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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佑没头苍蝇似的围着凤华转圈,一个没注意被地上突出来的树根拌了个大马趴,从未做过粗活的柔嫩手心扎到草梗,痛得他诶呦一声,低头一看,竟然还流了几滴血。
“倒霉……”他撅着屁股爬起来,手往旁边一撑,一不小心撑到凤华肩头的伤口,“呀”得一声赶紧抽回来。
等站稳接着想办法时,他的目光不期然地被凤华肩膀那个伤口吸引了——就见那上面原本流的血从暗红色变成了鲜红色,俨然已经解了毒的模样!
“我的血还有这种能力?”凌佑惊讶地瞪大眼盯住自己的掌心,蓦然想起之前在山洞,自己又喊又揺地都叫不醒华叔,但是眼睛里的血滴在他脸上后,他就自然醒了。
“啧啧!想不到我还有这点用处!华叔别怕,佑儿这就救你!”凌佑喜不自胜,干脆利落地抽出匕首,照着手腕上的大动脉就是一划拉。
鲜血“呲啦”一声往外直喷,凌佑又怕又痛,哇哇叫着依次把血柱浇在凤华几处伤口上,亲眼盯着每处的脓血都变成红血,才压住手臂上的血管企图止住喷血。
不过他没什么疗伤的经验,这一刀又没控制好力道,割得有些深,还是大动脉,一时间怎么也止不住,倒是弄得自己和凤华身上到处都是血,周围的草地上也淅淅沥沥撒了一层,搞得跟凶杀案现场似的。
“好痛……怎么办啊华叔……嘶……”凌佑捧着胳膊扁着嘴跌坐在地上,头越来越晕,身子越来越软,最后哼唧一声昏倒在凤华身边。
在两人不知道的时候,周遭的小草将凌佑的血吸收得干干净净,而后便如焕发了新生,一丛丛无声而又迅速地拔高、长壮,在两人身下形成一片厚密浓郁、生机勃勃的绿毯……
再次醒来的时候,凌佑眼前模模糊糊的,身子软得像一滩烂泥,从头发丝儿到脚底板都在火辣辣的疼。
身边热烘烘的,他转了转眼珠,依稀看到自家华叔的脸,努力调动了全身的感觉才发现自己枕在华叔的臂弯里,心里一高兴,弯起嘴角扯了个微笑。
“还笑,看来是不痛了,是不是啊,小傻瓜?”凤华坐在身后环抱着他,见他一睁眼,眼珠子就滴溜溜地转,这才不动声色地放下那颗提了好几日的心,取出一个小瓷瓶,将瓶沿放在他嘴唇上喂他喝水。
凌佑渴得厉害,猛灌了几口,然后掀起长睫望着眼前模糊的身影,声音微弱气息不稳地说:“华叔你怎么……不给我吃止痛丹……我浑身疼……就像被人扯着头发在地上摔了……两百多回……摔得每根骨头缝里都在往外渗酸水……”
凤华默默收紧怀抱,撇开目光淡声回道:“哪能不给你吃……你这小坏蛋到底吃了多少丹药?整个人的精气几乎被抽光了,就剩一把骨头和一口气,止痛丹哪里能压住……”
“啊……那我岂不是……还要在床上呆着?”凌佑眉心一蹙,之前在大荒洲已经躺了一个多月,躺得他都发霉了。
“不在床上养病,难不成你还想上天?”凤华锁着眉头托起凌佑裹了几圈纱布的左手放在自己心口,“我不是说打坐排毒吗?又不是要死了,你为何要割腕自杀?若不是我醒得及时,你的血都要流光了,到时候神仙都救不了你!”
“我……唔……嗯……”凌佑看着左手腕上那片白色,心想若是说出割腕是为了取血救华叔,指不定他更生气,还是自杀能让他心疼些,于是哼哼两声,算是默认了。
“华叔,你的伤怎么样了?我亲眼看到的……好几个大口子,哗哗往外冒血!”
“毒素排出去后慢慢愈合了,元婴修士的体质强悍得紧,哪轮得着你操心。”
“我不管,回头你得给我看看,不然我不放心。”凌佑现在看不清,只好将检查华叔伤口的时间往后挪。
凤华深深叹了口气,将凌佑的脑袋压进自己胸膛,轻轻抚着他瘦得只剩一层皮的脊骨,柔声道:“好,我的丑宝……”
“你怎么又叫我丑宝?我早就不丑了,他们都说我长得好看!”凌佑一听就不干了,梗起脖子怒视他家华叔。
小时候华叔最喜欢叫他丑宝,还喜欢绘声绘色地描述他有多丑——又眯又鼓的眼像金鱼,塌鼻子淡眉毛,离远点险些看不出这娃儿还长了五官,睡觉时两只手摆在耳边、一双腿弯成方形,活像只青蛙……
可以说他家华叔的恶趣味给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每次都要急得要哭,跺着脚不准华叔叫自己丑宝;好在后来他长得越来越周正,已经好些年没被叫过丑宝了。
凤华俯下头将鼻唇埋在凌佑发顶缱绻地蹭着,带着浓重的鼻音道:“不管佑儿长成什么样,华叔都爱你。今后华叔再也不离开你了,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好么?”
“当然好啦……可我真不丑……”凌佑咕哝了一句,意识再度涣散,昏昏地睡了过去。
随后几日他时睡时醒,断断续续知道了他们现在东洲中部一座叫湘州的凡界城镇。原本住的是客栈,后来华叔在城外山上买了座名为“听竹山庄”的宅子,将他挪到了这座宅子后院的阁楼上。
', ' ')('凤华已经和尧沛君联络过,彼时尧沛君还在东海和东洲焦头烂额地找凌佑。他命尧沛君即刻返回中洲,配合江兰继续在太清宗假扮凌佑,直到凌佑的身体养好后去替换她。
凡界没有灵米灵植,凤华便将自己的灵力逼入为凌佑准备的饭食和水中,再加上一向在袖中储物空间备着的各种珍惜药材,好生养了五六日,凌佑终于不嚷嚷骨头疼了,能自己在床上翻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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