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如果张珏在第一站扛住压力,冲到至少第五名,孙千就会为男单这边投更多资源,争取在中国站再给张珏一次比赛机会,加大在男单项目下注的力度。
一切的前提,是张珏争气。
张俊宝眨眨眼睛:“这小子的潜力就这么打动孙指挥?”
沈流:“何止是打动,你想想自从陈竹退役后,我们国家都多久没出过表演型的单人滑选手了?”
张俊宝掐指一算:“有十年了吧。”
这么一想,中国的单人滑选手在国际赛场上的“只会跳跃,滑行旋转和表演通通不行”的形象也维持了十年了。
要知道表演分在节目里的占比可大了,短节目50分,自由滑100分,表演靠谱的顶尖选手应该分别拿到40和85以上的,但国内压根就没这种人,大家都偏科严重,只有技术能看。
这真是个想想都令人悲伤的事实。
某种意义上被寄予厚望的张小玉在下飞机的那一刻差点摔了个大马趴,倒不是他还在晕机,而是因为从北京到罗马的十多个小时里张珏都在睡,这会儿还没彻底清醒。
此时罗马正是下午六点,再过几个小时就到了夜晚,大家也该睡觉了,但张珏才睡了挺久,可以预计的是,他在接下来起码半天的时间里都将保持旺盛的精力,别说合眼倒时差了,不猫猫跑酷都算他老实。
初到异国他乡的小朋友最初是乖乖和教练们一起去拿行李,并第一时间检查了箱子里的冰鞋和考斯腾的完好,接着又喝了点水。
在路过机场厕所时,张珏没想太多,就顺口和身边人说了句“我去解决点小问题”,然后拐进了机场卫生间。
张珏的习惯是在睡一觉起来后,蹲厕所里思考一阵人生,他觉得老舅和他住在一起那么久,应该很了解这点才对,所以这个厕所上得十分安心,谁知走出厕所以后,就发现周围没有了任何熟悉的身影。
年仅13岁的小朋友露出茫然的表情。
诶,人嘞?
张珏的第一反应是他的舅舅在异国他乡走丢了,很快他又意识到走丢的是自己。
哦豁,完蛋,就算是在英语为官方语言的国家走丢,张珏都不确定自己在迷路后能不能找到帮助自己的地方,何况现在是在意大利呢,他会的意大利单词只有“ciao(你好)”。
恰好在此时,他背后响起一个声音。
“ciao。”
张珏回头,就看到一个穿着运动服,面容俊美,自带王子气场的金发仙男用忧郁的神情望着他,吐出一串弹舌音多得压根没法听懂的英语。
他说的真的是英语没错吧?由于对方的口音太重,张珏完全没法辨认这个人说的是英语还是俄语。
认出对方是谁的张珏挠头。
伊利亚.萨夫申科,俄罗斯男单的青年组扛把子,外号鹅太子,以优秀的外表和过人的跳跃技术闻名。
然而这位在花滑项目备受瞩目的冰王子,英语口音超!级!重!
两个英语水平都稀烂的人站在机场厕所门口,同时用茫然的眼神注视着对方。
一个大碴子味的我如何拯救一个大列巴味的你?
总、总之,先冷静下来找机场的服务台!那里总有会说英语,甚至是说中文的服务人员的,不是说航空公司有一大堆精通多国语言的大佬吗!
张珏苦着小脸,左看右看,用直觉认准一个方向就准备往前走,他身边那个俄罗斯少年挠了挠头,下意识地抬脚跟在张珏身后。
两个人走了一阵,张珏啊了一声。
他们快走到机场出口了!不对不对,服务台不是在这边的!
张珏掉头往回走,但是他又意识到这么瞎找没意义,小孩看伊利亚,发现他还是那副“我是谁,我好帅”、“我在哪,我好帅”、“我是不是走丢了,我好帅”的表情。
察觉到张珏的目光时,伊利亚用智慧沉静的眼神回视,瞅着高贵冷艳里还带着点忧郁。
算了,这个人指望不上的。
张珏深呼吸一口气,摸出一个小本本,在上面写了一行英语。
“please help me,i'm looking for my uncle.(请帮帮我,我在找我舅舅)”
其实把uncle换成coach(教练)会比较合适,毕竟张珏是以运动员的身份过来比赛的,找教练更为精准和有指向性。
但张珏真的不想在初次出国比赛时就以中国小运动员的身份给听到寻人广播的外国友人们留下“走失儿童”的印象。
接着张珏把那张纸撕下来,举在胸前站在原地,伊利亚站他旁边,似乎是觉得站累了,又蹲下,还摸出一条口香糖在张珏面前晃了晃,似乎是问他要不要吃。
张珏:……
过了一会儿,一个戴着棒球帽的中性风美女停在他们面前,她看起来二十出头,有着东欧美人常见的浅金长发,薄荷绿的剔透眼眸,面部轮廓立体,五官分明,鼻梁细直高窄,穿着虽男性化了点,却有一双逆天大长腿。
她至少有一米八五高,表情是和伊利亚如出一辙的冷艳与沉静,小姐姐先是对着同样带有东欧味道长相的伊利亚说了几句话,但听起来不是俄语也不是英语。
张珏和伊利亚同时歪头,对这位美人说的拉脱维亚语完全无法理解。
大姐姐见伊利亚听不懂,只好对张珏抛下一句“i help you,follow me.(我帮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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