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胡还是那把二胡,周老师仍是这个周老师,音色离不掉古老,但不再低沉沧桑,蓬勃的欢快与说不清的高亢从周老师手中的琴弓一下下丰沛地抖出来,张扬汹涌地包围听众,占据听众的心,原本堵塞的杂念愁绪全被驱散,只为它留位。
很嚣张,来势汹汹,不可一世,但令人心甘情愿。
萧小津定神看着听着,耳里心里轰鸣不止,眼前的男人又是一种新的陌生。周老师收弓了,琴行里的欢腾戛然而止,她才回过神。
宁京雀不知几时回来了,站在旁边失神地鼓掌。她洗了脸,眼眶与鼻尖依旧泛红,只是神情不再哀伤,只有惊叹。
“好听吗?”周雪尘将二胡的琴杆靠在肩上,笑问。
宁京雀点头:“好听,很好听,好听到我想学二胡了。”
她第一次见识二胡,没想到看上去没什么重量,简单一把杆两条弦的不起眼的乐器,奏出来的音乐可以这么震撼激昂。
周雪尘哈哈笑,起身把二胡放回盒子,说:“我要上课了,你们慢慢坐。”
他吹着口哨小跑上楼,萧小津与宁京雀在他身后目送了一路。
“小津姐,周老师真厉害。”
“……是有点。”
晚上萧小津望着天花板,半晌找不到睡意。四周悄然寂静,她的脑海却在开盛大的音乐会,独自重温周老师拉奏二胡的一幕幕。
渐渐的,她迷糊入睡,乐声一点点隐去,男人的身影倒还在。
过了几天,宁京雀来琴行找周雪尘,兴冲冲说:“周老师,我要跟你学二胡!”
周雪尘“啊”了声,刚叼进嘴的手指饼差点掉下来。
二胡这乐器很少人学,尤其很少女生学,都嫌它老土古旧,不够洋气,又不及古筝的古韵优雅,中式乐器里,它从来不是女生的热门选择。
但宁京雀铁了心要学,周雪尘问:“老实说,你是不是想追哪个老帅哥了?”
宁京雀:“哎呀没有,我就是想学,周老师你教我吧!”
周雪尘:“教,只要给学费,不管多少条腿的我都教。”
萧小津担心宁京雀又瞒着宁母学乐器,宁京雀说:“我妈这回支持我,学费是她赞助的呢。”
萧小津不太相信,宁母发现周老师收据时把话说得很清楚。
宁京雀:“是我爸说服我妈的,我爸平时有点……鹌鹑,但横起来很管用。”
交了学费,宁京雀打算在琴行买个二胡,好方便在家练习。她以为几百块就有成交,谁知周老师报价:“给你打个折,4万3。”
宁京雀:“…………”
她悻悻而去,说要回家跟父母商量。
萧小津想不明白,隔天在琴行找周雪尘问:“周老师,你一堂课才50元,怎么一把二胡贵得这么离谱?”
她上某宝搜了搜,最热卖的那款售价才三位数。
周雪尘摊手:“我进价就不便宜,不可能亏本卖啊。”
萧小津:“……”
周老师要么不会找货源,要么不会做生意。
她说:“周老师,我觉得你……”
“小津。”有人打断她的话,一个修长人影出现在琴行门口。
萧小津望过去,余哲朝她松口气,叹道:“终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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