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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许久按捺不动的鹰,终于忍不住嗤的一声轻笑。鹑涨红了脸。
雀不动声色,只是默默看着,垂在袖子里的手无声无息往上抬,握住了刀柄。这个动作让鹰瞬间屏住呼吸,警惕收敛了笑容,看了看四周,还没有出现异常的现象。
一个剑客,常年游走在刀尖上,对于危险的气味极为敏感极为敏锐。雀惯用手是右手,剑佩戴在左边,若无事,绝不会抬手正好握上刀柄。
雀垂下睫毛,窗外的白光洒在他身上,洒在睫毛上,整个人看起来朦朦胧胧的,遥远而美丽。
鹰低下头,看见自己衣不蔽体,浑身污泥,铁锁扣着脚,脸埋在头发里,粗野肮脏的乞丐模样,低贱又悲惨。
孩童时期的他们谁能想到,长大成人之后面对面,竟会是这样的处境。
“我问你,你认得这些孩子是什么人么?”
面前两个孩童,一个眉头紧锁,一个抓紧衣袖,躲在其身后。
鹰眼睛往旁边瞟:“……认得。”
“其他教徒在哪里?”
“也许还在路上,也许进来了,我不知道,信不信由你……”鹰冷笑,“哼,他们一定会来。魔教的教徒都是没有下限的东西,而且枭又是魔教少主,就算是要翻开地皮都得找出来,到时候生灵涂炭,这里只会剩下你一……”
话未说完鹰就被剑抵住了喉结,速度快得出奇,谁都看不清雀什么时候拔的剑。
刃片往上,轻轻抬起鹰的下巴,鹰吞了吞口水。
“爹,是我太鲁莽了,害了你们……”枭连忙止住雀的动作。
看见枭如此亲密地站在雀的身旁,还能用手拉他的衣袖,鹰昂着头皱眉。
雀神情冷漠问:“还有吗?”
“记不得了,我就是个教剑法的师父。”
“敬酒不吃吃罚酒!”仆人指着他怒瞪。
枭连忙说:“不关鹰的事,他真的不记得。为了让我认教主做爹,教主把鹰的记忆抹去了!连我一开始都以为自己是教主的孩子……”
“怎么可能!抹灭记忆?小的跟随大人多年,行走江湖,杀过多少魔教教徒,就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荒唐的事!怕不是这个狡猾的怪物在装失忆!”仆人本就心有防备,况且枭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这番话简直是胡扯简直荒谬。
枭急得跳起来,拍着胸脯道:“我是魔教少主,从小在魔教修习,这里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魔血!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连他把我生下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拱手把我卖给魔教教主!”
“原来你都忘了……”一直沉默的鹑忽然开口喃喃道。
“你说,你是不是也做过同一个梦!”枭按住鹑的肩膀。
一声不吭,鹑望向鹰。
“梦里是雨天,周围好像是树林好像是山,有个男人的脸,和鹰一模一样!”枭摇晃鹑的肩膀。
鹑低下头来,失神点头:“我见过那个怪物……但是明明是第一次见……”
雀想起琥珀里的胎儿,在鹰逃离的时候眨了眨眼,甚至在琥珀上流下泪水一样的液体,难道在那时就产生了记忆……
“没有错的,你就是我的,我和枭的生母……”
被锁着四肢的怪物发出低低闷笑,伸长脖子靠近小孩,头发里的眼睛一眨一眨嘲弄:“太可笑了,生母生母的,我可是男人啊,男人怎么可能生出孩子。”
鹑瞪大眼睛,呆愣着一句话说不出来。
“你们找妈妈还找到男人身上来了,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喂,说得太难听了吧!”白鹭看不下去,叉腰站出来朝鹰大声怒吼。
“……”
惊讶地微微张嘴,鹑瞪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眼眶瞬间蓄满泪水,他强忍,但泪水不听使唤滑落下来,他咬着下唇,拿衣袖擦了又擦,肩膀发抖。
仆人递给他手帕,鹑猛地推开,头也不回跑了出去。仆人连忙追了上,白鹭赶紧拉着脸色难看的枭一起。
“你不追出去么?那可是你的孩子啊。”鹰一点不受影响,笑问雀。
“……”
“看着我做什么?你也找妈妈?”
雀的眼愤怒瞪着他一瞬,像是看错了一样,眨眼又恢复那副冷漠无情的脸。雀缓缓招手,看门的守卫点头,将一个箱子抬过来,还带了一张桌子和舒服的椅子,熟门熟路地将茶水摆在桌子上。
“师兄,我们一起长大,我了解你,你嘴硬,逞强好胜,好说歹说都不行,只有挨打了才会屈服,就算如此,你也会伺机报复,管教不得。”
“怎么,你想干什么?”
雀打开箱子,摸着小巧精致的下巴低头端详,侧面看来,刘海鬓发遮掩了脸的大半,只有一小节露出的皮肤,看起来十分白皙。雀决定好了,拿出一只细长的棍子,约摸臂长,棍子尽头有一片结实的铁片,打磨圆润。
雀拿着这只棍子挥舞,棍子划破空气发出声响,雀满意地微微抬起下巴,命令鹰跪下。
', ' ')('窗外的月光洒在雀身上,犹如神光,明明极为美丽,却让鹰心底浮起隐隐恐惧,他想起了当初遇到的那个神明,她也是这样宣布审判了他。
先是一条腿跪下,然后是另外一条,双膝稳稳触及地面,十分臣服的姿态,鹰低下头,面向地,在雀看不见的方向咬牙切齿。
“昨日百花楼大火,损失惨重,老鸨带人过来兴师问罪,不过损失惨重的不只是他们家,老鸨告诉我,赌坊的老板也死了,在后厨墙外,被魔教教徒咬烂吃血而死,死状凄惨,是你做的么?”
“不是,我不知道这个人。”
啪!
一巴掌扇上去,猝不及防,鹰的头被打扭过去,眼睛瞪大,脸上火辣辣肿起来,他不可置信地微微张嘴。
雀神色淡然,不慌不忙,道:“师兄,再问你一次,人是你杀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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