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的教国静悄悄,银枫即是光辉神仍然仅限于少部分人知晓,得到银枫启示的猫荆、神选刻勒娅、主教戴维德正在逐步从教皇安东尼奥手中获得更多的权利——于梦中得到启示的安东尼奥泪流满面,也终于长舒一口气。
魔力潮数年,灾厄轮番袭来,梅拉这片大海狂风大作,剧烈的颠簸,船上客人们的抱怨令他心力憔悴。
但他没有辜负劳伦德的托付……他为教国的后继者守住了偌大的疆土,这片诞生了神明的土地,将会完完整整地进入新时代。
泽尼尔正在科德佐恩故土与各派势力角逐。
他的对手包括但不限于旧科德佐恩王储,腐朽的旧时代残党,学派余孽,于魔力潮动荡期间聚拢迷茫民众组织起的宗教团体。
虽然其他国度都认为他的胜利只是时间问题,但“四大国”这一称呼的变更,还需他彻底巩固势力方能确定。
百日战争后崛起的晨曦领也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各方都在这个新生之春忙碌时,他们也未曾沉寂。
晨曦山脉边缘开启了新一轮大基建,依照各国百日战争后的协议,这里并非晨曦领实际控制区。
依照晨曦领对于规则的恪守,不少人都猜测到了他们占领圈外地域大兴土木的原因——【晨曦试炼】进入场地建设阶段。
晨曦以西,霍古横卧于圈地区域外,震慑着所有妄图悄悄潜入,一窥施工现场的魔法师。
晨曦东侧,法古塔尔与白狼组织起的狼群封锁了山脉,终日巡视,令来自大雪山方向阴搓搓的视线退避。
晨曦领的正北方,克洛伦斯制造的,各式各样畸形人偶漫山遍野,在最密集的林地区域,路禹觉得有一种玩宝可梦不用杀虫剂进草丛,沿途还遍布捕虫小子的美。
即便是这样严密的封锁,也难挡魔法师们的好奇心,通过米莱,路禹得知,不少人将晨曦领布下的防线称为“试炼的一环”,以比拼谁能突破沿途封锁,更靠近试炼场地一些为荣。
工匠组的管道铺设完毕,土木组的高塔顺利耸立,携带着塞拉意志的法阵闪耀,令梅拉诸多魔法师跃跃欲试的“晨曦试炼先行版”在塞拉的叹息之墙前化为乌有。
并非所有人都被晨曦领拒之门外,协助俄偌恩元老院完成元老结构重组的凯塔斯此时就悠哉地品尝着史莱姆果汁,与他的意志继承人芙拉索蕾雅欣赏着人偶之国的至高之术。
近百个人偶随着布拉索的指令起舞,其中穿插着塞拉介入的指示,有条不紊地穿梭于这片开阔地,行走于连绵的山脉之中,建造起一个个试炼反馈机制。
这些栩栩如生,能响应人的互动表达出繁多情感的人偶震惊了凯塔斯,站在抑魔顶端,轻而易举反转魔力与抑魔,但俄偌恩的闭塞令他的知识存在着巨大的局限。
直至路禹向其说明了尼希尔这位特殊的“人偶意志”,他才怅然长笑。
与布拉索带来的人偶女仆交流了好一会,对方的对答如流让她呆若木鸡,这位俄偌恩军团长确信在不刻意点明的情况下,自己做不到迅速判断对方是不是人偶。
“俄偌恩的投降……恰到好处。”说出这句话,芙拉索蕾雅竟是浑身轻松。
即便倾尽全力战胜晨曦领,继续吹响那视死如归的高亢号角,令征战之门显现其他大陆又能如何?
他们找到解的速度,会有那些朦胧的“意志”苏醒得更快吗?
庆幸元老院的纠错机制仍能运转,在最后关头停下了这台将要失控的战车。
庆幸这一次,他们踏上的是梅拉,直面了晨曦……目睹了这个世界正在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剧变。
“你要将晨曦领掌握的知识都放入其中?”凯塔斯问。
“得有人为知识的流通做出改变,为什么不能是我们呢?”路禹说,“如果一个大陆最优秀,最聪明,最坚韧的一群人都无法获得知识的垂青,只能落寞地仰望高耸的高塔,叹息命运的不公……那么闭塞迟早会将我们困于螺旋之中。”
凯塔斯说:“我跟随俄偌恩征战的步伐走过数个地区,也许多蕾卡和梅列厄已经告诉过你,这些大陆的子民无需温蒂做出过多许诺,便欣然接受了俄偌恩的指引,一同摧毁了看似坚固永恒的座座‘高塔’。”
“与所描述的无异,每一个大陆的知识均已腐朽不堪,知识体系僵化坏死,成百上千年未曾有过进步……所有的进步者都被掌握着无上知识之人迫害,残杀。”凯塔斯唏嘘,“军团长询问他们为什么自废武力,他们将之称为……权利永恒。”
“易碎的永恒。”路禹感叹,“随便一个‘俄偌恩’都能将他们看似坚不可摧的秩序撕碎。”
“是的,但分享是困难的。”凯塔斯望向路禹、璐璐,还有塞拉,“谁又愿意将辛苦所得的知识无私地赠予呢……即便是根本用不上的糟粕。”
芙拉索蕾雅看三人组的眼神中有了憧憬与仰慕。
晨曦领本可以什么都不做,但他们却主动成为了打破闭塞的第一人。
“原谅我的自私,有些知识我更希望留给俄偌恩人……但,这些关于俄偌恩的历史文献、我感悟魔力与抑魔的经验,相信能在你的书库中有一席之地。”
凯塔斯的话让路禹面带笑意:“我也有自私的一面……至少我们都在尝试着大方,不是吗?”
任何一位愿意与之携手改变闭塞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凯塔斯的坦诚令他动容。
与凯塔斯漫步林间,两人的话题不经意地提及了诺埃尔。
“你们好像给诺埃尔送去过不少女人,都被拒绝了。”
凯塔斯苦笑着摇头:“元老院的人为了拉近两个大陆的关系做出的尝试罢了,投其所好,虽然觉得荒唐,但这种事,我不愿意插话。”
“你们的人大概没想到,他除了温蒂谁都不要吧?”
“这也是我所好奇之处,虽然我知道诺埃尔对于‘好色’有着独特的理解,但他真的与温蒂生过情愫吗?竟然如此执着。”
“诺埃尔更喜欢追逐那些厌弃他的人。”
“他有受虐倾向?”
凯塔斯大惑不解,他活得时间太长,情与爱已经离他很远很远,这个时代人的爱情观并不在他的了解与涉猎范围内。
“谁知道呢,或许只是单纯在欲望这方面涉猎方向颇多,面面俱到吧……不过他已经比以前收敛很多了,也许是确认了正宫的原因。”路禹说,“告诉元老院,找不到温蒂就不用寻找,他对于强迫别人比较抵触,他的告诫不是一种暗示,而是真实想法。”
“可他公开宣言了,这不会有损威严吗?”
“看来你们俄偌恩了解得还不够多,全梅拉都能说‘诺埃尔笑话’,斯莱戈人编排他的段子足以塞满半个书库,可你看见过有谁因言获罪吗?”路禹撇嘴,“他身边还有专门为其收集‘诺埃尔笑话’的寂静者呢,听自己的笑话,哈哈大笑,还拉着我一起分享,唉~~~~”
“神奇的皇帝……”凯塔斯再次觉得跟不上时代,他无法将诺埃尔与俄偌恩历史上出现的任何一位领导者匹配。
其实无论是诺埃尔,塔妮娅,还是泽尼尔,都是俄偌恩不曾有过风格模板的领袖,这段时间交付赔偿款时,双方使者对接,已经闹出过不少笑话。
“你说诺埃尔有正宫后开始收敛,那么你呢?”
路禹正忙着从一个树洞里掏松子,但一想到百日战争导致这片地区动物绝灭,松鼠这群小可爱估计也一扫而空,便只得失望地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