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震耳欲聋,夙溪的脚步顿时停下,那人又慢慢变化成了领海掌门的模样,中年女人眉目间满是凌厉,嘴唇不动,话语传到了她的耳边。
“夙溪,禁术交给你,但并不表示我们完全放任你去神火,你既说你是为了天下苍生,那就在接近宿无逝之后,每七日给我们回一次信。”
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天下苍生……才接近了宿无逝吗?
夙溪苦笑着摇头,她也并非是为了天下苍生才接近宿无逝的,她本就抱有私心,她的私心那么重。
眼前的人变了又变,卞舞华、牧崇音、刘子倾,每一张脸都无比清晰,每一句熟悉的话都一遍遍轮传入了她的耳里,仿佛是对她的警告,一遍遍提醒她不要沉迷于儿女私情而忘了天下苍生。
什么是天下苍生?她如何救得了天下苍生?离了宿无逝,她连自己都救不了,如何去救别人?
就在今日她还看见一名女子死在眼前,那女子死之前用污秽的口水吐在了她的脸上,她那么无能,却又那么勇敢。
可自己呢?夙溪的呼吸突然不顺,她勇敢吗?她顶着命带神格的能力,有那个赴死以拯救世间的勇气吗?
夙溪觉得头疼,心口更疼,她朝光束伸出手,想要将站在里面的人拉出来问一问自己究竟该怎么做,随便拉谁出来都好。
手中握有一片衣角,老者转身看向她,夙溪仿佛得了救星,张口便问:“我要如何做?我究竟要如何做?!”
老者额前的赤石闪着光辉,夙溪当即便认出了他。
之前在玄天高塔中听见的声音在此刻骤然清晰了起来——以自身化五界。
帝清的袖子逐渐缥缈,夙溪怎么抓也抓不住,人形化为白烟将她笼罩,无数粒晶莹的粉末附在她的身上,她不想要,她抗拒,她不愿自己再次穿越回到这里,与宿无逝还未享受过普通人的天伦之乐便要自我牺牲。
这一处,安静得就连她自己的心跳声也听不见了。
光芒消失了,声音却逐渐回归,一道道陌生的声音在远处逐渐靠近,但等夙溪听清楚之后,浑身一震。
那是一句句诅咒,并非只有今日死去的那名女子一个人的声音。
男的、女的、苍老的、稚嫩的,一道道声音穿插在一起,纵横交错着,你一句他一句地向上天乞求与抱怨,放在一起分明吵杂无比,可夙溪竟然能听清楚他们每一个人说的每一句话。
哭诉,哀求,咒骂,怨恨,痛苦,□□,发狂,嘶吼。
像是一条无边无尽的白绫从夙溪的双脚开始裹,一句话一层白绫,最终将她裹得透不过气,裹得无法动弹,裹得穿过那白绫看见外面的一具具行尸走肉。
他们都活得最低等,最卑微。被鞭打,被折磨,他们无力反抗,甚至连死都做不到。
夙溪心口疼得几乎呕血,她拼命挣扎,奋力逃脱,双脚在不断挣扎的过程中传来一阵阵刺痛,她泪流满面,正在替那些人感受他们所受的苦,体会他们所受的不甘与哀愁。
夙溪很害怕,沉重的担子仿佛一座大山压在了她的肩膀上,她闭上双眼也赶不走这些哀怨。
“师兄……”
“师兄。”
师兄救我,我困惑了,我迷惘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每一次你遇到危险,就都只会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