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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在温泉边缘,双臂撑在岩石上,唇角微勾,温和地看她。
云雾飘在他身前,似真似假,似梦似幻。
白色里衣沾了水,紧紧贴在他皮肤,勾勒出性感结实的胸膛,其下掩在温泉里,若隐若现。黑色的发丝如墨玉,倾泻而下,垂在挺直的脖颈、精致的锁骨,飘在水面上。
一只绿色的萤火虫颤颤悠悠地飞来,停在眉心。
他半阖眼皮,眼睑的妖痣与眉间的荧光交相辉映,
宛若巍峨雪山的唯一一株血色红梅,从天上堕入尘世,肆意地绽放在雪原上,不知是他点缀了皑皑清雪,还是无尽白色衬托了他。
他轻笑一声,萤火虫浑身一怔,颤了颤翅膀,往下跌了少许,被他抬手托住,而后迷迷糊糊地逃走了。
和光咬着舌尖,嫌弃地摇摇头。
淦,连虫子都不放过的男人。
他挽起发丝,握住一木瓢,舀一瓢水,从头顶一泻而下,细碎的水声滴滴哒哒,打破了冷白的月光,打破了绝世的倒影。
她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移开眼神,吐出一句话。
“今夜的水汽有些烫人。”
庭院幽静得有些诡异,和光等得不耐烦,用暗号聊起话题。
“师叔,异界来魂的事,接下来该怎么办?”
水声顿了顿,接着又响起。
“你不是有想法了吗?”
“难道我们就干等?总觉得不是滋味。”
“除了等,别无他法。王千刃死了,疯笑佛死了,关于异界来魂的所有线索都断了,只能等他再一次下手,露出马脚。”
突然间,云雾四散,水声阵阵,嘈嘈如急雨,切切如酥雨,好似大珠小珠落玉盘。
和光扭头,正好看到他起身,水如瀑布,从他身上沿着皮肤,沿着里衣,倾泻而下。
她一时错愕,怔怔地看着他,出了神,好似沧溟海深处浮上来的鲛人,用曼妙的身体、美妙的声线引诱无辜路过的旅人。
哒。
清脆的一声翠竹敲石,惊醒了她,她赶紧移开视线。
西南角,丛丛草林后,潺潺流水缓缓落入倾斜的翠色竹筒,汩汩泉水压着竹筒,一泻而下。
哒地一声,敲在青苔遍布的石头上,敲在她混沌的头脑上,敲在她扑通扑通的心上。
“师侄,你未免紧张过头。”
作者有话说:
唔,大家为何要急着站队?
西瓜连个脸都没露,和光的师兄还没出场!万佛宗还有新人物没出场!昆仑剑尊连个影都没露!妖族的毛茸茸还没出场!三千界域,还只出了一个贺拔势!
世界这么大,天地这么广!大家视线要长远!
62池底
◎师叔,对不住了!◎
幽静的庭院,云雾缥缈的温泉,清脆的竹筒敲石。
哒。
惊走了和光心里的小鹿。
她看着他,湿润的发丝紧紧贴在他白皙的脖颈,缠绕性感凸起的喉结,划过精致诱惑的锁骨,流入结实的胸膛,顺着有胜似无的轻薄里衣,勾勒出紧致的小腹。
和光抽了抽鼻子,不敢往下看,担心长针眼。
他的喉结动了动,一滴水珠沿着弧度优美的下颌往下落,她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上前一步,接住了。
和光倏地一愣,连忙甩开水滴,挂上一副假笑,想糊弄过去。
抬眼见他,他的唇角微张微合。
“师侄,未免太过紧张。”
她扯了扯嘴角,没说话,递上衣服,不小心抬头,恰巧与他对视。
她不好形容是什么感觉,掩在妖痣之下,那双招子里有星光,仿佛剥开不透明的一层膜,一瞬间点亮了整个世界。
他眼里的光,越过层层缥缈的云雾,漫过水面点点的涟漪,闪过倒映的清月。
哒的一声。
一轮圆月悬在他脑后,彻底成为他的背景。
“这么怕我?那闭上眼吧。”
他轻描淡写地扫了她一眼,抬手折下两片菩提叶,掩住她眼睛,叶片清晰而复杂的脉络映入眼底,而后陷入一片黑暗。
视觉丧失后,听觉和触觉会异常灵敏。
湿哒哒的衣服黏在大腿,脚下踩着冰凉的鹅卵石,鼻前湿暖的云雾,手上不轻不重的衣服。
手上骤然一轻。
一只冰凉的手抚上她的手心,顺着掌纹,一路轻轻地抚到底。
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划过手心最柔软的部分,划过指掌关节,划过第二节 手指,微微顿了顿,速度慢下来,一点一点地划过最后一节手指,像是不舍得离开一般,在指尖轻轻地打了个圈。
双手交叠的一瞬间,和光的背脊骨哆嗦了一下。
一股电流从指尖开始,经过手腕、手臂,刺激心脏,一路向下,连小脚趾也忍不住蜷缩。
她猛地耸起肩膀,提起一口气,大喊:“师
', ' ')('叔,对不住了!”
明非穿衣的手顿了顿,诧异地看她。
她又要造什么幺蛾子?
接着,眼前天旋地转,小腹一痛,扑通一声,干衣又湿了。
他被一脚踢下水。
“外边凉,您还是再泡会吧。”
他咳了咳,抹掉眼睛上的水,拎了拎湿透的衣服,拧出一把水,无奈地叹口气。
她的反应未免太大了。
他想到了两人初见的那天,她被西瓜选在身边教导,第一次去内殿问候堂主。
他进门时,见到了躺在血泊里的她。
手臂直直地伸向大门,手指使力抠住地板,似乎仍在想着反抗。眼睛闭着,已经昏迷过去,脸上仍旧带着怒气。
无奈之下,他送她去医治,准备等她醒了之后,同她说些与西瓜相处的禁忌。
没想到她醒了之后,痴痴地看他,与其他人的眼神一般,第一句话是,“我还在做梦?”说完,她拧了拧胳膊肉,疼得满脸扭曲。
他笑道:“没有。”
接下来的动作却出乎他的意料。
“你是西瓜派来的?”
他顿了顿,点头,确实如此。
她哼笑一声,轻蔑地瞥他一眼。
“想用美人计对付我?太嫩了。你肯定是想拿留影球记录下我不轨的画面,当做黑料,准备陷害推翻我。我告诉你们,别做梦了!”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她直接吐出一句,“傻逼。”
说完,她抓起板砖,狠狠地往脑门一敲,又晕了过去。
嘶。
看着她脑门的洞,和腰上又晕出的血迹,他不忍地撇开眼。
哪来的倒霉孩子?
遇到过陷入他的领域无法自拔的人,遇到过靠定力回神的人。但是,这般决绝地自我了断的还是第一次见。
看着现在的她,颇有些感慨。
这么多年,面对诱惑,她确实长进了不少。
以前是揍自己,现在胆子更肥,会揍他了。
和光看着落汤鸡一般的明非,心虚地移开眼神,抹了抹鼻子,小声道:“师叔,要不您先出去,我泡完汤水浴,便去执法堂找您。”
他轻笑一声,扫了她一眼,看来是答应了。
他起身离开温泉,身影即将消失之前,和光心里头沉了沉,忽然道:“师叔,那件事,我真的做好了吗?”
他的背影顿了顿,没回头,平静无波的声音回荡在庭院。
“这个问题,你问过一遍了。”
和光低头看着脚尖,咬住后槽牙,执拗道:“可是您没有回答。”
“很在意答案?”
她闷声,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字。
“嗯。”
“光啊,你在意的不是答案,也不是想我夸你。你在意的是如果是你师兄,他会不会做得更好?这么多年过去,你该放下了。事实是谁也不知道,你俩谁会做得更好。”
她的心提到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来。
“执法堂的任务固然重要,也不要忘了修行。佛修不同于道修,心不稳,心魔很容易趁虚而入。”
他说完,甩甩袖子,信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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