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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两天后,叶唯的身体机能才开始慢慢恢复,至少他可以维持一段时间的清醒了,但他还是沉默不语,手里一定要或轻或重地抓着什么,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他的眼睛瞎得并不彻底,白天醒来的时候还会皱着眉眨眼,看起来是能感觉到光的,师父怕他眼睛受光不舒服,细心地给他缠绕了纱布。
说实话,我心里多少有点吃味,师父对他实在是好,又何曾对我这么好过?
“放松一些,可能会有些疼。”师父放轻动作和声音,但表情却是凝重的。
叶唯身上的纱布和伤口几乎黏在一起,加上他本人有点抗拒,要换药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把纱布掀开的时候一定是扯到了伤口,叶唯把嘴唇咬得一点血色也没有了,额角也沁出冷汗来。
在一旁看着的我,能听到他加重的喘声。
冰冰凉凉的膏药贴到伤口的那一刻,叶唯还是控制不住低低地惨叫了一声,像一只小兽,那是他这段时间以来发出的第一个音节,否则我都要以为他是个哑巴了。
“师父,要我帮忙吗?”我看着师父眉头紧锁,仿佛他比叶唯本人还要疼。而且……师父也已经几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师父不吭声,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叶唯很煎熬,我师父也煎熬。
最难处理的是肩膀上的伤口,我记得那箭几乎要射穿他的肩膀,伤口虽小,却深得很。
所以等要处理肩膀上的伤口时,场景是最恐怖的,虽然没有师父把箭弄出来时那样恐怖,但也是源源不断地渗出血来,血腥味也很重。
叶唯浑身都在冒冷汗,沙哑着声音用尽全身力气吐出了几个音节:“不要碰我……”
“不行……”师父的眼睛里交杂着心疼和决绝:“不处理的话会感染的。”
“走开!你……”叶唯看不见,只能喊,喊得声音都断断续续的,到最后彻底发不出声了,我师父也没放过他。
等他弄完那一切,叶唯已经彻底晕了过去。
我看到师父也像脱了力一般往地上倒去,好在我扶住了他。
“师父,你辛苦了,我来看着他吧。”
我看到师父疲惫地点点头,眼泪也掉下来,声音里还有些迷茫,“他……他不吃东西……”
“该怎么办?”
“……”这几天的叶唯,确实是一吃东西就吐,似乎对食物很是反胃,连最清淡的粥也是只能勉强喝几口,仿佛不知道饿似的。
“嗯……会好的,会好起来的。”我看到师父疲惫地闭上眼睛,心里有很多的疑问想问他。
或许我师父本心就是好的……但他对叶唯的态度,未免有点好过头了。明明那日刚刚碰见他,师父还没有救他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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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叶唯的情况又好转了一些,至少换药时不再会疼得昏过去,也能进食了。
比较糟糕的是他的心理状况,他总是做噩梦,醒来以后冒的冷汗让身体更加难熬,我不知道他遭受了什么,被何人所伤,但师父照顾他的心情没有问,我便也保持沉默。
一个瞎子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
叶唯看起来很脆弱,怕冷怕到极点。
“等你身体好一些了,我们去看更好的大夫。”
微凉的手指触碰到他的额头,叶唯还下意识缩了缩。
“冷?”师父脱口而出。
“我……”
叶唯没有回答,声音微抖:“等我能走动,我会离开的。”
师父的动作顿了顿,“……你还能去哪里?”
叶唯沉默了。
随后,他又重复道:“反正,我会走的。”
我以为师父会说很多挽留他。
结果,或许是为了让他安心,师父只是放松了语气,答应了他。
时间越往下推移,叶唯的美就越发绽放开来,坦白说,如果我是个女子,我也要爱上他。
有时候我师父不在,附近村子里看病的大妈大婶会误闯到院子里来,透过窗户一看,病美人就坐在床上发呆。
“洛大夫金屋藏娇”这样的说法便流传在村子里。
等其他病人过来看病,就当着我们的面调侃起他来。
对比,我师父会在形式上斥责几句,但勾起的嘴角还是泄露出一丝愉悦。
师父喜欢叶唯。
我是肯定的。
我很好奇原因,但大概神仙总是有我这种凡人不能理解的事情吧,我只要好好跟着师父生活就行了,其他的我也没资格多问。
坦白说,我也是有不满的。
师父对病美人和对我,简直是两个标准。
我记得太深刻,在叶唯出现前,师父明明就是一个极度抠门的人。看病赚的钱全都存起来,家里除了必备的用品再也没有其他,穷酸得很,在我小时候,路过街上卖食物的小摊贩,哪怕馋的不行,他也丝毫不理我。
', ' ')('反正他是神仙,不用吃饭,至于我的话,吃点清汤寡水的东西,偶尔施舍一顿肉,总而言之能养活就行了。
然后叶唯就来了。
这段时间的开销真是不得了,我从不知道师父这些年攒下了这么多钱。
“阿庆,你下山去多买个暖炉回来。”
“阿庆,最近伙食腻了吗?下去买点肉吧,顺便多买些点心回来,有什么买什么。”放屁!明明就是叶唯想吃!
“阿庆,你看家里是不是挺寒酸的……?去找工匠换一批家具吧。”
“他怎么好得这么慢?你下山去,拿点大补的人参回来。”
“……钱?那无所谓。”
在叶唯面前,我简直就是个跑腿的,对此,我感到极度生气。
不过让我幸灾乐祸的是,病美人似乎对这些不太领情。
或许是对师父形成了刻板印象,在他眼里,师父就是一个只会忽略他的意愿,给他上药、灌他喝药的郎中,所以他潜意识里是有些抗拒师父的。
大概就是像这样的:
师父拿着一袋剥好的甜栗走到他面前:“……给你买了好东西。”
叶唯沉默了一下,苍白着脸小心翼翼问道:“……我能不喝吗?”
哼哼,师父,作恶多端的你也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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