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延剑眉凝起,“你胡思乱想什么?你兄长我有那么愚蠢么?能让区区几坛梨花酿被骗了去,这坛梨花酿是外祖他们亲手酿的,特意吩咐我让我拿回来与你尝尝。”
沈晚瞥了瞥那坛子梨花酿,狐疑道:“我怎得不知道外祖会酿酒?”
沈景延见瞒不过他,咳了声,“果真骗不了你,这就是我从一位江湖朋友那得来的,但我并未见过他,似乎也姓王。”
沈晚愣愣看他,“那真是巧呢。”
“行了行了,我们赶紧去喝吧,若是被娘发现了……”沈景延催促着,抱起坛子就往里走。
然而还没踏出两步,就被逼得连连后退。
第14章.相看你也瞧见的,容王殿下厌女色。……
“一年不见,你胆子见长,是觉得为娘管不住你了,还是你翅膀硬了要自寻出路?”
江采薇温婉如清泉的音色轻轻飘进沈景延耳中,他吓得一颤,“娘,您看这……”
江采薇怒瞪了他眼,“闪开。”
沈晚低着头,眼神却落在沈景延手里提的那坛子梨花酿上。
江采薇瞧出她的小心思,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这丫头,竟馋起酒来了。”
“娘,我不能尝尝吗?”沈晚小声嘀咕,拧着帕子又道:“我病已经好了,就不能吃点么。”
江采薇:“你也说你病才好,喝这些只会伤身,不许喝。”
沈晚朝沈景延使眼色。
沈景延沉默了片刻,没说话。
沈晚捏着指尖,交握双手扯着帕子,“娘,我就尝一口。”
江采薇黛眉紧锁,“不许!”
沈景延趁她还未动怒,忙出声,“娘,我好不容易回来,还想和沅沅说会儿话,您先回屋歇着。”
江采薇肃容瞪他,威胁道:“让我走可以,你绝对不能让沅沅喝酒,一滴也不成,若是被我瞧见,家法伺候。”
沈景延连连应声,抚慰她,“娘,你放心,平日里我可是最听你话的,如果沅沅喝了,就叫我这辈子都娶不上心仪的美娇娘。”
江采薇听着面色舒缓,可当沈景延说出后头的话,她扬手赏了他一掌,“这种话怎么好胡说!”
她打的并不疼,但沈景延装模作样的捂着脸,“娘,您何苦来哉要大义灭亲。”
江采薇拧他耳朵,“你妹妹大病初愈,你来时娘不都告诉你了吗?”
沈景延嚷嚷着疼,“娘,再揪儿子的这双耳朵就没了,以后如何乖乖听你话?”
江采薇倏地松手,“今次饶过你,再有下回……”
沈景延立马说道:“再有下回,您就烧我的棋谱,缝我的嘴。”
江采薇失笑,摇了摇头,朝着沈晚道:“沅沅,你明日可得早些起来。”
明日似乎不是什么大日子,陛下的万寿节也是在下月初旬,沈晚问:“娘,为什么要早起?”
江采薇瞧了眼自己不争气的长子,“为你兄长接风洗尘。”
沈景延闻言连连摆手,“娘,还是免了。”
他清楚所谓接风洗尘意味着,会有一群媒人踏破他们国公府的门槛,只为替他相看未来的夫人。
沈景延为此记忆犹新,当年他考完院试,娘亲就大张旗鼓地举办家宴,宴请达官贵人以及妻女入府。
那日宴上他看着如花娇艳的美人,心思却不在此,反而神游出了国公府,随便应付后,他便去了花街喝酒,喝得烂醉如泥,回来时被娘亲打了三十板。
江采薇叹了口气道:“你不喜也得给我装出个样子来,这次是娘亲力亲为给你引见,你即使不情愿,也不许表露于心。”
沈景延向来孝顺听话,不太会顶撞爹娘,这次他还是忤逆了一回,“娘让我见那些闺秀,我见便是,但别妄想我待她们有多好。”
江采薇瞧一眼他脸色,见他眼神凌厉,便止于心,点点头,算是应允。
*
清晨浓雾未散,雾霭浮浮沉沉,刚过寅时国公府的仆从婢女便起身忙碌。
江采薇起的也早,她张罗着宴会的物什,看着院子里张灯结彩的景致,她依旧不太满意。
俄而婢女端着承盘走过来,小声询问:“夫人,您看看这几枝花摆在哪儿好?”
江采薇打量了两眼,皱眉说:“都放到少爷屋里,记得打扫时把桌上那坛梨花酿拿出来。”
奴婢应声而退。
江采薇看时辰差不多,来到清蘅院。
“小姐还未醒吗?”
李嬷嬷道:“小姐昨夜睡得晚,怕是还睡着,我这就给主母您叫。”
江采薇眉心染着愁绪,“我去吧,你陪着柳儿挑两件衣裳过来。”
斜阳微照,掀窗光袭,悬青软帐后头掩着少女玲珑的身段,呈海棠春睡之色。
江采薇挽起青纱帐,挨着床沿而坐,“沅沅,这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来?今日要为你兄长庆贺,所有宾客都会来,你可不能失礼。”
沈晚睁开惺忪睡眼,眨了眨清眸又闭上,她赖了会儿不肯起来。
江采薇有些无奈,温声哄她不起,那便只有恫吓,“嘉仪县主还有秦家那位大姑娘也来,你见不见?”
这招百试百灵,听着秦若霜的名,沈晚立马就能起来。
沈晚撑着手臂坐起身,“娘,你说的可是真的?若霜也来?”
秦家那位姑娘,秦若霜是她闺中密友,二人自幼相伴长大,知根知底有趣味相投,一起做女红刺绣,秦家代代以纺织为生,传至今时已有五代之久,府上女眷皆绣得一手好刺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