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冉脚下步子一滞,绷着脸不说话,转过来盯得我心里发虚,过后才很轻地嗯了一声,别的什么也没问。
车棚里已经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几辆车,学生早就走得差不多了。我怀着一种侥幸的心理,也许陶淞年等不下去,已经先回家了呢。然而到校门口的时候我一眼就发现了等在路灯下的陶淞年,孤零零的一个人,影子被拉得老长。我不能装作没看见她直接绕过去。
“你们出来了?那我们走吧?”陶淞年冲着我身后的宁冉点了一下头露出一个标准的笑脸,神色如常。
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家都没有更多的言语,沉默着上了路。
不想刚骑出去十来米,就听到有人在招呼宁冉,随即打斜向里窜出来一个顶着板寸的眼镜男,跟在我们旁边,笑得一脸谄媚。
我分神去看了一眼,发现有点眼熟,应该是宁冉班上的同学,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叫刘逸仁,经常都在宁冉座位旁边打转。每回我去找宁冉的时候,都免不了会跟他打个照面。
“宁冉,你也这么晚才回去啊?”刘逸仁像是完全没注意到旁边还有人,跟宁冉搭起了话。
只是宁冉看起来并不是特别想搭理他,回答得非常官方:“有两道题不太明白,花了点时间看解题思路,出来的就晚了一点。”
“不懂的题可以之后找人问嘛,晚上回去得太晚了可不安全。还是要有人陪才行。”我眉心轻轻蹙起,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
“我跟朋友一起,路上有照应,不妨事。”宁冉很镇定地回答道。
刘逸仁却好似才发现我和陶淞年,偏着头眼神古怪地看我们一眼,有些刺耳地嗤笑道:“人家也许需要留一点空间呢。”
这话一说出来就像喷了一层霜,氛围瞬间就被冰冻了,宁冉也不再吭声。我下意识拧起眉毛,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但他的态度令我非常不高兴,心中有些恼怒,一个几乎都不认识的陌生人怎么能这么随意地说些不清不楚的疯话。
我冷着脸侧头去瞟他一眼,正要开口说他多事,陶淞年却先把球踢了回去。
“既然这样,不如您先走一步?”虽然用了敬语,可听起来像在骂人似的。
刘逸仁显然听出了陶淞年话里的意思,倒是他在旁边碍事了,这话就是在赶人的。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高二的学习不是应该挺忙吗,学姐你放学都这么久了还要等着舒榆一起回家,你们的关系果然挺好。我就跟宁冉说两句,又不打扰你们。”说完还瞟了我一眼。听这话,他像是早就知道陶淞年,也许还听说了不少她的事情。我记得阿芮说过,陶淞年在学校里还是有些名气的。
我想起刘逸仁先前的话,怕不是真的有所指向。
宁冉似乎不愿意再听他胡言乱语,语气冷淡地打断了他,“你要是没事的话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都这么晚了。”
刘逸仁见宁冉的态度生硬,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没有过多地纠缠,“时间确实差不多了。对了,你要是还有问题不清楚的,可以来问我。明天见。”
我这一路都憋着一股气,从早上开始就没有舒坦过,没想到晚上快回家了,还会再被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塞一喉咙的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