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唯有两个选择,要么,成为这江山的主人,护她一世安好,要么,与她携手共同退隐,白头偕老。
林妙音并不喜欢杀戮,若是要做这天下的主人,必定是要踏着尸山血海的,萧承煜选择了第二条路,为她寻了一处海外桃源,在那里只有他们萧氏的族人,他们可以远离杀戮和鲜血,和平安稳的渡过这一生,反正以萧氏几代累积的财力,要保林妙音一世无忧,不在话下。
萧承煜和林妙音上船没多久后,谢飞鸾带着人赶了过来。帆布吃饱风,大船在碧波的推动下,缓缓朝着萧承煜为林妙音打造的世外桃源驶去。
林妙音站在船头,抬眼望着茫茫碧波,海平线的另一端,金色的朝阳缓缓升起。
海风拂过海面,掀起银白色的波浪,海鸟掠过波涛,向着远方振翅而去。
萧承煜走到林妙音身后,低声道:“洛城林家那边我已经着人告知,如若你想他们了,随时可以回去看他们。”
林妙音转过身来,伸出手搂着他,眉心微蹙:“你身上的伤还没好,风又这么大,怎么不进舱内休息?”
“想你了。”
“骗人,这才多久就想我了。”
“我大概是患了一种病,只要看不见你,就会疯狂地想念你。”萧承煜握住她的手,低头吻了一下,贴在自己的心口处。
林妙音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弧度,口中却道:“哥哥说的没错,男人都是油腔滑调,嘴里没一句真话。”
萧承煜一愣:“你口中的哥哥是林漠还是飞鸾?”
林妙音认真地想了一下:“他们都说过。”
萧承煜:“……”压力很大!
站在船舱门口的陆清逸收回目光,对着身后的萧老夫人笑道:“老夫人这回应该可以放心了。”
“陆先生医术高明,老身自然信得过。”萧老夫人道。
华安寺内,陆清逸主动提出与萧老夫人一叙。关于萧承煜的病,陆清逸研究了很久,慕容氏的催眠之法,也不过是唤醒记忆。萧承煜之所以会觉得自己分裂成了两个人,是因为他的记忆是断断续续的,无论他以哪种状态存在,都会缺失一部分记忆。
导致这种病症的根源,是八年前蛊神教的那段经历,绝望崩溃中他的身体启动了自我保护,强行把自己分裂成两个人,确切地来说,另一个他是假想出来的。假想出来的另一个他,替他承受着那些痛苦,表面看似他不记得那些经历,实际上是身体为了保护他,将记忆都封闭起来。
从那之后,只要令他觉得痛苦的,都会下意识地将记忆封闭起来,丢给另一个更强大的自己来承受,那个人,是萧承煜的另一面,他诞生于黑暗,是萧承煜所有的负面,因此,他是无所畏惧的。换句话来说,如果没有他,真正的萧承煜,应该已经变成了一个疯子。
要让萧承煜恢复正常,办法也很简单,就是模拟当时的情景,唤醒萧承煜丢失的那些记忆。这就是为什么萧老夫人会把逃生的机会安排在帝陵中,一旦帝陵封闭起来,就犹如当年的蛊神教地宫重现。
这其中的关键是祁言,祁言效忠容凌,是为了祁家,更是因为容凌是他的好友,只要让他相信萧家并无野心,他是很乐意用兵不血刃的法子化解这场战争的。
祁言十分了解容凌,容凌想杀萧承煜不假,但容凌这辈子最敬重的,却也是萧承煜。他不愿将江山拱手相让,可在他的心目中,的确只有帝陵才配得上做萧承煜的埋骨之处。
于是,所有计划都顺理成章得到实施,就连萧承煜自己都不知道,萧老夫人在与他筹划时,提出以帝陵作为生机的真正用心。
重现当年的蛊神教地宫,是有风险的,稍有错漏之处,萧承煜会因为无法承受痛苦而疯掉。不过,幸好这次萧承煜的身边有林妙音,陆清逸研究过,当年萧承煜能渡过蛊神教的重重考验,是因为遇见了林妙音。
真正能治好萧承煜的,不是慕容氏的催眠,而是林妙音。
第93章 番外:慕容情
暑气散尽,天气逐渐转凉,庭前几丛金菊在灼目的日光下缓缓绽放。
慕容情已经能下地行走。
碧罗搀着他,走到窗前坐下。阳光穿过窗纱,洒落在他绯红色的衣摆上,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慕容情自袖中取出一只金色的铃铛,放在日光下细细端详,唇角不由得漫开几分温柔的笑意。
他是在慕容山庄醒来的,碧罗说,是有人通知了慕容山庄他的所在,碧罗带着人,亲自去了一趟盛京的医馆,将他接了回来。大夫说,当时他身中数箭,多亏及时送医,才捡回这条性命。
慕容情醒后,在腰间发现了这串金铃。是林妙音救了他,她以自己作为交换,换回他一命。
慕容情欣喜若狂,即便她知道当年是他害得她从半月崖跌下去,她还是愿意救他。他与林妙音之间,前尘往事,恩怨尽销,他终于可以放下所有的愧疚,与她重新开始。
慕容情摇着手中的金铃,听着清脆的铃声,唇角的弧度越翘越高,低声问道:“碧罗,盛京那边有消息了吗?”
碧罗正要回答,从院外匆匆走来一人,行至慕容情身前,双手呈上一封信笺:“少庄主,盛京传回密报。”
慕容情看了碧罗一眼,碧罗会意,接了信笺,拆开细细浏览一遍,须臾,她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少庄主,林姑娘她……她和萧承煜一起葬身帝陵了。”
慕容情手中的铃声一顿,金铃从指间跌落,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一路滚到门口。
空气一下子静默了下来,就好像连枝头的鸟雀声都不见了,唯独那一串金铃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回荡着。
……
……
第94章 番外:新婚
红烛高烧,映出重重叠叠的花影,窗外,琉璃般的月色笼罩着金桂,将香气送到林妙音的鼻端。
林妙音穿着火红色的嫁衣,脑袋低垂着,坐在床畔一动不动。
烛火无声地跳跃着,随着一阵阵拂进来的夜风,桂花的香气越来越浓。林妙音咽了咽口水,只觉口舌干燥,极度渴水。她悄悄将盖头掀开,见房内并无旁人,便站起身来,将盖头丢在床上,朝着桌子踱去。
桌上放着一只银壶,两只银盏,银壶的身上贴着大红囍字。林妙音拎起银壶,倒满一杯,抵到唇边痛饮一口,才惊觉壶里盛的是酒。她将酒水咽下,环顾四周,房间内除了这壶酒,并无旁的解渴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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