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打算去见见她的父母,过年应该不回来了。”温少远凝视着老爷子,见他倏然皱起眉头,那捏在杯口的手指忽然收紧,顿了顿,才继续补充道:“四年前,你说是她自己选择了出国,关心则乱,让我和闻歌分开四年可以彼此冷静下,再决定。那时候,我还很尊敬你……”
可是当老爷子拿着让他游移不定的软肋来设计他时,这四年,他差点失去她。
从意识到是老爷子故意逼走闻歌开始,那些敬意早已经随之灰飞烟灭。
“我们,决定在一起了。”
老爷子的瞳孔猛然一缩,倏然抬眼看向他,开口时,那苍老的声音里难掩失望:“你就真的不愿意听我的?”
“怕什么?”温少远唇角一勾,露出个讽刺之极的笑容来:“给温家抹黑?还是别的原因?您知道我在这段感情里是顾忌的,但是您不知道,我顾忌的只是她而已,别无其他。”
他的言下之意,温老爷子怎么会听不出来?
他在警告他,和闻歌在一起是势在必得的事情,现在来知会一声告诉你,希望你到时候别出什么幺蛾子来阻拦了,在他那里,没用。
呵。
老爷子看着他挺得笔直的背脊,突然发出一声轻笑:“你埋怨我让你们两个走到这一步,但如果没有我的阻拦,谁也说不清楚现在的事情。你们之间的不合适,没人比你们更清楚。如果你真的十拿九稳,那没必要,这么狼狈匆忙地跑上山来找我,只为了让我知道这些无聊的废话。”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那眉宇间释放的气场,是沉淀了一辈子的肃杀:“我依旧还是那句话,我不同意。不过我的确拿你没办法,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但人,我不会接受。”
温少远的脚步一顿,他久久站立在那里,灯光落在他的背上,光芒暗淡又孤寂:“她对你,一向是真心以待。只是你不要,她收回去之后,再也不会给你。”
话落,温少远再没有多停留,他迈步离开了房间。
那脚步声落在木质地板上,无端被放大了一些,沉沉的,一声声如鼓擂,落在了老爷子的心上。
他看着缓缓被关上的房门,只觉得胸口一阵无法纾解的沉闷。
温少远在客堂的院子里站了片刻。
还在下着雪,院子里那一树的腊梅,在灯光下泛着红艳艳的光泽。梅香混着清新的空气,让人精神一醒。
他在树下站了片刻,突然伸手扼住了枝头上那朵梅花,撵下。
那花朵绽放在他的掌心里,清冷又孤傲。
他看了片刻,松开手,花瓣从指尖碾成一瓣瓣的,随着轻盈的雪花飘落在雪地里,悄无声息。
院子里的烛灯被风吹得烛影摇曳,温少远垂眸看了一速离开。
等夜再深点,那被雪覆盖的山路,就真的寸步难行了。
徐丽青和她的先生约好了一起去看画展,吃过晚饭之后便没在店里,就连关门的事情都直接交托给了闻歌。
杨乔来n市住的是酒店,到八点街上快没人的时候就回酒店了。
闻歌在店里守到九点,对了帐,等员工都下班走光了,又坐下来算账——快过年了,工资要发,红包要发,年货要置办。
她得提前算出这笔账来。
这一坐直坐到了晚上的十点半,她这才把今年的账都理清了,还把明天要发的工资都分好,准备明天吃过午饭去银行汇款发钱。
还有红包……是不是要给“时间”留一份大的见面礼?
随安然的预产期就在年初,这个小宝宝大名没一个,小名倒是想好了,随了温景梵的“时遇”,叫时间。
闻歌掩唇打了个哈欠,拿上钥匙,这才准备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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