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小津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遭遇了地震, 逃跑不及, 扑倒的她被一块巨大的瓦砾压住, 压得她连呼吸都是痛的。
她不想死, 又觉得自己可能会死,却不害怕, 有一种莫名的自信,认定绝对会有人来救她。
她吃力地撑着,实在撑累了,劝自己先睡一会,等醒了救援估计也就来了。
过了很久, 萧小津醒来时, 身体依然沉得很,无法动弹。那块死瓦砾仍压着她,救援仍没有出现。
她艰难扭头看向旁边,眨眨惺忪的眼, 脑子懵了。
距离她仅一把小尺子长度的人脸是什么东西?
萧小津看了半天, 只剩:“……”
和周老师睡了这么多次, 每一次完事之后都是各回各房各自休息。这回醒来他老人家还躺在旁边……天方夜谭。
周老师跟她一样趴着, 脸朝她, 闭着眼呼吸均匀, 看似睡得很沉。
人在睡觉时最无害, 周老师也不例外。安静的眉眼, 鼻梁挺直, 藏在胡茬中的薄唇轻轻浅抿, 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境。就连小钢针般的胡茬,此刻也柔软了几分。
萧小津心思微动,想伸手去摸周老师的胡茬。这胡茬扎遍她全身,她却没有仔细地好好摸过。
伸手前一瞬,萧小津忽感哪儿不太适应,悄然收回心思和视线。她小心翼翼反手拿起男人搭住自己腰上的手臂。
这男人的手臂跟铁柱一样沉,她又趴着反着手,姿势别扭,使不出力。
萧小津屏住呼吸,感觉自己像盗贼。快要成功时,周老师睁开了眼。
萧小津:“……”
周老师定神看着她,眼底里看不出内容,喜怒不明。
萧小津心里打鼓,他不会一张嘴就骂“我去你怎么赖我身边”这么无耻吧。
萧小津决定先下手为强,拉着脸说他:“周老师,说好的各睡各床呢?”
周雪尘做了个无语的表情,翻过身躺正,小声嘀咕:“满嘴腥味。”
萧小津愣愣,笑骂:“也不想想是谁的腥味,要嫌弃就嫌弃你自己。”
她也翻过身,一动,腰酸腿软倾盆而至。
周老师昨晚跟涂了印度神油似的。
萧小津靠着什么坐了起来,揉了揉腰间和大腿,无力抬眼,又懵了。
这里不是客厅。
她坐着的位置也不是沙发。
萧小津茫然张望一圈,“周老师,这你房间啊?”
平日周老师出入房间会随手关门,里面有什么风光,萧小津没见识过,也没八卦过。她原以为昨晚周老师发飙,把她扔去客厅沙发解决了,谁料作案地点会是他老人家的房间。
周雪尘没睡够,不知几时又闭眼养神了。他没应声也没动,萧小津没再追问,好奇地把四周环境又看了遍。
周老师的房间比客厅加厨房还要大,装修风格同样简约明亮。偌大的玻璃窗户只挂了白纱窗帘,透照进来的晨光是最天然的闹钟。
书柜书桌衣柜那些,萧小津不太感兴趣,她比较惊讶的是,周老师房间里有一套健身的综合训练器。器械旁边零零散散堆放的哑铃,跟一楼折叠床边的那一只是同款的。
萧小津“啧啧”两声,看来周老师天天躲在房间偷偷健身,怪不得身材和体力难得一见。
抬头望天花顶,一株茂盛的黑色树杆往四面八方伸展枝叶,枝叶端结满一只只往下垂吊的白炽灯泡。萧小津微叹,这天顶灯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