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而已,等到出现更让人津津乐道的消息,自然就不会再有人提起。
沈明仪不置可否,忍不住笑起来:“百姓也太小看我,倘若要让男宠隐藏身份,肯定要找一个能和我同进同出的身份,车夫怎么能行?起码得是贴身侍卫!”
照水只当沈明仪在说玩笑话,没放在心上。
*
沈明仪对那碟绿豆糕心心念念,一听陆承尧又去了膳房,忙不迭凑上去。
膳房中烟火熏天,沈明仪素来是不爱踏足的。好在陆承尧去的膳房并非是府中的大厨房,少有人丁,只会在府中设宴忙不过来时才会派上用场。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她去时,陆承尧正握着大片荷叶冲洗。碧绿的荷叶上托着圆滚滚的水珠,在阳光的折射下,晶莹剔透,散出点点碎光。水珠随着他的动作在叶片上四处滚动,俏皮又灵动。
沈明仪迈步进去,伸出手指弹了弹露珠,好奇问:“你拿荷叶做什么?”
陆承尧笑而不语,卖了个关子。
约莫又是别出心裁的吃食。沈明仪笑逐颜开,没追问,一脸新奇地跟着他在小厨房里转悠。
陆承尧骁勇善战,没想到在膳房里里也游刃有余。
沈明仪看得得趣了,伸手去帮他,被陆承尧拿手肘挡开。
陆承尧说:“做起来不麻烦,不用帮忙,你在一边自个玩儿。”
沈明仪十指不沾阳春水,也确实无从下手,干脆搬了个小木凳坐在他不远处,托着腮看他在驾轻就熟地淘米、切菜、生火。
沈明仪暗叹一句“贤惠”。
小膳房里只有两个人。
陆承尧忙前忙后,不敢停下,一停下就忍不住去看沈明仪。
她看自己的目光太专注,也太认真。被这样有如实质的目光盯着,陆承尧心潮起伏,压根平静不下来,只能一会儿蹲下填柴火,一会儿去搅拌渐渐被清水喂的胀起肚子的梗米粒。
好在锅里的粥很快滚起来,掀起锅盖时,被禁锢多时的水汽终于四面八方散开,萦绕在屋子里。
雾气缭绕间,被沈明仪注视的紧张也终于散了些。
陆承尧轻舒一口气,将粥搅拌均匀,盛在水晶碗中,招手喊来沈明仪,手里托着粥碗递给她一个汤匙。
加了荷叶碎的梗米粥装在水晶碗中,呈现出一种盈盈翠色,给烈日炎炎的夏天注入一抹清爽。
只是卖相就让人垂涎欲滴,口味自不必说。
沈明仪跃跃欲试,伸手就要接过碗。
陆承尧手一偏,正好躲过去。他垂眼看着沈明仪茫然的表情,忍不住弯了唇角:“烫。”
他指了下沈明仪手中的汤匙,提醒她,“我端着,你拿汤匙舀着尝尝。”
“你不怕烫?”水晶碗中热气升腾,陆承尧泰然自若,好似不察。
沈明仪看他一眼,曲起指,悄悄用关节点了下碗侧。刚一碰到,便被滚烫的温度惊住,飞快弹开,用力甩了甩手,想将如影随形地灼热甩开。
她摁着手指关节,五官几乎都皱在一起:“这么烫?!”感叹完,不赞同地盯着陆承尧。
陆承尧无奈地叹声气,将碗放下,舀了水,让她抬着手细细给她冲洗。
清凉的水落到她的手上,有的从指缝间滑过,有的顺着指节流下。沈明仪的手指下意识抖了下,很快被陆承尧握住。
陆承尧问她:“怕凉?”
方才井水是有些凉,可现在已经不凉了。
沈明仪摇摇头,小声说了句:“不怕。”
陆承尧的手极热,不知是刚端着粥碗的缘故,还是他本来就这么热。握着她的手时,热度便顺着他的掌心渡过来。
沈明仪觉得热极了,脸很热,浑身都热,被他握住的那只手格外的热。
她眼神涣散,四处游移,最终定格在陆承尧身上。
为她冲洗时,陆承尧半弯着身子。因为常年习武的缘故,他身量极好。背上没有丝毫赘肉,弯腰时,后背的肩胛骨微微凸起。看着明明是一副极为清瘦的身体,可在战场上却所向披靡,少有敌手。
沈明仪想到两次战场上,他将自己紧紧护在身前的场景,没来由地弯起眼睛。
手指上残存着水珠,陆承尧替她细细擦拭干净,才抬头看她,一副无可奈何地模样。
“长记性了吗?”
陆承尧的眼神深邃幽深,看向她时眸子里带了星星点点的光,像西境夜晚的湖面,映照着漫天星子。
沈明仪被这目光吸引,神思恍惚的想:单凭陆承尧这副相貌,倒还真的挺有做男宠的潜质。
“安安?”陆承尧喊了一声。
沈明仪后知后觉的“啊”了声。
这副迷迷瞪瞪的样子可爱极了,陆承尧心痒痒,一时没控制住,拿水迹未干的指尖在她眉心轻点了下,笑问:“想什么呢?”
一触即分,沈明仪眉心一凉,霎时清醒过来,搜肠刮肚地找了个理由:“在想,你怎么突然想起做荷叶粥了。”
“荷叶粥能祛暑热。”
沈明仪似懂非懂地望过去,这个她知道啊。
陆承尧竭力憋住笑:“听说小姐近来心火旺盛,看《庄子》都能热的脸红。”
第40章 汹涌
沈明仪书多且杂,闲来无事读闲书居多,只前两日心绪浮躁,这才拿了《庄子》来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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