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郴易风根本没想到路琢会把家里仅有的两个煤油灯都放到自己房子里。
想来是对方白天发现他皮包里的书,知道他晚上要看书需要灯。
郴易风冷嗤一声,心说对方显然是为了他手里的那些购物票,才上赶着讨好自己。
想到自己上一世为了路琢干的那些傻事,连眼睛都被早早熬近视,郴易风也没客气,他将两个煤油灯都点燃,一左一右挂在头顶,摸出信纸开始写信。
【亲爱的父亲,逸风要为过去的无知和愚蠢向您道歉……】
昏黄的煤油灯下,笔尖颤动,流泻出一行行和皮包铭牌上一样的儒雅字迹。
郴易风写了很久,久到煤油灯灯罩被熏黑,黑色的煤油灰飞舞着落到他的眼睫毛上,他才停笔。
将厚厚几张信纸折起来夹在书中,郴易风取下发烫乌黑的灯罩擦干净,又小心地放好。
他垂目看着自己写好的信,沉沉地叹口气。
他很担心父亲的身体,想让父亲尽早去检查治疗,可惜,这封信现在还无法寄出。
农忙时间,自己去逛县城会让刚扭转的印象一落千丈,为了后续计划,郴易风必须先和村中众人打好关系,所以即使信中写满了上一世的满腹心酸和担忧,郴易风也不能把它立刻送到父亲身边。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翻开带来的书籍看起来。
郴易风看的是两年后高考恢复时考试需要的教材,这还是已经听到些风声的郴父临行前特意为他搜罗来的。
重生前郴易风错过了高考,等回到s市时父亲已经病危,虽然错过了几年,可郴易风还没放弃,他想继续读书深造,想办法攻克身上的基因病,但还没考上大学,他也发病了。
当时整个国家都太落后,全国上下没几个研究过这种稀有基因病的专家,远在国外的母亲想将郴易风接过去救治,但才联系上国际知名的医生,郴易风就病危了。
这种家族遗传病发病之后对大脑的损伤完全不可逆,但可以在发病之前有所预防,尽量延迟发病时间,如此才能得到救治的机会。
郴易风也算幸运,他重生在了身体最强健的时候,原本的自己晕车失去意识陷入深度昏迷,郴易风就重生到了这个节点。
一下车,重生的郴易风看到三水村来接人的村民,他差点失控扑上去掐死路琢。
但杀了路琢又有什么用?
终究是他太傻太天真,才会落入爱情的陷阱被毁掉一生,重来一遭,只要足够冷酷无情,他就能避免那些可笑的陷阱。∫
何况,杀了路琢也太便宜他,唯有从精神和自由上一步步毁掉他,让他经历过自己经历过的一切,郴易风心中的怒意才能平息。
郴易风耐着性子读了一阵,就听到隔壁传来隐隐约约的水流声。
隔壁正是路琢的卧室。
这房子只有门面是红砖的,里面都是土块,四处漏风不说,因为住了好多年,墙角四处都有老鼠和鸟雀钻出来的洞,隔壁打个喷嚏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根本没有丝毫隐私可言。
随着夜深人静,那水流声和人的走动声便一个劲儿钻入郴易风耳中。
想到影响自己看书的是路琢,郴易风一秒都无法忍受,他丢开书,扒拉开挡住两道墙之间破洞的报纸,对着破洞烦躁道:“路二狗,你又在干嘛?”
陆云柯正站在一个大木桶中泡澡,他舀起一勺温水,从头浇下,抹了一把脸后,皱眉道:“洗澡。”
郴易风一愣,眼神下意识顿在路琢身上。
小麦色的皮肤,随着动作隆起的流畅肌理,顺着黑发和喉结滚落的水珠,还有……
路琢被冒犯到后不悦但克制的冷郁眼神。
顶着郴易风的注视,陆云柯身体一矮,提醒发呆的郴易风道:“厨房,还有,热水。”
虽然陆云柯性子豪爽,但被上一世和原身有染的基佬这么注视,还是会觉得很怪。
被挡住视线后,郴易风面上也浮现些微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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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他啪的一声将报纸掀下来,坐回床边,继续翻开教材默记。
然而书上的字怎么也看不到眼里去。
郴易风想起路琢就一阵作呕,可方才猝不及防看到烛光照耀下的那副躯壳,郴易风却觉得如此陌生。
那活像是长着路琢面孔的另一个人。
虽然是一样的皮相,不同的气质却带来一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在有旁观者的时候他和曾经的路琢毫无二样,沉默且自卑,但某一个时刻,他就会猝然显露出不同于路琢的一面。
冷郁的,捉摸不定的,活似悬浮在天空的云,风一吹就散了。
难道,路琢也重生了?
郴易风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在想路琢是在十几分钟后。
陆云柯换上干净的衣服,隔着墙又问了一遍:“你要,洗澡,吗?”
“洗!”
郴易风猛地回神,发现皮肤当真发痒难受,他赶紧将书丢开,掀开盖在身上的破被子跳到了地上。
“路二狗,你最好把浴桶洗干净些!”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感冒了,在养病。
好巧不巧的是开学季,有人流通的时候,新冠又爆发了一轮,附近有个小区有密接人员被封了,我偏偏这关头感冒了,感冒前还去撸了串,不得不说时机好的吓人,居家隔离用试剂检验了三次,确定是阴性,这才安心。
感冒好的差不多了,继续存稿,有存稿后看看能不能双更一下。
第54章一亩灵田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