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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狗被她吓得小脸一白。扶住的手开始发抖,但没放开。
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小姑娘扶住腿,双眼有些湿润。
船身一个猛晃,她没站稳,当即就往地上扑去。
魏山扶来不及多想,连忙用力把人拉住。
两人双双摔倒在后面沙袋上。
大概是这么一摔,长孙蛮闷在胸口的那股气倏然出去。
她略有些失神地望着天空,湿润的眼睫眨了眨。
魏山扶一翻而起,催促她:“走走走,你这么不舒服,咱们得去找秦互看看。”
“不要。”
“嘿——”他蹲下身,漂亮的眉眼近在咫尺,“你在看什么呢?”
长孙蛮慢吞吞扭过头,没有理他。
这些时日奔波,她瘦了不少,小脸上的软肉也消去许多。渐渐地,模样失去幼童绵软,有了些轮廓。
仔细一看,她眼珠虽黑,眼型却同萧望舒很相似。
这会儿抬头望天,面容沉寂下来,似有几分娴静清冷的错觉。
魏山扶微微一愣。
他不自觉趴回沙袋,枕着头,估摸她视线的方向望去——
蓝天白云,海雁飞鸣。
这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呀。
“你……”
“你说我会回长安吗?”她突然开口问道。
魏山扶不假思索:“当然。你娘肯定是会回长安的,你自然也要回去。”
“可是我不想回去。”
魏山扶扭头,瞧见她吸了吸鼻子。
似是被逗乐了。他一笑:“你不是很喜欢长安吗?”
“哪有?”长孙蛮皱眉。
“你看啊。你平时在平就殿咱就不说了,每天迟到早退,必定有你一份。不管下没下学,你都喜欢往宫外奔,何照青就这事儿说过你多少次。你偷溜出去也不回公主府,总在长安城里东遛西窜。人文曦多正经一书呆子,生生被你带得背全了八十二坊地形图。”
“……这事你怎么知道!”
魏狗得意,“文丞相亲自上平就殿找何老头儿要说法。那会儿我在底下默书,听得一清二楚。”
长孙蛮撇嘴:“臭老头子心思憋坏。”
“诶,说正经的。你爹娘和好如初,现在公主府与幽州不再作对,按理说你娘是要回长安重整政权。再加上你姨母司青衡尚在人世……这些消息肯定压不住的。到时候司家旧部都会一一寻来,你娘肯定是会——”
他突然住了嘴,没说话了。
长孙蛮难得少见的没有问下去。
她爹娘之后会干什么,显而易见。
她只是垂了垂眼,逼迫自己不再望向飞鸟横渡的苍穹。
“你说得对,我是要回长安的。”
“你自己也很清楚嘛。”他扭正脸。
两人安静下来。一时间,鸟叫声雍雍嘶鸣,穿越滔滔海浪,萦绕在甲板之上。
魏山扶渐渐放松身体。他闭上眼,感受拂在脸上的海风。
长孙蛮却高举着一只手。
她张开五指,任由清风穿过。
“……自由真好。”她喃喃道。
……
秦互不愧师承葛玄晏,用药老道。刚煎了一副方子给长孙无妄喂下去,路途行至一半,男人的发热就退了下去。
现在,他收了银针,告诫萧望舒:“回幽州府前都不要叫醒他,让他好好睡一觉。”
“睡了这么多天……”
“病中之人更需好生调养。再说这几日君侯是不是频频梦魇?”
萧望舒思索一番,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她点点头:“是。”
秦互背起箱笼,斯斯文文揣着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