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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周围的景色不断后退,慕容允卿直到看不到穆府之后才在一个小巷子里停了下来。
而穆年也知道此时哥哥可能救不了自己了,一改之前的嚣张气焰,趴在慕容允卿背上哭的抽抽噎噎的,如同被打湿了毛的兔子般,边哭边说,“坏蛋哥哥,年年一点都不漂亮,卖不了好价钱的,你不要卖了年年好不好,你要多少钱我哥哥都可以给你,年年还在床角偷偷藏了一罐蜂蜜,第二个衣柜里还有两块桂花糕,我只吃了两口而已,它们都给你,你不要卖年年哇……”
“……你哪里不漂亮了?”慕容允卿扭头逗他。
穆年连忙用小手捧着脸蛋做了个鬼脸出来,“年年最丑了。”
“嗯?年年不丑呀。”慕容允卿忍住笑意继续说。
“那、那你再等等。”年年又把小脸挤在了一起,做了个斗鸡眼,“现在丑了吗?”
“嗯……”慕容允卿故作高深的看着眼泪又有决堤趋势的小家伙,半晌才开口,“好吧,既然你卖不了好价钱,那么晚点我就送你回去。”
“晚点是多久?一炷香时间?半炷香时间?现在就送好不好?不然年年也可以自己回去的。”
这倒是个好方法。然而等慕容允卿低下头时就发现穆年现在就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里衣,连鞋子都没穿,虽然现在的天气夜间穿一件里衣也不至于会着凉,但是不穿鞋走在街上肯定会弄伤脚。
只是大半夜的他要去哪里给对方找双鞋?
慕容允卿拍了下穆年乱动的小屁股,“我先去给你找双鞋再说。”
“……哦。”逃跑无望,年年有些蔫了,无精打采的趴在慕容允卿背上,看着对方背着他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巷子,像只无头苍蝇一样。
一个时辰过去了,年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晃晃头,不让自己睡过去。
两个时辰过去了,迷迷糊糊的年年被冷风一吹,又清醒过来,他看着面前这一滩明显被口水浸湿了的衣服,果断换了一边肩膀继续趴。
“坏蛋哥哥,你还没有找到卖鞋子的地方吗?”
“没有,怎么你们扬州连个卖夜摊的都没有。”慕容允卿记得京城就有很多小夜摊,晚上饿了还能出来吃些馄饨。可他不知道的是他们所在的这片区域都是穆家的,虽然他跑了一个晚上,但严格上说并没有出穆家庄,出了穆家庄才会看到热闹的夜市和繁华的扬州城。
穆年虽然知道,但他才不要告诉这个坏蛋。
“坏蛋哥哥,不如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我记得前面有座观音庙,平时都没人的。”
慕容允卿点头,加快脚步往前走,没多会就真看见一座庙宇出现在眼前。
庙宇门前挂着一红一黄两个灯笼,庙门大开,从外朝里看去能看到一尊观世音菩萨持玉净瓶伫立,前面供奉着燃烧的香火和长明灯,地上放着几个供人跪拜的蒲扇,旁边还有一些长椅,其余就没有了,这么大一间寺庙竟然没看到庙住或守夜人的身影。
慕容允卿环顾四周后将穆年放在长椅上,转身打算去拿香祭拜一下,没想到就在他转身的一霎那,原本乖乖坐着的穆年突然跳下了长椅,光着脚丫哒哒哒的朝内堂跑。
“魏忠叔叔,有坏蛋要抓你的小可爱啦!!!”
“你等……”慕容允卿刚要伸手抓,一只长箭就从侧上方射了下来,差点射穿了他的手。
在错失良机后,慕容允卿心知不好连忙想向外跑,结果刚走一步,一支箭就射到了他面前,如果他再敢动说不定下一秒就会被射成刺猬。
这时内堂走出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虎虎生风的将丈八滚云枪往地上一杵,喊道,“谁?!谁敢抓我家年年!”
“就是这个坏蛋!”有人撑腰的年年叉着小腰,指着慕容允卿。就是这个坏蛋想卖年年的!
“何方肖小竟敢闯穆家宗祠,还敢欺负年年?!”魏忠见慕容允卿一身夜行衣装扮,还要抓年年,就料定了对方是人贩子,当即提着枪就与慕容允卿打了起来。
早年穆家从安山上请了座观音神像来镇守宗祠,以保护穆家后人平安顺遂,因为后堂就是穆家列祖列宗牌位,所以除了护卫之外非穆家人不得进入。
不同于主习文的穆笙,魏忠可是武将出身,一招一式皆是从战场上摸爬滚打学来的,而慕容允卿背着穆年走了一晚上本就有些疲累,找到的木棍做武器又不趁手,根本没有赢面。
在慕容允卿连连挂了几道彩后,一旁的穆年就有些心软了,“魏忠叔叔,算了,他也没伤到我,你把他扔出去就好了,让他以后不准再做坏事,不然下次见一次揍一次。”
魏忠劈断慕容允卿的木棍,将枪架到对方脖子上。“年年,对付这种人不能心软,这些人贩子就应该抓到官府里去,让他好好吃点苦头才是。”
“慢着。”一个沉着的女声从门外传来,屋内人抬头,就看到穆家大少爷扶着穆家主母江云缓缓而来。
“娘亲!”穆年开心的跑过去撒娇。
“衣衫不整像什么样。
', ' ')('”江云示意一旁的穆笙将披风披到穆年身上,省的人着凉。而后才转眼看向被压在地上的人。
慕容允卿苦笑着拉下面罩,对来人拱手道,“穆夫人。”
“嗯。”江云对,采花贼,是慕容允卿并不意外,毕竟穆家外围守卫一向森严,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无忧阁的只有住在内院的人,而目前内院里只有睿王府一家是外人,命人去查很快就知道是谁没在。
“魏忠,放开他吧,只是一场误会罢了。”江云走上前拿过佛堂上的香烛点了起来,三拜过后插进香炉里。
“娘亲他不是坏人吗?”
“……他是你义父的儿子,自然不是坏人,之前他只是在与你闹着玩而已。”
穆年似懂非懂的点头,也走过去上香,穆笙跟着,路过慕容允卿身边时还用眼神狠狠剐了他一眼,如果眼神是刀,定能在慕容允卿身上剐下一块肉来。
穆年的义父,自然只有慕容境了。
魏忠看着慕容允卿有些尴尬的收回枪,他以前曾是慕容将军麾下的左前锋,因为旧疾不得不从战场上退了下来,而后听从慕容将军指令来扬州守卫穆家,没想到如今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
祭拜完的江云转身对着同样尴尬站着的慕容允卿开口,“夜已深了,睿王世子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不过有些事我还是得与你说一说,你刚来扬州,人生地不熟,以后如果想去哪里玩可以让笙儿陪你去,年儿身体不好,也不常出门,怕是陪不了你了。”
“今夜是允卿胡闹了,在此向穆夫人赔罪。”
“客气了。”
……………
……………………
这一晚的事情慕容允卿以为就此可以翻篇了,结果没想到一切并没有那么简单,因为他发现自己最近越发不顺起来。
先不说出门逛扬州城莫名其妙被人套了麻袋揍一顿,再说他去找穆年时发现无忧阁外被护卫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而且护卫一见到他第一句话就是二少爷身体不适不宜见客,那表情,那语气,就差明晃晃在脑袋上刻着【我们是不会把小少爷嫁给你的!】。除此之外,穆夫人也格外懂得打太极,几次他想说要娶穆年为妻都被含糊了过去,连让母亲去说也不行,更甚者,现在他们两家大礼和请期都定下了,可新娘都没定好!
他才不要娶穆笙!他一想到最近几次见面时穆笙看向他那副恨不得将他脑袋拧下来喂狗的模样,心里就犯怵。
想他慕容允卿好歹也是个睿王世子,皇亲国戚,自幼受大儒所教,熟读四书五经,长得也是一表人才,虽然暂时没有功名傍身,可那不是迟早的么?但他现在却想娶个心智不全的人竟然还要受刁难,越被刁难他就越要娶!他就不信他娶不到穆年为妻!
看来得要父亲出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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