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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抱住周临渊的腰,他便又低了身子,几乎压在她身上。

难分难舍时,是周临渊先推开了她。

虞冷月双眼弥蒙着水雾一般,唇色冶艳,脸色也微微泛红,如同新雨之后空山里一朵艳丽的花, 极娇艳,极诱人。

周临渊纵退开半步,喉结仍然微滚,唇角克制地抿去一丝明显的欲念,幽暗眼眸里,多出几分清明理智。

他侧开脑袋, 转身去倒茶, 却也没有喝, 只是借这举动,打断了氛围, 背对着虞冷月说:伶娘, 我还有要事要处理,我先让人送你回去。

虞冷月坐在罗汉床上, 看着他的清癯孤傲的背影, 也没追问, 只是说好。

周临渊唤来人, 一会儿用马车送虞冷月回三必茶铺。

临走前,虞冷月举起玉佩,笑问:礼尚往来,金陵的大萝卜、锅盖面,顾郎要不要尝尝?

周临渊颔首,低嗯一声。

虞冷月便说:拿我得空了,就送过来给你。

周临渊道:我在这边的时候,让人去接你。

虞冷月收好了玉佩离开,王喜媳妇给了她一把油纸伞。

是雪书给海岩的那把,她也就顺手带回去了。

坐在马车里,虞冷月十分仔细地看了那块玉佩,触手不觉得冰凉,反而触感十分的好,一眼瞧过去,杂色也少,玉面很干净。

不觉有些看出神,又想起那天晚上。

其实那一晚发到他身上的火气,当晚就发完了,心中对他的怨也早就散了。

毕竟是她自己先说的相忘于江湖。

她不是怨天尤人的性子,冷静之后,心里也逐渐明白为何会反常地迁怒他。

大抵对一个人有了情,才会生怨。

她也很清楚,像他那样的人,不知见过多少趋之若鹜的女子。

实在没有期望,他能有所动容。

所以令她意外的是,他居然会承了她的怒火,又设法来平息她的怒。

耐心又有诚意。

这玉佩也就显得格外珍贵了。

虞冷月唇边绽开一抹笑,爱不释手地把玩玉佩。

马车停在三必茶铺门口,巧得很,天上又开始下雨。

虞冷月撑伞进去,收了伞,同雪书说:吃了几顿的锅盖面跟大萝卜了,今儿早些关门,做顿好的吃。

雪书笑应一声,数了钱说:那我去买肉。

虞冷月爬上阁楼,将玉佩用红绳穿起来,戴在脖子上。

-

周临渊拿到秦二的口供之后,上衙门的功夫里,去户部衙门关押人犯的地方,见了秦大。

这案子压了有段日子,还没定数。

秦大心里有谱儿外头有阻力,把周临渊给拦住了。

也就是说,他的处境很安全。

如此环境下,纵是吃些牢狱里的苦头,却不致命,肚子里埋藏的秘密,他便一个字也未曾吐露。

因此再见到周临渊的时候,他的态度,比从前可轻松了许多。

赖在了地上,不肯起来。

周临渊站在牢狱里,居高临下看着秦大,眉眼漠然。

他穿着官袍,身姿挺拔,补子上鹭鸶栩栩如生,年轻又有威仪。

秦大抬眼看过去,想起被抓时候,膝盖跪在地上的痛感。

不自觉从地上坐了起来,神色也正经了些,问道:大人,小人能出去了?

周临渊将袖子里的供词摸出来,念了一遍,声音平静而徐缓,冷漠平静。

脸色始终疏冷,不近人情。

再将供词扔到地上,淡声说:徐家和你弟弟的命,现在都在你的手里。

秦大脸色已经变了,供词上写的事情的确都是真的!

若不是他亲弟弟口述,旁人绝不会知道。

他又捡起供词,看了画押的地方,签的字歪歪扭扭,他却认得出来,是他弟弟的字。

他亲弟弟,在周临渊手上。

徐家连他在外面的弟弟都保不住,还说要保他!

秦大的姿势不自觉变成了跪着,他捧着供词,脸色铁青地仰头问:我弟弟现在怎么样了?!

周临渊目光低下去,平平淡淡地落到秦大脸上,忽而淡勾唇角,低声说:你真该庆幸,你在里面,不在外面。

他脸上是没有笑意的,只有不近人情的冷冰。

秦大终于感觉到害怕。

他脖子上这时候才真正架着一把刀,执刀的人,手法凌厉娴熟。

他的态度顿时好了很多,脸上的刀疤都显得温顺了。

半个时辰后,周临渊从大牢出来,拟了封奏本。

奏本就压在公案上,没有带走,也没有上交。

胡侍郎自从周临渊进衙门,就知道了周临渊的一举一动。

下属过来说,周临渊见了犯人、写了奏本后就走了,还道:奏疏就在公案上,没有带走。

胡侍郎惊讶道:没带走?

绝不会是遗忘了,那就是他不怕人看,也不怕人动手脚。

下属委婉问道:可要下官拿过来

胡侍郎点了头。

半刻钟后,那封奏本,就到了胡侍郎手里。

他看完半晌没说话,脸色十分复杂,不是恼怒周临渊不知分寸,也没有嘲笑周临渊以卵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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