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不符规矩,我在心里叹道。在封建社会,小叔和嫂嫂,本就该避嫌,尤其是双方正直青春激昂,干柴烈火,炯炯有神的大好年华!
可是一转眼,年玉颖已经出了屋,九爷也只得收了张大了的嘴巴,去掀帘子。正当我低头朝着乌喇那拉氏行告别礼时,就听她轻声嘱咐道:“赶紧跟着去伺候,不能出错。”
“是。”我连连点头,心里却纳闷,乌喇那拉氏在担心谁呢?是害怕年玉颖不懂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还是唯恐九爷受怠慢,一生气告状到四爷那里,还是担心我扛不住两个年轻男女的你来我往,你情我愿呢?
哈哈,我又乐了,就差点仰天大笑三声了。
正乐呵着,我突然感到一个轻而充满威胁力的声音在我耳根边响起:“没有了四哥替你挡着,我看你这次往哪里逃?”
我猛一抬头,赫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屋外,方才全身贯注地想着八卦无限,冷不丁地出了门,又因神游被那厮逮个正着。
我猛地跳开,将自己掩在柱子边,颇为紧张地望着九爷。可能是表情过于夸张,我分明看到九爷那捉黠的表情得意到了顶点。细想,他说得的确不错,自打上次草原回来,九爷是借了各式各样的理由上府里来。而四爷更是翻着花样婉拒他的企图。怎么样的一来一回,具体我不清楚,反正听着十三爷唾沫横飞的形容,颇有看大戏听说书般热闹。正因为我被人保护得好好的,妥妥的,躲在后院一概不知,享受着来之不易的清静。拿十三爷的话来说,就是:“你可真成了烫手的山芋,从没见过四哥这么费心思的。”
“你才山芋,你才番薯,你才地瓜呢。”想到这里我不禁啐了一口,再一抬头,赫然发现年玉颖正在前方五米左右,回头惊讶地望着我,而九爷也稍稍离我两米远满脸疑惑着。
这小小的三人团队,竟然分成了一列队伍,彼此间隔两至三米距离,和谐地往四爷的书房出发。我在想,要不是领头的是年玉颖,要是我的话一定会在前头昂首挺胸,器宇轩昂的喊着口号:“一,一,一二一。”
不过,我最近有些发现自己似乎特别会逗自己乐子,常常会漫无边际的想着毫无干系的笑话,所谓苦闷到极点的反弹也不过如此吧。
“九爷请坐,不知九爷所需的画卷,究竟是怎么样的,奴婢可以寻来。”转眼,我已经站在书房里,朝着心不在焉,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九爷恭敬地问。
“嗯……,是幅唐代的画。”九爷的脸一本正经起来,原因么,因为年玉颖也伸长了脖子在听我们对话。
“是哪位名家的呢?”我又问,心想不管他的话是否真实,反正最好快点找到,赶紧打发他走。
“是幅山水鸟鱼虫花人的。”明显九爷随口胡诌了一下,我在心里好笑:泼墨山水除了画山水鸟鱼虫花人还能画什么?
“扑哧”一下陪在一旁许久的年玉颖也乐了,“九爷说的真好笑,那模样真象极了十爷。”
瞬间,我发现九爷的脸色变了,由红转白,又转黑。我则在我笑容快溢出来的当下,连忙背过身子,用手死掐自己的大腿。疼得叫出来,总比笑得喊出来要好太多吧。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七,寻画—康熙四十九年
九爷被年玉颖噎了一句,却一时想不出应对。他只能忿忿地用眼角白了对面一眼,然后下意识地迈了两步,与我平行。我忍不住侧头瞥他一眼,见他小孩似的嘟了嘴,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瞅着我。那目光似乎在说:“爷被人欺负了,你就这样袖手旁观。”
我暗笑,面前同样是两盏不省油的灯,虽说我本能的对年玉颖并无好感,但这当下我还是很佩服她的观察敏锐和犀利评语。
九爷么,自然是自己找抽型的,谁让他瞎寻了一个缘由,跑到自家哥哥的后院来乱折腾。
不过,我也不能表现出很大程度上的幸灾乐祸,奴婢么,不管主子得了多大宠,还是出了多大丑,都必须波澜不惊的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小透明,毫无存在感的奴才才是最得人心的。
于是我朝着某人学样挑了挑眉,微微摇了摇头,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姿态。在对方的脸颊快要再度鼓起来的时候,立马收了快乐成花的表情,肃了肃脸,低头佯装找画卷,尽量让自己的忙碌显得专业些。
事实证明我的做法是相当正确的。因为屋内瞬间的沉默让剩下的两个人开始意识到什么。首当其冲的是年玉颖,她仿佛立刻明白自己言行不当,以一个刚入府几个月的侧福晋身份当众调侃皇九子的行为实在是忒大胆了些。更何况,该皇子可不是她口中的愣头青十爷。她的脸开始泛红,那僵在嘴角的微笑也显得刻意。她讪讪地举起了手帕,挡了挡嘴角,假假的咳嗽了两声。接着便依样画葫芦地把自己埋在了一堆堆画卷中。
于是屋内三个人各怀心思,各自忙碌。一时间竟听不见交谈声,只剩下翻查画卷和书册时纸张的摩擦声和裙子长袍间玉佩叮当声。
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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