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孔雀是不会飞的。逃出樊笼又谈何容易呢?思衿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可以找个地方藏着。”凌曲握住他的手背,两只手一齐贴在思衿的胸口。思衿隔着衣裳,能感受到胸膛的跳动。
“都说佛者有另一种心胸。你要不要把我藏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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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将公主的尸身连夜运回宫。
十多个身着白色丧服的太监将尸身从马车上抬下来,前面指挥的大太监离了一段距离,就捂住自己的口鼻,皱眉问:
“什么味儿?”
抬尸的太监胃里翻江倒海,各个脸色都很难看。也就是碍于死的是个公主,才咬牙坚持着。
说实话,大公主不比二公主受宠是宫里人都心知肚明的。两人虽是同胞,可个性迥然,一个含蓄内敛一个活泼张扬,官家很明显要偏爱活泼张扬的小女儿。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换做小女儿死了,上头那位必定整个皇宫都掀起来,不会像今天这样一点动静都没有的。
尸体绕过水榭,一路抬至公主府。按照规矩,尸体要在此处停留三日才能发丧。
公主府一众人等显然早已得到噩耗,打点好一切在门边候着。老远见主子的尸体被抬进来,纷纷跪在地上哭起来。
场面有些悲戚。
今日当差的护卫领班是杭阳平。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守了一个晚上,竟然到天亮都没等到官家,甚至连个旨意都没派人送过来。
他悄悄问大太监:“王上那边,难道还不知情?”
自己亲生女儿死了,做父亲的竟然不来看一眼?这世上真的有这种不爱自己女儿的父亲吗?他想不通。
大太监不是官家身边的,摸不准官家的消息,说不出个所以然。
好在此时掌事太监毛晋来了,带来了官家那边的消息。
毛晋抿了口热茶,随即吩咐下去:“公主死得不光彩,王上的意思是,秘不发丧,多安排几场法事告慰亡灵即可。”
杭阳平和府上众人听后,心中虽万般滋味,也只能接受这个旨意。
都说帝王家的人天性凉薄,杭阳平起初还不信,然而现在血淋淋的事实摆在在眼前,让他这个新上任的小领班多少有些失了干劲。
长久在这样的氛围里,人当真不会也变得冷漠无情吗?至少现在他的想法很简单:他只想在宫里勤勤恳恳当值,攒够银子回去置办田产,然后娶个妻子宠着什么的。
毛晋捏着嗓子清咳了一声,道:“公主是怎么死的,我想大伙儿都心知肚明,这事儿只有宫里人知道,外头的人可一概不知。若是有谁敢把这事儿传到外头去,后果不用我多说了吧?死都是事小的。”
众人听了,心中捏了把汗,都俯首说“是”。
“姐姐!”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引得众人都抬头。
浇麒公主跌跌撞撞地出现在众人视线里,被两位侍女扶着跌坐在姐姐的尸床边。
毛晋见了,上去劝道:“逝者已逝,公主切莫太过伤心,当心哭坏了自己的身子。淑麒公主在天有灵,也会不忍心的。”
“姐姐怎么死的,你我心里没有数?”浇麒泣不成声,“此人不除,何以告慰姐姐的在天之灵?”
毛晋闻言,连忙相劝:“这事王上那边还未定夺,公主当心言多必失。”
“言多必失?我姐姐一条命折在他手上,你跟我说言多必失?”浇麒揩干眼泪,“公公,有件事我想问你。”
两人来到私下,毛晋说:“公主有什么事要问的,尽管问吧。”
浇麒道:“你也不用瞒我,此人假冒巫马真的事,父王他知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孔雀:好大一口锅:)
第31章 要哄
地下城由于对外封闭, 并非所有人都能进去,因此思衿只能扮作城主的一个侍奉,跟在凌曲后边。
凌曲也不知是不是存心, 临行前将他里里外外好好打扮了一番, 若不是思衿拼死不依, 凌曲甚至都想将一件及其娇艳的牡丹色袍子给他披上。
“这颜色,我是驾驭不了的。”思衿按下凌曲手里那件明晃晃的衣裳, 企图去抓杵济手上灰石色的那件,“我穿这个就可以……”
凌曲漫不经心一个眼神过去。
杵济赶紧将手里的衣裳扔了:“小师父,这衣裳有什么好看的, 主子品味好, 让他选吧。”
杵济靠不住,思衿只能自己想办法说服凌曲:“此番行事只能万事低调,你让我穿这么明艳的颜色做什么?我只扮作你的侍奉, 又不是扮作你的妻妾。”
这比喻着实不妥,但凌曲却喜闻乐见:“若有人问起来,我就说我这小厮既能做侍奉,又能做妻妾。”
思衿甩开他的魔爪, 铁了心地说:“说什么我都不会穿的。”
这牡丹色太过风流,怕是只有孔雀本人才能驾驭得住。
见他坚决, 凌曲也不再坚持。强扭的瓜不甜, 在火军纵横这么多年, 欲擒故纵这一招他还是掌握得炉火纯青的。
比起逼思衿穿, 他更想看思衿自己主动穿上它的模样。
带着不甘,面红耳热地穿上它。
他丢了块牌子给正在换衣裳的思衿, 道:“城主的近侍都有自己的号牌佐证, 你此行匆忙, 来不及做了,就拿杵济的吧。”
思衿正背着他对镜穿衣裳,堪堪接过号牌,还不忘道了句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