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4)
从冰箱拿出淡啤酒,方远靖坐在沙发上难得轻鬆。忙了一阵子,确认过行程,知道最近他比较有空闲。看着刚沐浴头髮微湿的张辰平走出房间坐在他身旁,拿本书看的她,他想了想后问她:「最近我比较有时间,妳想去哪里玩吗?」
张辰平低头沉思后,回看方远靖一眼,小声的说:「海……」
方远靖微皱眉,没听清楚。「哪里?」
「海……海……海岛。」
「为什幺?」海岛到处是,为什幺去?
张辰平垂下眼,没说话。
前阵子,她的远亲堂妹结婚时寄来一张喜帖,她没回去参加,只用方远靖的名义包个大红包寄过去。半个月前,堂妹在网誌上秀出小两口到长滩岛渡蜜月的相片,美丽沙滩浪漫夕阳,浮潜钓鱼的,让她心生羡慕。
那时她结婚后一星期,就带着方澄樱来到北厂,哪里都没去。虽然这婚姻,两人不是因为爱而结合,但这一段时间,方远靖总待在北厂,两人天天相处,越来越熟悉对方的一切,也对这段婚姻有越来越的认同。
很少吵架的他们,还是会有口角,大多是为了方澄樱的教养问题而起争执。她比较严格,会要求小樱做好该做的事,如收好玩具才能吃点心、吃光青菜等;而方远靖为了弥补忙碌总是将小樱宠上天,无视她定下的规矩,让她生气。几次沟通再沟通,争执再争执,最后方远靖放手让她做,也会遵守她的各项规定,慢慢的消除教养上的意见分岐。
有时,他们也会为了其他问题而争吵。她自认是坚强的女人,更是个心胸宽大的女人,但是,她还是会不安。毕竟方远靖总出差,而他那温文儒雅的形象,深受众女人的喜爱。再加上离家乡那幺远,她思念故乡,更是寂寞。
无法正确表达出自己心意的她,会焦虑生闷气,一个人陷入无尽的忧郁。那时,她会很想放鬆自己,但是宿舍就那幺大,一房一厅一卫的,想要有个私人空间都没办法,当然也无法尽情大吼,宣洩自己的不满。隔墙有耳,这是千古名言,必须谨记在心。
然后她在陪小樱玩捉迷藏时,发现一个私密空间。小樱总会躲在房间衣柜、躲在层层衣服里,让她找不到人。所以她,在难过、思念妈妈时,就会躲在衣柜里。
第一次发现她人躲在衣柜时,方远靖完全摸不着头绪。不擅言词的他,笨拙的像工厂机器系统一样僵硬,难以变通。
几次之后,当他终于明白隐藏在她内心的不安与恐惧时,他并未强硬拉她离开衣柜,目光紧盯着她,看进她褐色眼眸的深处,看到她的需要。然后,他那高大身子,会跟着她挤在那小小的衣柜中,用力握着她的手,沈默的陪她,直到她愿意自己走出,开口跟他说话。
她喜欢方远靖,非常非常喜欢。
喜欢他,给她这世界最乖巧美丽的女儿;喜欢他,为她带来这美好的婚姻生活;喜欢他,像棵大树包容她的软弱与孤寂;喜欢他,刚毅脸庞温和微笑成为她生命中的爱恋。
这种感情,似乎已经超越喜欢,而是爱。
但是她签下的那份婚前协议书,让她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她是保母,十年期限的保母。
而这婚姻,是一场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