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格里皮娜连门都没有敲,直接推门而入。
她披着橘红色的网纱头罩,额间挂着一枚红宝石,眼圈涂抹着暗红的赭石粉末。她的秀眉描画精致,此时紧紧皱起,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尼禄抱着膝盖,抬头与她对望一眼,再轻哼一声,别扭地转过头去。
“现在坊间的舆论你应该听说了?”阿格里皮娜明知故问。
尼禄懒洋洋地接道:“听说了。”
阿格里皮娜尽量保持一种平和的语气,追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处置你的亲卫?听家奴说他现在在给他的养父守丧……”
“还能怎么处置?”尼禄平静地说,“当然是丧期一过就把他接回来,他现在一定很不好过。”
阿格里皮娜惊怒,严厉地说:“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已经在罗马传得沸沸扬扬了?!政敌们可都在看你的笑话!”
尼禄慢吞吞地往壁炉里丢了一块木炭,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那就让他们看。”
“看来你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尼禄。”阿格里皮娜郑重其事地说,“你不娶屋大维娅,已经得罪了克劳狄乌斯。现在所能倚仗的,只有来自民众的好感和支持。”
她皱着眉头,满脸忧虑地说:“可你向他们暴露了一个污点,尼禄。你的亲卫,就是让你落人口实的污点。”
尼禄掀开裹着脚的狐狸皮,站了起来,“那是属于他父亲的污点,与罗德无关。”
阿格里皮娜瞪大眼睛。
“异想天开!”她训斥道,“你以奥古斯都的血脉被人高捧,那么他也能以罪人的血脉被人唾弃。”
尼禄神情凝重,紧抿着嘴唇。
“法院里那些年老的法官们是奥古斯都的支持者。要不是看你的面子,你的亲卫已经被法院下令逮捕了!”阿格里皮娜高声说道。
尼禄听了这话,眼睛一亮,低沉而灰暗的脸色也象焰火般亮了起来。他的卧蚕逐渐丰盈,一小片淡棕色的雀斑也毕现无余,这让他多多少少都显得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