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霁雪的大多时间都在风沙与妖魔中度过。
又一次临近年关时走沙队没接活,在沙城里欢庆节日。
护卫队长的妻子整日忙着置办年货,一双儿女则缠着难得在家的父亲,护卫队长常抱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去跟宋霁雪炫耀:“看见没,这我儿子,长得我跟一样帅气,这我女儿,长得跟我媳妇一样漂亮!”
刚打开屋门的宋霁雪闻言啪地又将屋门关上了。
护卫队长在外喊:“阿雪你也要加油啊!快点找到弟妹,也生它七八个孩子享点天伦之乐,不然弟妹会以为你不行所以才分开。”
宋霁雪:“……”
护卫队长苦口婆心道:“阿雪,男人不能不行。”
“我就很行,我今年打算再跟媳妇生……”
“你快闭嘴吧!”路过的妻子崩溃地捂着他的嘴。
除夕这天宋霁雪白日与走沙人们吃饭喝酒,入夜后沙城庆典开始,该陪妻儿的都去找自己媳妇孩子,该去巡逻守卫边城防止妖魔入侵的也都拿着武器和酒走了。宋霁雪一个人在桌边坐了会,等酒楼变得越来越热闹后才起身离去。
沙城没有冬季,夜风一如既往的凉。
今夜无论去哪都是热闹非凡的,家家户户亮着明灯,窗上倒影三三两两彼此笑闹拥抱,街上行人成群结队,少有落单者,他顺着人群走着,漫无目的,却是最特别的那个,只因他只有一人。
宋霁雪久违地拿出玉简。
孟临江每日都发来消息,关爱流浪人间的师尊过得如何。
于野则每天发玉简传音骂他为什么要将掌门这个烂摊子甩给自己。
任泓日行发一句:抛弃我的负心汉。
只有岳南一靠谱点,会给他说些修界的大小事,并发自灵魂深处的问道:“我算你半个哥哥,你是清清的丈夫,清清是我弟妹,伏烬是我弟妹的哥哥,那就是我亲家?我跟当今妖皇是亲家,那他来我菩提门撒野我是打还是不打?”
宋霁雪回了他一个字。
这个时间好友们应该都在宗门中跟长老或是弟子玩着,孟临江最喜欢昆仑长生道,每年除夕都能在那跟一帮师兄弟玩到天亮,宋霁雪漫不经心地想着,刚把玉简收好就感觉衣下微烫。
他蹙眉感受着,片刻后微微低头,罪魁祸首是他戴着红绳玉石坠。
玉石里藏着的是常瑶的半颗心元。
宋霁雪指尖微颤,一时间竟不敢抬首,脑海里闪过无数与常瑶相关的期待却不敢去相信。
余光中无数人与他擦肩而过,被风吹起的鬓发视线,恍惚间听见有人叫他:“霁雪。”
是他梦寐以求的呼唤。
如梦似幻,没有半分真实感。
可宋霁雪还是抬首看去,却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如翩飞的蝶,在灯火长龙与人潮涌动中逆着光朝自己而来。
她仍是离去时的模样,却又不似那时。
身体已先一步做出反应,宋霁雪张开双臂将这只翩飞而来的蝶紧抱在怀。
一盏盏祈愿天灯自二人身后升起。
“我总算找到你了。”常瑶在他怀里轻声呢喃。
她是先到妖界,无咎山并未与她解契,似乎是赖上了这位妖神,刚回无咎山就撞上她二哥师天颢在打理山崖前的花花草草,一问之下才得知人间已过一年多,而宋霁雪去了哪谁也不知道。
常瑶找了宋霁雪两天,最后还是靠大哥伏烬在妖界的情报才得知去处,立马赶来东兰州黑荒漠,在沙城里感应那一半心元所在,这才找到了心上人。
她忍不住抬首去看记忆里那张脸,温热的指尖轻抚上他冰凉的脸颊,每一瞬的触摸都带着眷恋。
宋霁雪迎着常瑶的目光,这瞬间终于知晓两年里他为何还是没能清除心底阴霾,仍旧被困在过往,他差了一点东西。
差的是恢复记忆的常瑶。
“清清。”宋霁雪眷恋地叫她,嗓音低哑。
常瑶眼里带笑,星眸水光盈盈:“还好在今天找到了你,人间的所有大小节日,成亲后都不能让你一个人过。”
这是她在成亲前对宋霁雪说过的话。
宋霁雪心口发烫,烫得他忍不住想要弯下背脊,余生贪婪依赖着常瑶的温柔,和她回归的炽烈爱意。
这是一个久违的好日子。
宋霁雪抱着常瑶许久没放,放纵自己沉溺于有她的世界中呼吸着熟悉的气息。
路过的行人从起初的不在意到后来的频频侧目,人们眼中所见的是恋人久别重逢,是欢喜是心动,是历经长久的苦难后得到的一点甘甜。
万家灯火都成了背景。
此刻黑夜与风声中只有他们彼此。
常瑶陪宋霁雪在沙城度过除夕之夜,缩在宋霁雪怀里听他说这两年在黑荒漠的经历,说这些的时候他总是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指间把玩着那冰凉柔顺的发,沾染了点点发香后放在唇边轻擦。
“我刚见了些帝君妖神就下来找你,没想到这一来一去就两年过去了。”常瑶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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