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妇人闻言不以为意,只当云台在安慰自己。
区区一场雨,怎么可能解了她身上的疫毒?
但她没有戳穿云台善意的谎言,只看着他笑,身体却清楚地感知到五脏六腑缓缓腐烂的变化,或许到天亮之前,她的喉管就会像被毒药侵蚀的土地,慢慢溶解殆尽,只余森森白骨。
活不过今晚,不是一句假话。
想到今日清衍对他说时寻绿吃不下东西的事,云台歪了歪脑袋,心想难过的人大多如此,食不下咽,探身摸了摸美貌妇人尖瘦的脸:嬢嬢饿不饿?
不饿也得吃东西。云台没等到回答就自顾自喃喃道:人不能不吃东西的。
就算再难过,也应该吃点好吃的。吃饱了,想哭也好想伤心一阵也罢,总归是要有力气才能做。
美貌妇人摸了摸自己的嗓子,这回破天荒的没有反驳云台,想到自己明天喉管就会融化,进而死去,竟开始贪恋起那点口舌之欲,遂点了点头:嗯,有点儿。
云台眼睛一亮:那嬢嬢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客栈的小二不愿进房间门,自然也懒得多此一举给这对夫妇送饭,增加感染的危险,一切只能由云台代劳。
美貌妇人看了看自己的丈夫,两人对视的瞬间,默契地笑了笑,异口同声道:芝麻糯米丸子。
云台傻了眼:啊?
这是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
美貌妇人见云亭懵懵的模样,笑着示意丈夫找来纸笔,虚弱地抖着手在上面写上做法和用量:来,嬢嬢教你。
*椒樘
叩叩叩
门外传来试探性的敲门声,时寻绿替云亭穿好衣服,这才抬头道:进来。
吱呀
云台的小脑袋从门缝里探了出来,看着坐在床上的时寻绿和云亭,小脸紧皱,面色_纠结:爹爹,娘亲.......
时寻绿眉心一跳。
不管什么时候,听到这个称呼,都觉得很诡异。
过来。云亭到没觉得有什么,招了招手,示意云台过来。
云台见此,这才动了动小短腿,慢吞吞地从门后走了过来。
直到他的身体完全出现在云亭和时寻绿面前,云亭才看清了他头顶顶着一个送饭菜的木板,上面放着一个碗,稀奇道:这是什么?
这是我给嬢嬢做的。云台不好意思地用手挠了挠脸,看了看时寻绿还算红润的脸色,悄悄松了一口气:还剩很多,我听小师叔说娘亲吃不下饭,就想着送一点来给娘亲尝尝。
我什么时候说我吃不下饭了,不必给我做.........时寻绿纳闷地正想开口,眼看着云台的眼角一点点耷拉下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云亭手疾眼快地捂住他的嘴,直接堵得他说不出话来。
唔唔唔........时寻绿扒拉着云亭的手腕,无辜地看着云亭,被对方瞪了一眼,招手示意云台过来:台儿,来。
云台闻言眼睛一亮,哒哒哒地跑过去,小短手艰辛地捧高瓷碗,碗里的汤水摇摇晃晃像是随时有可能洒出来:爹爹!
云亭松开了时寻绿,抱了抱云台,在时寻绿逐渐冷下来的神色里端起碗,舀了一勺糯米丸子,怼到时寻绿面前,言简意赅:来,吃。
时寻绿脸色这才松缓下来,斜眼看了眼巴巴的云台一眼,故作委屈的去抠云亭的衣角:娇娇,你不能有了儿子就对我疾言厉色.......
云亭匪夷所思地看着他:我哪有.........
话到嘴边,忽然打了个弯,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念头,被云亭紧紧抓住,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神使鬼差地狐疑道: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时寻绿:.........你才看出来吗?
云亭噎了两秒,叹为观止:对一个小孩子吃醋,你也是个人物。
时寻绿不管,时寻绿要闹了:不想吃了,吃不下了。
云台闻言,失落的像个淋湿的小奶狗般,伸出小手,眼巴巴地去抠云亭的衣角:爹爹.........
一大一小两个人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可怜表情,像是争宠似的,不约而同争先恐后地对着云亭卖乖讨巧,云亭难得有些无语,扶了扶额:好了,都别闹了。
台儿,你先出去,爹爹待会来看你。
云亭在云台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以示安慰,把对方哄的不知今夕何夕,高高兴兴地出门离开了,这才捧起个碗,笑着对时寻绿道:这下好了,满意了?
时寻绿嘴角翘了翘,复又被他压下去,装模作样道:勉勉强强吧。
说完,霸道地伸出手,将云亭拉进自己的怀里,像松鼠贮存自己最喜欢的果实,悄悄地凑过去咬云亭的耳朵:娇娇,我不想吃,我们再来一次,嗯?
再来一次指的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在时寻绿充满暗示性的话语和行为挑逗下,成功地把云亭惹得耳根泛红,一把抓住了时寻绿在他腰间作乱的手,磕磕巴巴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你,你.......
云亭刚刚心底有火,才会那般行事。现在话已经说开,白日宣淫的羞耻再次漫上他的脸颊,他脸皮薄,一把推开了时寻绿:不,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