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潮湿黏腻的触感,猩红的蛇信子,令人不适的嘶嘶响声在耳边萦绕,一条通体翠绿的爬行动物在自己的脖颈间缠绵,细小尖利的牙齿时隐时现,让人不由得怀疑下一秒它就会张开獠牙,毫不犹豫地咬上面前洁白的皮肤。
身体仿佛被禁锢住了无法动弹,大脑十分清醒,甚至有些兴奋,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在梦里,施然一定会吻吻这个冰冷柔软的小东西,或许是施然骨子里的疯狂让它满意,它依依不舍的换了目标。
慢慢的,细小的尾巴在它调转方向时调皮的碰了碰施然的脸颊,一触而过,它灵活的舌头时不时伸出来在自己经过的地方划上印记,滑过了凸起的喉结,清晰可见的锁骨,粉色的乳头,逐渐向着隐秘的地方游去。
经过平坦的小腹,它在肚脐位置停了下来,舌头试探着伸了出来,透明的粘液从细细的舌头上流出,淫靡且危险,似乎对这里的兴趣不浓,它在黑暗中亮着的眼睛紧紧盯着睡裤上微凸起的一团。
梦里的施然知道它下一步会做什么,甚至隐约有些激动,他已经重复的做这个梦一个星期了,每一次,这个家伙都会恶劣至极的探索他的身体,直到他在梦里达到高潮。
没过多久,施然疲倦的身体开始苏醒,手脚终于能够自由的活动,施然的眼睛在几秒之后才能缓缓的睁开,大脑不停的提醒着他,那个荒诞又真实的梦。
施然在黑暗中平复呼吸,内裤湿哒哒的一片粘稠,不用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过了一分钟,施然面无表情地摸索着打开了床头的暗灯。
房间被昏黄的光线充斥,没有通体翠绿的动物,房间一切如常,除了他下半身不适的感觉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事,衣服还好好的在身上,施然将手慢慢的伸了下去,撩起睡裤,内裤已经被晕湿,空气中弥漫着腥臊的味道,淫乱不堪。
施然掀开被子,慢慢的脱下了裤子,将它甩在地上,皱着眉将那条湿哒哒的内裤粗暴的扯了下来,滑腻的液体粘上了指尖,阴茎因为发泄后无力的垂了下去,有几根黑色的阴毛被白色液体染上,说不出的色情。
施然拿了几张枕边的纸擦了擦,准备起身洗澡,即使这是深夜。
施然将手中的纸团扔进了垃圾桶,弯腰下去捡裤子和内裤,细白的腿被拉伸开来,线条流畅,稍加注意的话,就能看见藏匿在私处的那朵花。
就在指尖触碰到黑色的睡裤时,一股热流突然向下涌去,这是施然从未有过的奇怪体验,他立马站了起来,但却是无济于事。
白皙的大腿中间蜿蜒留下了一条血痕,十分刺眼,施然一瞬间待在了原地,手上的裤子脱力掉了下去,大脑嗡的一声。
血迹顺着腿根流到了冰冷的白色瓷砖,在地板上晕出一个小点,施然再怎么厌恶自己这副躯体,也知道这个情况是什么回事。
施然的脸变得惨白,一把抓起衣物匆匆去了浴室,他没有开灯,将脏衣物扔进了洗衣篓,然后没脱衣服站在了蓬蓬头下面,手抖着打开了开关。
冰冷的水将他的身体淋湿,皮肤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从房间透出来的微弱的光,可以看到地板上红色的血迹被冲刷下来散开的景象。
施然已经没办法思考,死死的闭着双眼,似乎想要借此来逃避这个事情,手腕上的伤刚拆,能看到粉色的伤疤,大腿上的血迹终于干净,脚趾都用力的蜷缩在一起,身体因为寒冷生理性的发抖。
怎么会这样,从他知道自己是个双性人之后,这就是他唯恐发生的事情,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他彻彻底底成了一个怪物,他好不容易能带着这个多余的器官生活下去,却在今天,这个器官似乎不满主人多年的忽视,终于在这一天给了他一个重创。
施然无力的靠着冰冷的瓷砖滑了下去,睁开的眼睛通红,睫毛被冷水沾湿,手指死命的掐着大腿,掐进了肉里,他却浑然不觉,置之不理。
他之前可笑的妄想在这一刻都成了幻影,他,施然,一个天生残缺的父母都避之不及的怪胎,居然痴心妄想成为一个正常人,成为靳凛身边的人!
突如其来的噩耗令施然前几天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锁在床头柜的那一张照片似乎都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他的可笑至极。
施然已经失去理智,水依旧哗啦哗啦的流着,在地上砸出一个个点,绝望的气息弥漫着整个房屋。
施然木然地想站起身,脚底一滑,整个人嘭的砸回地面,背上的骨头和地板碰撞,传来刺骨的疼痛,他也就任由自己躺在地上,任由冷水打湿他的衣服,最后,无声的笑了。
施然撑着爬了起来,将水关上了,然后将湿透了的衣服脱了下来,随意地擦干了身上的水,扯了一条浴巾裹在身上,然后十分平静的进了房间,在看到地上那一点红迹时,眼中透露出一丝恨意。
施然扯了一张纸将地上的痕迹擦了,因为时间过久没擦干净,地上有着明显的红痕。
做完这一切,他坐回了床头,打开了锁,拿出了那张泛黄的照片,深情温柔的吻了吻站在后排的靳凛,轻声说,"靳凛,
', ' ')('我怎么办啊。"
小腹因为受刺激而疼痛,但这些都不会影响到施然,他的眼中只有靳凛,满心满眼的他。
"你说,我要是死掉了,你会难过吗?应该不会吧,可是,我好难过,我真的很想变成一个普通人,…"说到这里,施然哽咽了一下,"可是,我再怎么都做不到了。"
拿着相册的手轻微颤动,施然埋下头去,用全力抱紧了那张薄薄的相片,像是要把它刻进骨子里。
"我做不到啊,靳凛,我真的没办法。"这几句话轻飘飘的,像是对着相片里的那个人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施然开始神情恍惚。
或许是这次打击加重了抑郁症的复发,施然开始神志不清,他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厨房,头发上滴的水顺着流进了浴袍,上次用的那把刀还静静地挂在那里,泛着光。
施然缓缓的走近了,脑海中有个声音在不断叫嚣,死吧,反正你是个怪物,没有人会在意你,死了,一切就解脱了!
施然目光黯然,瘦削的手指伸了出去,慢慢的抽出了那把刀,刀锋和架子之间发出摩擦的声音,在夜里十分清晰,他知道这把刀很锋利,能更好的达到效果。
冰冷的刀尖和手腕触碰,只轻轻一划,一道血痕就冒了出来,这个红色却更加刺激了施然的神经,他神情疯狂,眼底是彻底的绝望。
就在施然手起刀落想要下手的时候,施然瞥到了紧闭着的门,这个客厅的沙发,靳凛坐过,这里有着靳凛存在过的痕迹,这个空间,靳凛来过。
门的对面,是一墙之隔的靳凛,他或许在沉睡,他的家里装修很沉稳大气,就像靳凛一样,对了,他去过靳凛的家里,尽管是他想法设法处心积虑进入的。
靳凛上次和他说了一些话,他记得特别清楚,他说,感情需要培养,他说,不想看到自己再伤害自己。
"咣当"一声,手里的刀掉了下去,差点扎到施然的脚,他恍若未闻,像是刚回过神一样,站在原地。
良久,施然轻轻的说了两个字,"靳凛。"
你见过初升的太阳吗,耀眼夺目,天边都被染了色一样,天空温柔缱绻,几缕光透过云层倾泻而下,太阳将出未出,将夜晚的凉意和寂寥驱散,这时候似乎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重获新生。
而坐在这个小区的施然,似乎也可以得到谅解。
施然昨天的初潮并没有延续多久,量十分少,如果不是身体因为发烧而昏沉提醒着他昨天的事,那这一切差点让他以为这是梦。
他走进了厨房,地上的刀明晃晃的反射着光,地上还有血迹,残忍的将事实赤裸裸呈现出来。
施然面无表情的捡起了刀,打开了手龙头,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已经干涸的血迹冲洗不掉,他的表情逐渐烦躁,试图用力抹去那道痕迹,却怎么都洗不干净,最后,他把那把刀扔进了垃圾桶,嘭的一声,盖子自然落下,似乎一切恢复了原样。
地上的血迹很容易擦干净,做完这一切的施然,没有像往常一样吃早餐,直接出了门。
他从未在早晨遇到过靳凛,而这个令人不太愉快的早晨,他却遇到了靳凛。
电梯打开,对方穿着一身运动服从门外进来,似乎出了汗,脸色有些潮红,一身结实的肌肉显露出来,和平时的他很不一样。
施然此刻却想逃,如果没有昨天的事,他会对靳凛的出现惊喜,而现在,他就像脱光了站在大马路上一样,羞愤害怕,他是个病人,十分特殊的病人。
正当施然低着头不知所措的时候,靳凛开了口,"去上班?"
对方似乎因为运动完心情不错,声音都比之前亲切。
"嗯,嗯。"施然惊讶的抬起了头,靳凛的额角被汗浸湿,身上的热气扑面而来,浓厚的荷尔蒙的气味。
"…你今晚有空吗?"施然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应该有,你有事吗?"靳凛看着原地的施然,似乎在疑惑对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选择闲聊。
"我,我有些工作的事,不太懂,想问一下你。"施然已经完全忘了昨天发生的事带给他的颓然,靳凛就像是致命的毒品,他戒不掉的。
"行。"
施然在工作间隙间,脑海中是挥之不去的靳凛,随手拿了一张草稿,在空白的纸张上,表情认真甚至庄重的写下了两个字,施然的字练过,字体刚劲有力,这两个字一笔一划仿佛划过了施然的心上,走进了他的血肉。
今早的话,是十分拙劣的借口,他不得不费心想,他今晚如何在对方面前圆这个谎。
因为肤色较浅,手背上的血管颜色清晰可见,施然拿起了那张纸,嘴角微勾,神态痴迷,慢慢地摩挲着纸张。
下午上班以后,施然去开了一个会,在下台以后,他就坐在位置上,他原以为是普通的总结报告,没想到最后大家鼓起了掌,他后知后觉的看向前方,下一秒却有些不可置信。
台上那个穿西装戴眼镜伪善的男人陈雾,是曾经和他共处的同事,对方性格八面
', ' ')('玲珑,在最开始有意无意的接近过他,但施然从未往这方面想过,所以在对方气急败坏表明心意时,他委婉的拒绝了。
或许是因为施然本就僵硬的表情和冷淡的语气,陈雾在那之后就成了当时最排斥他的人。
当时上层快要退休,正在挑选下一个合适的人选,结果出人意料,施然坐上了那个位置。
而陈雾本人,也在那之后销声匿迹,他没想到,会在三年以后,再次遇见陈雾。
陈雾走下来的时候依旧面带微笑,看似像温和无害,完全一副谦虚的模样。
施然虽然有些意外,但陈雾这个人在他这里实在不足挂齿,所以对方紧紧跟随他的视线,他也毫不知情。
会议结束,施然慢慢的走在后面,他还在想晚上该和靳凛说什么,突然旁边响起一个人声,"施然,好久不见。"
施然皱了皱眉抬起头,是陈雾,对方似乎比之前成熟了些,细细的眼镜边框将陈雾的眼神遮掩住了,嘴边正挂着笑。
施然向后退了一步,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留下来和他打招呼,明明两人是相看生厌的关系。
见施然冷着脸毫无反应的样子,陈雾不怒反笑,"怎么了,老同事认不出来了。"丝毫不见生气。
"什么事?"施然迈开脚向前走去。
陈雾在后面紧紧盯着施然,对方似乎这几年没什么变化,依旧是清瘦的模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工作似乎做的不错,过得比自己想象中好的多,念及此,陈雾的眼神阴沉了些。
下一秒却马上小跑跟过去,笑盈盈的,"没什么事,就是能再和你做同事挺开心的。"
施然瞥了一眼,没有做声。
陈雾的态度似乎不受施然影响,自顾自地说着来公司的心情,施然不耐的打断,"不好意思,我还有工作要做。"
陈雾一瞬间脸有些绷不住,但还是打哈哈道,"那没事,你忙。"
施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在忙完了工作之后就驱车回了家,在路上的时候,暗自期待今晚和靳凛的相处时光。
施然到家之后就回到浴室洗了个澡,因为着急所以头发吹了半干,把脏衣篓的衣服扔进了洗衣机,睡衣因为昨晚所以没有用的,他随手从衣柜里挑了一件体恤和短裤,他已经很久没这样穿过了。
施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有些别扭,或许是身材偏瘦,他穿上这一身显得像是大学时候的模样,眉眼间的阴郁都少了些。
洗衣机在嗡鸣,哗啦哗啦的水声,施然的心也像是翻腾的水,起起伏伏,他回房间吃了药之后就跑去了阳台,直到看着那辆车驶入小区。
施然没吃晚饭,身体被晚风吹的冰凉,他搓了搓脸来掩饰内心的慌乱不安,心跳飙升,他灌了一大口水,把水杯放回去的时候差点因为手抖为碎了杯子。
即使知道现在出去会显得太刻意,他依旧控制不了自己,拿了门钥匙就冲了出去,手中是一份文件,他还特意在上面划了几笔来掩饰,但他的视线从关上门之后就只在紧闭的电梯门上。
手中的文件因为用力而起了褶皱,终于在施然数到100的时候,电梯门打开了。
和早上的穿着不同,靳凛换上了西装,在看到施然的一瞬间似乎愣了一下,但还是步调如常的朝施然走去。
施然看到靳凛的时候就移不开目光了,在对方开门的时候才傻傻的说,"你下班了啊。"
靳凛手上的动作一停,扭头看了施然一眼,又转回去,"嗯。"
就这样跟着靳凛进了房间,看到正对门口的沙发时,施然的心猛的一震,靳凛边走边解了领带。
回头看了施然一眼,"拖鞋在柜子旁边。"
施然这才着急忙慌的关上了门,换好了鞋,进了这里施然明显局促不安,他依旧忘不了那天发生的事情,但靳凛似乎并不介怀,将领带解下来之后,脱下外套,放在了椅子上。
施然半天都挪不动脚步,坐在沙发上时手脚都不知道怎么当,耳朵都红了。
靳凛给施然倒了杯水,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吃了没?"
施然愣愣的把水杯接了过去,杯子里的水晃荡着,这才想起自己没吃,想要开口说自己吃过了,却还是暗自期待可以喝靳凛一起用餐,他知道平时这个几率几乎为零,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紧抿着唇。
靳凛一看施然的动作,没有再多问,"我平时不怎么下厨,可能只有速冻的。"
施然看着靳凛向着厨房走去的背影,和平时的对方不一样,放松了很多,他的情绪也得到了安抚。
鬼使神差的起身跟着靳凛走去厨房,他太贪念和靳凛独处的时间,即使只是看着靳凛的背影也好,去靳凛所说,他可能真的不怎么做饭,厨房的工具显然很少使用,很多调料包装都还没撕。
靳凛的背很宽,衬衫扎进西裤里勾勒出腰,光是看着背影都让施然脸红心跳,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向前走去,在靠近凛的半米的距离站住,声音很低的说,"要我帮忙吗?
', ' ')('"
说完他的神经就紧绷起来,紧紧盯着洗水池,他觉得自己真的太得寸进尺了,可是靳凛就在眼前,他只能暗自告诉自己,再多靠近对方一点点就好。
靳凛转身打开了冰箱,寒气从里面跑了出来,靳凛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最后说了一句,"你做吧。"
施然反而愣在原地,靳凛从冰箱前移开,施然不可置信地狂喜,这是同意了?他给靳凛做饭,他们不止可以一起吃,靳凛还会做到他吃的饭!
靳凛已经出了厨房,施然看着打开的冰箱,脸色都因为激动而红润起来,他看了看冰箱里的食物,确实只有速冻,但上面还有两块牛排看起来还挺新鲜。
冰冷的牛排被拿了出来,施然雀跃的快要疯掉,大概过了二十分钟,靳凛穿着拖鞋进来了,施然紧张地连勺子怎么拿都不知道了,突然油溅到了施然手上,有些痛。
他下意识收回了手,却没想多管,他的眼里只有面前的牛排,他只想在对方面前好好表现一次,"应该还有一会,我加了红酒和白糖调味,你饿了吗?"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发颤。
这时候靳凛说话了,"手,没事吧?"
"啊,没事没事。"施然受宠若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话。
靳凛站在后面看着施然,施然很白,今天穿的黑色体恤衬得他白的反光,站在自己门前等待的样子就像是小狗一样,可怜又让人觉得好笑,他以为上次的话会让对方退缩,毕竟对方看起来胆小又怯懦。
但出乎他的意料,即使说话漏洞百出,表现的靳凛想不察觉都难,在这方面,他表现的异常执着。
所以在早上对方说出了拙劣的借口时,他也莫名其妙的没有拒绝,他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好奇。
最后两个人坐在一起吃牛排的时候,施然还是十分紧张,他眼巴巴的看着对方咬下牛排,期待着对方对它的评价。
靳凛的吃相很好,不紧不慢,拿刀叉的动作十分优雅,似乎是觉察到对方的视线,他抬起头笑了笑,"不错。"
施然结巴着回答,"你,你喜欢就好。"随即低下了头。
吃完了饭,靳凛竟然真的坐在沙发上给他说起了文件上他划的内容,十分认真,施然一开始什么都没听进去,视线里只有对方的嘴唇和手指,在对方说有什么不懂可以提出来时,还愣着。
直到对方停下来时,施然才意识到他走神了,耳朵都红透了,比平时可爱许多,靳凛也不生气,再一次讲解。
施然也慢慢的听了进去,不得不说,靳凛条理清晰,有条不紊,很多东西都被他说的很通透。
一切都结束了,施然也不敢再赖在这里,却拿着手里的文件舍不得走,微垂着头偷看靳凛,靳凛正拿着电脑处理公事,眼神认真,过了一会儿靳凛看了过来,施然身体一抖,"我以后…再有不懂的话,还能,来找你吗?"
施然这次没有低头,而是静静地看着靳凛,嘴唇又被咬出了血。
靳凛将电脑合上之后看了过去,施然在他的眼里是特殊的,像是一个易燃的炸弹一样,危险,但施然有时候的表现却完全不像一个进入职场多年的人,像是个小孩一样,横冲直撞,他知道如果答应了他,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变得麻烦。
过了很久,久到施然已经僵硬的全身麻木时,靳凛说,"可以。"
自从上次施然从靳凛家出来之后,两个人的距离似乎近了些,两个人之间的生疏也无形中消散了,施然也就得寸进尺,每次都借着公事的问题去对面,时不时还会在靳凛家吃个饭。
施然就像是偷吃糖果的小孩,自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殊不知他偶尔的小动作被靳凛看的一清二楚。
但是最近有一件事让他很烦恼,陈雾再次回到公司,去了另外一个部门,明明和他交集不大,他却总是在中午休息时来和施然搭话,一开始施然置之不理冷脸相对,陈雾也像感受不到一样坚持,这让他有些烦躁。
"施然。"就在施然像往常一样坐在靠窗位置上吃饭时,面前突然投下一块阴影,施然皱了皱眉,看着桌上的餐盘,没有说话。
陈雾坐下的时候附近的员工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惊讶了,还能笑着和他说几句话,只是暗暗感叹陈雾的性格主动。
来人自顾自地拿起筷子,即使没有回应也不尴尬,反而笑着和施然说,"今天的鸡肉还不错。"
施然抿了抿唇,没有抬头,拿着筷子的手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吃。
陈雾看着施然的发顶,头发柔顺,和施然的性格截然不同,有趣极了,面对别人的态度非黑即白,他倒是想知道,惹怒了施然会有什么下场。
施然的饭吃了一半,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他不想知道对方纠缠的目的何在,陈雾这样已经半个月了,之前他可以视若无睹,但是久了,总是会感到厌烦。
于是施然放下了筷子,抬头看着对方,眼神冰冷,"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雾反而笑的人畜无害,用手指推了一下眼镜,嘴角上扬,"我只是想和你
', ' ')('做朋友而已,毕竟是老同事,我们不能聊聊吗?"
又是这样的说辞,施然虽然不善于交际,却也分得清谁是真心,谁是虚情假意,而陈雾的把戏,他不想再和对方继续。
坐在施然周围的人已经走了一些,剩余几桌在趁着难得闲暇时间多聊几句,同时也是悄悄观察施然这桌的情况。
施然顿了顿开口,"陈雾,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做,只是我想我们怎么样都谈不上朋友,你大可以去找别人当朋友,如果你是因为之前的事,那就更不必要。"语气不急不缓,甚至有些冷漠。
毕竟当时施然在公司被孤立,陈雾的作用也不小,但到了同一家公司,他也没有刻意找对方的麻烦,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要和陈雾每天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说完,施然就起了身,大步走了出去,而一旁偷偷围观的人都目视前方,装作若无其事,陈雾的脸色有些难看,过了几秒之后才打哈哈的笑道,"施经理的性格果然和传闻一样哈。"
而一旁的人这才敢说话,一个个附和陈雾。
陈雾又低下头开始吃饭,只是嘴角的笑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麻木的表情,他早就料到了会有这天,没事,时间还长,慢慢来。
施然在下班后依然坐在办公室,最近的借口都已经用烂了,但是他不知道除了工作,他还能去和靳凛说些什么,他每天下了班都会去找靳凛,但不是每一次都能等到,有时候施然在门外等了两个小时,也没能等到靳凛。
还是之后靳凛随口提起,才知道他有时候回去另一个城市的公司处理业务。
最近因为两个人的接触机会多了些,施然也对靳凛有了更多的认识,从前在施然的眼里,靳凛是高不可攀的天之骄子,是经常被人挂在口边的仰慕对象,后来施然才发现,靳凛虽然优秀,却也努力,也会在学生时期熬夜复习,也会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也会和大家一样对某些事不顺眼。
想到这,施然就不由自主的眼神温柔,他喜欢靳凛,甚至疯狂的爱慕,从前记忆中的靳凛是耀目的,现在作为邻居的靳凛是包容的,甚至有些可爱,任何时期的靳凛,他都深爱。
他还是没有想好晚上的借口,但时间在不停的流逝,施然有些挫败,驱车回了公寓。
下班时期是晚高峰,施然的车也堵在路上停停走走,施然看着前面排成线的车辆,有人焦躁的按着喇叭不停的催促着前面的车,施然倒没有特别着急,他的手扶在方向盘上,不停的思考着回去后该怎么办。
平时施然开车除了认真开车,不会去注意旁边的车辆,而今天堵在半路上的他,偶然偏了偏头,看到对面车窗降了下来,一只雪白毛发的小狗睁着大眼睛吐着舌头在哈气,很是可爱,但是施然并不感兴趣,他转回了头,却在几秒过后把头转了回去,神情激动。
虽然他不喜欢宠物,但如果靳凛喜欢,那他就有很多机会去接触对方,施然越想越兴奋,手指都绷紧了,差点在车子启动时划了前面的车。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施然几乎是小跑着回家洗好澡,无视饥饿的感觉,就去敲了对面的门。
"叩叩。"靳凛坐在沙发上听到了熟悉的敲门声,将腿上的电脑放在桌上,起身去开了门。
"靳凛,我…",靳凛打开门看到的就是微微喘气的施然,头发没吹,湿哒哒的在肩上,水痕浸湿了前面的衣领,脸色因为激动而红润,眼睛还是像小狗一样,无措且湿润,手上没有带任何资料。
或许是因为相处机会多了些,对方在这几天已经能好好和自己说话,不再自己问一句就磕磕巴巴说不出话,但神色间的慌乱还是掩藏不住。
"先进来吧。"靳凛退了开来,转身进了客厅。
施然轻轻的关上了门,紧张地打开一旁的鞋柜,换上穿上了。
靳凛的背很宽,个子高,即使在家也是衣着整齐,穿着拖鞋也有种说不清的气质,施然深吸了口气才慢慢跟着靳凛坐下,看到桌上亮着屏的电脑,小声的问,"我,会不会打扰你了啊?"
"没事,就是看看邮件。"靳凛瞥了一眼对方的领口,已经被水珠浸湿了一大片,黏在身上,隐隐约约看得出对方的锁骨。
而对方毫不自知,怯生生的坐在沙发上,盯着脚上的拖鞋,靳凛有些无奈,说他怯懦,他能每天坚持不懈的接近自己,即使紧张地话都说不清,说他勇敢,却在自己家里,话都不敢说一句。
最后还是开了口,"吹风机在卫生间,你去吹一下吧。"
施然好像这才想起自己头发没吹,有些慌张和尴尬,连忙站了起来,似乎怕对方嫌弃自己。
"厕所在那边,吹风机在柜子里。"靳凛倒是没有太多变化,指了一个方向。
"啊,好。"施然走的时候还是很不自然,但比之前腿打颤要好很多。
靳凛看着施然差点走出同手同脚,忍不住嘴角弯了弯,施然一直在刷新自己对他的印象。
而进入卫生间的施然对此一无所知,他看着干净整洁的空间,空间挺
', ' ')('大,装潢高档,里面放了一个大浴缸,旁边安了淋浴,地上没有任何污渍,施然有些激动,站在这里仿佛就看到了赤裸的靳凛躺在浴缸中闭目养神的场景,他的脸都悄悄的红了,没敢再多想,在柜子里找到了吹风机,吹风机的旁边还放着一个盒子,施然的手都差点拿不稳吹风。
那个小盒子,分明就是一盒避孕套,他定了定神,手控制不住的向着那个小盒子移动,他的心跳很快,甚至掩盖了后面人走近的拖鞋声。
"找到了吗?"靳凛迟迟没有吹风开启的声音,以为施然找不到,一进门就看到施然蹲在地上,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施然猛的一惊,连忙将抽屉推进去,然后站了起来,都不敢转头去看靳凛,耳根都红透了。
而站起来的施然就在镜子前,靳凛把他的反应看的一清二楚,看了眼关上的那个抽屉,想起来那是自己被sa调侃,随手买的,结果也没用上,之后就扔进了抽屉。
靳凛也觉得有些尴尬,但对方这么大的反应也让靳凛出乎意料,说了一句就转身走了,"找到了就赶紧吹干吧。"
施然吹干头发出来后,才觉得自己刚才反应过度,慢吞吞走了过去,施然还在埋头工作,听见声音没有抬头,继续打字,"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施然坐下来之后,才想起自己来的原因,"我,最近想养一条狗,但是不知道选什么,你有推荐的吗?"
靳凛停下手上的动作,想了想说,"我也太了解这方面,不过我朋友家养了一条金毛,挺温顺的。"
"啊,金毛啊,我明天去看看。"施然忍住心中的激动,装作随意地说到。
一下子没有人再继续说话,客厅安静了下来,施然偷瞄着靳凛的侧脸,心里忍不住悸动,靳凛的下颌线特别流畅,嘴唇也好看,看着是不容易亲近的性格,其实对人很能包容,理解。
不然他也不会有机会三番两次的过来找靳凛。
靳凛工作的时候总是格外投入,所以他可以贪婪的看着对方,享受这段时间。
"你吃饭了吗?"施然坐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没吃晚饭,有了前段时间的相处,施然也了解到靳凛吃饭并不规律,所以冰箱里总是速食产品。
靳凛扭了扭脖子,眯着眼睛看向靳凛,"忙忘了。"
靳凛确实忘记了,最近工作比较忙,他总是会在忙完之后才想起要吃晚饭,看着施然急匆匆过来的模样,估计也没有吃。
靳凛犹豫了一会儿,"你不介意的话,我们点个外卖。"之前都是施然主动来找自己顺便做饭,这次自己忘了,总不能让他空着肚子回去。
施然欣喜的掐了自己手心,不想表现的太明显,"好。""
靳凛把电脑关上了,喝了一口水,"附近有一家不错,试试。"
外卖很快就到了,施然就和靳凛坐在餐桌旁吃饭,吃饭的时候施然总是忍不住去看靳凛,终于在施然再一次抬头的时候,靳凛说话了,"是菜不好吃吗?"
施然赶紧低下头,"没有没有,很好吃。"
施然想起了刚才厕所发现的套子,犹豫着不敢开口,靳凛买了套子,难道他有对象吗,不对,他没有在这里看到过女生,难道是,另外一个城市的吗?
施然越想越忐忑,越想越害怕,手中的饭菜也没吃几口,脚趾都紧张地蜷在一起,在靳凛吃完起身的瞬间,施然紧张地拉住了靳凛的衣角,"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靳凛看着被扯住的衣角,扬了扬眉,施然又开始发颤,手也缩了回去,直到听到靳凛叹了口气,"你问啊。"
"你,你有对象吗?"声音像是罩在笼子里,小的听不清。
靳凛离得很近才听清了,声音低沉,"我没有对象。"他知道是那个套子让施然误会了。
施然立马站了起来,"是吗?"明明特别高兴却极力表现得正常。
靳凛点了点头,语气放松,"是。"
湿漉漉的眼睛,柔顺的毛发,盯着人看时总会给人一种可爱的痴态,爪子搭在栏杆上,雀跃的想要出来翻腾触碰外面的世界,小耳朵耷拉着随着奔跑的动作而起伏,时而发出稚嫩的犬吠,尾巴摇的要飞到天上去,可爱的要命。
旁边的店家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好声好气地低下头问,"先生,这只是这些狗狗里面最活泼的,性格可爱,带回家的话,家里会很热闹呢。"
这个穿着正装的纤细男人已经在店里看了一个小时了,刚开门看到这个干净整洁的男人他还有些庆幸,应该不会太难缠,尤其是对方指明了想要金毛,就更省时间。
没想到的是,这个男人面对他热心的推荐不为所动,甚至有些冷淡,不小心碰到他之后,反而被冷冷的看了一眼。
施然看着那个蹦跶的小家伙,心情有些异样,在儿时他也曾和其他的男孩一样,对宠物有着好奇和天生的兴趣,也曾在宠物店的门口走不动道,但回到家面对着冷漠的父亲和唯唯诺诺的母亲,他总是缄默不言。
那
', ' ')('之后,他就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想法,没想到,他会在28年之后的某一天,踏入曾经奢望的宠物店。
施然站起身来转过头对店长说,"就这只吧,谢谢。"
"好的,您可以加一下我的微信,有什么情况的话随时联系我,我们这边会处理的。"店长一边把宠物用笼子装好,一边和施然笑着说道。
施然提着一大堆店家推荐的狗粮和玩具,先放回了车上,然后才回店里把那个小狗提了出来,小狗躺在软垫上,似乎对突然陌生的环境有些不适应,不再欢脱的叫嚷,而是恹恹地趴着,耳朵耷拉着。
施然平时工作雷厉风行,原本来店里只是突然决定的小心机,却在看到它之后心情复杂,期待于靳凛看到它时的反应,亦是怜悯儿时的自己。
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地轻了些,像是怕吓到小狗的模样。
一路上施然都在想象靳凛看到之后的样子,回去的路程仿佛都近了很多,窗外的风景随着车身掠过,一闪而过。
行驶到一半,窗外突然下起了大雨,噼里啪啦的雨滴落在车窗上,砸出一朵朵水花,水痕蜿蜒着流下,后座的小狗不安的叫嚷着,试图吸引人的注意,在久久未果之后,终于不再闹腾躺在了垫子上。
施然是在小区的门口碰到靳凛的,熟悉的车身出现在施然的视线里时,施然还是下意识地捏紧了驾驶盘,小狗像是感知到了施然的情绪似的,汪汪叫了两声。
施然背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瞥了眼后面座位上面的笼子,嘴角微扬。
施然和靳凛一前一后进了停车场,停好车之后,施然率先将后座上的盒子抱了下来,里面的小狗瞪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有些抗拒的往后退缩,似乎在控诉它被忽视的不满。
施然也罕见的没有冷着脸,神色柔和,另一边的靳凛已经停好车,沉稳的步伐声响彻在地下停车场,像是踏在施然的心上一样,让他紧张局促的不敢回头,同时暗自期待靳凛看到宠物时的反应。
"怎么不上去?"低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不近的距离却让施然神经紧绷,施然僵硬地回过头,"想,想让你帮我个忙。"
施然的手指又不由自主的掐入手心,靳凛不动声色的将这一切收入眼底,下一秒开了口,"今天去了宠物店?"
"啊,对,正好今天没事,就去了。"施然这才找回自己的音调,笼子里的小狗似乎对周围的环境好奇不已,又雀跃的开始摇尾巴叫唤。
施然不由自主地把盒子往前送了送,却又停在一定距离就不敢乱动,磕磕巴巴地解释道,"我看这个狗很可爱,然后,就,买了。"
靳凛先低头看了一眼施然手心的红印,皱了皱眉,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这个狗狗挺活泼的,挺适合你。"
施然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靳凛的西装,刚才他们的距离无形当中拉近了很多,施然甚至能闻到靳凛身上的薄荷味,那一刹那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灼热了般,烧的施然耳朵发红。
"是,是啊,你喜欢的话,可以经常来看它。"施然不敢看着靳凛的眼睛,磕磕绊绊的把内心的隐秘想法说了出来。
在没有立刻听到靳凛回答之后,施然又开始不由自主地慌张,"或者我带过去,你偶尔看看,不用来我家。"
靳凛没有立刻答话,瞥了一眼车内放置的各种宠物用品,将施然手中的盒子拎了过去,"东西太多了,我帮你一起吧。"
靳凛的动作太过于自然,以至于施然一时间愣在了原地,在接触到箱子的时候,两个人的手有过短暂的触碰,靳凛的手是温热的,有力的,施然全身的血液仿佛冲到了大脑,几乎下意识就想牢牢抓住那只手,却在伸出去之后立马缩了回来。
"不拿上去吗?"靳凛将施然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眼底似乎多了一分笑意,说道。
"啊,好。"
两个人双手都提满了东西,笼子里的小狗似乎对靳凛亲近一些,不停的摇着尾巴。
在电梯密闭的空间里,两个人没有像最初那样隔得很开,即使是这样的小细节也让施然感到十分惊喜。
施然在靳凛面前似乎才是鲜活的生命,喜怒随着靳凛而变化,冲动的时候会不顾后果的自残,开心的时候会像几岁的孩童一样表露在脸上,就像此刻,施然冰冷的眼里终于有了温度,耳朵上染了一层薄红。
"靳凛,我们,现在算是朋友吗?"说到最后施然的声音低到听不清,尾音都有些颤抖。
高出施然一个头的靳凛原本在看笼中的小狗,听到问题后将视线移向不安的男人,施然的发丝不像大多数男人的发质,比较软,发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雨水沾湿了,暴露在空气中。
就在施然以为靳凛不会回答,正在懊恼无措的时候,电梯到达了他们所住的楼层,靳凛看向了施然,"不是朋友的话,你又怎么会去我家吃饭呢?"
说罢就走出了电梯。
天气逐渐炎热起来,空调房里嗡嗡的,施然总是喜欢把温度调低几度,大脑在较冷的环境中也比较清
', ' ')('醒。
"施经理睡觉呢。"正在小寐的施然被声音吵醒,他抬起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捏了捏泛酸的肩颈。
陈雾手里拿着份文件,戴着副眼镜,靠在门边对施然笑,丝毫没有把人吵醒的愧疚。
"谁让你进我办公室的。"施然拿起旁边的咖啡喝了一口,不耐的情绪涌了上来,这已经是陈雾法,在又一次咬伤靳凛的嘴唇之后,靳凛无奈地笑了一声,“张嘴。”像哄孩子一样。
他听话的张了嘴,而后灵活的舌头钻了进来,席卷了他整个口腔,嘴里酥酥麻麻,连带着指尖都是酥的,身体不知足地叫嚣着想要更多。
气息越来越急,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滚烫,灼热异常。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锢着施然的那只手移到了他的背后,施然只穿了一件t恤,于是被轻而易举地就撩开了衣服,靳凛的手上有茧,拂过皮肤的时候让他忍不住颤栗,背上的触感太陌生了,痒,痒到了他的骨头缝里,让他心甘情愿溺死在这一刻。
靳凛的手掌很大,手掌摩挲着施然的背脊,施然因为瘦,所以骨骼纹路能清晰地感受到。
施然控制不住地轻喘,发出声音的时候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他不是一个重欲的人,平日解决欲望也总是草草了事,没想到,仅仅只是一个吻,就能让他失了魂。
施然能感受到靳凛用了力,滚烫的呼吸声将这个沙发围住,但过了一会儿,靳凛顿了一下,似乎在克制自己的欲望,慢慢将手从衣服里拿出,放在了施然的腰侧。
施然茫然地睁开迷蒙的双眼,呼吸还是喘的,眼睛带着雾气般,额前的头发杂乱散在眼前,嘴唇被津液染的红艳,靳凛喉头滑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生生咽下去了。
明明两人还是如此亲密的姿势,对方的嘴唇近在咫尺,静默中,难以言说的氛围萦绕在二人周边。
施然感觉靳凛环着自己的手臂有些僵硬,脸上呈现出复杂的表情。
后悔了吗?也是,靳凛这样的人,怎么会看上自己,自己勾引了对方,对方克制不住,现在,才是他的真实想法吧。
思及此,心脏像被细细密密的针扎过一般,疼的他鼻腔一窒,眼睛迅速地红了。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立马移开了目光,但他紧咬的嘴唇和小心翼翼闪躲的动作,无不在彰显着他的难过。
施然低着头,不敢再多看一眼,颤抖着意图靳凛身上下来,而当他的手撑着后面的沙发靠垫准备下去时,脚掌传来温热的舌头舔舐的触感,他一惊,忙的回头看,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狗狗已经醒了。
他以前在家时,狗狗就有这样的动作。
此时此刻,他却感到十分难堪,仿佛自己小丑一样的模样,被看了个干净。
他缩回脚,想要制止狗狗别闹,张嘴,喉咙却像是梗住,只字难言。
就在他手足无措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还伴随着规律的震动声,从他们身侧压住的沙发垫下传来。
那不是他的手机铃声,施然先反应过来,“有人找,找你。”声音闷闷的。
随即,迅速地从靳凛身上爬起,看到靳凛被揉的皱巴巴的衬衫时,脸又开始发烫,他不敢和靳凛对视,他是个胆小鬼,他怕,怕的要命,他怕看到靳凛后悔的表情,也害怕听到任何解释。
解释什么呢,这个荒唐的吻。
所以他能做的,只有赶紧逃离这个地方,这是他的惯用手段,在事情发生时,悄无声息地躲起来,在一旁自我疗伤,催眠自己,没有事。
就像年少时的无数个日夜那样,满腹委屈和沾湿枕套的泪水无人知晓,翌日清晨,便一切从头开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他起身时,他感觉到有人拉了一下他的衣角,动作很轻,他不敢回头确认,只能匆匆起身。
施然去了浴室,独立封闭的空间让他暂时有了能喘息的空间,但一进门,他的伪装就瓦解,整个人无力地趴在洗漱台上,用最后的力气将水龙头打开,哗啦的水声将外界的动静隔绝在外。
他深深地喘息着,想要把体内的浊气呼出去,慌乱间似乎碰掉了架子上的东西,东西哗啦啦乱七八糟地散落在地上。
靳凛瘫坐在沙发上,脑海里萦绕着刚才的种种,平时冷静的他再也无法维持,烦躁的表情罕见出现在他脸上。
耳边的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他眼神不耐,深呼一口气,将心中的郁气压了下去,将响个不停的手机拿了过来,是他的母亲。
“喂,妈。”他强打精神说话。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听出来靳凛的的状态不对,停顿了一下,“怎么了?”
“没事,就是最近事情比较多,累了。”靳凛说话间忽然听到浴室传来的声响,猛地站了起来,就欲往那边走去。
电话那头絮絮叨叨地说了几句,大多是问候,他心思没在上面,只应付的答应着。
狗狗还在门外帕拉着哼哼唧唧,刚才施然太匆忙,等到狗狗反应过来时,门已经被关上,它不
', ' ')('会说话,只能用它的爪子一次又一次地吧啦门缝,想要找到自己的主人。
忽然,靳凛的脚步顿住了。
“妈,你说什么?”
“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讲话啊,我说,你爸刚好来这边出差,他也好久没看你了,我们已经在路上了,等会给你打电话。”或许是快要见面了,那头的人倒也没生气,又重复了一遍。
“现在,来我这里?”靳凛整个人被定住,瞥了一眼浴室,又问了一遍。
得到肯定答案的他匆匆挂了电话,急忙往浴室走去,连扯散的衬衫纽扣都来不及管。
“施然,施然,你没事吧。”靳凛急切地问着。
“施然,你先开开门好不好,听我说。”靳凛何曾如此失态,他向来是矜贵的,骄傲的,淡然的,此时此刻,这些都烟消云散。
里面只有水声,隔着磨砂玻璃门,他看不真切,依稀能看到一个人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靳凛忽然想到施然手上的疤痕,巨大的恐慌迅速淹没了他,他再也顾不上别的,用力地拍打着门,“施然,你开门,你听话,不要做傻事!”
狗狗也心有灵犀地开始叫,试图叫回自己的主人。
里面依旧出了水声,没有其他声响。
靳凛忙回去找厕所的钥匙,不料越忙越乱,将房间翻箱倒柜找了一遍,仍然无果。
就在靳凛急的打算报警的时候,门开了。
“我没事。”施然的脸色惨白,哪里还有刚才的神色,头发和衣服上都溅了水,眼眶深红,即使被洗过好几遍依旧看得出。
霎时间,一切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靳凛头一次感到深深的后悔和懊恼,心脏像是被人拧住一样。
施然瞥见靳凛放在身侧的那只手,不知道是不是又伤到了,刚才消下去的淤青再次呈现,范围扩大了很多。
“手…”,施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紧而有力的拥抱止住了,像是拥抱失而复得的宝物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
耳边是靳凛嘶哑的声音。
施然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门口传来了,随着密码开锁,别人进门的声音。
施然率先反应过来,浴室和客厅之间隔了一个吧台,靳凛会在那里喝酒,所以并看不见是谁进了屋,施然回过神,紧张地低声对靳凛喊道,“靳凛,有人进来了,不会是小偷吧!”
靳凛这才放开施然,呼吸还未平静,平日里淡然的脸色也有了一丝慌张,他快速往客厅方向看了一眼,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用最快的速度解释道,“你别怕,是我爸妈,顺道来看我,不会待太久的。”
谁料到施然听完惨白的脸变得灰白,六神无主地话都说不出,“那,那,我。”
“我过去招呼一下…”,靳凛思考了两秒,安抚性地拍了拍施然的肩膀,“你先在浴室待一下,这里没客房,他们不会住这里的。”靳凛话未说完,就听见脚步声离离这边越来越近。
“咦,灯亮着,怎么人不见啊?”靳凛母亲走在前面,环顾四周,看到沙发上杂乱的痕迹默不作声,自己儿子向来爱整洁,手机在沙发上,人却不在。
“靳凛?”隔着吧台,靳凛母亲望着那边浴室亮着光,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靳凛父亲身着西装,有种不怒自威的气质,即使年纪大了,也能看出年轻时的英俊,身材依旧保养得当,他坐到了另一边沙发上,皱着眉看着对面沙发上杂乱的样子。
过了一会,靳凛从浴室里出来了,手里拿着干毛巾擦拭着头发,身上衬衫没来得及换,即使整理过后依旧看得出之前被蹂躏的痕迹。
他拖着拖鞋,慢慢从吧台后走出来,“爸,妈,你们来了。”
“哎,叫你几声都不见答应,你干嘛去了。”靳凛妈妈率先应答,她妆容精致,因为平日里没什么事情忧愁,相较于同龄人,显得年轻的多。
他爸看了一眼,低低嗯了一声。
“我在浴室,没听见。”靳凛边说着将毛巾搭在肩上,走过去将沙发上整理好。
许久未见靳凛,他母亲显得高兴的多,脸上笑着,“公司事情多,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啊,黑眼圈都变重了。”
靳凛闻言放松了点,“没事,只是昨天睡的不太好。”
“咦,你什么时候养狗了。”靳凛母亲惊讶地望向靳凛身后跟着的那条金毛,兴许是它安静,刚才两人说话间居然没注意到。
他怕狗狗在浴室里叫,只好把它带了出来。
靳凛身体一僵,而后转身摸了摸狗狗,“朋友的,出差去了,在我这放两天。”
“你在这边,什么时候有关系这么好的朋友了?”靳凛妈妈狐疑。
“搬过来了,久了自然就熟了。”靳凛掩饰地站起身来,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你们渴了吧,我去倒杯水来。”
兴许是脸生,狗狗异常的听话,靳凛一走,他也跟了上去。
“最近公司怎么样了?
', ' ')('”接过靳凛递过去的水,他父亲脸色稍缓,眼睛看到靳凛的衬衫,眉头又皱起来。
“没什么大事,过几天要出差一趟,我认识人在邻市,有个案子,想和我们合作,我就去看一下。”靳凛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嗯,我当初让你回家,去我们的公司,我做这么大,将来也是你的,你非不听,要自己创业,我现在也不拦你,之后我老了干不动了,你再回去也不迟。”靳凛父亲始终对他创业的事不支持,两个人没少因为这个争执。
靳凛愣是没向家里低头,自己白手起家,用自己大学挣的钱创业,一开始没少碰壁,这两年慢慢做起来了,倒也有声有色。
他深知自己儿子的性格,只能暗自气恼却无可奈何。
眼看着两个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又要谈起工作,靳凛母亲佯装生气,打断两个人谈话,“好不容易见面,就不要说这些了,你儿子又不爱听。”
靳凛父亲叹了口气,将水杯放下,倒也没再提。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靳凛母亲眼看着自己儿子快三十,满心只有事业,之前的相亲都不了了之,不是不感兴趣,就是不合适,她也开始着急。
“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住我们隔壁的张阿姨啊,她女儿啊,最近刚留学回来,学的医学,好像也没对象,你看你们什么时候有空,见一下,就当交个朋友。”
话音刚落,就见靳凛脸色沉了沉,沉默了一会儿,“妈,我不想相亲。”
靳凛母亲急了,“你说你年纪也不小了,咱们一表人材,怎么就这个对象,这么难找呢?你之前说你忙事业,现在公司也越来越好了,你又说你不想相亲,是为什么呢?”说到后面,她生气地哼了一声。
靳凛低下了头,看了一眼乖乖坐在自己身旁的狗狗,再不着痕迹地扭头瞥了一眼漆黑的浴室,正欲开口,却被他母亲打断。
“行了,你总是那套说辞,好不容易见一面,我也懒得说你了,联系方式我等会发你,我要去洗手间。”靳凛母亲边说话边起身,抬脚准备往那边走去。
靳凛慌了神,也跟着站了起来,忙说道,“浴室的马桶坏了,我还没找人修,现在,不太方便!”
说完又往浴室看了一眼,现在施然的状态见不了人,而他爸妈的性格,若是见到了施然,必然能猜出些什么。
这对他们的发展关系,百害而无一利。
靳凛母亲被吓了一跳,“你这孩子,叫这么大声干什么,我洗个手,怕什么。”
靳凛心都跳到嗓子眼,强装镇定,脸色倒看不出来,“厕所,味道比较重,厨房,可以洗。”
靳凛母亲怀疑地看着靳凛,刚进门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反常,现在这种感觉尤其强烈,她站了两秒,目光变得犀利,“浴室里面,有什么东西?”
“没有,就是味道不好。”靳凛镇定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缝。
“那我去看看。”靳凛母亲抬起了下巴,正欲向那边走去。
但下一秒,就被手机铃声打断,是靳凛的父亲。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靳凛父亲的脸色越来越沉重,电话打完,显然有些生气。
这么一通电话,打断了刚才的事情。
“公司出了点事情,我得赶紧回去处理一下。”靳凛父亲挂断电话,语气焦急。
然后又望向靳凛,“电脑在车上,我要下去拿,今天太匆忙了,下次再来看你,你啊,有时间也多回家看看。”
“嗯,好。”靳凛想问出了什么事情,但他父亲已经匆匆往外走去。
靳凛母亲只能将心中的疑惑暂且放下,紧随其后,但走之前,仍是看了浴室好几眼,但也没再逼问。
但依靳凛的了解,他母亲必然不会轻易相信。
靳凛他们送到电梯口,眼看着电梯门关闭,才立马加快速度赶了回去,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浴室。
浴室漆黑一片,一点声响也没有,咔哒一声,灯亮了,浴室还是一片狼藉,施然就这样不声不响的,一个人,蜷缩在浴室角落里,身上还是湿的衣服,听见声响,施然不适应地眨了一下眼睛,行动缓慢地抬起头,望向来人。
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看清了之后,才面前扯出一丝笑,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你来了。”
靳凛感觉腿像是灌了铅水,沉重如铁,明明只几步的距离,却异常艰难,他怎么忍心,让施然就待在这里!
靳凛终于走到了施然面前,他缓缓地蹲下,声音轻柔,仿佛怕吓到了面前的人一样,“我来了。”
施然身上就如同冰块一样,脸上也是没有一点血气,等到靳凛匆匆拿浴巾将他整个人包裹住的时候,他没有挣扎,由着靳凛给他取暖。
靳凛害怕施然在发烧,连忙去房间拿了干衣服,将衣服递过去地时候,他听见施然轻轻说了一句,因为太轻,他没听清。
施然也没再说,那句话就这样藏进了心底。
—我不配。
施然紧张
', ' ')('外面的动静,在浴室里焦躁不安,所以他乘着外面没注意,悄悄地打开了浴室的门,虽然有些不清晰,但是有些话,还是听见了。
施然后面是被吓醒的,梦里他又回到了初中时代,那天轮到他值日,其他的人偷懒,随意弄了下就走了,最后只剩他留在后面,等到他走的时候,天色暗了,夕阳只剩一抹余晖。
他去了厕所,原本因为身体原因,他能避着就避着旁人,但他没想到,那天男厕所,居然还有人,是班上的几个混混,平时也不待见他,他们站在那,抽烟,他见了只想逃。
没想到,其中一个混混头子,叫别人堵住了他,非要看他上厕所,叫嚣着去拔他的裤子,他越挣扎,他们就越兴奋,他抵死不从的后果就是被按在地上打了一顿,最后,是巡逻的保安赶到救了他。
即使事情过去了多年,梦里这些事情依旧清晰,他清楚地记得他的脸被按在冰冷脏污地面上的屈辱,以及充斥在鼻腔里的刺鼻的臭氨水味道,地上残留的腥臭尿味一度让他忍不住呕吐,但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由着他们看蝼蚁一般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游离。
脏,他觉得自己脏透了,那是他第一次割腕。
梦醒的时候,他身上沉重的不行,像是被人紧紧禁锢着,动弹不得,浑身酸软,眼睛酸痛,他花了一会才平复自己的情绪,身上的衣服也被粘腻汗水浸湿,他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手指慢慢地往身旁挪去,直到贴到对方的肩膀才稍微安心。
他不知道是几点,但是天还黑着,良久,他沉沉的叹了口气。
忽然,一条手机信息声音响起,空间短暂地亮了一下,这不是他的手机,就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鬼使神差地,他轻手轻脚下了床,让他以外的是,靳凛的手机没有锁,一打开,信息就赫然陈列在手机屏幕上,是靳凛妈妈发来的,上一条是凌晨一点发的,说他们到酒店了,而这条,推荐了一个人的联系方式过来,看头像,是个女生。
他站在那站了良久,直到脚都站麻了,手机分明不重,此刻却像千斤重的铁石一样,沉的他差点拿不住。
……
而次日,靳凛醒来时,旁边空荡荡的,只剩一件他的t恤整齐地叠在旁边。
昨夜施然睡的不老实,兴许是昨晚着了凉,迷迷糊糊地一会喊热一会叫冷,他只好在旁边守着,后面实在受不住,才睡下。
靳凛掀开被子,揉了揉眉心,嗓子干痒,他穿着拖鞋到了客厅,却发现客厅空无一人,狗狗也不知所踪,随即他又走去浴室,发现昨晚的一片狼藉已经恢复如初。
他下意识地觉得有些不对劲,转身去找手机,手机只剩几格电,他把手机充上电后,第一次主动拨打了施然的电话,而等到铃声都响完之后,对面也没有应答。
他看了一眼他妈妈的聊天框,果不其然,他没打算理睬,只回复了上面一条信息,而好巧不巧,下一秒,联系人那里多了一个好友申请,就是他母亲推给他的那个人,靳凛看了两秒,划开了。
就在他准备起身去换衣服的时候,手机响了,是他母亲打来的,他还没开口,对方就着急地说,“靳凛,回家一趟,你外公摔倒了。”
“施哥,施哥?”助理低声提醒着施然,他们组内开会,而发言的人早已说完,施然看起来心不在焉,竟然没有一点反应。
施然停住指尖转动的笔,抬起头,看向那个女生,点了点头,其实他没听进去多少,“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吧,石焱,等下把会议纪要整理好,邮箱发给我。”
底下人听到解散后,都解脱地离去,小声讨论着等下要去哪里聚餐。
石焱走在后面,施然站起身来,石焱也跟上去,担忧地问道,“施哥,你没事吧,今天你都走神好几次了。”
施然不着痕迹地拉开两个人的距离,声音也冷冷地,变回了那个疏离的样子,“没休息好罢了。”
再一看石焱真切的关心表情,他语气缓和了点,“早点回去吧,等下要堵车了。”
石焱见状也不敢再多问,只能吞下所有的疑问。
施然回到办公室,终于卸下所有的防备,整个人窝在椅子上,他尽全力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但昨天靳凛母亲的话就像是倒带一样,时不时从他的脑子里冒出来,影响他的状态。
半响,外面的人基本走完了,他拿起面前放着的一个罐子,上面写着维生素片,施然用力地打开,往手心里一倒,闭着眼胡乱吃了几颗进去,嗓子却娇贵的很,被磨的生疼,他控制不住地咳嗽几声,眼泪水也被逼了出来。
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抓起旁边的水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才把嗓子里的腥甜味压了下去。
他手抖着拿起手机,翻开微x,上面显示有一条未接来电,他迟迟不敢点开,现在,两个人的对话框也没有新的变化。
施然翻找了一下,找出了心理医生的联系方式,犹豫了好久,拨了出去。
最后两个人说好,预约在下周见面。
时间一晃而过,
', ' ')('一个星期就在按部就班的工作中流失,施然每回经过靳凛的房门时,即使竭力让自己移开视线,狗狗也会在路过的时候驻足几秒,歪头看,有时候施然被闹急了,他只能拽着它走开。
施然去医院的那天,天气转冷,他穿了件薄外套,就驾车去了。
医生比他来的早,他进去的时候,医生已经端坐在凳子上了,见他来了,起身去倒了杯热水,放到面前的桌子上,亲和地笑着说,“这边的天气变化无常,待了几年了也没适应。”
医生姓卞,他和施然闲聊的时候,施然了解到,卞医生是邻城的,在这边读的书,也就在这边安了家,他为人亲和,张弛有度,施然找过其他的医生,但也是这个原因,施然最后选择了长期在这里治疗。
施然手握着温水放在桌上,手渐渐回暖,这几天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在卞医生的引导下,絮絮叨叨地聊着近况,一开始的对话不说愉快,起码施然是不抵抗的。
直到卞医生问了那个问题,“施然,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过,你遇到一个人,那个人对你似乎很重要,最近,还有再碰面吗?”卞医生试探地说道,他有所感,施然的情绪受对方的影响很大。
没料到,施然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就没再回答,眼神飘向窗外,沉默了良久。
会话戛然而止,最后,卞医生照例给他开了药,最后施然要走的时候,卞医生叫住了他,“施然,药不能乱吃,一次性吃太多,对身体总归是不好的。”
施然步子顿住,而后点了点头,离开了。
回到车上,施然气闷的靠在背椅上,难掩脸上的阴郁,自己算什么,那个很重要的人,把自己当什么,深深吸了好几口气依旧排解不了心中的郁气,最终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
自从那个电话之后,两个人就没有联系,施然也后悔过,但是每次想要打给对方的时候,脑海里就会显现出那天的画面。
一遍一遍地提醒着他,他只是一个痴心妄想的人,更不要提他畸形的身体,他爸妈都接受不了的事情,又怎么会妄想别人能接受呢!
施然坐在车里半响,最后想起来家里还有个等着自己的狗,才驱车回去。
路上施然等红绿灯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他没注意看,直接看了接通。
对面的人声他再熟悉不过,此刻磁性的嗓音听起来却带着倦意,“施然。”
施然骤然捏紧了方向盘。
对方说了一句之后,便没再说话,似乎只想这样叫一声。
施然过了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只需要这一声,施然就已经输的一败涂地,“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呼吸声隔着电话从那边传来,“我外公骨折了,我回家了。”
“没事吧,很严重吗?!”
“没事,我和我爸妈轮流在照顾,医生说,要过一段时间观察一下才能出院。”靳凛那边有点嘈杂,似乎是在外面。
原来如此,施然还以为对方是避着自己,听到这他松了口气。
“那,我来找你,好不好。”说是在商量,但是施然已经做好了打算。
“我不会打扰你的,我就是想去看一眼,好吗?”施然说话间绿灯已经亮起,身后有车已经不耐烦地按起了喇叭催促。
对方似乎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呼吸声混合着电流声传递过来,靳凛似乎在思考。
“靳凛,我今天去医院了,我和医生聊天,他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我想了一下,我想和他说,我很开心,但是我有时候又很难过…”,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说这些,可能是压抑的情绪需要倾诉,也可能只是,单纯的想说些什么。
施然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不是在怪你,我不会怪你,我只是,有时候,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变得更好。”
剩下的话,他藏在了心里。
这样,我就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你的旁边了吧。
沉默了一会之后,靳凛出声,“好。”
施然是第二天一早赶过去的,因为前一天晚上已经没有车了,他和上头说了半天才请到假,也是施然为数不多的放低姿态的时候,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踏上旅程的时候,他的心情是轻松而愉悦的。
以前施然很少有闲暇的娱乐时间,偶然看过几部国外电影,电影里的男女主热烈的恋爱,无所顾忌的奔赴对方,有时只是为了一个未知的结果,那时候的他不理解,都说相爱可抵万难,无所谓阶级,无谓现实,无视性别,可真正生活在世俗世界的人们,又有几个人能做到纯粹的爱情。
可施然想现在的自己,倒是和他们有些像,罢了,疯就疯吧,反正,他心甘情愿,甘之如始。
动车的速度很快,早上坐车的人也不多,施然昨夜没睡多久,亢奋异常,而车上时不时的列车到站提示提醒着他,他离靳凛越来越近了。
车上的信号不稳定,他时不时点开靳凛的对话框,以避免自己遗漏了靳凛发来的信息,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靳凛那边忙,那头在发来地
', ' ')('址,交代了路上小心之后,就没有了音讯。
下车的时候,施然才感觉到有些焦虑,这不是他第一次外出,但这是他第一次孤身一人去陌生的城市找人。
施然跟着人流出了车站,车站外站了很多人,有人捧着花在等待,有人反复看着时间,生怕错过了那班车,施然默默地看着,他明明知道自己没有告诉靳凛自己的车次,但是在张望后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后,还是会失落。
他拿出手机又看了一眼,刚好八点整。
靳凛发来的医院地址离这里有些距离,打车过去也要三十分钟,但刚巧碰到早高峰,他好不容易打到车后,车子却一直以龟速的速度前进,施然压下心中的胆怯和慌张,不自觉地抓住身前的包。
“叮咚。”手机随着铃声震动了一下,他连忙拿起来看,是他唯一的置顶发来的。
—上车了吗?
施然像是迷路的人看到了路标一样,惴惴不安的情绪得到缓解,他拿起身旁的水喝了一大口。
“我已经在车上了。”
那头的人似乎没料到施然会这么早来,显示了一会对方正在输入中,弹出来会话。
—肯定没吃早餐吧,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施然捧着个手机,看到消息的时候,心中的慌乱烟消云散。
“我要吃,小笼包。”
他小时候没什么零花钱,生活费也很少,所以他为了省钱,早上会选择不吃,但其实他每次路过学校门口的那家小笼包店的时候,他的肚子都会咕咕叫,久而久之,他就有了胃病。
“好,快到了和我说,我下去接你。”
明明只有半个小时的路程,他愣是堵了五十多分钟。
在最后快要到医院的时候,那一段路更是堵,他无聊地望向窗外,却发现了一家花店,花店门脸不大,旁边是一家水果店,他想了一下,扭头对司机说,“师傅,就放我在这里吧。”
花店的老板正在修建枝桠,是一个看起来温柔的长发女孩,她见施然站在门口,笑盈盈地说,“进来看看吧,都是今早刚拉过来的,新鲜。”
施然进去之后一眼就看到了那簇白色的紫罗兰,相较于旁边的玫瑰它并不显眼,但它静静地倚靠在那里,不争不抢,在自己的世界里散发魅力,他立马就想到了靳凛。
“紫罗兰寓意很好的,送朋友和恋人都很合适哦,要不要带一束呢。”花店姑娘走到施然身旁来,给出适时的建议。
“那,麻烦帮我包起来吧,另外,我再预定一束郁金香,等会再回来取。”
施然看了眼手机,靳凛刚好发来消息,问他到哪了。
花店姑娘动作很利落,手也很灵巧,没多久花束就包好了,白色紫罗兰和紫色的相互映衬,点缀的十分漂亮。
施然回复了之后,把花束小心翼翼地抱起,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期待,姑娘一脸了然于心,抿嘴笑了,“对方一定会喜欢的。”
“谢谢。”施然由衷的道了谢,走在路上的步伐都变得轻盈。
在离医院几十米的时候,施然见到了靳凛的身影,对方身姿挺拔,背对着施然,手里握着手机在打电话。
人流拥挤,施然一边加快脚步,一遍护着手里的花不被旁人挤到。
随着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施然心脏的速率也越来越快,就在两个人间隔十来米的时候,施然正准备叫靳凛,不料靳凛忽然往右边侧过头去,叫他的人,身姿窈窕,站在人堆里也是夺目的,气质高雅大方,那个人施然见过,是靳凛的母亲。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就抬脚往医院里面走去,靳凛随即给施然发了句消息。
—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事,你等我一下,我马上下来。
施然脚步顿住,眼看着靳凛的背影缩的越来越小,明明他刚才有很多想要和靳凛说的话,此刻却像泡沫一样,散开了。
他像是泄掉的皮球一样,颓了气,他知道现在不是闹情绪的时候,靳凛的外公肯定比自己要重要得多,但是为什么,心里还是克制不住,像是蚂蚁在爬一样,痒痒的。
靳凛隔了十几分钟就下来了,正准备发消息询问,一抬头,就发现施然站在大门口的右侧。
靳凛似乎有些焦急,说话间微微喘气,“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外公刚醒,我妈不方便照顾,所以我上去了一趟。”
而后视线一移,看到了那束小巧精致的紫罗兰,靳凛沉吟片刻,似乎有些疑惑,“这是,送给我外公的吗?”
施然抿嘴,情绪有点低落,慢慢地将手里的花束往前送,“这是,送你的。”
靳凛怔了一瞬间,下一秒,周身的疲倦感像是被驱散开,嘴角微微上扬,“谢谢,我很喜欢。”
施然看着靳凛的笑容,内心的不开心也拂去大半,这是靳凛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这种笑容来,毫无防备。
“喏,你要的小笼包,可惜久了,有点冷了,要是你不喜欢…”,靳凛将手里的小笼包递过来,施然这才注意到
', ' ')('靳凛手中一直提着这个小笼包。
施然连忙接过来,“我喜欢,冷了没事,我爱吃。”生怕靳凛反悔似的。
冷了的肉馅变硬了,吃起来还有一股腥味,但施然还是将他一个不落的吃完了,腮帮子被小笼包塞的鼓鼓的,兴许是长期不吃早餐,肠胃竟然不适应,吃完了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先带你去旁边把东西放下吧,我爷爷需要照顾,我爸跑不开,就我和我妈轮流,为了方便,我这几天都住在这附近的酒店。”
“好。”
施然和靳凛并排走着,施然总忍不住去偷瞄靳凛,他才发现靳凛胡须变长了,黑眼圈也变明显了,这几天,肯定累坏了吧。
施然心疼地想。
酒店走过去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靳凛和施然都没说话,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施然突然发声,“靳凛,我不要一个人住。”
随即马上补充,“我没带身份证。”真是拙劣的借口,他自己说了都不敢再多看靳凛,只能硬着头皮扯谎。
头顶传来一声低笑,“知道了。”
就这样,本就引人注目的靳凛抱着一束清新的紫罗兰和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施然,一起上了酒店。
进了门,靳凛将花束放在桌上,俯身拿了一双酒店的备用拖鞋给施然。
施然环顾四周,酒店的设施一般,不过胜在齐全,毕竟医院附近的酒店,大多只能做到这样。
靳凛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掉,单手把领带解开,扔在床上,随后往身后一趟,将身体陷入柔软的棉被。
他是真的累了,外公年纪大了,性子却倔,硬是不肯请护工,他凡事亲力亲为,加上挤出来的时间还要处理公司的事情,有时候忙的水都来不及喝一口。
那天那通电话,他自己也想不清楚,等发现的时候,电话已经拨出去了。
施然轻轻地移到床边,低下身来仔细用眼神描摹靳凛的五官,靳凛挺拔的鼻子尤其突出,他不笑的时候看着有种疏离的气质,即使笑,大部分也是淡淡的笑。
“好看吗?”靳凛骤然发声。
施然吓了一跳,却看到靳凛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眼底是打趣的笑意。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靳凛这么喜欢捉弄人。
施然胆子慢慢放大了,原本只是想过来看看靳凛,现在的他,好像变得贪婪了,想要更多,怎么办。
他像个小偷一样,观察着靳凛的表情,顺势躺在了靳凛的旁边,靳凛躺在他的右边,所幸床够大,他们俩躺着勉强够,见靳凛没有反应,他悄悄地把右手挪过去,越来越近,直到他完成了自己的小动作。
他把手搭在了靳凛身侧的手上。
“那天晚上,你也是这样。”就在施然以为靳凛不会说话的时候,靳凛突然出声。
施然呼吸一滞,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他那时候就发现了!所以,靳凛为什么没有拆穿自己?难道是…
施然暗暗想着。
“施然,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靳凛反手握住了施然的手,往左边侧起身,眼睛睁开看着施然,两个人的距离骤然拉近,施然心跳都漏了半拍,即使不对视他也能感受到对方的视线。
“我。”
施然喉头滚动,吐了这个字之后却像被封住了口,闭口不再言语。
他想问,想问那天他们的对话,想问那天晚上激烈的吻,想问靳凛,是不是也有那么点,喜欢自己。
但是他不敢,答案呼之欲出,就像他完成了最后的一个大题,他却迟迟不敢对最后的结果。
他是个胆小鬼。
靳凛挑起施然的下巴,一句话没说,但眼神里的暗潮汹涌已经昭示着某些答案。
不知道是谁主动的,两个人翻滚到了一起,耳鬓厮磨,房间里充斥着压抑的喘息声,桌上的紫罗兰和隐秘色情的场景形成鲜明的对比,似乎在悄悄窥探。
一吻结束,两个人的气息都不稳,靳凛的纽扣又扯散两颗,露出结实的肌肉块,施然双手环抱着靳凛,迷离着双眼,意犹未尽地看着靳凛,像个小猫一样去蹭靳凛的下巴,“扎人。”
靳凛笑了,胸腔轻微颤动,“没时间刮,你嫌弃我?”
施然没说话,下一秒脸却飞速地红了起来,刚才混乱中,他的腿刚好抵在靳凛的大腿间,此刻,下面的那个硬物烫的他只想逃。
他忘乎所以,全然忘了自己畸形的身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