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最后几道剑气涌入体内,那飓风也停歇了。
卞舞华整个人虚脱了一般,直接跪坐在地上,还好有牧崇音扶着,她浑身发烫,温度高得不像话,整个人周身难以掩藏的威压让牧崇音心口绞痛。
南仪仙人踉跄了几步,随后稳稳站住,最后一柄剑,被他握在手中,立于身前,而他的身体里,除了仅剩的那一股正在逐渐消失的真气,竟然全都是黑色的魔气。
卞舞华被牧崇音扶了起来,做了几次吐息,先将体内的真气压下,再睁眼,除了黑色的瞳孔,眼白之处遍布血丝,但整个人已无大碍。
“孩子,我这道行走的是霸道之行,你一时半会儿是消化不了的。”南仪仙人说完,将剑抬起,气剑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度,剑柄递给了卞舞华。
卞舞华满眼不解,南仪仙人道:“我既没了道行,便压不住魔气。”
卞舞华好似突然明白了过来,她震惊地看向对方,双手颤抖,就连牧崇音也微张嘴巴不可置信。
“我最后的一点力气,仅能保持自己站立不倒,别等到我被魔气所控,届时就迟了。”
卞舞华慢慢抬起手,握住那柄气剑时,身体里的力量叫嚣了出来,竟然生生压过了南仪仙人身体里的魔气,她一扬剑,再看向对方,南仪仙人那决绝的眼神竟然透露出些微释然与解脱。
卞舞华手上稍一用力,那柄气剑便穿过了南仪仙人的胸膛,他本是仙人之姿,留的也不是凡体,这一剑像是刺穿了他的灵魂,并未对其身体造成任何伤害,甚至不流一滴血。
他抬起手,搭在剑上,卞舞华骤然听见一句:“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直击心灵,像是唯独对她所说。
“师父——!!!”
卞舞华与牧崇音猛地回头,就见夙溪与宿无逝在他们身后上百层台阶之下,这一声,便是夙溪喊出来的。
她眸中满是惊讶,整个人竟然愣在原地,连上前一步也不敢了。
毕婪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徒弟,死前竟然让他无法安心离开。
宿无逝已然成魔,而他要交代给夙溪的话却来不及说出口,此生唯一遗憾,恐怕就是忤逆了他师父当年的嘱托,亲手带大了一只将要祸害苍生的魔种。
毕婪双手张开,让云带走他最后一点生命,顺势向后倒去的同时,狠狠砸在地上化作一粒粒荧光细沙,与那破开结界涌进来的风,一并向东流去。
流向大海河川,流向天地。
夙溪看着那随风流去的沙,眼眶酸涩,眼睛未眨,两行清泪便顺着眼睑流下。
“师父……”
他死了?
他竟然……连最后一眼都没看见,他竟然就这样……
“我杀了你们!”宿无逝的一声低吼在她身边响起,夙溪还未来得及回神,那一身白衣的男子便化出了周身黑气。
成魔后是宿无逝双手犯黑,金色的瞳仁在夜里发亮,几乎是眨眼般的功夫便越上了百余层阶梯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