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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这两次探班不太愉悦,又或者是陈静说了些什么,也可能是戚别确实太忙了,总之,在之后的拍摄中,他来探班的次数少之又少,拍摄的进度倒是越来越快。
大概四个月后,傅轻的戏份杀青了。这场戏从夏天拍到秋天,眼看着就要迈入冬天。
傅轻一向没什么明星架子,进组也好杀青也好,在他看来都是正常的工作安排。只是剧组一般都有些迷信,要选在良辰吉日开机,也要在杀青时轰轰烈烈吃一顿。
这场杀青宴上,傅轻听说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白遇之从闪亦出来单干了。
在这个圈子里,似乎是没有什么秘密的。傅轻和闪亦还有些合作,只是每次公开场合露面时,他和白遇之看着总有些不尴不尬的。时间久了众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猜测。
很多人觉得上次的新闻到底还是惹傅轻不高兴了。
这个圈子惯会踩高捧低审时度势,一时间,闪亦订单剧减。
前段时间,圈子里冒头了一个新晋设计师,和某位当红的女艺人合作了一次机场摆拍。女艺人身上的衣服简单时髦,价格却很平民,一时之间这位女艺人的穿衣风格俨然已成为追星女孩的首要模仿对象。
“据说那衣服,是那人从白遇之那儿偷来的设计稿。”陈静用红酒杯挡着嘴,和傅轻神神秘秘地说。
光说还不够,她还掏出手机翻出了照片给傅轻看。
“闪亦工作室里好几个人在微博上阴阳怪气的,网友吃瓜吃得热闹得很。”
傅轻接过手机看了一眼,顿时皱了皱眉。
这衣服当初的确是白遇之设计的。
别的也就算了,白遇之给他看过那么多设计稿,他不可能每件都记住。但这件,原本是件男装。
是给傅轻设计的。
说实话白遇之个人的风格还是很明显的,对消费者心理的把控也相当到位,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处处都是点睛之笔的小细节。再加上他自己也懂剪裁,几乎不会出现那种“图案挂在衣服上很好看,穿上身就变了形”的情况。
傅轻把手机还回去,一边听着陈静在他耳边叨叨,一边试图从记忆中挖掘那段往事。
他想起来了,那是某次颁奖典礼,原本借好的衣服尺寸问题并不合身,但品牌方拒绝傅轻自行修改。
倒也不是完全不能穿,只是原本准备好的其他配饰就有些不好搭配。到最后,几乎是推倒重来。
照片上那件后来被别人“偷走”的设计稿,是白遇之后来设计的内搭,虽然只简单露出了一个领口,他也依然用心画了很久。
然而唯一被露出的那个衣领,被小小得改动了一下。当时白遇之还很默默无名,工作室也没有在网上po出那件内搭完整的模样。
现在居然被人钻了空子。
回忆起这段往事后,傅轻用指节敲了敲桌子,问:“出来单干又是怎么回事?”
陈静用余光打量着傅轻的表情,斟酌着说:“具体怎么回事谁知道呢。猜是闪亦那些人觉得白遇之最近总惹事。他又年轻,管不住手底下那么些人。”说罢她叹了一口气,“这些时尚圈的人,是最难打交道的,得罪他们一次,他们能记一辈子。”
傅轻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这晚酒喝得很凶。
杀青宴结束后,傅轻回宾馆收拾行李。大大小小的包裹打包了好几个,南南坐在地上,做着最后的确认。
见到傅轻回来后,她仰着脸说:“明天我把东西搬回你家?”
傅轻喝了不少,身上带着红酒的香气,他喝酒不上脸,酒量也不错,此刻人很清醒。他对南南说:“嗯,明天下了飞机我去我妈那儿,这些行李麻烦你了。”
南南无所谓地摆摆手:“不麻烦,反正我也是找人帮忙搬,你给报销就行了。”她把行李推到房门口,打电话叫人搬到楼下,明天一早运到机场。
第二天下了飞机后,傅轻打了辆车,按照姜英发给他的地址找了过去。
傅栗阳约了他们母子两个吃饭。
父母离婚后仍保持着良好的关系,田叔叔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对他们母子俩与傅栗阳的关系没有多加阻拦过。
傅栗阳要去国外出差,待很长一段时间,临走前想见见傅轻。
傅轻走红后,对家人也依然保护得很好,外界只知道他父母离了婚,父亲是研究院的人。大概是人们对高知分子总是充满敬畏,并没有人太多关注或是深挖这些信息。
傅轻长得不像姜英,也不太像傅栗阳,硬要说起来,大概只有高大的身材遗传了父亲。
傅栗阳年近五十,头发已经半白,常年的学术生涯让他在生活中也时刻保持着严谨。他给三人点了一壶茶,自己双手捧着茶杯,很小心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离婚的时候傅轻还很小,这些年每次见他,傅栗阳都觉得孩子比上一次成熟不少。直到现在,他仍然觉得傅轻在长个子,总是忍不住问,最近是不是又长高了。
', ' ')('傅轻每次都哭笑不得。
他问傅栗阳的工作情况,问他要去哪儿,什么时候回,工作会不会太辛苦。傅栗阳像是在给上级汇报工作一般,一一回答着。
姜英在一旁听着,几乎不怎么插嘴。她是护士,早就习惯了笑脸对人,可心里终究是有那么些不舒服。
傅栗阳总是这样,只有在即将出远门的时候才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她嫁给现在的丈夫后,傅轻表面上没什么波动,心里却一直很缺少归属感。
继父怎么也代替不了生父。傅轻从小生活在父爱匮乏的环境里,长大了才会……
姜英握紧了手中的杯子,心里泛起阵阵苦涩。
三人吃了晚饭后才各自回家。
现在已经是九月中旬了,夜晚有些风,温度刚刚好。傅轻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觉得周围很是热闹。
直到看到了商场橱窗中贴着的各式卡通月饼,傅轻才想到,今天原来是中秋。
……今天竟然是中秋。
一个原本应该阖家团圆的日子,他却一个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傅轻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
他走进路边一家商场,在一楼的超市里随便买了盒月饼。结账时收银员多看了他几眼,嘴里不知嘀咕了句什么。
临走前在他的购物袋上贴了一张卡通贴纸。
“中秋快乐,顾客!”小姑娘说完后又盯着傅轻看了几眼,小声问,“你是不是傅轻啊?”
傅轻低头看看她贴到袋子上的贴纸,含笑点点头。
女孩惊讶地张大了嘴,看到傅轻竖起食指在嘴边做了个“保密”的动作后,又赶忙捂住嘴。
那张卡通贴纸上画着一块儿被掰开的月饼,月饼被画了可爱的笑脸,往外流着丰富的馅料。
傅轻看着这贴纸,无声笑了笑。他刮了刮月饼上的笑脸,从包装盒里取出一块掰开。
回到家中后,客厅亮着灯,卧室却是漆黑的。
傅轻掏出手机看了看。下午和父母见面时,他就把手机调成了无声模式,避免其他人的打扰。此时屏幕上有一百多条信息,他点开随便看了看,看到戚别发的信息后,笑了。
“轻轻,今晚回来吗?给你准备了礼物。”
傅轻看了一眼卧室打开的门,心里大概猜到这礼物会是什么。
他轻手轻脚走进卧室,开了一盏床头灯。床上的人窝在被子里,只露出毛茸茸的头顶。
去浴室冲了一个简单的澡后,傅轻只穿着睡裤坐到了床上。
他不知道戚别是睡着了,还是又搞了什么新花样,直到现在都一动不动躺在被子里。
傅轻想了想,伸手关了灯。
被子里被睡得很温暖,白桃味的沐浴露香味充斥着鼻腔,唯一奇怪的,是戚别过于粗重和低沉的呼吸声。
大概是换季了,有些感冒,傅轻这样想着,摸摸戚别的脸庞。
脸上温度很烫,傅轻拍拍他的肩膀,低声说:“学长,快出来,你看你热的。”
戚别仍然不说话。
他背对着傅轻躺在一边,蜷缩着身体睡在床上。
傅轻见他没反应,索性继续往下摸。戚别这段时间好像吃胖了些,感觉比他去拍戏前要结实不少。手掌接触到的皮肤微微泛着潮,不少地方甚至出了汗。
傅轻干脆掀开了被子,“学长——”
话音未落,傅轻便愣住了。
这不是戚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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