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这位杨经理回回开场白,必是问句加三字,而且问的都是那种显而易见的事实。
平日萧澹然有时也会问这种白痴问题,而我的态度是,问一次怼一次:
这不废话吗!
但是没办法,人家是经理,不是多动症儿童。
于是此刻我只得面带微笑地矜持一点头:“是。”
“要不要顺路带你一程?”他紧接着道。
顺路???
别了吧兄弟!
“真的不用杨经理,不顺路的,我坐公jiāo就到了!”我忙摆手,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家在老城区那边。”
可远了,
客气客气就完了。
然而这是位客气到底的主,杨寰听后并没有如我预料那般开车走人,而是莞尔一笑:“我正好要去老城区。”
这下我是真的无语了,看上去这经理是非要当着趟顺风司机了,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不是自家部门经理派来的卧底。
一而再再而三地拂人家面子不好,我只好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大周末的又是市中心,到处都是车挤车人挤人的。好在杨寰开得很稳,一路上没什么颠簸。
我心存感激,毕竟如果坐的是那熟悉的大巴,这种路况怕是上一秒车尾,下一秒司机脚底。
大学同学都说刚认识我的时候觉着我是个话废。虽然我自觉会把它归为高冷xing质的词,但事实上我自知自己不会沟通,特别是和陌生人,熟人好说,意气相投,说啥中啥。
工作之余主动和陌生人jiāo流这种事情我更是避退三舍,面对自家上司chā科打诨还好说,这会身边坐的是个大佬,甚至自家经理都要客客气气的大佬。
从小到大我都坚信不疑四个字:笑里藏刀。
这人啊,越是笑的柔情似水,越是可怕的很。
我想到这,禁不住想打个寒颤。
事实上这位杨经理不愧是人事部门出生,jiāo流起来一套一套的,且都以问句为主。我这种拙嘴笨腮的,只需要按部就班回答问题就好。
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回到自己刚出来工作,过年回家面对亲戚长辈的过去。
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轮番上阵,妙语连珠,问题不要钱似的一个一个抛出来。
好吧,确实不用钱,只是被问者内心跟丢了钱一样憋屈。
就像现在的杨寰,明明年纪看上去同我相差无几,谈话内容总给我一种年代感。
属于我们年轻人的朝气与活力呢!
于是这段同程便成了一问一答的模式,杨寰天南地北地问,我则尽职做到有问必答。
别人的一唱一和,在我们这是一问一答。
毫无预兆的,我开始怀念起萧澹然。同样是没话找话,哪怕回回和他聊天智商都是指数型下降,可是我还是更喜欢陪着当个弱智。
在一个路口塞着车,杨寰停止了发问,车内一下陷入了安静。
我抓住机会,掏出手机正想给萧澹然回消息,杨经理又开口了:
“你是t大的吧?”
“啊?是的。”对方突然用了反问句,我愣了片刻才接上话头。
“你不用那么害羞啊。”杨寰笑着看向我。
我眨了眨眼,想说这不是害羞,是尴尬。
他看了眼前方的路况,前面的车还是堵着,没有动静,于是他干脆拉了手刹,放松地往椅背上靠了靠,伸了个懒腰。
我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手臂,开玩笑,这一下是要打在我脸上的。
眼看这一时半会也走不了,我心安理得地打开手机,心想这兄弟无论说什么都不能再拨动我对手机的热爱之弦。
“说起来我和你还是校友。”他轻描淡写道。
“……”
啥玩意?
我定了定神,回道:“这么巧啊。”
一声原来是师兄还没喊出来,对方又投下一个重磅zhà弹:
“是啊,我俩还是同一届的呢。”
这下什么手机微信我都看不下去了,但我还是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内心疯狂落泪:
一半为父母,一半为自己。
对不起父老乡亲们,别人年轻有为我却浑浑噩噩。
“既然都是校友,还是同届,你能对我正常些了吧?”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