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去。”许久之后,夙溪只说了这四个字,刘子倾点头,知道前面的路她不会再走了,也没有那个能力承受直面看见人类被妖肆意妄为的惨状。
刘子倾带上了那两名受伤又神志不清的女子,女子只知道是被眼前这人救了,于是也昏昏沉沉地跟着他后面走。
四人沿着原路出了夏城之后,那两个跟在身后的女子嘤嘤地哭了起来。
她们没了丈夫,没了家庭,即便活着也不知以后该去向何方,可终于逃离了这个曾经带来欢声笑语又给她们重创的城池,她们满怀释然,松懈的情绪与精神让她们哭哭笑笑,夙溪在前头听得心酸。
刘子倾将那两名女子交到了最近一个有修仙者照看的城池中,然后带着夙溪一路往翎海方向而去。
此番出来,他们在外面住了两夜,比预计的时间要长许多。
夙溪总是忘不了在夏城听到的声音,回翎海途中休息的一夜,那晚她醒了四次,每次都是被刺耳惊人的小孩儿啼哭声给惊醒的,如此反复,总让她浑身冰凉,大夏天里裹着一床被子瑟瑟发抖。
翎海的无上城还在下雨,回到翎海已经是他们出去后的第三日晚上了,当晚牧崇音家的侍女正在门前点灯,刘子倾一手撑着伞,一手推着夙溪的轮椅就回来了。
侍女瞧见了两人,连忙放下手中的火折子往屋内跑,没一会儿卞舞华与牧崇音都在厅内等着他们俩。
刘子倾推着夙溪入了厅才收起雨伞,他的背后淋湿了一片,夙溪的身上却不沾一点儿雨水。
牧崇音晃着扇子上下打量了夙溪几眼,眼前的女子神色淡淡的,不过眼下泛青,似乎是没睡好觉,他没问夙溪,直接问刘子倾:“去了哪儿?”
“夏城。”
卞舞华皱眉:“离宣城最近的城池,人不都走空了吗?”
夙溪淡淡道:“没空。”
不但没空,还有很多尚未逃离的人正在里面受苦,她与刘子倾两人不论如何也救不了那么多深处灾难中的人,更何况刘子倾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夙溪。
卞舞华朝牧崇音看去,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苍冥派的人不是说夏城已经是空城了吗?早在七日前就传来消息城内再无人出了啊。”
牧崇音似乎知道一些隐情,表情有些怪异,不过夏城的人不能全部离城也是有所预料的,苍冥不可能为了几百人而让自己门派的众多弟子守在离神火最近的一座城池里。
夏城与宣城仅有三座山峰的距离,谁也料不到神火究竟何时会突然吞并这一处,他们早日撤离,连带着能迁移走的人一并带走了,那些走不了的,走不动的,都留在了城内。
牧崇音扯开话题:“你们在夏城可看见了什么?城墙上的锦旗还在吗?”
刘子倾叹了口气:“锦旗还在,不过城内有许多妖,大多都是道行不高的小妖,这乱世反而更好让他们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