然外套口袋的车钥匙递给助理,就在助理准备将施然扶上车时,靳凛带着施然往旁边走去,上了自己的车。

助理也算是聪慧,没多说,上了施然的车。

“清醒点了吗?”靳凛将施然放到副驾,看着施然微红的脸和不清明的眼神,轻声问,听到声音的施然缓缓地转头,过了六七秒,迟钝的嗯了一声,手里着急忙慌的系安全带,却越忙越乱,靳凛笑着叹气,喝醉的施然比平时可爱多了,帮忙过去系安全带,两人免不得碰到手,施然似乎清醒了点,紧张的一抬头,正好望向靳凛,两人距离很近,近的靳凛能闻到施然身上的红酒味,一低头就是施然湿润的嘴唇,薄薄的,不知道是谁先移开的视线,只是后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施然坐在车上脑子昏昏沉沉,不知说什么,到了家下了车才终于有了实感,身上还披着靳凛的外套,助理将车钥匙还给他,他握在手里,看着靳凛和助理交代着什么,听不清,只看到靳凛嘴唇一张一合,然后靳凛向他走来,他就呆呆地站着不动。

“靳凛,靳凛”靳凛走近了才听清施然小声念叨着什么,靳凛定定看着施然,施然很少这样直视他,眼神总是躲闪的,慌张的,今天他才发现,施然的眼睛很亮,睫毛很长,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走吧,回家。”靳凛将施然身上的外套往上提了提,转身向前走去,却发现后面没有动静,一看,施然还站在原地看着他,靳凛只好回去,握着施然的手腕向前走,“晚上冷,回去记得洗个热水澡。”

施然的手腕很细,靳凛捏着手腕的时候想到,在靳凛看不到的后面,施然悄悄地弯起了嘴角,跟了上去。

两个人就这样别扭的牵着手腕上了电梯,施然现在清醒多了,一边为自己晚上的大胆行径心惊,一边暗自欢喜靳凛的包容和温柔,电梯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靳凛也始终没有放开手,直到两人走到门口,施然看着门口雍容华贵的女人,妆容精致,身上披着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皮草,眼神轻飘飘的扫过两人的手和施然身上的外套,不显神色,靳凛似乎有些惊讶,走向前去,“妈,你怎么来了。”

“没什么,我这不是刚从国外回来,想着来看看你。”女人微微一笑,仿佛刚才锐利的视线是施然看错了,施然紧张的磕磕巴巴,“伯母好。”然后赶紧将身上的外套递给靳凛,不等靳凛反应,就往前走去。

不知是不是施然听错了,似乎在他关门之前,听到了女人抱怨的语气中提及了相亲二字。

靳凛随手将门口的开关打开,客厅顿时亮起来,穿着华丽的女人在看到客厅井然有条的设施时,面色稍缓。

靳凛从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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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里拿出一双干净的鞋,女人换上后,在靳凛关上鞋柜之前,眼尖的看到了另一双使用过的拖鞋,脸上的笑容僵了片刻,一闪而过,靳凛起身去泡了两杯咖啡,咖啡机发出机器的嗡鸣声,再一会,咖啡的香味传来。

"最近工作怎么样?"谭沁在沙发上坐时也是端庄的姿态,拿起面前的咖啡,轻抿一口,慢慢的开口。

靳凛在对面坐下,"还不错,这边的发展慢慢起来了,怎么突然想来我这了?"

"我刚从国外回来,顺道来看看你啊,再说了,我来看看自家儿子还不行了。"谭沁姿态放松了些,显露出在家人面前的亲切。

靳凛闻言嘴角上扬,"当然可以,只是你原来不是决定过年回来吗?"边说着边将大衣脱下放在一旁。

"你外公住院了,我回来看看,正好你也好久没回去了。"谭沁打开随行的包,翻了一下又放下。

"外公怎么了?"靳凛闻言坐正了点,语气急切。

"老毛病了,你知道他性子急,算了,不提了,明天你和我去见个人,"顿了顿,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不虞,"刚才门口的人,是你朋友?"语气轻飘飘的。

"我朋友喝醉了,我送他回来。"靳凛神色自若,咖啡被慢慢地搅拌开,热气缭绕开来。

"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个朋友。"谭沁眼皮一抬,看着靳凛抬手将领带松开,继续道,"你爸也是,把你安排到这,多不方便。"语气略带责备。

靳凛听闻停下动作,顿了顿,没说话。

"你再过一个月也要回去了吧,毕竟,那边才是总部。"谭沁看着靳凛的表现,没有再追问,起身说完,就走向卫生间。

靳凛第二天到外公家时,已是中午,老爷子刚从医院回来,气色倒也不错,靳凛将带的补品放下,又从箱子里拿出一套陶瓷,老爷子看到大喜,几个人说了好些话。

靳凛父母工作忙,小时候他就同外公长大,到了小学三年级,才被接回去,因此二人关系很好,而外婆也在他高中时离世,外公一个人虽然不提,也看得出寂寥。

吃完饭,靳凛和谭沁去逛了街,到了商场,才发现那里还有一个女生,穿着时尚妆容精致,大概二十几的样子,看见谭沁就亲切的招手,靳凛心下了然,也无可奈何,自从他回国,她妈就张罗着给他介绍对象,他借口工作忙已经推脱了几回。

"这是你二伯好朋友的女儿,也是刚留学回来没多久。"谭沁笑笑,将靳凛往前带了一把。

"你好。"对方女生先打了招呼,笑的落落大方,看着靳凛沉稳英俊的模样,心下庆幸。

"靳凛。"靳凛点了点头,礼貌且疏离。

说是逛街,其实是陪同,靳凛倒也耐心,看着谭沁一件件试,热络的和旁边的女生聊天。

等待的过程中,靳凛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微信里有两条消息,备注是施然,他记得施然和他加了联系方式之后,鲜有聊天。

孤零零的躺在空白面板,第一条是早上九点发的,"昨天麻烦你了。"

也许是看靳凛没有回复,过了两个小时又发了一条,"你不在家吗?我做了甜品想给你尝尝的。"

而后是一张小蛋糕的图片,靳凛注意到,端着盘子的手上有一块明显的水泡,在白皙的手上格外刺眼。

靳凛低头在输入框敲敲打打,此时谭沁正好从试衣间出来,转身问随行的女生,女生嘴甜,将谭沁夸的喜笑颜开。

谭沁走到靳凛面前,"这身怎么样?"

靳凛指尖一点,将消息发了出去,"我明早到家。"而后将手机收了起来。

靳凛抬头,谭沁这些年保养得好,也自律,穿衣服就是衣架子,"好看。"靳凛是实在的夸。

谭沁大手一挥,将试过的都打包起来,那个女生也挑了两件,靳凛拿出卡一同付了款。

谭沁逛完街就借口回了家,靳凛准备开车送,她摆摆手,"人家姑娘陪着逛了一天了,你不得陪人家吃饭呢。"叫了辆车疾驰而去。

到了餐厅,靳凛礼貌周到,对方女生心下满意,想再进一步却被靳凛错开话题,女生面色不显,这种男人事业有成,张弛有度,她难得碰到一个中意的,不打算轻易放弃。

靳凛将女生送回了家,女生主动加了微信,靳凛同意后就没有再管。

回到外公家,靳凛又和外公聊了几句,外公年纪大了,坐了一会就上楼休息了。

靳凛洗漱后上了床,难得没有办公,拿出手机瞥了一眼,微信里有几条消息,一条是助理发的,关于工作上的事情,靳凛处理好后,点开了施然的消息。

对方几乎是在自己发完那条消息后就秒回的,一句简单的好,随后发了一张金毛的图片,照片里金毛被养的不错,正在专注的吃碗里的狗粮,主人手里拿着狗子的玩偶。

下面文字是,"小狗长大了,明天回来看看吗?"

明明是提问,靳凛脑海中却能想象出对方紧张地打字的神情,不禁失笑,回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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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好。"

第二天吃了午饭,靳凛和外公告别后前去机场,临走前要了阿姨的联系方式,说有事及时联系他,阿姨笑着点了头。

飞机落了地,靳凛先回了趟公司,处理完事情后已经是下班时间,这才发觉出饿。

施然一下班就飞奔回来,然后迅速地将家里收拾了一遍,其实家里有阿姨定时打扫,他一个人住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即便如此施然还是将能见的地方都细细检查了一遍,这才去阳台望着。

冬天风大,施然的脸被风刮的发红,细瘦的手指都变得僵硬,这才看到熟悉的车牌号驶进小区,于是时间变得漫长,施然强压下心中的悸动挪去门口,透过猫眼看着门外的一举一动。

看到靳凛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以内后,施然长长地呼了口气,手脚终于有了知觉,不过在开了空调的空间,施然依旧手脚冰凉。

昨晚他喝醉了,但没完全醉,第二天一早就将昨晚自己的醉行回想了七八成,一边心惊一边回想昨晚上门口站着的女人,惶恐不及,自己的手段在对方眼中无处遁形,像个跳梁的小丑。

施然内心挣扎,但是靳凛的回答像是给了他一针强心剂,他迟早要溺死在靳凛的包容中,甘之如始。

过了一会,施然找到被自己仓促中胡乱塞在沙发上的手机,给微信置顶的靳凛发了条消息。

——我晚上点多了外卖,要不要顺道一起吃?

随即附了一张图,里面是丰盛的晚餐,桌上玻璃杯还放了几只玫瑰,还沾着水珠,一点也不像是点多了的样子。

靳凛收到消息时刚准备做饭,此刻也就索性就着施然的心意,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起身去对面敲门。

施然看着屏幕对面迟迟没有反应,紧张地不知所措,难道他表现得太明显了,还是靳凛后悔了,不想来见他,越想越后怕,施然听到敲门声时猛的一惊。

连忙站起来走向门口,见门口是靳凛,施然霎时百感交集,打开门后,看到靳凛笔直的站立在门口,加绒卫衣为他增添了几分少年气,因为站的近,还能闻到冷冽的香水味。

这一瞬间施然突然眼眶发热,澎湃的情绪溢满了胸腔,站在面前的,正是他日思夜想牵肠挂肚的少年,一别经年,少年已然褪去青涩,在他不曾得知的地方丰盈羽翼,时间塑造了他,成就了肩膀宽阔独当一面的靳凛。

施然同时也庆幸着,他何德何能再次遇见对方,而自己卑劣的心思被对方得知,依旧愿意和自己做朋友。

摇了摇头,施然扯起一个笑,装作若无其事,让出身来。

"手上擦药了吗?"靳凛看着心不在焉的施然,猝不及防问到。

施然愣了愣,看着对方往前走去,将手往后缩了缩,"我,没事的,没有大碍。"

"我那边刚好备了烫伤药,擦一下。"靳凛说着从卫衣口袋拿出一个药膏,看着像是没拆封的样子。

施然受宠若惊,往前快走几步,走到对方面前,犹豫着接过了药膏,心跳加快,靳凛对他太好了,他快要抑制不住他的爱意了。

"谢谢。"声音小小的,带着鼻音。

靳凛看着对方手上的水泡,皱了皱眉,施然的手很好看,要是落了疤就可惜了。

施然手微抖着擦好了药,然后小心的将盒子收好,走到一旁看小狗的靳凛身旁,靳凛似乎是喜欢小狗的,神色温柔,小狗舔着靳凛的手心,看起来欢喜的很。

"这只药膏,可以,送给我吗?"施然乘着靳凛开心的时候,脸红着问。

"当然可以。"靳凛站起身来,看着施然在灯光下顺滑的头发,像极了活泼的小狗,只是小狗大胆的多。

不知道摸起来手感怎么样,靳凛在心里默默想道,随即又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

两个人坐到了餐桌旁,因为有空调,饭菜倒也不是很冷,娇艳欲滴的玫瑰将氛围衬托的暧昧起来。

吃饭时两人没怎么说话,施然没吃几口,视线不由自主被对面的靳凛吸引,可口的饭菜不及对面的人一分,这就是秀色可餐吧,施然傻笑。

靳凛的眼睛低垂时看得出睫毛很长,鼻梁高挺,怎么看都是帅气的样子。

"怎么不吃了?"靳凛终于禁不住对方赤裸裸的视线,喝了一口旁边的水。

"没,你吃,我我不饿。"施然被抓包,起身去冰箱拿甜品,冰箱里的东西不多,里面赫然放着两块蛋糕,一块是蛋糕店买来的精致甜点,另一块在旁边显得黯然失色,色泽不够好看,但那是施然做了十几次才做出来呢唯一一个能看的甜品。

最终施然还是拿起了那块精致的蛋糕,靳凛看到蛋糕的时候,才想起昨天施然说自己做甜品的事,从而联想起对方手上的水泡,没有立刻拆开面前香甜的蛋糕,而是看着坐到对面的施然,问道,"你昨天,做蛋糕了吗?"

施然磕磕巴巴,"做了,不过,不好看,我扔掉了。"那块蛋糕比起店里的实在太丑陋了,靳凛不应该吃那样的,靳凛值得更好的。

靳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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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点了点头,没再多问,看着对方面前的菜没动几口,自顾自为对方夹了几道菜,放进碗里,施然费尽心思准备,自己却没吃几口。

施然吃菜的时候还因为太过激动呛到了,脸色通红,平复下来之后,思及昨晚的事情,嗫嚅开口,"昨天的事,感谢了。"

靳凛笑了笑,"以后少喝点酒。"

施然这下耳朵也红了,只会呆呆的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的样子,"昨天晚上的,是你母亲吗?"

他后悔自己狼狈的时候遇到对方的家长,自己几乎是逃回家的,脑子一片空白。

"是的,她顺路来看看我罢了。"靳凛拿起旁边的纸巾擦了嘴,一抬眼又看到几多娇艳欲滴的玫瑰,停顿了一会,才慢慢的说。

"施然,我大概还有一两个月,就要回总部了。"这是最开始就计划好的,靳凛看着施然呆滞的模样,宽慰的话哽在喉咙里,房间安静下来,只有金毛在嘤嘤叫。

要走了么?

走,滴答滴答,空间顿时安静下来,施然故作镇静地扯出一抹笑容,殊不知此时的表情苦笑使得他看起来更加可怜,施然感觉空气变得稀薄,呼吸都变得困难,面前的红玫瑰也变得面目可憎,似乎在嘲笑他的懦弱与无能。

施然低着头,猛的站起来,极力掩饰自己的慌乱,想将面前的碗筷收拾干净,手中的碗却仿佛沉得像铁,哐当一声,碎了一地。

此刻施然的情绪崩溃,眼睛酸痛,面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他呆滞地用手去拿地上的玻璃碎片,靳凛来不及阻止,眼看着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掌滴滴答答的流下。

靳凛猛的上前去将施然拉起来,施然却像是丢了魂,身体都在颤抖,眼睛红了,却死咬着嘴唇不肯让眼泪留下来。

靳凛说不清心头的感觉,焦急还有些许心疼,但无论他怎么问施然家中的医疗设施,对方都是恍惚的样子。

靳凛只好将手边的丝巾一样的东西勉强拿来给施然止血,一边关注着施然的状态,一边拨打助理的电话。

靳凛将施然放在沙发上,连忙去清理了地上的碎渣,而地板上触目惊心的血迹却难以清理。

靳凛看着施然恍惚地缩在一团的样子,心中有些疑虑,靳凛之前的猜想在此刻得到了印证,施然,果然是有些疾病的。

又回想起对方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的模样,靳凛心中莫名的恼怒,但更多的是心疼。

靳凛靠近施然又尝试叫了几声,声音温柔,动作都轻轻的生怕吓到施然,施然手里还握着碎掉的玻璃渣,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

靳凛感觉心里闷闷的,说不清的思绪萦绕心头,很久没碰过烟的他突然想抽烟发泄一下,笼子里的小狗又开始叫,靳凛叹了口气,走过去,俯下身子轻声对施然说话,"施然,把手松开好不好,听话。"

施然不知道听没听见,只是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身体,衣服上蹭上了斑驳的血迹,看着触目惊心。

助理就是这时候敲的门,靳凛起身去开了门,助理看着眼前的景象,愣了一瞬立马将医药箱打开,俯下身去准备给施然清理。

靳凛无声的叹了口气,面对此情此景也有些无措,没成想施然突然惊声尖叫起来,惊慌地向后躲去,助理手上的药箱被失手打翻,里面的东西哐当散了一地。

靳凛只感觉头脑被尖叫声震得发懵,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助理呆在原地,为难的看向靳凛,"靳总。"

靳凛摆摆手,深色疲惫,"你先走吧,我来处理。"

助理离开之后,靳凛点了一支烟,烟味刺鼻,过肺的感觉并不舒服,但尼古丁的刺激让他清醒了些,再看向施然,施然尖叫声小了些,嘴里呜咽着什么。

靳凛用力吸了几口,烟雾弥漫,看不清他的神色,一支烟后,靳凛将烟头扔进垃圾桶,火星触碰到塑料袋,瞬时烧了一个洞。

已经凌晨了,他明天还有会,按照平时,他应该躺在床上看书,处理邮件,然后睡去,好像碰到施然之后,他的生活悄然发生了改变,偶尔会有人一起共进晚餐,对方时不时送小礼物给他,好像之前一成不变的日子泛起了涟漪,说不清是好还是坏。

烟头彻底熄灭,靳凛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施然身上,低下身去捡落在地上的医疗设备,施然终于安静下来了,只是身体还在颤抖,眼泪要落不落。

靳凛没说话,坐在施然旁边,沙发陷了下去,施然此刻仿佛知道自己闯祸了,在靳凛牵过他的手处理伤口时,异常的安静。

带血的纱布被扔进垃圾桶,施然的手很细很冷,在靳凛用酒精消毒时不自觉的颤抖,却愣是一声不吭。

"清醒了吗?"靳凛将医药箱收起来,语气听不出情绪。

沉默,安静的气氛让空气都凝固起来,靳凛又点了一支烟,火苗燃起的一瞬间照亮了靳凛的面容,硬朗的轮廓变得清晰,稍瞬即逝。

一支烟的时间很快,靳凛起身将靳凛身上的外套往上提了提,准备离开,今晚发生了太多事,一向条理清晰的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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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也感到乏力。

在起身的时候,靳凛的衣角突然被拉住,很轻,轻的让靳凛怀疑那是错觉,但他还是回头了。

沙发上的人仍是低着头,只是指尖紧紧握着薄薄的衣角,用力的指尖发白,靳凛叹了口气,"施然。"

施然脑子嗡嗡作响,无数的话哽在喉咙,心脏像被捂在被子里闷闷的,他的语言功能丧失了一般,他其实记不清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如果不说些什么,靳凛就真的走了,再也见不到了。

"对不起……"声音细如蚊呐,如果不是靳凛回头看,看到对方哆嗦着的手,不然就该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

施然眼睛酸涩,头脑胀痛,后知后觉看到手上裹的纱布,隐约有血迹渗出,巨大的惶恐将他包围,空气中残留着烟味,快要将他溺毙,果然,还是搞砸了。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颤抖的声音逐渐加大,施然不知道该做什么,他发病了,显而易见,该如何收场才能让自己体面一点,迫切地想要解释自己的行径,脑海里却想不出任何借口,事实就是如此,他一败涂地。

终究还是心软了,靳凛重新坐下来,"把头抬起来,施然。"

施然机械的照做对方的话,含糊不清地说道,"对不起……"。

"别走,好不好,别走,求你了。"靳凛凑近了听,终于听清了对方的话。

"我不走,我就在这。"靳凛的语气温和下来。

施然感受到肩膀上的外套慢慢滑落,这不是他的外套,这个气味,好熟悉,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尖,这是靳凛的!靳凛没有讨厌他吗?

"我其实,喜欢你很久很久了,我只有你了,对不起,能不能……别走。"施然游离的眼神终于聚在一起,身体因为激动开始发冷,剖开自己是一件艰难的事情,像是自己手起刀落将腐烂的伤口挑开,令人难以忍受。

视线聚集在靳凛的手指,骨节分明好看极了,施然不自觉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好冷,这个秋天,比往年更加难以忍受,安静的空间也变得讨厌,连小狗都疲倦了,安静躺在笼里。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但是施然,我们已经不是小孩了,不是哭闹就会有糖吃的人,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好吗?"靳凛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响起,语气平缓。

施然没有听到想象中的指责和追问,简单的一句话将他今晚的失控一笔带过,对方总是这样,温柔的恰到好处,保护了施然不堪一击的自尊和体面。

"好。"施然点了点头,他的眼睛又开始酸胀,不争气的眼泪快要溢出,全身的血液这才感觉流动,晚上,似乎没有那么冷了。

"晚上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你的伤口明天记得去医院处理,有事的话,我们明天再谈。"靳凛捏了捏鼻梁,这一通折腾已经是晚上凌晨三点,明天的会议推迟好了。

施然不敢直视靳凛,直到听到轻微的关门声,才慢慢将身上外套拿下,眼神依恋,如视珍宝摩挲着被揉皱的布料。

钟声响起,墙上的钟表盘刻度指向了12点,滴答滴答,在静谧的房间有个低沉而温和的声音在低喃,他想要回应,声音却被堵在嗓子眼里,太阳穴的疼痛牵扯着神经,叫嚣着要将他撕裂,脑海里走马观花的闪过一幕幕景象,模糊不清,潜意识让床上的男人指尖不自觉战栗,额角的头发被冷汗浸湿,心脏仿佛被闷在真空罩里,压抑的令他难以呼吸。

忽而,耳边的声音变得近了,掌心传来温热干燥的触感,肩膀被人轻轻的拍着安抚,过了一阵,床上瘦削的男人慢慢转醒,入目是洁白的墙壁和熟悉的面孔,他的心理医生安抚的手还停在肩头,施然混沌的大脑像生了锈的机器一样,似乎是看施然回想的太过艰难,心理医生将手边的温水递向施然,“我看你太累了,让你在我这休息一下。”

施然慢慢的借力坐起来,嗓子沙哑,“谢谢,给你添麻烦了。”一杯温水润了喉咙才感觉活了过来。

“做梦了?”魏珂视线状似无意的扫过施然细瘦手腕上被人随意包扎过的纱布,如果他没记错,上次施然过来,手上并没有纱布。

魏珂没有听到回应,抬头一看,施然肩头靠在床头,满脸倦容,目无焦点的直视着前方,对外界的声响恍若未闻。

“施然?”魏珂知道这是刚才的安定起了作用,便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嗯?”施然略带歉意的望向魏珂,“抱歉,我最近总是这样。”顿了顿,“是做梦了,但是忘记梦见什么了。”说到后面的时候眼睛低垂,明显是回避问题的姿态。

梦里是看不清,但是施然隐约看得出那是一个男子的背影,沉默的对峙让施然束手无策,可任凭施然再怎么说,对方也不肯转过身来,对方是谁施然再清楚不过。

兴许是最后靳凛给施然留下的是背影,在此之后,施然的梦境中靳凛始终是背景,那个混乱且狼狈的夜晚之后,施然始终怯懦着不敢再去找靳凛,先前空有一腔孤勇,那之后又唯恐自己的鲁莽会叨扰对方令人生厌,而后两人就真的没有再见过,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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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施然在冬夜里等到双脚麻木,最后也只是目送着对方的车驶进来,又在第二天离去,留下车尾气。

唯一让施然有所慰藉的就是那件沙发上靳凛遗留下来的外套,可是任凭他再小心保管,外套上的气味也渐渐散去,开始施然总是拥着外套才能睡去,而后外套的气味消失殆尽,那天他发了疯的跑去专卖店让店里店员帮他找到同款气味的香水,差点被认为是变态被驱逐出去。

于是此后施然将外套放进了衣柜。

魏珂见施然不愿多提,在病历本上刷刷的记录了几笔,隐约能看清“加重”、“防备心重”等词汇,“一起去吃午饭吗?”将本子收好,随后走到床前,轻声问。

施然正将外套裹上身,听闻略带歉意的回答,“抱歉啊,今天我弟,来找我,可能不太方便。”

魏珂仔细地捕捉到了对方在提及家人时的不自然,施然性子冷漠,同样寡言,来治疗的次数多了,魏珂有一次在治疗结束后下楼时,发现对方一直蹲在楼梯口,实在憔悴,邀约一起吃饭,慢慢的,也就不那么生疏了。

施然弯腰将被子叠好,刻意将袖子往下拉了一下,幸好现在是冬季,他手上的伤疤才得以藏匿。

施梓会来找他也是令他出乎意料的,两人联系的少,但偶尔能收到施梓的短信,大致是出了国,很感谢他,说自己一切都好的信息。

但那时他浑浑噩噩,整日不知白天黑夜,唯一上心的也就是照顾那个小狗,短信回没回,他也忘了。

外面风大,行人都匆匆忙忙,鲜少有人停下脚步,施然看着咖啡店门口玻璃窗上映射出来的人影,才察觉自己的头发该剪了。

施梓在手机对面发消息说自己快到了,还带了一个可爱的小猫的表情包,施然指尖在对话框敲敲打打,最终发了一句好。

施然是被后背的触感惊的回过神来的,他猛地回头往后退,看见是施梓才松了口气,对方站在在原地,手尴尬地落下,将手中的热饮递给施然。

“路上有点堵,哥你怎么不进去等,我刚叫了你几声都没反应。”说完扯了扯背上的背包,背包鼓鼓囊囊。

饮料在路途中已经变温热了,握在手中,温度渐渐传到手心,冻僵的手指这才渐渐回暖,施然后知后觉的回答,“刚才晃神了。”

两个人就近找了附近的一家火锅店,空调房隔绝了外面的寒气,中午客人不多,但装修不错,施梓将锅里热腾腾的肉片捞起,香味四溢,先是将第一片放进了施然碗里,“在国外还真吃不习惯,还是这边的火锅吃的舒服。”施梓聊起国外的生活,话也多了起来,施然偶尔问两句,桌上倒也不尴尬。

“你这次,回来去家里看过了吗?”施然胃口小,已经七成饱,将热茶倒进施梓杯子里,说话间没抬头。

“回了,家里人知道我要过来找你,还特意吩咐我带点特产过来呢。”说罢拍了拍一旁凳上的背包。

施然抿了抿嘴,话到嘴边却是什么也没问,这么些年了,他没回去,家里也鲜少问,这次估计是因为施梓的关系,才让带些东西过来。

“住宿找好了吗,这次来打算住几天。”施然将手中的筷子放下,看着锅里蒸腾的热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后天的机票,这次回来也是有些材料还在原先学校,准备顺便见见之前的老同学。”施梓将旁边的火候调小,看着对面几月未见的哥哥,感觉对方愈发沉默了,头发快要遮盖眼睛,下巴轮廓明显,夹菜的时候都能看见手上的血管。

施梓没多问,只是将话题引到别处,“对了哥,家里的狗好久没见了,我能回去,看看它吗?”

施然沉吟片刻,拒绝的话在看到对方期待的眼神后又咽了回去。

两人打车回的家,自从上次他开车恍神出车祸骨折之后,开车的次数就少了,车已经放在车库生了灰。

施然在出电梯时加快步伐,刻意让自己不去看对面紧紧关闭的大门,进了门将空调打开,率先听到小狗雀跃的叫声,小狗听话,施然有时候将它关在笼子里也不叫嚷,只是在施然靠近时顺从地躺下,毫不设防的露出自己温暖的肚皮。

施梓将包里的东西拿出来,一些干货,施然看见了,让他放进冰箱,冰箱空荡荡,放着几瓶啤酒。

施然将小狗放了出来,撒丫子跑过来嗅了嗅施梓,似乎是确认施梓没有威胁,又跑回施然身旁,玩起了它的玩具。

有了小狗的参与,气氛不至于太冷清,施然起身泡了杯咖啡,他对于招待客人没什么经验,但施梓不远千里过来,他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咖啡化在玻璃杯里,香气随着热气蒸腾而上,施然脑海里突然不合时宜的想起之前在靳凛家喝咖啡的时候,靳凛兴许是习惯了,咖啡没有加糖,入口苦味迅速传递给味蕾,但当时他觉得那杯咖啡比他喝的任何一杯都要甜。

施梓在客厅和小狗玩闹,突然听见厨房啪的一声杯子落地的声音,施梓连忙起身,厨房地上是破裂的玻璃杯,咖啡撒一地,施然手上通红一片,却只是呆楞着,施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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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了一声,自做主张将施然拉过身前来,不知道是碰到了哪里,施然连忙缩回手去,施梓还没反应过来,只是瞥到了手腕的一抹白,像是绷带。

“哥,怎么这么不小心,这附近有医院吗,赶紧去医院看看。”施梓这次小心翼翼的不碰使然。

手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眼看着就要起泡,这次施然没拒绝,任由施梓叫了车送他去医院。

医院不管什么时候都人多,施梓直接挂了急诊,看病的是个年轻医生,相貌清秀但手脚麻利,处理伤口免不了脱下外套,施然借口让施梓去交费拿药,这边医生动作快,没多久伤口就包扎好,但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也穿不上厚衣服,施然固执的想要将手套进去,却牵扯到了伤口,皱着眉不再动,医生没多说,将病历本关上,嘱咐了一句,“要想伤口好快点就不要再动了。”

施梓这边也回来了,“哥,我叫了车,一会到,我们去大厅等会吧。”

施然点点头,起身时轻声说了句,“谢谢。”

忙了一圈,已经是六点多,不知是不是施然幻听,走到门口的时候,他隐约听到门里医生接起电话,叫了靳凛的名字。

医院似乎无论何时都是忙碌的,大厅排队的人焦灼的看着时间,耳边是窗口医护人员维护秩序的声音,施梓环顾四周,愣是没找到一处空座位,两人只好站在坐椅旁,坐椅旁是一个年轻的母亲,怀里的孩子啼哭,身边却没个帮忙的人,她只好将手上没吃上两口的包子放下,着急忙慌的轻拍孩子安抚,而身上放置的包却因为起伏动作而哗啦掉落,母亲看着散在地上的病历本和包,怀里的孩子仍是哭嚷着,这时施梓连忙起身将地上东西拾起,放在那位母亲身旁。

女人感激的连声道谢,二人自然的交谈起来,施梓倒是健谈,女人也渐渐放下心防,旁边刚好让出来一个位置,见施然默不作声站在一旁,手上裹着厚厚的纱布,便抬头向施梓问道,“这是你哥吗,要不让他坐会。”

施梓闻言看向身旁晃神的施然,对方眉头轻皱,似乎在想着什么。

施梓以为施然是手疼,“哥,你累不累啊,坐会吧,叫的车路上堵车,要不我去给你买点东西”。

施然抬起眼皮看了医院门口一眼,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得要命,“不用,我不累,你坐吧。”

脑海里努力的回想着刚才医生打的那通电话,世界上同名的人那么多,万一是他听错了呢?难以言说的莫名情绪包裹了他,激动和忐忑过后,剩下的是巨大的恐慌,手心随着焦急不安的情绪出汗发凉,医院门口的人进进出出,有步履阑珊的老人,也有坐在轮椅上低垂着的头的年轻人,却没有熟悉的身影。

眼睛发涩,身旁是女人起身和施梓告别的声音,女人声音逐渐远去,施梓拉着施然坐了下来,就看到施然刚坐下来的身体一僵,眼神死死盯着门口,竭力克制着自己起身的模样,施梓随着施然的眼神望去,门口时刚才问诊的医生,身上的白大褂已经换下,一身常服,身旁站着一个男人,个子很高,只能看到一个背影,身着黑色的羽绒服,人群中鹤立鸡群,二人边交谈着边向外走去。

施梓莫名的觉得那人有些眼熟,却想不起那是谁。

下一瞬,医生被护士叫住,似乎是有事交代,门口风大,医生在和护士交谈的时候,那个男子进了门,站在门口等待,手上拿着手机,下一秒低下了头。

施梓看清了,那是他哥的邻居,之前还去车站接过他。

施梓往他哥的方向看去,正想询问对方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对方已经猛然起身,施梓连忙拿着病历本跟了上去。

座椅距离大厅门口的距离不远,拢共就几十步的距离,但施然却感觉脚上套上了沉重的镣铐,拖得他脚都难以抬起,明明周围很吵,但施然耳边什么都听不见,只能听见自己躁动的心跳声,眼里只有门口那人的身影。

那头医生和护士说完,就准备叫上男子离开,男子收了手机,没看到身旁护士暗自偷窥的眼神,眼看着对方和医生就要转身离开。

这边施然心急如焚,越忙越乱,差点和旁边的人装个满怀,那人抱怨着瞪了施然一眼,施梓在后面跟着道歉。

终于到了门口,医生和他哥邻居二人已经到了大厅楼梯下面。

施然想出声,那就是靳凛,他日夜挂念的靳凛,嘴巴张了张,复杂的心绪溢满胸腔,外套被外面的风吹的翻飞,闭了闭眼,眼里的酸涩半点没减,手指控制不住的发抖,哆嗦着想要抓住点什么,拢了拢又放开。

施梓将他的外套提了上去,看着他哥的失控,又看了看越来越远的身影,一把将施然拉着往前,大声喊着,“医生!”

前面二人终于停下,寒风阵阵,正好扬起一地沙,施梓发现施然却是怎么都不肯往前了,低头看下,施然发白的嘴唇紧抿,头发被风吹乱,只能看到垂下的眼皮和胳膊上刺眼的白色绷带。

施梓将施然身上将落的外套提上去,低下头去对施然说,“哥,你在这等我一下。”

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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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的魂魄终于归了位,大梦初醒般眼看着弟弟往前跑去,隔着几十米的距离,施然以为自己会落荒而逃,但是他没有,因为靳凛望了过来,靳凛在人群中还是那么亮眼,一件普通的黑色羽绒服也被他穿出模特的效果,隔得远了,施然看不到靳凛的面部表情,但他想,应该是淡淡的,一如他十几年前,施然不合时宜的想起了几个月前的那个荒唐的晚上,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眼睛涩的不行,他以为他会哭,但是他没有,他只是闭了闭眼又睁开,竭尽所能在脑海中描摹对方的模样,他不能再厚颜无耻的贴上去了,为的是他突然觉醒的自尊心。

心中像是破了个窟窿,肆虐的风叫嚣着掀起他的衣角,旁边的人经过嘟囔着,“站这挡路烦不烦啊。”说罢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男人和他手上厚厚的纱布,又将后面的话吞回肚里。

施然没有听见,他满心满眼只有远处的靳凛,施梓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医生也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施梓似乎有些为难,但是回看一眼又将话说完,其实没谈多久,施然却恍若隔世,直到他们一起往回走,施然心中的欣喜又燎原一般燃起,几句话的时间,几个人就到了当前。

施梓先往前走几步,笑着说,“哥,我们打的车来不了了,正好靳哥要回去,咱们搭个顺风车吧。”

施然不敢直视靳凛,好像听到了医生介绍自己是靳凛的同学,还叮嘱他要注意伤口,避免感染,他点点头,呐呐道,“谢谢。”

隔得近了,施然又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这才对靳凛站在身旁这件事有了实感,不知道是不是施然的错觉,他总觉得靳凛盯着他的手看了一会,后面是靳凛说了一句,“天冷,上车再谈。”

两个人之间好像突然变回了初见的时候,医生开的车,施然仓促坐在后面,施梓想要坐他旁边却被医生拉着做了副驾,“后面塞了两个人了,哪还塞得下你。”

靳凛在施然后面跟着上了车,施梓摸摸鼻头,笑了笑。

前排有施梓和医生闲谈,不至于太尴尬,施梓倒也健谈,医生瞥了一眼后视镜,一个神色冷静,看似云淡风轻,但以他对靳凛的了解,靳凛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另一个的心思昭然若知,想必靳凛之前谈的那个人就是这位了。

施然身上的外套滑了下去,他想拉起来,又因为太紧张,碰到了手上的那只手,嘴边不自觉低吟。

身旁的人终于有了动作,衣服被拉起,妥贴的盖在肩头,两个人的距离突然近了,施然大气不敢出,身体紧绷。

靳凛看到对方手上的绷带和清晰可见的血管,莫名的怒意升起,但语气是温和的,“怎么又受伤了。”

“我,不小心,泡咖啡,烫,烫到了。”磕磕巴巴,施然本来就被靳凛的动作搅的心慌意乱,更没想到会是靳凛先开口,出了声才发现自己嗓子干的发疼。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靳凛似乎对施然的回答不甚满意,于是决意褪去平日里的疏离有度,逼着施然要一个答案。

心头一跳,前排的人自顾自说着,听不见他们的对话,施然掩饰性的将头扭过,看着转瞬即逝的窗外景色,从见到到现在,施然忍住了,直到这一刻眼眶终于开始发红,为什么呢,从哪里开始说起呢,最终,颤抖的声音回答了靳凛,“我控制不住,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是我,我没办法。”

靳凛几乎以为等不到对方的回答,这一刻他有些后悔,他站在什么立场去指责施然呢,说到底,他也不算什么无私的大善人,他凭借的,不过是施然的爱,对方给了他底气去伤害,他竟然也想着真去戳一刀,看看对方是不是真的那么痛了。

靳凛鲜少有失控的时候,于是察觉的后知后觉。

“你搬走了吗?我,我好久都没看到你了。”施然惶恐靳凛离开是自己的原因,还是终于问了出来。

“对,这边一开始就是试着发展。”靳凛的手放在座椅上,轻轻点着。

在施然想继续问的时候,靳凛又补充了一句,“那天临时有事,所以不辞而别,但是看你也没有再联系我,总公司事情多,就忙忘了。”这句话是对着施然说的。

施然扭头看到对方的黑色羽绒服衣角和座椅上的手指,距离很近,近的他往前挪一点就能碰到那只手,但是他忍住了贪心,靳凛是在和他解释,因此他懂了对方没有想要断绝联系的意思,这一霎那,之前的埋怨和懊悔散了干净,只剩下赤诚的爱。

“好,那,那我之后还能联系你吗?”施然终于敢直视对方,近距离的看到了靳凛的眼睛,瞳色偏淡,眼角微上扬,盯着人看的时候神色淡淡的,但施然感觉对方嘴角上扬了一瞬,随即点了点头。

“你还不知道吧,你弟拜托我照顾你,他说你手不方便,他也要出国了,不过你俩感情倒是还不错。”靳凛看到施梓的时候是惊讶的,看到施然的时候才回想起来,对方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很诚挚,不过真正让他改变想法的是远处的施然,他远处看太单薄了,他知道是施然在看他,也看到了对方手上的伤口和愈发瘦削的身形,施然的眼神太炙热了,就算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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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靳凛也感受到了,所以就在大学同学医生以为他会如往常一样拒绝的时候,他点了头。

施然花了一会才消化靳凛的意思,突然鼻头一酸,先是看了看前面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的施梓,施梓不远千里过来,刚还没坐多久就陪着他来了医院,血缘这个陌生的词汇此刻才在他心头有了形状,然后是靳凛。

靳凛坐在他身旁,没有再多说,施然就自作主张的离靳凛坐近了些,他想,靳凛这么好,应该不会拒绝他吧。

施梓在第二天就告别了施然,临走前还特意交代施然有事情要和他说,说完自己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又说自己很喜欢他养的这条狗,希望施然能偶尔拍照给他看,饶是施然迟钝,也明白了对方话语中的关心,于是他在施梓背上背包的的时候轻声开口,“下次有空,还来吧。”

施梓顿了顿,而后用力地点头,爽朗答道,“好!”

“哥,那个靳哥人,我觉得挺好的,你现在手不方便,我就自作主张拜托他,多照顾你一点,他也答应了,他还说,你上班下班可以和他一起,毕竟你手不方便嘛。”施梓回想起昨日自己拜托靳凛时,对方的反应,靳凛先是看了远处的施然一眼,过了几秒才应声。

施然将施梓送走后才回过味来,一起上下班对于施然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少有表情的他抑制不住的笑了,甚至自己在看到厕所镜子时柔和的表情时,都愣了一瞬,这是,他脸上会有的表情吗?

小狗一直也没有起名,尽管施然照顾自己不在意,但对于这个狗他却分外上心,可能是有了靳凛之前无心的一句话,因此小狗也不知不觉长大了,奇怪的是它性格格外温顺,像是能察觉到施然的情绪,即使施然很少带它出去玩,它也不会撒泼打滚,顶多嘤嘤两声,巴拉笼子玩它的玩具。

小狗的饭量大了很多,余下的不多,买的玩具也玩腻了,施然望了望外面的天气,一扫前几天的阴雨绵绵,开始放晴,决定今天带它下去溜溜,其实施然这个小区周围绿化很好,养宠物的也不少,施然蹲下去摸了摸小狗,“要不,就叫你四月吧,纪念一下这个好日子”。

小狗舒服的眯起了眼,一脸放松的趴在地上,尾巴摇个不停,似乎被主人的好心情带动,连着叫了几声。

四月被戴上项圈时还不舒服地摆了摆头,但被施然摸了摸头后又乖巧的摇了摇尾巴,四月的晚上还不是很暖和,施然刚打开门又转身回去加了件外套,因为四月很乖,他就将狗绳套在门把上,结果刚披上,就听见四月在叫,于是他连忙拿上钥匙跑出去。

一出门就看到靳凛手上拿着门钥匙,好整以暇与四月四目相对,四月应该是有段时间没看到靳凛,对于不熟悉的气息保持的天然的警戒,“四月。”施然边说着边拉回了小狗,而后看到主人的四月嗷呜一声就乖乖呆在了施然左右,只是视线仍然盯着靳凛。

靳凛似乎并不生气,淡淡的笑着,这小子还挺护主,这样一来也好,施然总不会显得那么孤独,这个想法出来,倒是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什么时候会关心这么多不属于他的事情了。

“你下班啦。”施然眼里的欣喜几乎要溢出来,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狗绳,他请了一天假,没想到能在这时候遇到靳凛,看来回去可以给四月看看新玩具了,小子有功可赏。

“嗯,今天没什么事,就回来的早,出去遛狗?”说着看向了仍警惕着看他的四月,“叫四月?”继续打量着小狗,看的出来狗被养的不错,毛色挺亮,也壮了不少,他想起那只他在国外的时候养的那只金毛了,可惜后面跑丢了,找了很久都无果。

“今天天气挺好的,我,我带它出去转转,你要不要,也,和它玩玩。“后面的字声音越来越小,施然眼睛也不眨的地看着靳凛,像是怕靳凛突然跑了,终于,对门不是空荡荡了,心里也不再是空荡荡了。

四月有些焦躁,转着转着绳子就绕了施然一圈,施然焦急忙慌的用手去解开,却忘了自己受伤了的手,“嘶。”

靳凛跨步向前,喝叱一声,连忙将绳子握在手里,下意识想要看对方的手,但手伸在半途却不动了,“没事吧,小心点。”

四月似乎意识到自己犯了错,此刻也不叫了就蹲坐在原地,眼巴巴望着施然,呜咽两声,看到施然伸手摸它才乖顺的仰头,轻轻的舔着施然的另一只手。

“走吧,你这样也不方便溜它。”靳凛自然地将钥匙放回口袋里,明明自己还有个文件需要看,要是被他的朋友知道,一定会惊讶于平日被戏称工作机器的他,还有这副热心肠的样子。

路上两个人有了四月的闹腾,倒也不太尴尬,四月少出来逛,此刻在路上显得格外激动,但有了刚才的事,似乎知道自己犯错,也就乖乖地任靳凛牵着,只是看到路边的绿植都会好奇的过去嗅嗅,时不时往前跑两步,又回过头看看施然。

天空呈现出少有的清澈,偶尔还有一两只鸟飞过,树叶随着风轻轻摇晃,阳光洒在地上,映照着他和靳凛的影子,靳凛走路的姿态是很好看的,身姿挺拔,靳凛没有说话,他此刻也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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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来,要是以往他肯定绞尽脑汁地找话题,但是现在,他怕自己说多了会引起靳凛反感,比起其他的,他更在意自己能站在靳凛身边,而自己也确实很久没有出来走走了,哪怕只是闲逛,之前他生病严重的时候,看到人群就会不自觉躲避,像是有无数眼睛在窥视他,即使理智告诉自己不是这样,但他还是更倾向于躲避在自己的家里,终日浑浑噩噩度日。

要是,永远就这样,多好。

“你明天几点上班?”靳凛回过头问,从这个角度能看到施然的发旋以及裸露在外的脖子,修长白皙,约莫是很少出门的缘故,施然的皮肤还是挺好的。

靳凛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他什么时候开始关注对方的,说不清,说起来,答应施梓也不算一时冲动,他从商多年,人情世故利益往来即使他不喜欢也游刃有余,但答应施梓这件事,他后面想了很久,实在是没什么益处,大概是,自己在那时候也遵从了自己的本心吧,亦或是,对方的小心机在自己看来倒也不算讨厌,有些时候,还有些可爱?

“我,我明天八点半,你呢?方便吗?”说是请求,但眼里的渴望已将施然彻底出卖,就是这样的眼神,和之前他养的那条小狗像极了。

“可以,我明天事情不多,先送你过去,也来得及,那边有位置,去坐一下吧。”靳凛指了指不远处的凳子。

施然望着对方的背影,回过神跟上前去。

两个人话不多,商量了对方的行程安排后,就各自回家了,回去之后施然激情下单,给狗狗买了很多玩具,决定之后经常带它出去溜溜。

脑海里还萦绕着刚才的对话,“靳凛,我能去你家借宿一晚上吗?我这边热水器坏了,就一晚上,而且,我手不方便,我们能一起吃饭吗今天?”后面的话施然是哆嗦着说出来的,热水器确实坏了,但是靳凛会相信他吗?心脏跳的出奇得快,他甚至以为自己快要晕倒。

靳凛似乎思考了几秒,身高差导致施然不抬头看不见靳凛的神情,但施然似乎能感受到,对方探视的眼神,直到听到靳凛的回答,他身体才瘫软下来,又出了一身的汗。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靳凛家,但仍然局促地不敢乱动,毕竟之前发生的并不令人不愉快。

“喝杯热水,晚上随便煮点面,可以吗?”施然抬起头,手中温热的触感和近在咫尺的对方的脸庞渐渐让他大胆了起来,他接过水杯,“你会煮面吗?”他以为靳凛这种家境的男生家里都有帮佣。

“我出国待了几年,简单的糊个口还是能应付的。”靳凛像是能猜到他心中所想,笑了笑,转身进了厨房。

靳凛没让施然帮忙,施然还是溜到厨房外面偷看,悄悄拿出手机拍了一张,是靳凛的侧影,他换上了家居服,手臂上的袖子挽了起来,能看出长期锻炼的肌肉线条,低着头在洗菜,靳凛做什么事都很认真,施然悄悄地退回去,将此刻珍藏在相册里。

靳凛的手艺比施然想象中好多了,施然也忍不住多吃了点,因为过于着急还差点呛到,比起他自己应付了事,靳凛一看就是会好好生活的人。

“真好吃。”施然将手上的碗放下,再一次忍不住夸赞靳凛,记忆中这样轻松地和别人一起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小时候吃饭自己都是透明人,家里人忙起来自己饿肚子是常有的事,后来自己选择了寄宿学校,家里人也没有一点犹豫就同意了,他几乎没有过朋友,去食堂也是独来独往,有时候看到别人成群结队也会羡慕,但周围人的疏远注定了他只能一个人。

也许靳凛不会明白,这顿饭对于他的意义有多大,靳凛还在吃,因此可能察觉不到施然此时已经红了眼眶,他连忙拿起碗筷向厨房走去。

回来的时候靳凛已经吃好了,施然执意要帮忙洗碗,靳凛拗不过也就随他去了,靳凛刚才收到一通电话,是他母亲打来的。

“我知道了,行,我这边忙完就回去。”施然回来时靳凛还在客厅窗边打电话,因为很安静的缘故,所以靳凛说的话施然也能听清楚,“只是朋友罢了,妈,你别瞎猜了。”语气很温和,但是施然能感觉出来靳凛有些烦躁和无奈。

“行,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靳凛挂完电话没有立马回过身来,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施然没有说话,靳凛拿出火机,半侧着身体回过头,靠在窗边,“介意我抽烟吗?”看了一眼施然又垂眼盯着指尖。

施然摇了摇头,其实他并不喜欢烟味,但他拒绝不了靳凛的任何请求,靳凛抽烟的姿势并不生涩,此时施然注意到靳凛的手指很修长,在中指部位有一块小小的疤,不注意看看不出来,烟雾随着风散开,靳凛就站在原地,直到烟头快燃尽,他才将烟头熄灭,施然站这等靳凛抽完了一支烟。

他应该回去了,但是他不愿意,说他贪心也好,他就是想借着靳凛的纵容继续靠近靳凛,哪怕粉身碎骨。

“我回去拿换洗衣服,靳凛,我睡沙发可以吗?”这次靳凛却没有马上回答,将烟蒂扔进垃圾桶,靳凛向施然走近,站在了离施然几步的距离,靳凛的身高优势在此时凸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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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施然此时感受到了压迫感,靳凛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这样,也让他忘记了靳凛从始至终就不是一个弱势的人,反而他能够好好经营自己的公司做出一番成就,也证明了他的足够聪明,施然的这些小聪明,他一眼就能看穿。

“去吧。”就在施然感觉快要呼吸不过来时,靳凛终于说话了。

施然故作镇静地转了身,但是如擂鼓般地心跳还是出卖了他的雀跃,手轻微颤抖着打开了门,几乎是小跑着回了家,因为太过专注而忽视了身后并不加掩饰的打量视线,靳凛依旧维持着原地站立的姿势,但比平时松懈了很多,烟已经灭了,直到目视门口的人离去,他才移开了视线,将手里的烟扔进了垃圾桶。

施然再回来时,靳凛已经不在客厅了,刚才拿衣服时太着急一不小心磕到了桌角,施然也没来得及看,他只能轻轻将门关好,之前每次都是自己找借口来这里,他每次只能和小偷一样窥视,没来得及好好看,墙角放着哑铃,看着很实沉,难怪靳凛穿西装胳膊能鼓起一块。

“回来了?”低沉的嗓音从施然左侧的卧室传来,靳凛已经换上了轻便的家居服,整个人看着柔和了很多。

“嗯!”施然顿时紧张起来,转过身,手里的衣服不自觉地被他揉搓成团,白色t恤皱皱巴巴。

这个套房起初只是为了临时在这边安顿而选的,所以靳凛选的时候也就没有考虑客房的需求,并且他朋友也大多不在这边,所以安顿施然也就不太方便,靳凛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局促的施然,指了指浴室的位置,“去吧。”

施然如获大赦地走去浴室,浴室还弥漫着未散的水汽,玻璃上的水珠被擦净了,洗漱台上的用品整齐排列,施然甚至能闻到淡淡的须后水的味道,和靳凛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想到这施然就不由得脸红心跳,他甚至控制不住想要将这些都带走,想到这些东西每天都能被靳凛触摸,他又不由得嫉妒起来。

“洗漱台那边有换洗的一次性毛巾,牙具也有新的。”靳凛不知道何时走到了浴室门外。

施然手差点一哆嗦将衣服散开,咳了咳嗓子,“好,好的。”

听到应答后,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膝盖上果然清了一大块,在他白色的皮肤上尤为显眼,由于手不方便,他只能将花洒放在上面,尽量避开那只受伤的手,但也免不了沾湿了,犹豫了很久,他还是拿起了洗漱台上的沐浴露,“靳凛,你在吗?”

没多久,浴室外传来声响,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浴室门外,门是磨砂的,其实根本看不清,但是施然还是没来由的紧张,放入自己正赤身裸体站在对方面前一样,“我,我没带沐浴露和洗发水,可以借用一下吗?”花洒已经关了,还有少许水滴答的声音,没一会施然的身上就冷起了鸡皮疙瘩,这是他的小心思,拙劣的演技一看就知,靳凛没有出声的时刻施然仿佛行走在钢丝架上的杂耍演员,随时都有可能坠落,粉身碎骨。

施然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其实也就半分钟左右的时间。

“用吧。”说完这句话靳凛便走开了。

施然带的是短袖和长裤,白色体恤上面沾上了水,在胸前晕开一片,手上的绷带也湿了,不过他无暇顾及,靳凛已经不在客厅了,桌上放着医药箱,箱子是开着的,他心里一热,斤林还是这样,妥帖但不过分殷勤,恰到好处的关心,这样让他怎么能不靠近靳凛呢?

沙发上有叠好的被子和枕套,看起来是新的没用过,他闻着自己身上和靳凛身上一样的熟悉的味道,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沙发很大,容纳施然完全足够。

施然草草地处理了伤口,换了新的绷带,手上的伤口已经好了,但是狰狞的伤口却在提醒着他,他的疯狂和偏执,以及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晚上施然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会浮现起大学时期的靳凛,一会是他们大学食堂,其实施然在食堂看到靳凛的次数并不多,他们的食堂好几个,偶尔碰到的时候,靳凛也是和他的朋友在一起,好多次施然想上前去搭话,最后都是望而却步,只能偷偷的窥视,用那台破旧的手机记录下他酸涩又灰暗的单恋时光,后来那台手机在他兼职时掉进了水里,即使他不顾老板的谩骂跑去手机店,最终也修不好了。

后面靳凛出国,因为大学里他和别人本身就不熟,所以得知这个消息已是后面,没想到却能在这个城市重逢。

施然并不知道,在他辗转反侧的时候,卧室里面的人也没能睡着。

次日,施然听到卧室传来动静的时候就醒来了,正疑惑客厅的空调为何打开了,施然就看到靳凛从卧室里出来,他穿着一件米色风衣,神色显露出少有的疲倦,“早。”他点了点头。

施然愣了一瞬,连话都讲不出来,耳朵红了起来,这是他做梦都没想过的场景。

这时靳凛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站到一旁去接电话了。

“行,我大概四十分钟后到公司。”施然进厕所洗漱的时候听到靳凛对那头说道。

施然抓紧时间洗漱完毕,出去时靳凛已经坐在了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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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餐桌上,面前是煎好的鸡蛋和面包,他一边用平板处理着公事,一边回头看了施然一眼,示意另一份早餐。

施然看靳凛的那一份已经吃完,着急耽误时间,狼吞虎咽的吃着面包,因为太着急而差点噎到,他哽了哽,将面包咽了下去。

“不用那么急。”对面的人抬起来看了一眼,看到了对方因为噎到而红了的眼角,看起来湿漉漉的,施然有时候会露出和年龄不符的特点,像此时,一点也不像三十岁的人,反而像个二十几多岁的毛头小子。

施然点点头,吞下最后一口面包,站起身来,“我去换衣服。”说罢就着急往外走去,生怕靳凛后悔不带上自己似的。

直到坐上了靳凛的副驾之后,施然才有了真实感,车里没有人说话,除了偶尔听到车窗外的鸣笛声,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观察对方,只能时不时装作看车窗外,从他的视角,能够清晰地看到对方的下颌线,以及操作方向盘的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他的手,很温暖,施然脑海里冒出来这个想法。

“晚上我有个会,下班会晚一点,我让我的助理送你回去。”靳凛抿了抿唇,施然恐怕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灼热。

“啊,没事,我等你。”几乎是脱口而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施然察觉到对方似乎轻笑了一声。

“那你等会打个车过来吧,我待会把公司地址发你。”靳凛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结,施然听罢松了口气,不然他还要找更多借口。

收到靳凛消息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助理正在汇报上周的数据,就看到自己上司突然坐起身体,虽然还在听,但是眼睛已经不由自主被手机吸引过去,她只能远远地看到是一则微x消息。

施然摆摆手,助理将文件放到了桌上,退出去了。

对话框是一个位置定位,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信息,但是施然还是盯着看了好久,靳凛的头像是风景照,一座铁塔,施然搜索过,是国外的一个名地。

“好的。”删删打打了半天,最终只发送过去这两个字。

“叩叩叩。”门口传来敲门声。

“请进。”施然将手机屏幕熄了,坐直了些。

“施经理,李总让你过去一趟,说是有事找您。”小助理站在距离办公桌一米左右的位置,轻声说。

“行,知道了。”李总是他的顶头上司,这时候叫他,不知道有什么事。

“小施,最近工作是不是有点累了。”看施然进了门,大腹便便的李总正不慌不忙的沏茶,招手示意施然坐下,脸上是虚伪的假笑。

“不累,李总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施然坐了下来,看了眼推到自己面前的那杯茶,“谢谢。”

“是这样的,最近啊,公司传了些风言风语,我是相信你的,但是这些流言传来传去总归是对公司不好,工作上我是信得过你的,你人品我也不会质疑,不过这个和同事的关系,还是要注意一下的。”李总把话也挑明了,换了个姿势向后倚。

施然听这话也明了,之前他和陈雾不愉快的事情闹得公司人尽皆知,但那次之后施然就尽量避免和陈雾的接触,两个人除了工作上的交集并无牵扯,而且事情已经过去了一阵了,旧事再提的原因除了有旁人从中作梗,施然想不到其他解释。

“好的,我会注意的。”施然应了下来,心里厌烦但面色不显。

说罢两个人又表面上寒暄了几句。

“施然,巧呀,你也来找李总。”刚走出几步就遇到了讨厌的人,陈雾倒是伪装的好,脸上是精明的笑容,要是没有之前那一茬,没人看得出来两人不和。

硬生生压下肠胃的不适,施然停顿站立,扯了扯嘴角,点点头,“随便聊聊,那你们先忙,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说罢没有再管身后人的反应,大步离开。

到了下班点,施然罕见的没有继续呆在公司处理工作,而是跟着大家一起下了电梯,尽管和别人挤在一个电梯让他有些不适,但是为了早些见到靳凛,他也无暇顾及了。

晚上六七点,正是晚高峰的时候,出租车在车水马龙中中慢慢往前移,司机从后视镜看到频频看手机的施然,了然于心的笑了笑,“急着去接女朋友啊。”定位是公司,加上施然焦急万分的样子,也难怪司机会猜测。

施然将视线从对话框移开,刚才自己说明了自己可能会晚到,那头也没有反应,不知道是不是在忙。

“嗯。”施然并没有否定,决定等会下了车给司机一个好评。

迟迟到达靳凛公司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人流量也少了很多,施然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仔细对比了微x上的地址,才进入大楼。

靳凛的公司在楼上,前台是一个小姑娘,看着很机灵,听闻是找靳凛的就将他带去了会议室,说靳总还在开会,将水果零食的摆放上来。

施然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外面传来了靳凛和别人讲话的声音,到门口时,施然听到靳凛和对方说,“就按这个方案来吧,今天就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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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然放松的神经突然紧绷,靳凛进来了,似乎有些疲倦,坐到施然旁边的位置上,揉了揉眉心,插起一块草莓吃了起来,吃完才看向施然,“不好意思,会开得晚了点。”

施然看着那块草莓,视线跟随着来到了靳凛的嘴唇,因为有草莓的汁水而显得水润,如果当事人知道自己因为这样就起了私欲,大概会说他疯狂。

“没事没事,我没等多久。”施然连忙转头,耳朵不争气的红了起来,所幸是晚上,靳凛也没有注意。

“要不,我请你吃顿饭吧,现在也晚了,你这些天接送我,太麻烦了。”施然小心翼翼地开口,看着果盘里的另一块草莓,色泽很好,闻着也很香甜,平日不爱吃水果的他居然想尝一尝。

靳凛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插起另一块草莓,就在施然以为靳凛要拿起来自己吃的时候,对方却把叉子对起了自己这头,“尝尝。”

施然呆了一下,看着那颗草莓,接过去的时候手不小心蹭到了靳凛的指尖,微凉,他禁不住颤了一下,草莓果然很甜。

靳凛像是没察觉到一样,捻了捻指尖,站起身来,“走吧。”

“好!”施然眼睛笑得眯起来,跟在了靳凛后面。

这个伤,受的真值。

两个人吃完了饭,是靳凛开的车回去,路上两个人相对无言,最后一班公交车从他们的身边经过,车上也没有几个人,司机或许是赶着回家,开得飞快,因为天气冷,马路上也没有几个人,半路上还下起了雨,滴滴答答落在车上,后面还有愈下愈大的趋势,雨痕沿着玻璃往下,施然偏过头调整了一下坐姿,他刚才喝了点酒,胆子也比平时大多了,看着旁边车窗上映出来的靳凛的侧脸,浅笑了一下,眼神缱绻,毫不掩饰自己对对方的情感,丝丝缕缕像是藤蔓一样缠绕上了靳凛。

靳凛并不是一个迟钝的人,并且,施然的眼神太过炽热,一改平日他内敛的模样,如果说平时靳凛能有时装作看不见,那么此刻靳凛再也无法忽视,他无奈地在等红绿灯的时候转过头去,施然像是察觉到了,侧身刚好和靳凛的视线碰上,靳凛并未作声,眼神深沉。

施然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重新坐直了身体,手不自觉地抓起安全带,但也舍不得移开视线,他有些看不懂靳凛的眼神,像是在探究,路灯亮起,汽车启动,施然好像听到了极低的一声叹息,但雨声很快就盖过去了,“施然,你这样会让我分心的。”

施然之后没敢在乱瞟,安静地坐在车上,路过一家加油站的时候,靳凛下去加油,上车之后,却发现施然不太对劲,对方低垂着头,手紧抓着坐垫,甚至用力的发白,听到开车门的动静时身体轻颤。

“怎么了?”他关上车门,一瞬间雨声又被隔绝在外。

“没事,肠胃炎而已。”施然慢慢抬起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但他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像他说的那样。

“真的吗?急性肠胃炎要及时去医院,我朋友就在这附近的医院,我送你过去看看。”靳凛一边说着一边调转方向盘,他其实算不上是热心肠的人,但施然看起来太虚弱了。

“不用了!我肠胃不好,经常这样,回去吃点药就好了。”施然急着拒绝,后来才察觉到自己唐突,声音低下来接着说,“谢谢,真的不用了。”

靳凛看施然态度坚决,也没有再继续勉强,只是默默地将车内空调打开了。

施然很感激对方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因为他难以启齿,他那个恶心的器官在今天又开始作怪,小腹隐痛,其实这点痛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比起手上的各种刀伤,无伤大雅,但是偏偏是在这里,在靳凛的车上,在他心爱的人面前,他还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正流出体内,他死死咬紧嘴唇,令人作呕的恶心感涌上心头,该死的,为什么一定要是现在。

因为这个器官在平日并没有多大存在感,所以他也没有准备什么东西,以至于现在他无所适从,原本美好的夜晚就要破灭。

他只想赶紧逃离,将自己肮脏的一面藏起来。

而好巧不巧,雨太大,就在他们距离小区一两公里的地方堵塞了,前面发生了交通事故,那里是个大交叉路路口,因为路面太滑两个车撞上了,不过好在人没多大事,这是靳凛从广播里听到的,而一旁的施然早已暇顾及这些,他感觉身下的液体比上一次多,黏腻的液体浸湿了内裤,实在令他恶心。

“靳凛,我,我想下车。”施然已经无法再待在这个地方,大脑混混沌沌,药呢,今天太着急也忘了吃药,明明车里开了空调,但是施然还是感觉不到一点温度,手脚冰凉。

“这么大的雨,很疼吗?再等一会吧,前面已经在疏散了。”靳凛察觉到了施然的不对劲,解下安全带靠近施然,看着对方嘴唇都开始发白,开始紧张起来,皱了皱眉。

施然受惊似的弹起,往另一边侧去,他不想让靳凛看到这么狼狈的自己。

“我,我很痛,想早点回去。”施然想解下安全带,但是手抖着好几次都无果,呼吸也变得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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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咔哒。”安全带开了,靳凛这时离他很近,施然不敢抬头,他甚至能感受到靳凛身上的香水味和对方均匀的呼吸声。

“施然。”靳凛解开了安全带之后并没有马上坐回去,而是低声叫了一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他能感受到对方十分不稳定的情绪。

“嗯。”施然终于抬头了,声音带了哭腔,老天爷一定要这样对他吗?

靳凛看清了,对方眼睛湿润,那里面包含的情绪太多,痛苦,害怕,惊慌失措,靳凛呼吸一滞,他也少有的慌了神,但这一定不是施然所说的肠胃炎引起的,以他的观察,施然不是一个会因为生理疼痛就这样。

“靳凛,我好痛啊。”不是生理上的痛,而是心里的痛,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待他,他做错了什么要遭受父母的无视和辱骂,遭受读书时期同学的恶意,遭受别人恶意的揣测,他永远都不能忘记自己无端在路上遭人暴打,原因竟是他让人看起来就讨厌,假装清高。

这些一切,他默默忍受了这么久,难道就因为他不会说,他就应该承受这些吗?

说完这句话,他就拿开了安全带打开车门跑了下去,他不敢再说下去,他能说什么呢,说自己畸形的器官,还是那灰暗的过往。

“施然!”看着对方踉跄着往前方跑去,靳凛喊了一声,但对方没有理会,反而跑得更快了,大雨还在下,没一会就将施然身上淋得湿透,现在外面也就十几度的天气,施然的外套还在后座,现在就只一件单薄的毛衣,贴在他瘦削的身上,不少人都打开车窗看着这个莫名奇妙的男人。

靳凛暗骂了一声,转过身准备去拿伞,忽然动作顿了一下,施然的座椅上有着暗红色的血迹,其实不明显,靳凛的副驾基本上没什么人坐,再联想到施然奇怪的反应,靳凛不由得心生疑惑。

靳凛看着还在堵的车辆,一咬牙跑了下去。

施然并没能跑多远,靳凛赶上的时候,施然正麻木的站在一辆车面前,司机是一位暴躁的男性,指着鼻子骂施然不长眼睛。

靳凛默默将施然拉到自己身旁,将雨伞往那边倾斜,先是仔细的看了对方没有擦伤,然后冷着脸冲那个司机说,“骂够了没有?”

靳凛看了一眼司机车子,没有任何损坏的痕迹。

对方看靳凛一脸严肃,靳凛的气场很强,之前是看着施然默不作声才将堵车的怒气也撒在他身上,这会来了人,也不吭气了。

雨还在下,靳凛回头看到失魂落魄的施然,没在和司机过多纠缠,拉着施然的手往回走去,施然没有挣扎,对方的手冷的和冰块一样,雨伞遮不住两个成年人,没一会靳凛的身上也湿了一大半。

再次回到车上时,施然才像是回过神来,看着靳凛带着怒气将外套脱下,扔到后座,他张了张嘴唇,“对不起。”

靳凛这才看了施然一眼,依旧沉着脸,“把毛衣脱了。”

施然低头一看,毛衣湿哒哒的黏在身上,这下才感觉到冷。

他里面穿的是一件白色长袖,也湿了,透出施然纤细的腰。

衣服都被靳凛扔到了后座,也不管会不会打湿后座,他鲜有这么生气的时候,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情绪不外露的,但是施然总是能让他的情绪起伏。

靳凛又将空调温度调高了点,车辆开始移动,靳凛呼了一口气,开了口,“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危险。”

“对不起。”施然看着靳凛身上湿了的衬衫和凌乱的头发,他懊悔极了。

“不要老是说对不起,我不想听。”靳凛快速的开过了红路灯,车子疾驰而过,掀起地上飞溅浪花。

施然更加无所适从,大气也不敢出一个,像个机器人一样呆坐在座椅上。

在快要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靳凛看了一眼座椅上冷得发抖的施然,叹了口气,“你能不能和我说,今天到底为什么?”

“我”,施然心跳加速的无法抑制,双手不知道该放哪里,嘴巴像是被胶水封住了,心沉坠的像是灌满了铅,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算了,我不勉强你。”自那之后,靳凛没在问。

静默。

空气都好像停滞了。

直到下车的时候,施然才发现自己手上的绷带已经被水泡的松散了,粗糙的纱布磨得伤口皮肤生疼,他随意的扯紧了些,眼神紧紧跟着靳凛。

“衣服,明天我拿去干洗吧。”他看到靳凛准备下车,想起来被扔在后座的衣服。

“不用了,我明天叫阿姨处理。”靳凛头从在车上就开始疼,不知道是不是吹的,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也让他心力交瘁,这车明天要送去店里,看来要换一辆车了,说完就下了车。

施然愣了一瞬,只好跟了上去。

施然一直跟在靳凛后面,不敢再说话惹人厌烦,他裤脚全湿透了,一脚一个水印。

到了门口,靳凛拿出钥匙,扭头看了一眼施然,施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低着头,对方比自己矮,低头看到的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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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洁白的脖颈和被衣服勾勒出来的明显的锁骨。

“还跟着我干什么?”靳凛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怒气又被点燃,故意恶劣问道。

“我”,施然绞劲脑汁,他知道自己应该识趣乖乖的滚回自己家,但是他害怕,他觉得自己应该再说点什么,低头看到自己手上的绷带,他胡扯一个理由,“我家里没有干净的绷带了,能不能去你家换一下,我换了马上就走。”语气着急。

靳凛盯着看了一会儿,说到后面施然自己明显都底气不足。

“施然,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好脾气的人?”靳凛往后站了一点,身上的衣服在车上烘的半干,此时楼道的风一吹来,冰冷的衣服就贴在了身上。

施然嘴唇被冻得发白,脑子也不太清醒,再一抬头,面前的门已经关上了。

施然不知道自己在门口靠了多久,直到后半夜身体冻得僵硬,小腹的疼痛愈演愈烈,无法忽视的时候,才混混沌沌的去小区便利店买了卫生巾,被员工用狐疑的眼光看了好久,研究了好半天,忍着恶心按照网上说的把卫生巾用上了。

那条裤子被他丢进了垃圾桶,又自我厌弃的用冷水洗了好久的手,手指冻得没有知觉。

折腾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了,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要命的男人,他自嘲的冷笑,眼里全是血丝,看着瘆人。

也难怪自己总是没人爱,怪物一个,谁受得了?

就这样不盖被子睡了两个小时,醒来的时候浑身发烫,四肢发软,嗓子和刀刮一样,咽口水都费劲,施然在穿衣服都没力气的时候后知后觉,他应该是发烧了。

外面天刚亮,冬季的天空总是笼罩在一片灰色中,雾蒙蒙的,雨已经小多了。

施然给四月喂完了粮食之后,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会,估摸着这个点靳凛该出门的时候,硬撑着走了出去。

靳凛是隔了一会才出来的,比平时晚,施然搓了搓手,硬扯出一个笑容,迎上去。

“早啊。”施然极力克制自己说话时的不自然,佯装没有发生过昨天的事情。

施然发现靳凛的状态也不是很好,脸色疲倦,身上还有残余的烟味,靳凛扫了一眼施然,他以为听不到对方的回答了,但是靳凛经过他的时候,他仿佛听到了模糊的一声嗯。

施然连忙跟上去,脚步都是虚浮的,走两步就有点喘,进了电梯之后,虚虚靠在电梯口。

听到“叮”的一声电梯开门声之后,施然抬起脚出去,头一晕,差点稳不住脚,连忙扶住了旁边。

“怎么回事?”靳凛还在电梯口等着,看着施然像是要晕倒的样子,还是没忍住问了。

“没事。”说着没事,但施然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

呼吸都难受,更别提好好走路,就在施然往前走了没两步的时候,感觉到一双有力的胳膊扶住了自己,是熟悉的须后水味道。

施然往右看去,靳凛不动声色,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冷到了,他系了条围巾,灰白色的暗格,很适合他的气质,将他衬的温柔了些。

施然打起精神,由心的笑了,说了句谢谢,一发声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的不行,嗓子的剧痛一点都没减轻。

靳凛今天开的另一辆车,一上车施然就困倦的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今天靳凛开车好像比平时还要稳。

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这次感冒来势汹汹,很少在别人车上能放松睡着的他也抵不过身体的本能,所以直到他幽幽转醒睁眼时,发现他们正在停车,并不是公司附近。

靳凛扭头看他醒了,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小林,我今天早上有点事,你记得把文件整理好,发邮箱给我。”又吩咐了几句。

“我会晚点到,会议时间重新安排一下。”说完这句,靳凛就放下了手机。

施然环顾四周,发现他们到的是医院,外面行人匆匆而过,门口还有卖早餐的小贩,搓着手看来去的行人。

再一想,什么事情都清楚了,靳凛为了他推了早上的会议,还专门送他来医院,施然晕乎乎的脑袋现在清醒多了了,从来没有像靳凛这样对他过,都是避之不及,他好几次想开口,但是话却哽住了。

心头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

施然以为自己只需要拿个药就行了,但是医生量了体温之后强烈要求他办理住院,烧到了397,难怪他昏昏沉沉,施然好多次想让靳凛回公司,但是靳凛要么是在和医生说话,要么是忙着给他操心办理住院,根本就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这头吊上了点滴之后,那边靳凛也回来了,靳凛身高腿长,外貌突出,连吊水的护士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再瞅瞅躺在病床上的施然,语气不自觉流露出羡慕,“你朋友对你可真好。”

施然是靠在病床上的,自打靳凛进门他的眼神就没从靳凛身上移开过,听到这话后,回了个礼貌的微笑。

靳凛倒是没什么反应,拿着一堆的单据在看。

病房有三四个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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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施然在靠窗的位置,旁边还有个床铺没人,还有个供家属休息的凳子,施然撑起身体,坐直起来,费力地去够那个凳子,却又扯到了挂着的吊瓶的那只手,但他没管,讨好地对靳凛笑了笑,“你坐着,累半天了。”

靳凛先是扫了一眼晃荡的吊瓶,才慢慢地走进,把凳子往后拉了些,坐下了。

即使再迟钝,施然也发现靳凛对自己变得生疏了,不是那种两人初次见面的生疏,而是刻意的疏远,像是有意的躲避。

施然很想说点什么来打破这种僵局,绞劲脑汁却找不到什么话题,他突然发现他对靳凛并不了解,大多是从外界得知,而自己和靳凛的私下聊天却很少,他的家庭或者他的往事,他都一无所知。

就在这时候,病房进来了一个医生,气质温和,径直走向了靳凛,向施然点了点头,施然想起来这就是上次碰到的和靳凛一起的那个医生,靳凛放下了手机,两个人就从病房出去了。

楼梯间。

靳凛靠在墙壁上,从兜里拿了包烟出来,看到对面的好友盯着自己,把烟揣了回去。

“说说吧,怎么回事?”看着靳凛满脸的疲态,徐浩率先开了口,靳凛在手机上给他发消息说自己在医院,问他在不在,结果当他看到消息回过去时,那头却没有动静了。刚才才联系上,所以他刚查完房就来找靳凛了。

“朋友,发烧了,我送过来,顺便看看你。”靳凛说的理由充分,但徐浩可没那么好糊弄,他和靳凛认识对方那么些年,怎么说也比较了解,靳凛沉着冷静,为人和善,但和他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靳凛有时对别人的好仅仅只是出于礼貌,出于他的家庭教育,而并非他的本意,边界感很强,也就是熟了之后才会和你说些事。

但靳凛对病床上那个男人,明显超出了靳凛对待普通朋友的态度。

“得,你少拿那套搪塞我,我看得出来,上次就有点不对劲,他,对你有意思吧。”徐浩比较大大咧咧,有话直说。

靳凛沉默了。

“我也不多说啥,但是吧,他手上那伤,你应该瞧见了吧。”徐浩是个医生,对于病人的状况,他比一般人要敏锐。

靳凛看着徐浩,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烦躁的表情快要掩饰不住。

他看到了,并非是有意的,施然上车没多久睡着了,他是担心施然,对方的脸透着不正常的红,还不自觉地去扯手上的绷带,绷带一看就没换过,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淋了雨发炎,绷带下露出来的皮肤红肿起来,靳凛不得已去制止施然的动作。

但就当靳凛拉开他手的时候,因为袖口没系,施然手上的袖子滑了下去,布满伤痕的胳膊就这样映入眼帘,一刀刀触目惊心,有的已经早已愈合,成了疤痕,有的却刚结痂,狰狞地布在洁白的胳膊上,昭示着这具身体主人的病态和疯狂。

他是震惊的,他能察觉出来施然的状态不太好,但没想到会严重到这个地步,同时,震惊之余,还有心疼,到底是经历着多大的痛苦,才会用这种方式去发泄自己。

他自己都有点弄不明白自己怎么回事,之前他的生活很平静,工作占据了他大部分时间,他也没想过要恋爱,但是施然一而再再而三的频繁闯入他的生活,让他原本波澜不惊的生活泛起涟漪,他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所以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驱使他克制自己,尽量的减少和对方的接触。

“我心里有数。”靳凛呼了口气,极力压下心头的烦躁。

看样子并不想多聊这个话题。

“行,那不说了,但是他烫伤的那个手,不能这样不管,这么大人了,怎么能拿身体开玩笑。”徐浩当医生当习惯了,说话不自觉就用上对付病患那套。

原来,他说徐浩怎么会看到,心里松了口气,脸色比之前好点了。

“知道了。”靳凛拍了拍对方的肩,抬脚往上走去。

徐浩看着靳凛的背影,跟了上去,“晚上一起吃顿饭。”

靳凛回了句好,步伐匆忙的往病房走去。

徐浩见状,笑着摇了摇头。

施然在病房待了两天就出院了,其实还没好完,但是施然坚决要求出院,医生也拗不过,只能放这个还虚弱的男人回去。

出院的那天天空下着下雨,他没带伞,不管不顾的往前走去,蒙蒙细雨落在肩头,慢慢浸湿了外套,外套是前三天晚上落在靳凛车上的那一件,是那个徐医生转交给他的,至于靳凛,并没有露面,追问起来原因,徐医生避而不谈,关心了两句就离开了。

外套还弥留着淡淡的香气,其实两天了,已经淡的几乎闻不到,也许是心理作用,施然就是觉得上面有着靳凛的气味,令他安心,因此隔壁床位总是能看到他晚上紧紧抱着外套而眠,像抱着什么宝物一般,不肯撒手。

有一次护士不小心碰掉,施然还差点对女护士发火,因此旁边几个床位的人认为他性格古怪,那之后也不再主动和他交谈,这倒是合了施然的意,他嫌旁人聒噪。

靳凛自从那天之后,就没在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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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了,施然试着发了了两条信息过去,都如同石沉大海,施然不明所以,明明那天,一切并没有什么异样。

那天靳凛从外面回来,仔细交代了医生说的注意事项,就静静坐了一会,后来来了个电话,靳凛是出去接的,没多久就离开了,临走前还嘱咐自己要去换手上的纱布。

施然当时正在换第二瓶盐水,也就没有注意到,靳凛当时视线停留在他的手臂上数秒,才转身离去。

出院之后,他回了趟家,换了身衣服,他敲了对面的门,固执地站了好久,但是房门迟迟没人打开。

然后他就一头扎进了工作,积了两天的工作花了他不少精力,一忙就忙到了晚上,直到阿姨来打扫卫生,他才恍惚着回家。

施然之前因为高度专注于工作,无暇顾及身体的不适,现在回过神来,身体才后知后觉的做出抗议,下午就喝了杯咖啡提神,现在胃饿得生疼,其实他没骗靳凛,他的确有肠胃炎,因为长期不规律饮食,但是通常他都是吃了药之后,将医生的劝告置之脑后,不再理睬。

公司楼下对面的便利店倒是开着,他将身上御寒的羽绒服紧了紧,冒着细雨走进便利店。

便利店人不多,从外面看去就只有疲倦的营业员,里面开了暖气,他吸了吸鼻子,将冰凉的手从兜里拿出来,直接去速食区拿了盒速食米饭,等待员工加热的过程,他把手机拿了出来,点开他和靳凛的聊天记录,依旧是他的上一条信息——到家了吗?

那是那天晚上,他估摸着对方下班了回家时候发的。

静静地看了半响,直到被营业员提醒饭热好了,他才回过神来,退出聊天页面,将手机收起来。

收银台和就餐位置不近,中间隔着层层堆满商品的货架,因此当施然端着饭往里走去时,才发现里面还坐着个人,那个人的身影十分熟悉,他想,他一定不会认错,但是,理智却告诉他,这不可能。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的心也越跳越快,拿着饭的那只手都开始止不住地轻微颤抖,像得了帕金森一样,不可置信的闭上眼再睁开眼,眼前的人还是坐在座椅上,看着窗外,一点也没有察觉身后人的靠近,他感觉脚步都变得沉重起来,眼睛酸涩,心中升起疑虑,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感觉很远的距离,其实也就几步。

饭被轻轻放到了桌上,座位上的人才抬起头来,像是始料未及会突然碰到,靳凛鲜有的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启唇,似乎是想解释什么,最终却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施然试图压抑住自己内心的喜悦,靳凛怎么会在这里?他的公司离这里有二十分钟车程,难不成,是专程过来的?

故作自然的坐下,施然一边劝告自己不要自作多情,一边忍不住打量靳凛,靳凛面前是一杯速溶咖啡,喝了一大半了,看样子待在这有一会儿了。

最终还是施然打破了这个僵局,“我加班到现在,懒得回去做了,就在这边买点随便吃吃。”他撕开手上的一次性筷子,夹起饭盒里看起来并不美味的西兰花,本来他对食物就没有多大的讲究。

听到施然没有多问,靳凛整个人都放松不少,拿起看起来冷掉了的咖啡抿了一口,轻轻皱起眉头,似乎对咖啡的味道并不满意,终于开了口。

“我,我来这边附近取个东西。”靳凛开口解释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神色却不太自然。

听到回答的施然手中的筷子一顿,而后在本来就没多少菜的饭盒里挑挑拣拣,却没有夹起什么东西,将自己的失落掩藏在这些动作之下。

“噢。”

他还以为,原来,果然,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之后的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开口,施然扒了两口没什么味道的饭,觉得今天的饭比平时更加难以下咽了。

施然偶尔用余光偷偷观察对方,发现靳凛的身边并没有放什么东西,刚才紧张没有注意,现在凑的近了,觉察到身旁人身上的香水味道比平日浓一些,再仔细一闻,其中夹杂着残余的香烟味道,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靳凛最近抽烟的次数比之前频繁许多,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正当施然胡思乱想的时候,靳凛突然开口了,“发烧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谢谢你那天送我过去,说起来,都还没正式和你说声谢谢。”施然受宠若惊,拿起来手边的矿泉水,将瓶盖拧开,润了润还有些痛的嗓子。

两个人明明坐的很近,但是两人之间彼此话语中的疏离却比之前明显。

“那个外套,徐医生给我了。”外套是靳凛拜托徐医生给的,靳凛当然知道,施然这样说,其实是想知道,对方为什么没有过来,以及这两天联系不上的理由。

“嗯,我那天有事,去不了。”算是给了个答复。

施然失落的心情又重新振奋起来,原来不是为了躲避自己,真好。

随后,两个人又随便聊了几句,但不知道是不是施然的错觉,他总感觉靳凛看他的眼神和之前有些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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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然吃了多久,靳凛就坐了多久,直到施然吃完,靳凛才起身,施然连忙跟上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外面的雨淅淅沥沥,比之前的雨大了不少。

施然没开车过来,就在寻思要不要回去买把伞的时候,就看到靳凛转身回去,买了一把伞,走到他身边。

靳凛撑开了伞,偏头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示意施然,“我车就停在附近。“

施然愣了一下,才忙不迭地站了过去,太近了,为了躲避行人,施然走几步就会不小心碰到靳凛的肩膀,靳凛也没有躲开,两个人就挤在一把伞下,有了雨滴落在伞上发出的声音,滴答滴答,倒也不显得安静。

施然抬头看靳凛,只看到硬朗的侧脸轮廓,靳凛走路时也是身姿笔挺的,看这些就能看出靳凛出身,不像自己,上学时候因为自卑总是微驼着背。

雨伞还是太小,靳凛的右边身子已经被雨淋湿了些,施然刚想提醒靳凛把雨伞往他那边打一点,就被别人撞了个趔趄,他没站稳,眼看着就要往前面扑,但是手臂忽然被旁边有力的胳膊拉住,他才得以稳住身体,站稳之后,才发现他和靳凛的距离实在过于暧昧了,他一仰头,眼前就是对方的嘴唇,靳凛紧抿着唇,像是有些紧张,施然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

他,好想亲上去啊!但是不行,以靳凛的性格,怕是之后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吧。

施然稳住狂乱的心跳,眨了眨眼,把自己的视线从对方嘴唇移开,正准备收回自己的胳膊,胳膊隐隐作痛,靳凛的力气真大,施然这样想着,“谢谢你啊。”

但是胳膊上的那只手并没有放开,施然疑惑地看向靳凛,只见靳凛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复杂,其中夹杂着无可奈何的妥协,“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施然一下子呆住,靳凛这么一本正经问他,即使他知道靳凛心知肚明,但是在这个情况下让他回忆往事,他还是会觉得难为情,过了良久,他才说,“是有一天下雨,你顺路带了我,你可能不记得了吧,我当时没带伞,本想直接跑回去的,你可能不知道,那是……第一次有人愿意为我撑伞,小的时候,我总是,等,等雨停,等别人都回去了,我再跑回去,因为我知道没人会来接我,也没有人愿意,愿意和我撑一把伞。”

以为很痛苦的记忆,在多年以后,好像再谈起,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了,可能,这就是,所谓的长大了吧。

曾经的痛苦,渐渐可以成为一两句话一笔带过,也不是完全无所谓,只是,人们在慢慢和自己和解吧。

施然自嘲地笑了笑,只见靳凛看着他,不说话,像是在犹豫,随后将拉住他的手放开,抬起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下一秒,缓缓地将他拥入怀中,靳凛明明没有用多大的力,施然却像是被磁体吸住一样,动弹不得,身体僵硬的不行,慢慢地,身体才慢慢放松,他转而用双手,紧紧抱住了靳凛。

这个冬天,似乎没有之前的冬天冷。

窗外雷声大作,轰隆隆的,近几日天气都阴沉,连着下了好几天的大雨,连带着人的心情都会受到影响,施然从前不觉得,现如今愈发讨厌雨天,不仅行动受限,这雨也如同他的心境,阴暗潮湿。

施然的手已经慢慢开始痊愈了,伤口处有些发痒,他总是忍不住去挠,但是又想起来靳凛的嘱咐,抬起的手又放下了。

暧昧的阶段,总是让人心痒痒的。

那天过后,施然就有好一阵见不着靳凛,一是因为他那天过后他回去上班,工作堆了好几天的,他忙的脚不沾地,刚忙完,公司又准备开发一个新项目,让他去和别的公司对接,那个公司是近几年发展起来的,势头不错,所以这也算是他的机遇,只是他没想到,那个案子是个难啃的骨头,一来二去,竟拖了半月多对方才肯松口,他和他的助理为了方便,就一直住在那附近的酒店,期间也想过联系靳凛,但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发什么,等到第二天起来,对着那安静的对话框,犹豫再三还是没发出去。

其实是想问的,想问那天发生的事,想问他的近况,想知道靳凛那天的行为,是因为可怜自己,还是……他对自己也有些许的好感?

不过,后者的可能性较之前者,似乎小了很多。

随同来的助理是个机灵人,跟了靳凛几年了,虽然靳凛话不多,但靳凛也不是寡情的人,小助理有回东西落在公司,回去拿,看到靳凛加班到半夜,自己下去买了宵夜带上来,那之后靳凛也不再对他冷冰冰的,助理有时候送他的东西他拒绝不了就收下了,但之后,他也会想办法送更珍贵的礼物回去。

回去是坐的动车,助理在车上睡着了,他也是眼睛酸涩,但脑子却清明得很,这是他的老毛病了,有时候困倦的不行,但一沾枕头,往床上躺下之后,脑子就开始飞速运转,那些个陈年往事又像倒带一样,猝不及防地闪过脑海。

不过自从靳凛回来,那些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想的少了。

就像现在,施然满脑子都是靳凛,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助理已经醒了,“施哥,你没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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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睡不着。”施然闭上眼,应了一声。

耳边传来助理和别人打电话的声音,对面是个男声,因为离得近,所以施然听到几句,“新开的酒吧,我就等着你一起去呢。”

助理闻言抬头看了自己上司一眼,见施然闭眼,低声说,“我还在车上呢,一会说。”

“哎,我和你说,我还专门订了位置,待会把位置发你,你一定要来啊!”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

助理转过头,低声道歉,“施哥,没吵到你吧,我朋友话多,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施然睁开眼,摇了摇头,拿起座位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干涩的嗓子,出差的地方干燥,几乎每天早上起来嗓子就和开裂了一样,即使天天喝茶也没用,所幸是事情办完了,他和助理也能喘口气。

“小林,你们累了,一般都去干嘛”。施然冷不丁问了一句,嗓子还微微嘶哑。

助理有些讶异,顿了一下,想到这半个月连轴转的情形,也难怪上司会这么问,“施哥,我们,我一般都会去打打球,和朋友约着吃个饭,不过,偶尔也去喝点酒。”助理想到刚才那通电话,也就没有隐瞒。

施然点点头,没在继续追问,想到了自己的假期,因为孤僻,所以他的假期生活索然无味,没有朋友,他大学时候假期都去兼职打工,更谈不上有时间去休息了,只有工作和手上的钱才能给他安全感。

而现如今,他上班了,现在的消遣,除了有时候带狗下去散步,竟也想不出别的了。

想到这,他给宠物店的老板发了条微信,说自己这两天去店里接狗狗。

车上的信号时好时坏,所以消息转了半天才发出去,他退回到微信界面,才发现上面有两个红点,施然手一颤,静了两秒才往上滑,第一条是医生的,问他最近的情况,以及下次复诊的时间,他简短回复之后,再往上滑,置顶的框里赫然有一条未读信息。

而他置顶的人,只有靳凛。

看消息发来的时候,是他们上车之后发来的,他一直没看消息,手机也没提醒。

—最近都没看到你,你回家了吗?

短短的两句话,施然看了许久,脸上不显,心中却翻起巨浪,靳凛很少主动找他,大多数找他也是因为其他事情,这倒是,第一次,没有事情联系他。

删打许久,将信息妥帖的回了过去。

—最近一直在出差,刚忙完,今天回,我明天去接狗,你好久没看到它了,要是不忙,要不要一起去?

许是对方在忙,没看到消息,施然发出去这句话直到下车,他都没收到回复。

助理也感受到了施然的沉闷,要下车的时候,他装作不经意的提起,“施哥,要不要一起去玩啊,我们人不多,加我就三个,这阵子也多亏你了,要不,一起去玩吧。”

施然将行李收好,看到助理热心的笑容,他正下意识想拒绝,但又想到了,老总念及他们这次有功,给他们放了两天假,他本想去找靳凛,但是现在,好像不是时候。

而且,他很好奇,别人有趣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心理医生也老和他说,要多出去走走。

“好,你朋友会不会介意,或者,到了那里,你们自己玩…”话还没说完,助理就笑了笑,“他们很好相处的,再说了,现在下班了,施哥,你就放心吧。”

施然没有去过酒吧,但想想自己平日穿的西装也不太适合,回家对着衣柜看了半天,也只能挑出来一件白t和牛仔裤,是他大学毕业买的,所幸是他这几年也没胖,反而清减了些,上身反而显年轻了些,加上他眉目清秀,倒是看不出他已然快三十的年纪。

手机回来充上了电,但那头除了宠物店老板发来的狗狗活蹦乱跳的视频,置顶依旧是他发出去的那句话。

他出门的时候看了看对门,大门紧闭,敲了一阵门无人应答,他就开车去了助理发的地址。

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云雾已经散去,雨也停了,施然找了一会才找到停车场,发消息过去问助理,他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施然走到门口的时候,能看到一些年轻人正笑闹着进去,他有些犹豫,忽然觉得无趣,想作罢回家。

正巧那边助理瞧见了他,主动挥了挥手,小跑几步过来了,看了眼施然这身装扮,笑了笑,“施哥,这样看起来,说你是我同学都有人信呢!”

施然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见他身边没人,问道,“你朋友呢?”

“噢,他先进去找位置去了,我来门口接你。”助理说着就准备带施然进去。

施然见状,也不好临时反悔,也就跟着进去了。

虽然是刚开业,但来的人也不少,进去就发现已经坐了好几桌子,里面音乐嘈杂,有的人已经开始喝起来了。

施然不适应这里的环境,被音乐吵的有些头疼,但来都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助理走。

再走几步,就看到助理喊了一声,快走几步,那个人闻声站起来,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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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助理所说,只有他朋友一个人,施然局促的心稍微往下放了放,助理往前一步,熟络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转过头来和施然说,“我朋友,石焱。”

对方点了点头,笑道,“早就听小林说起过你,不过施哥,你看着还真年轻啊。”

施然点点头,除了必要的工作,他向来不擅长应对这种场面。

三个人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但石焱的确开朗,而酒精又是最好的催化剂,一来二去,随着场上歌舞的声音,施然也放松下来。

桌上点了一堆酒,还有些水果零食,是刚才他说自己还没吃晚饭,助理帮忙点的。

施然酒量不差,之前有段时间,他的睡眠就是靠着酒精来维持的,而工作上,即使他厌恶至极,有些应酬也躲不过。

他看着小林和石焱随性地聊着,他们似乎认识很久了,聊起了以前的校园生活,施然话不多,偶尔应两句。

隔壁那桌早就打得火热,是几个年轻人,有个男生不知道的,声音格外大,似乎是摇色子赢了,激动地撺掇旁边的人喝酒,施然回头看了几眼,不知是不是巧合,碰上了男生的目光,对方一头短寸,耳边戴着个耳钉,目光碰撞时,对方眼睛微眯,嘴角的笑没落下,轻轻抬了下巴。

不知道是不是施然的错觉,那之后,就感觉有人的目光犹如藤蔓一样缠上了自己,他感到厌烦,回过头去,却见那个男生正在举起酒杯和别人喝酒,举手头足皆展露了他张扬的个性。

施然感到气闷,半月以来的高工作强度本来就令人身心俱疲,隔壁桌那边的动静也实在闹腾。

于是不知不觉,他又喝了好些酒,其实酒的度数不算高,不过他还没吃什么东西,零食也放冷了,喝了酒下去,胃也开始闹腾。

于是他站起身和助理说了一声,助理一开始没听清,施然凑近了又说了一遍,助理起身,“那施哥,我陪你一起去吧。”

施然自己也不熟悉,所以点了点头。

助理去上了厕所,施然在洗漱台前洗了洗手,耳边总算清净了些,他压下心头的难受,镜子里的自己因为喝了酒脸有些泛红,他皮肤白,看上去比平时气色好多了,嘴唇因为干裂起了个口子,但不细看,有几分像是被谁咬的。

他暂且还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去,于是就翻出手机看,有没有靳凛的信息。

“等人呢?”耳边忽然响起一个陌生的男声,来人凑的很近,他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吐露在耳边。

施然往后退了一步,紧惕地望向来人,正是他们隔壁桌的那个人,刚才光线不好的时候看不清,这个人还生了一双桃花眼,和他骚气的耳钉倒是相得益彰。

施然冷眼退后,不打算理睬。

“小林,你要出来了吗?”他朝着里面问了一声。

但来人倒像是来了兴致,但也没有再说话,只是打开前面的水龙头,开始洗手,但眼神反倒是通过镜子,一直跟随着施然。

没多久助理就出来了,一边解释一边走,“估计是水果不新鲜,吃坏肚子了。”

施然点点头,等他们出去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施哥,要不咱们今天就到这,我看你也累了,我找代驾送你回去吧。”助理好歹跟了施然几年,见状提议道。

“行。”施然确实有些累了,空腹喝酒容易上头,他最后又点了一杯酒,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来了,他头有点开始晕了。

和石焱告别了之后,施然和助理一起出了门,外面也站了一圈人像是在等车,所以助理打车也迟迟打不到,所以施然让他先回去,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等。

晚上的风倒是让施然清醒了些,他一边等车的时候一边打开微信,置顶有了新消息。

—好,我刚开完会,明天下班,可以吗?

回答的是施然中午的提议。

看到消息的那一秒,施然自己都没注意自己笑了,他回了个表情过去,是可爱的小狗。

退出来看打车软件,依旧没有人接单。

滴!”有辆车在施然前面的路边停下,他以为是别人的车,往旁边退了两步。

没想到车窗降下来了,是那个板寸男人,“别等了,现在人多,上车,我送你。”

施然瞥了一眼,驾驶位上坐着一个司机,他没理睬,但眉目间的厌烦已经足够表明了他的态度。

施然看了眼手机,依旧没人接单,那个人也没走,就这样坐着看他。

夜里凉了,开始刮起了风,施然的t恤穿在身上有些宽松,恰好勾勒出他纤细的腰肢。

施然能感受到对方轻佻的眼神,烦躁地瞪了对方一眼,头有些晕,返回到聊天软件,界面停留在自己的表情那里。

下一秒,他借着酒劲,拨了靳凛的电话。

等待的铃声响起的时候,施然的心也悬了起来,他不知道怎么说,只是随着自己的心,就点下去了。

以及,他心里也不敢确定,那天晚上的拥抱,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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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电话要自动挂掉的时候,那边传来熟悉的嗓音,“喂。”

施然听到声音的那一瞬间,心都定了下来。

两个人没说多少,靳凛全然没有被人麻烦的不耐烦,只是在施然说自己在酒吧门口时停顿了一下。

“好好在那等我。”靳凛听得出来,施然喝了酒,较之平时,施然的声音拖着调子,软软的。

于是这句话,他自己都没发觉,带了些宠溺的味道。

车窗缓缓上升,板寸男生转头和司机说,“走吧。”

“有意思。”男生痞笑,看着手机里的相册,那是刚才他偷拍的,晚上有点模糊,里面的男生正低头着看屏幕,屏幕的光映射在他脸上,睫毛浓密,眼角那颗痣格外勾人。

靳凛来的不慢,甚至比他来的时候还快些。

“你来啦。”施然就这样看着靳凛走近,一步一步,靳凛似乎刚洗漱过,头发微湿,散落在额前,少了平日的距离感。

“嗯。”走近了,靳凛低声应答。

施然身上是带着酒气的,笑起来的时候冒着傻气,不像平日里的应付,也没有那么拘谨。

靳凛站定在施然面前,“喝了多少?”

“没多少,就几杯,不过,里面好吵啊。”施然说话间还伸出手指在靳凛面前晃了晃,表现出少有的孩子气。

“怎么突然来这里了?”靳凛接到电话的时候当下想也没想就跑了过来,现在后知后觉,自己为什么这么着急呢,如若是别人,他会叫助理过去。

那个酒的后劲比较大,现在又吹了一会风,施然脑子都变糊了。

“我,我想找你,但是,你不理我,我,我不想一个人待着,我助理,和我一起。”施然抬头,语气中还带着委屈。

“不过,你来接我了。”施然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我好开心。”

“回去吧,外面风大。”靳凛看到施然的醉态,原本有些气恼,但听到刚才那句话,气也消了大半。

其实这些年对靳凛投怀送抱的不少,靳凛自己也知道,他不是什么君子,只是随便的感情他不想要,而之前谈过的那段感情,对方最后和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

靳凛,你没什么问题,很好,但是我是你恋人,可是在你这里,我没有感受到,被需要。

之前出国留学的时候,示好的人更是不少,不过大都是新鲜感作祟,受挫一两次之后,就作罢了。

他以为,施然也一样。

“冷。”施然下意识地低吟,夜里确实是凉,他又站了这么一会。

他没有遮掩自己的目光,借着灯光打量靳凛,真好看,鼻子挺,五官立体,哪里都好看。

施然笑了,下一秒,就揽上了靳凛的胳膊,“这样就不冷了。”他大气都不敢出,靳凛穿的是一件长袖衬衫,隔着薄薄的衣料,他能感觉到靳凛的肌肉僵硬了一瞬,而后,却是任由他揽着自己往前走去。

车上的时候,施然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嘟囔着叫冷,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了,肩膀上披着毛毯,是很熟悉的味道,靳凛常喷这个香水。

他愣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触摸了毛毯,很温暖,是灰白色,脖子被挠的痒痒的,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呼吸都变轻了。

“醒了?”靳凛看着后视镜问道。

施然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对方听不见,又才回应了一声。

“马上到了。”靳凛开车的时候很认真,胳膊上的肌肉线条隔着衬衫都能看清。

“等下把车钥匙给我一下,我让助理帮你开回来。”下车的时候靳凛说。

地下室的灯光不太亮,施然看着靳凛模糊的侧脸,心痒痒的,好想牵他的手啊。

靳凛就走在施然前面,每当施然故意拖着步子在后面磨叽的时候,靳凛的脚步也会随之而变慢,等着后面的脚步声再次靠近。

尽管很不情愿,施然还是磨磨蹭蹭地走到了家门口。

“到了。”靳凛停下脚步。

施然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忽地就往上撞上了靳凛。

“噢噢。”声音闷闷地,脚步还有些虚浮,施然的脸上红晕还没消完,倒像是抹了腮红。

只见施然站到门口,手指在密码锁上点了半天,终于,门锁上了,他扭过头来,眼神躲闪,不自觉地咬嘴唇,显然是一副心虚的样子。

“我忘记密码了。”

半响,靳凛没说话,安静地仿佛可以听到针落下的声音,施然能感受到靳凛注视的眼神,但是他不敢抬头,他怕从靳凛眼中看到使用卑劣手段的自己,也害怕靳凛厌恶的眼神。

“那,怎么办呢?”明知故问,靳凛眼里有促狭的笑意。

“能不能,今天去你家暂住一下。”施然豁出去了,反正他死皮赖脸,靳凛总不能把他扔在外面。

……

直到听到对面开锁成功的声音,他才敢抬头,靳凛站在门口,门口半开,“还不进来?”

“我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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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你去洗漱一下,不早了,洗漱用品的位置,你还记得吧。”靳凛说完这句话,就回了房间。

浴室里,施然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雾气缭绕,所以人也看不清楚,若隐若现的锁骨显得更加性感。

靳凛留下那句话就回房了,他也摸不准对方什么意思,t恤被水汽弄湿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穿上了。

随后,他站在客厅,靳凛的房门是紧闭的,但是还能透过门缝看到,里面的灯还没灭,施然踌躇着,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满足于现状,见好就收,不能得寸进尺。

但人总是贪婪的,不是吗?

行为完全是下意识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握上了靳凛的门把手。

只有一墙之隔,现在他和施然的距离仅仅只差了一扇门,思及此,他心跳陡然加快,心脏下一刻就能跳出嗓子眼。

门把手是冰凉的,此刻他却全然不觉,因为他的手更凉,还冒了冷汗。

终于,施然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叩响了靳凛的房门。

等待的过程中,施然感觉似乎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一边懊恼自己的莽撞,一边又暗自祈祷。

“咔哒”,门开了,入眼是穿着睡衣的靳凛,靳凛神色清明,依稀可以看到背后床上的平板。

靳凛,“怎么了?”路上接到了他妈妈的电话,闲聊了几句之后,又绕到了近两年的话题,相亲,以前他对于这件事说不上排斥,毕竟成家立业是所有长辈一直以来的执念,他也没什么异议,但近来,他对这件事情产生了抵触。

有些事情,他自己还没理清,所以没办法无所顾忌地去认识别人,也不愿意违背自己的意愿去应付差事。

谈话的结果以他母亲的不愉快结尾,最后的时候他母亲提起,你外公最近念叨着你,什么时候回去看看。

施然隐约察觉到靳凛的情绪不太对,“我头疼,不知道是不是着凉了。”最后鼓起勇气说。

靳凛沉默了一会,这期间,施然能感受到靳凛游离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靳凛在今晚真正仔细地打量了施然,施然无异于是有些姿色的,不过放在他遇见的诸多人当中,算不上多么亮眼,论手段,他的手段也算不上多高明,甚至可以说,他拙劣的演技靳凛一看便知。

可是他一次又一次,可以说是,纵容了对方的前进,施然身上有许多谜团,比如,他身上的伤痕,汽车上莫名其妙的失控,以及,对自己近乎卑微的爱恋。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猜,不过他想,他早晚会知晓这一切,急什么呢。

“那,怎么办呢?”靳凛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施然听闻错愕了一秒,这不是他预想之内的答案,但既然都已经打算好,也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我,我能不能,我的意思是,或许,多盖点被子捂一晚就好了吧,不过,沙发总是不太方便,能不能,和你挤一晚呢?”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羞的耳朵都要红透了,眼睛到处乱瞟,完全不敢抬头看靳凛的反应。

自己,是真的很不要脸啊。

他不是没想到过会被拒绝,但是,真的听到的那一刻起,他还是愣在了原地。

“如果说,我不愿意呢?”靳凛分明是笑着的,说出来的话却让施然感到浑身冰冷。

那一刻,施然如同置身于冰窖,是的,他总是恃着靳凛的温柔和礼貌,一次次的麻烦对方,一次次闯入对方的生活,因为在他的印象中,靳凛,似乎就应当是这样的。

他第一次想要退缩,想要退回到普通朋友的位置,但是他不甘心,他不愿。

施然的眼眶都红了,他死命掐住自己的手心,“就一晚好吗,我不会打扰你的,我睡觉很乖的,也不会乱动,绝对不会影响你休息,好吗?”

靳凛看到这,慌了神,察觉出自己是不是闹过了头。

“过来吧。”

他撂下这一句话,转身进了房。

施然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生怕靳凛反悔。

靳凛的房间干净整洁,就如同施然想象中的一样,靳凛的平板还在床上,“要不,你自己先忙吧,我不打扰你。”

施然不敢奢求太多,他不想影响靳凛的工作,只要,能这样待在他身边,就已经算是他求的的福气了。

“不早了,睡吧。”靳凛把平板拿起来放到了床头柜上,而后打开了衣柜,挑选了一会,最终拿了一件干净的体恤递给施然。

“没穿过几回,换上吧。”靳凛见施然接过,绕了回去,躺下了。

施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确实是湿了,黏腻在身上不太舒服,他摩挲着那件靳凛的体恤,看着靳凛背过去的侧颜,笑了。

靳凛的衣服还是有些偏大,到了他的大腿根,施然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裤子拖了,裤脚湿了。

从浴室回到房间的时候,靳凛已经将灯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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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留下一盏昏暗的床头灯。

他放轻脚步走到床头另一侧,慢慢地把被角掀起,脚是凉的,靳凛闭着眼,不知道睡没睡着。

“还不上来,不是头疼吗。”靳凛突然发声,施然这才赶紧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两个人的距离不近,靳凛躺在左侧,侧着身子,不知道是为了躲避,还是习惯的睡觉姿势,他也不敢乱动,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

灯灭了,他却迟迟没有睡意,半响,他感受到旁边均匀的呼吸声后,才小心翼翼地往左边挪了一点。

近一点,再近一点就好了,他暗自对自己说,之后,像个小偷一样地把手伸过去,轻搂住了靳凛的腰。

就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料,他感受到了对方温热的体温,紧张的手心都开始冒汗。

这样的下场就是,他睁眼到后半夜,才慢慢睡着。

而他也不曾知晓,在他手搂上对方的那一瞬间,黑暗中,靳凛就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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