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他忽然想豪气地大吼一声“值!”
但转瞬间,他的豪气便瞬时消去。
格罗夫忽然发现自己已然无处可去,今夜本就打算彻底摆烂,不再为梭伦的饭桶们继续工作,受那窝囊气,如今经历了生死洗礼,心境豁然开朗的他更是不愿意再吃回头草。
四十余岁,孑然一身,又身无分文,半生已过却从未有过属于自己的人生目标,格罗夫茫然了……
逃出来了,可又要去哪,又能去哪?
“投身教国?”
现在翻过大雪山无异于自寻死路,再者说进入教国的核心要义是信教,而他对光辉之神并不感冒,一个曾经向神明无数次祈祷拯救自己父母姐妹却得不到回应的人是不会信一个未曾显露过真实神迹的雕像的。
再光辉的教义也敌不过“你未曾救过我,我为何信你。”
苦难早已洗去了格罗夫对于宗教的虔诚,他痛恨那些虚无缥缈的话术,只愿意接受实实在在的降临。
“投身泽尼尔与塔妮娅?”
又回到梭伦的怀抱?可在格罗夫眼中,梭伦就是梭伦,无论是如今打着支援觉醒者旗号的塔妮娅还是霸气的泽尼尔,都是被那片土地所束缚之人,而且自己贸然投奔……被怀疑、被猜忌,自己又还能有多少余生能被这些人蹉跎。
格罗夫做完排除法,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也让他的心砰砰作响。
他想起了自己逃跑时拿出的信息总览,以及曾经对接过的梭伦信使信息……
虽然晨曦领的暴食者很恐怖,但是他们家的西格莉德领主似乎是个还能说理的人,而且就他掌握的信息,这位领主大人平日里采买总是平易近人的……
回顾昨夜发生的一切,格罗夫的内心越来越接近那个选择。
既然都赌了这么多次了,何不……再赌一次?
第513章 路禹与塞拉的共鸣
不敢靠近任何城邦,也不敢与人接触,经历了莫尔顿被屠城一事后,格罗夫将小心谨慎发挥到了极致,疑心这些沿途的城邦已经被那群操纵亡灵的魔法师们盯上。
他始终认为自己没有逃脱危险区域。
找准西南方不断前进的莫尔顿足足走了四天,才在无意间碰上了一只独居的半人马,双方在密林中的会面算不上太友好,不信任让两人警惕地对峙了许久,在格罗夫送出的一份魔力水晶下半人马才消弭了些许戒备。
经过指点,格罗夫得知,自己距离那座被迷雾笼罩的晨曦领已经不远,只要穿越大片被枫血优势种所控制的区域,再越过一条天灾之后阻隔两大领地的大裂谷便能够抵达。
“我奉劝你绕道。”半人马提醒,“枫血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在过往的大多数时间里,他们对外来者总是毫不手软,与晨曦领的静默相比,简直就是一群屠夫。”
即便没有半人马,格罗夫也不打算与这群危险分子打交道,只是他诧异于晨曦领周边生灵对于它的评价,听上去……很良心?
格罗夫分明感觉到,在得知自己是前往晨曦领寻找四领主后,半人马的态度有了显著的好转,甚至放下了手中绿意盈盈的长矛。
“在你的眼中,晨曦领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半人马瞥了格罗夫一眼,摇了摇头:“我乃至在这片区域独自生活的大多数生灵都对晨曦领内一无所知。”
“但看上去,晨曦领在你们中风评很高?”
“晨曦领虽然神秘兮兮的,但它把门关上后就不在乎你是否在外围闲逛,只要你不侵入领地范围内,它永远沉默,对我们而言是完全无害的,并且即便晨曦领的领地子民人员外出与偶然相遇也是平安无事。”
“红焰山脉过往有三大知名种族,青叶精灵、卢塔尔巨人,以及枫血,无论哪一个都没有如今的晨曦领好交流,你说我们会怎么看待这些种族?”
谢过半人马后,格罗夫再度启程。
绕着新生成的裂谷边缘行走不久,格罗夫偶遇一群精灵,对这片地区有所了解的他迅速意识到这可能就是青叶部族。
没有卷轴无法逃跑的格罗夫只能硬着头皮,摊开双手以示自己没有武器,并祈祷这些精灵不会第一时间发动攻击,而是留给自己一些解释的机会。
出乎意料的,精灵们毫无敌意,他们见到格罗夫竟有种说不出的敬畏感,着急忙慌靠过来后,聆听了事情经过,迅速帮他在裂谷之上以藤蔓架设起一道连接两岸的桥梁。
走到对岸的格罗夫茫然地朝着身后的精灵们挥手,并困惑于他们的热情。
他曾听闻晨曦领的边界施加了幻术,寻常人步入其中便会迷失方向,或是原地踏步,或是不经意间在内部转圈,最终在某一刻返回外界。
没有魔力的格罗夫拿出了一张卷轴,在干净的背面以泥土写下“不要伤害我”几个字后,高举双手缓慢向前试探,祈祷晨曦领的人能赶快发现自己,他现在真的好饿!
……
……
正在手把手为晨曦领符合条件者安排传送资格的三煤球有些发懵。
举着“不要伤害我”的牌子,赤裸着上身,遍体鳞伤地踏进晨曦领的幻术结界之中,这是什么行为艺术?
就连现场的萸草与西格莉德都面面相觑,雾妖更是变成了一个特大号的黄色问号——魔力潮的到来让她终于有了上色能力。
主塔内负责监视的人员自身也是一头雾水,不知该如何处理,因此急忙前来请示。
“带他进来吧。”
而后三煤球转向西格莉德,路禹开口吩咐:“你先试探一下他的来意,我这个模样,你懂的。”
西格莉德掩嘴偷笑,欣然前往。
今日正好是晨曦领传送权限发放日,大量符合资格的魔法师都在会议室内等待,赤裸上半身满脸胡茬的陌生男人被领进来的一瞬间,他们热烈而期待的讨论声渐渐停息,视线逐渐停留在了这个奇人身上。
在这位奇人浑身不自在到了极点之际,一位战斗组的成员拿来了上衣为他披上,清场的指令也被下达,会议室内迅速只剩下了寥寥数人,用饶有兴致的目光从上至下审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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