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歌:“……”
那些年少无知不管不顾鼓起的勇气,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他戳破。漏气的球体“呼啦”一声,飞向了远方。
闻歌耷拉着脑袋,突然发现,自己发不发狠,下不下决心,都没什么作用。温少远了解她,甚至比她自己更了解她。总能看出她的意图,及时地扼杀在摇篮里。
以往闻歌自然就要偃旗息鼓了,可是现在不同。她以下犯上的事都做过了,还怕什么?
“我不喜欢白薇。”她转头看向窗外,声音闷闷的:“谁做我小婶婶,都不能是她。”
温少远刚要闭目养神,听到这么近乎直白的表达,又睁开眼,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不比闻歌,他经常能够见到她。
周五放学的时候,把车停的远远的,站在校门口等过她放学,看她偶尔会穿过一条马路去买冰淇淋;周五周六的每个晚上,她喂完流浪猫狗回家,他就在她身后不远处送她回去;她经常忘记带伞,看着她淋过几次雨后,以后都会记得给她在门口放一把,伞柄上贴上她的名字。
她来去就那么几个地方,这些事情永远单调而重复。
在她的身后站得久了,几乎都要忘记了她也有执拗的时候。
可是感情问题,恰恰是温少远最忌讳和她谈及的。他不是没发现自己对她的不同,只是这种隐约的察觉让他无措。
他是一个成熟的男人,没有她不顾一切的勇气。他要考虑的不止是现在,还有整个未来。
闻歌对他是不是爱情,他不确定。他对闻歌的感情,他也不确定。但唯一确定的就是,这样的感情并不健康,所以在萌芽时期就该狠狠地扼杀,不留一丝余地。
她十三岁遇见自己,十四岁在他身边成长至今,他想给予的,远不是一场不能谈及的初恋。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下了车,闻歌拎回自己的书包,推着自行车径直回了自己家。刚才那场谈判破裂,现在是她生气,不愿意搭理温少远了。
刚回到家,闻歌就憋闷地把书包甩在玄关地板上,脱下的鞋子甩得东一只西一只,撞着墙壁发出“嘭”的轻响声。但即使这样发脾气也不足以缓解她的郁闷,她捂着又开始发疼的侧脸,“呜呜”叫着扑在沙发里扑腾了好一会,直到精疲力尽了,这才抬手捂住脸,翻身坐起。
那股滞闷难受此刻还堵在心口,不上不下地噎着她。
脑子里更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重播着白薇从温少远手里接过保温盒,扬眉浅笑的样子。就算没有看到温少远的表情,她依然也能想象的出他那时候的表情——眉目浅淡,眼神深邃,唇角不知道是不是带了笑,肯定揉了几分温和。
那股酸涩从心底扩散开来,闻歌揉了揉脑袋,心口像是渨了苦瓜,苦得她都想哭了。
一缕微风从半开的落地窗口吹拂进来,还未束起的窗帘被风吹得鼓起,尾帘翻飞,发出“呼啦啦”的声音来。
夕阳橙黄的光从空隙里洒进来,木质地板上像是染上了一层圆润的光泽,反射着光芒,微微的发亮,一室暖光。
闻歌转头四顾,发现整个屋子里空荡荡的,唯一的声音便是过耳微凉的风声,沉郁的心情顿时又凉了半截。
她摸了摸泛酸的鼻子,深呼吸了一口气,起身去拉开窗帘。
落地窗外是被夕阳笼罩的a市,繁华又匆忙。隐约还能听见街道上传来的汽车喇叭声,声声入耳。哪怕是噪音,也让闻歌此刻烦闷孤寂的心被抚平了不少。
吹了一会风,冷静了情绪。闻歌刚折回身要去厨房煮饭,便听门铃声响起。她的脚步一顿,就站在客厅和玄关的交界处,看着紧闭的大门,迟迟迈不动脚步。
她既没有问是谁,也没有去开门的想法。安然有她给的钥匙,她也不像她总是毛毛躁躁丢三落四的,每次来之前都会提前跟她说一声,然后自己开门进来。
排除了随安然来访的可能性,闻歌就更不想搭理按门铃的人了。就在她挪动脚步自顾自地想要去厨房,突然“咔嚓”一声,防盗门被拉开的声音。
闻歌的眼睛瞪圆,直着眼瞪向门口。
钥匙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即便是清晰得仿佛在她耳边扩大了十几倍的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一帧一帧,清楚得让她的眼前仿佛呈现出了那样的画面。
闻歌还来不及反应时,一只手推开了门——
刚拔出钥匙的温少远看到杵在过道上的闻歌,丝毫没有一丝意外。眼皮微掀,那目光都没在她身上停留多久,返身关上门。这才转头看着一副石化状态的闻歌,微挑了挑眉,问道:“我有你家的钥匙,这很难接受?”
闻歌诚实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