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诧异地抬头去看她,只见她两只手都垂在身前,捏着外套上的拉链接头。
“嗯?拿着呀,我要进去取车了。”我以为她没注意,又把手里的面包豆浆举起来,在她眼前晃,示意她接过去。
宁冉的手仍旧没动,敛了一下眉头,睫毛忽闪,看上去好像在考虑什么。我的手臂隐隐有些酸痛,生出些不好的预感来。
“我想了一下,觉得这样不太好。”她似乎终于考虑清楚了,缓缓地开口。
“有什么不好的?我们不是每天都这样吗?你今天是出什么问题了?”我大惑不解,把手放了下去,急急地追问道。
宁冉一直在原地踱步,没有消停过,神色颇有些认真地跟我解释,“我是说,以后我还是不要给你喂早饭了。毕竟你现在和陶淞年比较亲近,要是被她看到的话,恐怕会介意吧。还是拿到学校再吃比较好,也更利于消化。”
我手中如坠千斤,心也一下子就沉了下去,脸上却故作赧然,还一副很轻巧的语气问宁冉:“要是她并不介意呢?”只怕介意的不是陶淞年,而是宁冉。
宁冉脸色一僵,很快地又掩饰下去,轻轻垂下眼睑,“那也不好吧,我觉得还是应该避避嫌。”
我身上仿佛突然受了凉,从背心窜起一股寒意,沉声说道:“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那好吧。”说完我就脱下书包,将其抱在胸前,拉开口袋默默地把面包和豆浆都装了进去。
宁冉错开了视线,死死地盯着地上,像要将脚下的水泥地瞧出一个洞来。她从喉咙里挤出很轻的一声“嗯”,便不再言语。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再讲话,死寂一般的沉默笼罩在我们四周,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们困住。
陶淞年的话像魔咒一样在我耳畔盘旋,每想起一次,就往我脑子里打一个更深的印记。
这颗怀疑的种子到底还是被种下去了,而宁冉的举动无疑给了它条件破土而出,在我心里生根发芽。
第四十章
有的门一旦开启了,就很难再合上。起初听到陶淞年的猜测时我真的半点都不相信,然而毕竟这件事在我心里留下了印记,稍有一点蛛丝马迹,就有可能变成铁证锤得我喘不了气。
我不敢再往深里想,宁冉的言语和神情已经让我有一些动摇,我怕细细挖掘后得到的结果会让我难以承受。
晚自习下课铃响之后,我在教室里磨磨叽叽地收拾书包,不着急出去,因为要等宁冉她们班下课。陶淞年却突然出现在我们班门口,探进来半个身子,伸手在门上敲了两下。
“舒榆。”她的五官隐没在门框的阴影里,只露出一个尖细的下巴,给人一种略微锋利的感觉,一股强烈的少年气息。
班上还有很多人都没走,充斥着嬉闹声,但是并没有掩盖掉陶淞年的声音。在我抬头之前已经有好些同学注意到了她,扯开嗓子替她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