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远看着自己的至亲,又一次经受了暴击。
他仿佛不认识面前的两名女子。
是陆家毁了他和意中人的婚事,毁了他对未来的期许和憧憬,让他突然怀疑起了这些年的努力没有任何意义。
陆家远喉咙干涩,险些一阵干呕。
他头重脚轻,宛若被人抽干了血,“所以……那日在长信侯府,是你二人要陷害善善,你们想把她推给张四郎?”
陆大夫人母女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搞蒙了,没有想好措辞,都心虚极了。
陆家远无力苦笑,“你们难道不知那张四郎是什么下三滥的狗东西?!啊——不对!你们必然是知道的,这才对善善下手!你们太毒了,太狠了,真让我觉得恶心!”
如果说退婚一事让陆家远对陆家失望;
那么此时此刻,他已经心灰意冷。
临走之前,陆家远看着陆大夫人,眼睛里没了光,“母亲,你根本不了解儿子,也不关心儿子,你压根不知,你亲手毁了儿子!”
他转身离开,再也没回头,无论身后的母女两如何痛哭。
陆无双大喊,“母亲,你看看大哥,他凭什么到了现在还只知道关心沈宜善?!难道我就不重要么?我哪能嫁给张四郎啊!我应该嫁给贵人的,呜呜呜……”
陆大夫人眸中赤红,像是发了疯。
她已经毁了一个女儿了,儿子不能再毁了。
“无双,母亲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定要让沈宜善下嫁张四郎,如此,你能好,你大哥也能好,所有人都能好。”
她面目狰狞,晃着陆无双的肩膀。
张四郎对沈宜善垂/涎已久,他就像一条大舌头土狗一样,十一二三岁开始就盯上了沈宜善,奈何定北侯府是武将传世,沈宜善不是他能够随便接近的女子。
但,如果设计呢……
*
燕王失踪又出现之后的第三天,太后在长寿宫办赏花宴。
众位皇子,以及京城五品官员以上的家中儿女也都收到了帖子。
太后的用意明显,打算给适龄皇子与公主们拉红线了。
太后着一身大红底万字不断头纹的褙子,梳大妆,面容华贵,对心腹仆从赵嬷嬷,道:“小璟到了没?那孩子总是对诸事不上心,回京多日了,也不来哀家这里坐坐。”
赵嬷嬷笑道:“太后娘娘,燕王殿下前几日还命人送来了几盆青龙卧墨池呢,殿下惦记着您,更是不会忘了您这些年一直在暗中接济他。”
太后叹了口气。
燕璟的生母,徐妃,是太后的嫡亲侄女。
徐妃死得蹊跷,厉光帝生性多疑,并非是太后亲生。
当年,太后凭借一己之力好不容易保住了燕璟一命,徐家虽落魄了,好歹还留下了几条血脉。
太后,“小璟名声不好听,姑娘家都害怕他,哀家若不操心张罗他的婚事,他几时才能成家。”
赵嬷嬷又笑道:“太后放心,燕王殿下乃天人之姿,缘分到了自然就能成婚了。”
太后心中不安。
要知道,燕璟都已经克死了三任未婚妻了,谁家的姑娘敢嫁?又不能随随便便塞一个女子给他。
*
此时,宫门外,燕王府的马车缓缓停下,燕璟下了马车。
他并未直接入宫,而是就站在千步道上静等。
今日,沈长修也出府了,与沈宜善一道来皇宫赴宴。
兄妹两人下马车时,沈宜善一眼就瞥见了燕璟。
这人无论在哪里,都是独一份的存在,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沈宜善立刻垂首,站在兄长身侧,假装压根就没瞧见燕璟。
燕璟淡笑一声,“呵……”
第34章 是本王
沈宜善低眉敛目,跟在沈长修身侧一路莲步,她半点不招摇,姣好的面容隐藏了几分。
见状,沈长修甚是欣慰。
妹妹果然把他的话都听见去了。
方才,沈长修也察觉到燕璟看向了自己的妹妹。
一次两次是偶然,超过三次就是蓄谋了。
饶是燕王生了一张魅惑众生的脸又如何,妹妹是个聪慧听话的。
如今父亲不在家中,长兄如父,沈长修对所有关注妹妹的男子都甚是防备。
这厢,到了长寿宫,沈宜善总算是暂时松了口气。
她那晚打了燕璟一巴掌,她可没胆子去询问燕璟被打后的心得。
她就像是掩耳盗铃,能逃一日是一日。
再者,兄长在身边,她断然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表现得与燕璟相熟。
长寿宫的花宴上,来了不少公子与贵女。
沈长修扫了一眼,像是在寻找某个身影,但随即他又瞥了一眼自己缺失的右臂,瞬间黯然伤神,虽然他在极力隐忍,但那股落寞还是被沈宜善发现了。
兄长是在找曦儿姐姐。
他大抵什么都知道了吧。
之所以装作不在意,是不想拖累对方么?
沈宜善抿唇,没去揭穿兄长。船到桥头自然直,等到时机成熟,侯府重新站起来,兄长和曦儿姐姐才能有机会破镜重圆。
沈长修去了男席处,如论眼下如何艰难,定北侯府的门第还是要支撑起来的。
沈长修无视旁人异样的眼光,与几位少时好友寒暄了起来。
而沈宜善一落座,总能无意间感觉到燕璟的目光,她抬眼望过去,却又见燕璟并没有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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