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童域那时候也会搬一个板凳坐在电视前,手里握着手机,认认真真地看完春晚,再仔仔细细地回宋柔的每一条消息。
但那也只是为了能顺利接上宋柔的话而已。
傅芮白连着猛干了好几碗煎梅茶,想着宋柔这么多年尽做了些无用功不免还是有点幸灾乐祸。但她也不认为这些行为是毫无意义的。
因为站在宋柔的角度,想尽办法却找不到童域,只能再寄希望于他能看见自己。
宋柔一遍又一遍地出现在那些艳俗又缤纷的包装上,一遍又一遍地问:你好吗?今天开心吗?有没有好好吃饭?天冷了要记得添衣服,心情不好就多吃点巧克力。
如果童域愿意,那就盼他回来。如果不回来,那就盼他好,盼他人生顺利。
盼个虚无缥缈,盼个来生。
壶里的煎梅茶已经被舀空,傅芮白还有点意犹未尽,旁边那一壶奶茶也煮开了,浓稠的奶香弥漫起来,可是她居然没有胃口。
“不过。你想等宋柔主动放手估计不可能了,他没挂个睡袋在你家门口睡觉算好的。”
现在的宋柔就跟八百年没吃上饭的饿死鬼一样,看见童域就忍不住扑上去叼嘴里。傅芮白很笃定这一点。
她懒洋洋地托着腮问:“宋柔的新歌听了吗?很有意思。”
童域张嘴就答:“没有。”
然后他拎起一个冻海棠果放到傅芮白面前的碟子上。提醒她:“别光说话。”
傅芮白瘪嘴,夹起海棠果一口吞掉。这个也是酸酸甜甜的,她很喜欢。
她眯着眼睛嚼海棠果,略带不满地问童域:“你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是谁啊?”
童域又给她拎了一个冻海棠果放到碟子上。
他说:“是宋柔。”
第55章金鱼游弋(上)
(54章已经替换成全新的版本,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酸甜口,很好看!宝们可以返回去看了!)
有小酒通风报信,宋柔在接到童域回国消息的第一时间赶往了工作室。
宋柔到的时候大厅里有十来个人,在作品区里逛来逛去,都是年轻面孔。
小酒放下手里的画架,跑过来对宋柔压低声音说:“都是青空美院的学生。之前专门来问过能不能参观,小域说可以。”
宋柔点头,问她:“今天摆出来很多画,我也可以一起参观下吗?”
小酒冲宋柔翻了个白眼,她心想,就宋柔每天出入这里跟出入自己家的样子,还像是还需要问她吗?
最近这一两个月里只要童域在工作室画画,宋柔几乎天天都会来。工作室里三个助理画家刚开始还超级激动,后来也就见怪不怪了,看见宋柔还不如看见c城的太阳天新鲜。
宋柔戴着口罩,一手牵着苗苗,不远不近地跟在那群学生后面看画。
“还以为今天能看到他呢,结果今天也不在。”
“不是说很少露面的吗,见不着也很正常。”
“这个系列的另外一幅画是不是就是上次在香港苏富比成交价到六百万那个?”
“严谨一点,是637万,港币。”
宋柔听到这话微微一笑,他差点忘了,童域现在已然是个身价不菲的小富豪。
他牵着苗苗离开作品区,从材料区上楼梯,走到二楼茶厅的时候看到一个深棕色卷发的男孩。
男孩儿穿着蓝色的毛衣和背带裤,蹲在地上用油画棒在卡纸上涂鸦。
宋柔走到童域的房间门口正准备敲门,那个小男孩先站起来问他:“你找谁?”
他刚想说我找这儿的老板,就看到小男孩仰起脸。那双又大又黑的眼睛,微微下垂的嘴角,简直就像那个人的缩小版!
那一刻宋柔的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电闪雷鸣间,嘴巴动得比脑子要快。他问小男孩:“你......是不是姓童?”
小男孩转着眼珠想了想,然后点头。
宋柔听到回答后心中一痛,他张嘴又问:“那你的爸爸是不是也姓童?”
男孩听完直接翻了个白眼。
宋柔还没来得及继续发问,童域从画室里开门走了出来,他看了眼宋柔,低头对小孩说:“到点了,要吃药。”
他冲小男孩摊开右手,手心放着一枚白色的药片,左手端着一个纸杯。
小男孩乖乖地捏起药片放进嘴里,再凑上童域手上的纸杯喝水送药。
他喝得不快不慢,两只手像鼹鼠的爪子一样托着童域拿水杯的手腕,喉咙发出吞水的咕咕声。童域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喂他喝水,十分耐心。
纸杯里的水喝完,童域又轻声问他还要不要再喝水,男孩就摇头。
宋柔站在那儿看着童域给小孩喂水,只觉得那低声询问又关怀备至的温柔模样,无一不在印证着他心中的猜测,他瞬间手脚冰凉,心如刀绞。
宋柔都不知道自己出声的时候声音抖成了什么样子,他指着男孩问童域:“他不会,是你在外面跟别人生的吧?”
“......”
宋柔其实也想过,童域离开之后或许谈过恋爱,或许对方还是女生。但是他从未想过童域已为人父。
这两种情况都能给他带来痛苦,但是后者的效果显然翻倍。因为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再为童域孕育出一个新的生命,这种有人和童域产生巨大联结,要将他完完全全隔绝在外的感觉让宋柔快要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