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默正专心听电话, 根本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那小屁孩儿来了劲, 一下就蹦跶到薛默身边, 抓着薛默的胳膊,张口便道:“大哥哥,把你的气球给我嘛!”
薛默正在和同事认真地说着话,一时间没听清小屁孩儿在说什么,也没听清电话里在说什么,忙对那小孩儿说:“你等一下。”
而后薛默就稍微走远了些, 让同事继续说,那小屁孩儿觉得受到了薛默的拒绝,当即就生气了,转头给爸妈大声闹腾,那熊孩子的熊父母总觉得全天下都得把他家小孩儿当自己的,对薛默相当不满,叽叽咕咕地在背后说着薛默的不知道让一个小孩儿。
薛默真的只是听电话听得专心,根本不知道那一家三口在说什么,溜达着走到了对面长椅坐着,继续打电话。
又一会儿,小屁孩儿的父亲点了根烟,顺手把打火机放在了长椅上,小屁孩儿趁着他爸妈没注意,拿着那打火机跑到了薛默面前。
薛默刚接完电话,见那小孩儿过来,便和颜悦色地问道:“怎么了?”
小屁孩拿着打火机走进,两只眼睛死死瞪着薛默,薛默正要开口,突然就看那小屁孩儿举起了手里的打火机。
薛默有一秒没反应过来,然后便迅速在脑海中响起曾经接到过的一起报警,一对父子被氢气球炸伤——就是这种氢气球,只要一点点火星氢气就会燃烧爆炸,冲击力相当于一颗原子弹。
小屁孩儿脸上带着孩子的无知,恶意满满地看着薛默,薛默心中升腾起不安,一把扯开了气球的线,但已经来不及了,小屁孩儿打燃了打火机,朝着气球扔去,火星四溅,薛默急忙抱起小屁孩儿猛地往前扑倒,身后响起“轰”的一声,气球炸开了,然后瞬间燃烧了起来,热浪擦过薛默的背,险些就烧着了薛默的衣服。
小屁孩儿此时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惊恐地大声哭喊。
顾盼此时刚刚买了饮料和食物,刚走过来就看见了薛默扑倒在地那惊恐的一幕。
“默默!”顾盼心头一紧,瞬间冲上来把薛默拉起来抱住,小屁孩儿便被晾在了地上,杀猪似的哭喊。
四周的人听到动静,纷纷往这边涌过来围观,
他父母这时才反应过来,猛地冲上来,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孩子,立刻便开始大呼小叫。
顾盼的心都要拧成麻花了,真是疼得不得了,他抓起薛默的手,眉头紧紧皱着,带着愤怒道:“我一会儿不看着你,你立刻就给我出事!你就不能不管这些熊孩子吗!”
薛默耳朵便还嗡嗡地响着,一时间还没恢复听力,顾盼发火的一句话他都没听到,只看见顾盼满脸的关切和焦急,他握紧了顾盼的手,笑着露出一口白牙,道:“让你担心了,唉,我没事。”
顾盼真是有火都舍不得对他发,但还是绷着恼怒的脸,严厉地说:“我真是服了你了!回家去!”
顾盼拉着薛默的手准备走,身后那对熊父母不干了,那熊爹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一下拦在了薛默和顾盼的面前,怒声喝道:“你差点把我儿子害死你知道吗!你在干什么?你不给我说清楚,这样就想走?”
薛默耳朵恢复了听觉,听到这熊爹的话也是气不打一出来,他正想同那人理论,顾盼在安抚地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薛默安静了下来,让顾盼说。
顾盼上前一步,扬起下巴,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阴鸷可怖,他看着眼前的男人,就像是看一只臭虫一样满脸都是嫌恶。男人瞬间便浑身发冷,从这个年轻漂亮的男孩儿身上感到了一种难以承受的压迫感,那个男孩儿,明明就是个普通人,却又像是沾着一身的火和血,让人完全无法不仰视。
男人脚一软,顿时就退了一步。
顾盼逼近,用一种足以让人胆战心惊的音调低声说:“你再不滚,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男人瞬间僵直了,宛如被冻僵的臭虫。
说完这话顾盼又走回了薛默的身边,然后又回头瞪了一眼那熊孩子和熊妈,那熊孩子本来正在嚎啕大哭,突然看到顾盼的眼神,瞬间就收住了哭声,嘴都没能合上。
“没事就走吧,小问题而已,都没受伤就好。”薛默拉了拉顾盼的衣角。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着,有热心的人询问着要不要报警和叫救护车,但薛默想着,本来就警力有限,没大问题不用给人添麻烦,婉拒了众人的好意。
顾盼才没那么多的耐心,一直沉默着,揽着薛默的肩膀。
他们走了几步之后,围观的人们便感觉眼前有一阵风吹得人眼睛睁不开,一晃神的功夫,刚才那相互依偎着的两个人,已经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
原本好好的约会,全被这群人给搅和了,顾盼的心情完全跌落谷底,回家之后就强行把薛默给摁在床上扒光了检查,除了烧焦了一点点头发毁掉了发型以外,薛默没有其他的伤。
可这一点点头发都够顾盼生气一整天了,他严厉地教育了薛默一顿,说什么“物竞天择就是为了淘汰这群傻逼”“小孩儿的恶更是纯粹的恶,不能纵容他们”“你都吃了熊孩子多少次亏了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顾盼长篇大论地说的时候,薛默就缩在被子里看他。其实薛默想笑来着,因为他觉得顾盼教训人的样子很好玩,但薛默没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