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清妍一口拒绝,心中难掩憎恶,“你要我拉下脸去求那个贱人,你不妨拿匕首刺死你娘给娘来个痛快。”
沈雁神情凄凉,“娘,女儿只有这次机会了,你难道舍得女儿将来孤老一生吗?祖母不疼我也就罢了,您是我亲娘,也不疼我吗?”
冯清妍凝着脸,怒其哀怨:“府上属你最不懂事,母亲告诫你几回了,不要肖想其他的东西。”
沈雁扬声反驳,“如果爹爹没死,我早就是太子妃了,又何苦眼看着属于我的位子平白让了旁人。”
冯清妍眼皮跳了跳,“你随什么不好,偏随我那般执着。”
终归是自己十月怀胎生出来的骨肉,冯清妍心里再怎么气恼,也得为女儿的后路着想。
“行了,不要哭哭啼啼,娘明日去帮你去求。”
不就是低声下气求人么,以前她做过不知多少次,但面对江采薇,她还是没有底气。
*
暑月炎蒸,院子里的合欢花正盛开,喜鹊扑扇翅膀争相追逐花枝,引得花瓣簌簌落了一地。
江采薇素有午寐的习惯,用过午膳她回到主屋,褪去外衫欲要上榻休憩,却听到婆子来禀,说是冯清妍在外候着要见她。
她心头一紧,国公府里的这位长嫂尤为难缠,且她一向不喜踏足她的院子,这会儿过来怕是有什么事相求。
江采薇迟疑地穿戴好,抬首掀开绡帐越过屏几,她莞尔笑道:“大嫂这个时辰过来,可是有事吩咐?”
“二弟妹,我以前待你是刻薄了些,可如今有所求,希望你能成全我。”冯清妍屈尊降贵,前来见江采薇,语气也稍作委婉,倒不似素日那般尖牙利嘴,但还是直抒其意。
江采薇受宠若惊,惊道:“嫂嫂言重了,有什么事便说。”
冯清妍和气的说道:“还不是为着雁儿的事,她及笈也有两年却还未许人家,我想着过几日陛下万寿节,你和二弟也带着雁儿去。”
她的心思昭然若揭,无非是想让沈雁在宴上觅得如意郎君,不过此乃皇帝陛下的万寿宴,想必届时满座才俊翘楚,还不得让沈雁挑花了眼。
江采薇愣了愣,“这事倒也不难办,我与母亲说一声便好,只是嫂嫂当真要让雁姐儿进宫么?”
冯清妍微一挑眉,“二弟妹是觉得我在说笑?”
江采薇垂眸冷笑,她岂会不知冯清妍的心思,她便的打定主意要让沈雁进宫寻觅良缘。
沈雁及笄也近三年,这期间有不少满腹经纶的逸群之才或是富商托媒人来说亲,然而她们母女两眼光极高,任何名门所出的贵公子都入不了她们眼。
可今时却来央求她,个中理由再明显不过。
江采薇语气轻柔:“大嫂既然打定主意,我自然不会推脱,大嫂回去让雁姐儿准备准备。”
冯清妍面上渐渐恢复了素日的刻薄,“有劳二弟妹,如若雁儿将来成婚,我定奉上大礼。”
江采薇捧着青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平和温婉的笑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冯清妍冷冷睨她,重重地撂下茶碗,站起身便辞行,到底还是予她几分颜面。
江采薇松了口气,但接踵而来的便是冗长又缓慢的愁绪,多年的痛楚又重新袭来,似是一把锋利的刀锋反复的在她心上狠狠地剜肉。
不知为何,她忽然感觉这件事十分蹊跷,就像当年那件事一样,冯清妍来求她,然后就发生了那件令她铭记一生的事。
但无论实情如何,她都要忍下去。
第21章.入宫姊妹相争的事在后宫屡见不鲜【入……
自七夕过后,沈晩成天心事重重,她每夜都辗转难眠,一闭眼,夜色下青年琥珀色的眼眸就那么就呈现她眼前,深情的凝望着她。
好似他们两人从前就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这般浑浑噩噩的过了十几天,是日天刚泛鱼肚白,沈晩梳洗得当便走到院子里摆的绣架拿起针线绣起了绣活。
柳儿起的迟了些,穿过月洞门行至后院,她一眼便看到在做绣活的沈晩。
“小姐,你今个儿怎么这么早就起了?”柳儿坐到石凳上,替她理清凌乱无序的丝线。
一团一团色彩鲜艳的乱如麻,却也映衬着沈晩的心事,理也理不清。
七夕那晚,与青年临别之际,他交给她了一枚玉佩,她再迟钝也悟出了对方的心意,只是收下后,令她坐卧不安,总觉得接了这枚玉佩是错。
沈晩紧抿着唇,侧目看了看不远处小池里盛开的芙蕖花,绿波荡漾时冉冉清香绽放溢了出来。
柳儿喋喋不休絮叨了半天,却一直没听到沈晩的回应,略觉得奇怪,她便道:小姐你又再想他了?”
沈晩闻言身子微颤,她摇头口是心非的说:“我才没有想那王公子。”
柳儿咦了一声,惊讶道:“奴婢可没说是王公子,是小姐你自己说的。”
沈晩嗔怪的瞪她,“这些话不好胡说,倘若让外人听见,可不得笑话。”
柳儿笑笑,揶揄道:“小姐七夕那日可是和王公子一起放的花灯,后来你还同他去了茶馆小坐赏灯,直到后半夜才回府,要不是奴婢帮你瞒着,少不得要被夫人责打。”
“你这是向我邀功请赏?”沈晩听得直皱眉。
柳儿轻声道:“奴婢哪敢邀功,只是觉得小姐应当是喜欢王公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