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鸡毛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比哭还难看,赔笑道:“杨老板,你开玩笑了。”
杨小宝敛起笑容,摇头说道:“没跟你开玩笑。你之前不肯拆迁,我这项目规划就没把你那块地方算进去,现在我这项目都已经开工了,再要你那块地方就没啥用。更改一下规划的花费是很贵的,重新出个图纸都得几十万啊!你就是白送给我,我都亏。所以你还是回去吧,有啥事可以跟孙经理那边好好商量嘛。”
童鸡毛哪里还敢再去找孙大壮“商量”,只能苦苦哀求杨小宝。杨小宝暗暗好笑,看看把这货熬得也差不多了,也就答应了。
价钱面积之类的具体细节杨小宝懒得跟他啰嗦磨叽,直接交给二黑处理。二黑对童鸡毛可早就是窝了一肚子怨气,这时候那还不趁机狠狠杀价报复?反正就剩童鸡毛这一家,压得多低都行,也不担心挑动其他村民的疑虑。
这个时候,童鸡毛才发现自己是从一开始就打错了算盘,他原先以为的是,反正就剩下自己这最后一家,对方很可能就会不介意多出点钱。但现在的局面却变成了,正因为自己是最后一家,对方反而彻底没了顾忌,自己还不得不卖。
童鸡毛与二黑的最后谈判结果是:花花地产公司按照每平方五千块的价钱收了童鸡毛的房子,童鸡毛不光没拿到他以前贪图的高价,而且比起别人还要低上一千,院子不计面积,原先二黑上门时说好的种苗场额外搬迁补偿也是一毛没有了。
签完了拆迁合同,二黑乐得合不拢嘴,不是因为省下来多大一笔钱,而是打心眼儿里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喜滋滋的找到杨小宝汇报这事。
杨小宝却浑不在意,也并没有显得很高兴,笑了笑说道:“人嘛,贪心是正常的,谁不想多混几个钱呢,对吧?”
“也是。不过童鸡毛是贪心过头儿,我都答应多给他两万了,他还跟我狮子大开口要两百万,真是够了。搞成现在样也算他活该。”
二黑每次提起这事都忍不住吐槽,不过以前是愤愤不平,现在则是含着笑意,出于好奇多问了一句,“杨哥,孙经理在童鸡毛旁边盖厕所还有挖机井什么的,是你安排孙经理为难他的么?这个办法还真不错,既把钉子给挖了,还不让人说咱们以垫压人。”
杨小宝摇了摇头,淡淡一笑:“这些事儿不是我安排的,但却是在我的预料之中,我早就算到童鸡毛会有上门求咱们的这一天。”
看着二黑露出了惊讶与困惑的表情,杨小宝笑着往下解释。
“你想嘛,他童鸡毛能有几斤几两,值得我专门费神儿下阴招去对付?但是吧,他的房子就在工地上,院子里还搞着什么种苗场。工地上的环境条件哪有好的,能不影响到他?
他要是找上门去跟人交涉,搞工程的又有几个是善茬好鸟?没把他连人带房子一起拆了就不错了。所以我那时就知道这家伙早晚还得上门求着咱们了。”
听了这一席话,二黑是打心眼儿里觉得佩服:
一般的能耐人是只要出手就能把事情办了,更厉害点儿的大能耐人是只要出个声,就能让别人出手替他把事情办了,最顶尖儿的超级能人,那应该就是像杨小宝这样的知道哪些麻烦会随着事情的推移自动解决,所以既不用出手,也不用出声,一样也能把事情办了。
“贪心不要紧,谁不贪嘛,可要是像童鸡毛那样既贪又蠢,看不清楚形势发展,掂不清自己几斤几两,那自然只能吃亏了。”
毕竟是小事,杨小宝当个笑话讲两句也就不提了,换了话题说道:“二黑,你筹备一下,咱们过两天要搞上一个开工奠基典礼,要搞得隆重一点。”
二黑挠了挠了脑壳,不解道:“那该怎么隆重嘛?红白喜事大操大办我倒是见过怎么搞,无非是把鞭炮烟花往死里放,再多请几个乐队过来凑热闹。可是这个什么开工仪式是怎么个搞法儿,我还真不知道,总不能也请乐队吧?”
杨小宝乐了:“你就照着操办喜事那样子搞就行了,多发点糖,多放鞭炮,多烧香,那不就完了?”
二黑得了令,屁颠屁颠地去了。
二黑前脚刚走,孙大壮后脚就进来了,找杨小宝商量事情——其实也是举办开工仪式的事情。搞工程的人多少都有点迷信,相信风水运气,不正儿八经地搞上一个仪式,心里就不踏实。
但孙大壮在意的当然不是放多少鞭炮发多少糖果之类的,说话直截了当:“杨老板,要有可能的话,你请上一两个政府领导过来出席一下,镇个场子吧。听说你跟燕区长关系不错,把她请过来就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