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轮的玻璃开了一扇小窗,外面柔和的风吹进摩天轮的内部。
程星临往外面看,夕阳西下的时候,照得外面的小河波光粼粼的,随着摩天轮的上升,整个如同梦幻乐园一样的园区也尽收眼底。
要多漂亮,有多漂亮。
程星临看着外面的风景,看着恐怖屋冲出来一些受惊过度的人群,又看见过山车翻腾过一群人。
忽然想到……
刚才在过山车的时候,简行好像也牵了他的手的。
那不是牵手腕,而是实打实地牵住手。
他捏着简行的手,一起翻腾了整个过山车的过程吗……
所以简行就让他牵吗?
回想起今天,好像一切都不可思议。
简行忽然出现,贸易游戏,翻腾的过山车,一起走过的鬼屋。
真的让他觉得,他和简行或许有一点点的可能性。
程星临安静地看风景想事情,摩天轮也安静地往上攀升。
很快,就要升到最高的地方了。
就在摩天轮即将登顶的时候。
程星临忽然想起了以前杭亦通不知道从哪本疼痛文学给他抄过来的一个说法。
就是。
如果当摩天轮升到最高的时候可以和喜欢的人接吻的话,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想到这里,程星临悄悄转过头,去看简行。
简行也在看风景。
他很随意地坐着,手放在窗户的玻璃上,支着自己的脑袋。
下沉的夕阳最后一丝光,将简行的瞳孔染成漂亮的金色。
浸润在这最后一缕光里面的简行,帅出了天际。
程星临默默咽了咽口水。
他往上面看——不知不觉之间,摩天轮已经快到最高处了。
接吻基本上是不可能,但是他在这里许个愿,让简行未来接受他的告白。
然后和他永远在一起,应该也是灵的吧。
咔哒。
摩天轮传来一声轻响。
在最高处,摩天轮暂停一分钟。
程星临缓慢突出一口气,刚准备闭上眼睛许愿。
却听见——
“程星临。”简行忽然喊他。
第19章
喊完他的名字。
下一刻,简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越过狭窄轿厢,简行走到程星临面前,勾腰,凑近他的脸。
程星临紧抓自己的裤子,仰着头,但是根本不敢看简行。
他们之间……几乎只有咫尺之距。
他的余光能够看见,夕阳搭在简行的睫毛上,泛起漂亮的光。
程星临紧张地吐出一口气,却感觉到……那口气,被自己戴着的口罩拦截下来。
程星临刚才还跳动得非常快的心脏好像瞬间被什么揪住了。
他整个背脊都冷了下来。
他和简行之间隔着的这层口罩。
明明轻薄得不过毫米,但是却好像成了他和简行之间的巨大鸿沟。
摩天轮过了顶峰暂停的一分钟,开始缓慢地往下启动。
仿佛是看明白了他的犹豫,简行也缓慢地退回了自己的座位,坐在安全的距离上,简行问:“程星临,你为什么一直戴着口罩?”
简行耐心道:“你如果想说的话,我愿意听你说。”
程星临:“……”
他不想说。
程星临说白了坚强到有点刚愎自用的程度。
自己的问题,再难也只会咬碎了牙齿往下咽。
所以关于简行问他的这些问题。
目前。程星临没办法宣之于口。
他该怎么给简行叙述——
他初三的时候,爸爸被妈妈抓到有私生子,不仅没有歉意,还大言不惭地将私生子带回家里。
然后妈妈为了报复爸爸,也做出了一模一样的事情。
从小生活在一个很幸福环境里面的程星临方寸大乱,干出了毁掉自己成绩,想让爸爸妈妈回头的错事。
但结果是,他的爸爸引另一个私生子为傲,丢下了句“你白费了我这么多年的培养”,然后彻底不要他了。
而他的妈妈,则因为怀上另一个宝宝,开启新的生活,也带着“愧疚”,退出他的人生。
大家都有好的结局,他成了没有人要的小孩。
曾经的学霸和校草有关家庭的传闻在学校闹得满城风雨,他走到那里都会被其他同学议论,指指点点。
程星临没办法逃避这些事情,只能戴上口罩,在班上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初三下学期,他到处参加考试,终于考到了现在的学校里面来。
跨了区域,丢掉从前。
难道程星临不是冲着重新开始,当一个好学生来的吗?
但是刚刚一来学校,他就被黄毛堵了——接下来程星临就过上了某种堪称“血雨腥风”的生活。
他又要打工,又要提防混混来找他,最后终于忍无可忍把这群人揍了一顿,成了称霸一方的“校霸”,刚准备喘口气回到学校生活的时候。
却发现……已经回不去了。
学校已经把他标记成了一个不听话的坏学生。
二十七班就是对他成绩的否定。
他要彻底堕落下去也就是松一松手的事情,但是那天。
他恰好碰见简行国旗下讲话。
学神穿着他永远整齐的校服站在晨光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