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临把头稍微抬起一点点,眼睛看着外面塞了几团棉絮一样云朵的天空。
眼睛里面的光亮了亮,似乎有点期盼的意味。
那……会不会有别的呢?
不好说会不会有别的。
唯一知道的,是简行脚步匆匆走进卫生间里面,进去之后并没有上厕所。
他站在洗手台前面,吸了口气,然后拧开了冷水阀的阀门。
还算凉快的水浇上简行的手腕,却带不走他手指尖的一抹红色。
简行的脸上是从来都不会出现代表情绪的颜色的。
他激动或者是紧张的时候,反而是反应在手指上面的。
他的指尖,在刚才碰到程星临嘴唇那一刻就红了。
其实……
刚才起码有四种方法能够纠正程星临。
简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选择了最为亲密的那一种。
但是他现在也没办法冷静下来思考刚才的前因后果了。
他发红指尖在流水之间一蹭,唯一想到的话就是……
程星临的嘴唇好软。
·
摸上去,好像是过生日时蛋糕上面的奶油。
好像比他现在摸着的这个水都还要软。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再触摸一下。
简行心脏一跳——他从小被教育“君子行不逾矩”。
但是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荒谬的想法……?
简行冲了一会儿自己发红的指尖。
也没有在卫生间里面停留太久,抓住一个合适的时间回去了。
简行回去的时候,程星临已经站起来,对着架高的手机在练习。
听见简行开门的声音,程星临也没有被打扰。
一直到程星临这一遍练习完,他才发现简行回来了。
“学长。”程星临喊了他一声,然后指指手机屏幕,示意自己要听亚姐的点评。
简行点头,过去和他一起凑到手机屏幕前,听亚姐说什么。
这一遍,程星临的状态明显就好多了。
隐约有点专业的范了——主要是,程星临的初始嗓音条件确实可以。
这种嗓音条件就算不经过培训,天生也是上朗诵的料了。
听完亚姐的评价,程星临松了口气。
他偶然一低头,忽然看见简行手指上面非常明显的红迹。
“……学长。”程星临蹙眉问,“你……手指是在哪里蹭到了吗?”
程星临:“好红。”
“……”简行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没事——继续练习吧,我们再练半节课,可以练出来吗?”
半节课?这么快?
程星临瞬间紧张起来。
也没心思再去深究简行手上那种不自然的痕迹是怎么回事了。
“哇你当小橙子是超人啊。”亚姐在那边感慨了一句,“不过,应该可以。”
亚姐也这么说了,简行也这么要求了。
程星临也顾不上别的,把自己沉浸在这个任务里面,认真地练习起来。
二十分钟足够练上五六遍,最后一遍的时候,亚姐也点了点头,表示——这个状态可以了。
“你们是还要去语文老师那里过关是吧?”亚姐问。
程星临点头:“对。”
亚姐做了个鼓励的动作:“小橙子冲鸭,加油!”
那肯定是要加油的。
程星临也对着亚姐做了个同款动作,收拾起自己桌面上的东西,和简行一起下楼,回到云若蓝所在的办公室。
云若蓝刚刚给自己泡了杯花茶,看见两个人进来,有点惊讶:“准备好了?”
程星临点头:“准备好了。”
云若蓝:“哦,那开始吧。”
“……就开始了吗?”程星临稍微楞了一下。
云若蓝摊开双手:“嗯哼,你不是准备好了吗?”
说着,云若蓝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双腿交叠起来,喝茶,看着程星临。
其实这种场景,是很难代入感觉的。
毕竟就是一个干巴巴的办公室,除此之外,没有bgm,没有舞台灯光,也没有服装加持。
而且观众就在离你不到一米的地方,拿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你。
程星临很不习惯老师的审视。
站在云若蓝前面,他忍不住的紧张。
但是……
程星临看了一眼旁边的简行。
感觉自己紧张的感觉瞬间烟消云散。
没有什么可紧张的。
就和打架一样——他打架的时候,就是非赢不可。
现在在云老师面前,当然也是一定要打动云老师才可以。
程星临闭了闭眼睛,他回忆起刚才简行给他找的,关于这首诗的资料。
李白的将进酒,并不是写在他最意气风发的年龄里面的。
那个时候的李白,已经经历过了“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的求官难。
被皇帝任用又被辞退流落民间。
但是却也没有到后来入狱之后流放边远的凄惨。
这首诗,并不是少年人一腔热血的意气风发。
而是人生跌宕起伏后,却没有假借看破之名认输,反而愈挫愈勇的勇气和坚定。
去朗诵它。
光是豪迈,肯定是不够的。
诗中所表达的怀才不遇的痛苦,不向命运屈服的勇敢,其实才是这首诗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