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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以身相许,凌若晓这才记起要与白卷解释当年的事情,或许让他明白那救命恩人并非是她之后,白卷就不会再纠缠于她了。
她下意识瞅了白卷一眼,却见他正拧着秀眉,满脸凝重地看着自己,仿佛也有什么话想问的样子。
但碍于范朝玉在场,两人都无法开口,因此凌若晓领着他们在府邸内散步时,脑海里一直都在想着该如何支走这个满脸不怀好意的范朝玉。
这可不是凌若晓单方面的个人揣测,而是范朝玉瞅白卷时那种色胆包天的眼神确实露骨,还颇有几分想撬她墙角的意味。
好在先前提过这门亲事是由皇帝陛下亲自赐予的,再加上白卷本身穿着华贵,看着就知道来头不小,所以范朝玉顶多只敢从眼神上骚扰,有那贼心,没那贼胆。
虽说没触碰到,但是这种大胆的注视依旧让白卷很不舒服,不光是他,凌若晓心底深处的不耐和反感也愈发加深。
这范朝玉是什么意思?竟然完全不避讳,当着她的面就敢肖想白卷,她可是已经说过白卷是她未过门的正君了!
凌若晓冷下脸,心头一阵无名火起,她决定了,跟白卷这边的私人恩怨可以先放一放,反正来日方长。
至于今天一大早布置的那些陷阱……
她发誓,不给这女人吃点教训,她就不姓凌!
“既然来都来了,现在正值饭点,范姐姐不介意的话,就留在这用膳吧”凌若晓改变了支走她的心思,她态度一转,笑眯眯地阴阳道“不过先前不知你要来,我还得先去吩咐厨房一声,免得少了副碗筷,怪扫兴的”
白卷在一旁听了,面色有些古怪。
遇到这种情况,通常都应是以陪客为优先,极尽地主之谊,至于这点小事分明可以随意差遣一位下人去转告,可殿下却决定亲力亲为……
这恐怕不单单是暗损范朝玉未经许可还擅自跟进府里来这么简单,说不定在膳房那也有什么事需要她去做。
可范朝玉哪里听得出这种深层含义?
她甚至都没注意到凌若晓的言语中有矛盾,直接故作大气随手一挥“不碍事,你随意”
好家伙,这嚣张的态度仿佛她才是向晓府的主人似的。
“好,那就请范姐姐先移步至用膳厅稍作歇息,我去去就来”凌若晓笑容依旧,吩咐下人去给范朝玉领路,自己则是拉着白卷往后厨房的方向走去。
“啊?”范朝玉见白卷也跟着走了,顿时有点懵,她还以为白卷会与自己一同过去呢!
“范小姐,这边请”
范朝玉很是不满,但碍于自己还有求于凌若晓,她不能发作,只能跟着府内的下人悻悻离开。
凌若晓终于能有和白卷独处说话的机会,她特地挑人少的小路走,在心底斟酌好语言后才开口挑明道“当年救你的不是我,如果你是为了报恩才执意要嫁,还是请考虑清楚为好”
可白卷并没有露出她预想中那种惊讶的神情,他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这样说,对她浅浅一笑“小生考虑好了”
“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也嫁?”凌若晓停住脚步,惊讶地回眸看向他。
只见面前的白卷静静注视了她好一会儿,接着闭上眼俯身朝她靠近过来。
“你…你干嘛?!”
凌若晓瞪起眼睛,以为他又想调戏自己,立马僵着背想要后退。
可白卷就只是用鼻尖像狗狗般凑到她面前嗅闻了几下,并没有轻薄她的意思。
她当即明白自己想多了,恼羞成怒道“白卷!你在干嘛!!”
天知道她现在脸上是有多红。
“因为殿下说不是,所以小生想确认一下您的气味”白卷无辜地眨眨眼“殿下,您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他笑意愈深,眼神很是耐人寻味“莫非~是想到了什…唔?”
凌若晓满脸通红地一把捂住他的嘴,让他后半截话咽回去“说重点!你的确认结果是什么!”
“唔唔…!”
“……”凌若晓沉着脸将手松开。
看见殿下气呼呼的可爱模样,白卷心中暗笑,自知不能再调戏她,于是换了个语气,笃定道“小生很确定,就是晓晓救的”
说到这里,白卷有几分无奈“只是您不记得了而已”
不记得?
凌若晓脑阔有点疼,白卷这家伙该不会是仅凭嗅觉来判断的吧?
她总不可能现在突然来一句——啊、这具身子压根就不是我的,我就只是个来借尸还魂的穿越者,你的救命恩人早已经驾鹤西去了。
这种话她哪里说得出口?!
所以她只能郁闷道“你就算是报恩也该有点章法吧?我并不需要你以身相许”
白卷摇了摇头,水盈盈的眸子凝视着她,委屈得似要掐出水来“我们约好的……”
谁跟你约好了?!
见凌若晓还很不服气,白卷回想起方才那一幕,他目光有些晦暗不明,闷闷不乐道“莫非殿
', ' ')('下不愿守约,是因为还对那位范家长子余情未了?想把正君的位置留给他?”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凌若晓有意气他,说完便接着往前走。
可谁想白卷却是深深看了她好一阵,随后低下头,霎时整个人都仿佛黯然失色没了光彩。
凌若晓见他沉默不再说话,只顾着跟随自己的步伐安静地走,心里头顿时又是一阵没来由的烦闷“白卷,你在想什么?”
“…回殿下的话,小生在想自己哪里比不上范家长子……”
居然在纠结这个?!
“随口胡诌的你也信?”凌若晓只顾着翻白眼,并没有瞅见白卷眼底狡黠的笑意。
听她亲口承认是假的,白卷总算放下心来,他重振精神,快走几步兴冲冲地跟上凌若晓与她并肩而行“那即便殿下不娶小生,未来也会有其余人觊觎这个位置的~”
凌若晓没搭理他。
“与不熟之人相较而论,不如就选小生如何?知己知彼,还能互利互惠”白卷并不气馁,他笑得魅惑,妖异的眸子一眨甚是勾人心魄“小生虽是妖兽,却也是妖兽之中的翘楚,论样貌,小生自认比凡人只高不差”
“论身份…”白卷说到此处有些犹豫,但还是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小生乃玄国圣子,深受国主与百姓爱戴~”
“若殿下与小生缔结契约,小生也好护殿下一世周全”
这也是他与凤凌国的皇帝陛下定下的第二个条件,嫁她,护她。
玄国圣子?!
凌若晓瞪圆眼睛,她只知道玄国是个推崇妖兽信奉神明的国家。
虽说玄国很强大,可因为玄国的人大多都喜欢隐世避俗,所以大众对他们的了解除了贸易来往之外也止步于此。
结果眼前这厮居然是他们国家的圣子?
圣子就相当于首席大祭司,平日不沾尘俗,仪度端庄,以供品为食,以祭礼为职。
在玄国这种极为迷信的国家里,圣子的地位可以说是举足轻重,他说的话被人奉为神谕也不为过。
难怪……难怪母皇说他背后的权势足以震慑众臣,堵住所有人的嘴巴,难怪母皇万般叮嘱让她不可失礼。
白卷见她沉默,以为是自己还不够让她满意,他话锋一转,用诱惑的口吻贴在她耳畔哑声道“小生对术法也很得心易手,定能助殿下一臂之力~”
凌若晓嘴角微扯,你…啊不,您这么优秀,为何对于嫁给七皇女这件事这么执着??
七皇女这是修了几辈子福气,儿时随手一救就惹得美人倾心?
她愈发觉得心里别扭,这白卷对她的好,完全是因为把她当成了那死去的七皇女。
见白卷如此主动,她自然也不甘示弱,挑挑眉故意逗他道“你坦白身份,又说自己擅长术法,莫非是想以此要挟我?”
白卷怔愣,明显被她这神奇的脑回路逗到了,他噗嗤一乐“怎么会呢~?小生只是想让殿下明白…”
说话间,凌若晓发觉自己的腰部似乎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轻柔缠住,她低头一看,是条雪白蓬松的尾巴。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与白卷靠得如此之近了。
只听白卷接着道“与小生成亲这件事,利大于弊而已~”他的声音沙哑,呼出的热气好似沿着她的耳廓钻入。
也不知是他戴着的面纱擦过耳朵的原因,还是他声线蛊惑的原因,总之痒得凌若晓浑身不自在,
察觉到自己几近被白卷圈入怀里,她猛然抬头,正好撞上白卷俯视她的目光,她惊讶地发现,这双红蓝异色的丹凤眸子注视着她时,眸子深处竟满是强硬的侵占性。
可再一眨眼,白卷又好似没有露出过那种危险的目光,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眼中尽是纯真清澈。
是……错觉吗?
凌若晓呆呆地望着他,浑然不觉自己的发丝已经被人捻在指尖缠绕起来把玩。
确实如白卷所说,这件事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坏处,甚至好处多多。
只是凌若晓自身非常不喜欢被人擅自决定婚事,更不喜欢冒名顶替代人受这种好处,况且……
“你们妖兽当真能和人类通婚?”
一想到自己夫君很可能时不时变成幻境里那条庞大的九尾狐,凌若晓就腿软。
她从没想过要和妖兽成亲啊……!
白卷却表现得很理所当然,仿佛已经有很多先例了似的“并非所有,只有能化身为人的妖兽,才被允许这样做”
他见殿下没有要推开自己的意思,眉宇间流露出些许愉悦。
化身为人啊……
凌若晓额头青筋突突直冒,她忍不住再次上下打量白卷,虽说有面纱遮挡,但并不妨碍她欣赏眼前这双微微上挑的异色凤眸,此刻白卷的眸底澄澈,至少看上去是挺真心实意。
老实说,他现在和人类无异,顶多算是容貌仙得不似凡人罢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一开始也有被惊艳到。
“那……你们玄
', ' ')('国国主当真肯答应与凤凌联姻?”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这是神明的旨意”他说着还特地朝她抛了个媚眼“国主只是遵照神谕而行”
好家伙,你咋不直接说是你借神谕之名忽悠那玄国国主同意这门亲事呢?!
太…太鸡贼了!
凌若晓叹了口气,满脸挫败“你确定嫁给我未来不会后悔?我可是已经说过了,我不是救你的人”
“殿下这么问…莫非是已经愿意娶了?”白卷眼睛骤亮。
听见这话,凌若晓一噎,只是狠狠又朝他瞪去“不然呢?违抗皇命吗?违抗神谕吗?”
她得罪得起谁啊她!?
“殿下~~”白卷歪头笑得灿烂,单只精致的镶银耳饰被他别在左耳上,耳饰末端还垂挂着一枚朱红的水晶耳坠,会随着他的动作荡出优美的弧线。
这点红交叉于雪白的发丝间,甚是惹眼。
见这美得祸国殃民的白卷似是想伸手揽住她的腰与她更亲近一些,凌若晓终究是忍无可忍“喂!收起你的狐狸尾巴!我只是答应婚事,不代表倾心于你,你别跟我搁这搂搂抱抱的!男女授受不亲!”
她一把丢开缠自己腰上的毛茸茸,快走几步让自己离这妖孽远远地。
“欸…?”白卷怔住,他没想到自己都这样主动了,依旧是诱惑不到殿下。
他张开嘴想叫住她,却发现原来二人说话间就已经并肩穿过了无人的小路,不远处就是后厨房,人来人往的确实不方便细聊和亲昵。
白卷有些遗憾,看来只能先到此为止了,不过…不倾心于他?
望着凌若晓匆匆离开的背影,白卷眯起眼睛,那就想尽法子诱到她倾心便是。
凌若晓哪里知道自己今天这一句不倾心,直接勾起了某只狐狸的征服欲,让未来的她懊悔得恨不能穿回来抽自己两嘴巴子。
那可当真是验证了一句话,我把你当妖兽,你却在馋我身子。
厨房里正热火朝天地忙活着午餐,凌若晓让白卷在门口稍作等待,随后自己便推门而入。
“殿下”厨娘没想到殿下会在这个时候过来,烧菜的动作都是一顿。
“今日你们得多准备一副碗筷,府上还来了位客人”凌若晓环顾厨房四周,目光定在准备盛菜的餐盘上“对了,这些餐盘碗筷是什么时候洗净的?”
“回殿下的话,是在早膳过后洗的”
“都洗过了?”
“是”
“很好”凌若晓满意地点点头“我看今日的菜式偏干,麻烦你们再添一份鸡汤吧,正好我准备开座酒楼,不介意的话,让我在旁边观摩观摩可好?”
厨娘没有多想就点头应了“殿下请随意”
待凌若晓从厨房出来,就见白卷像狗狗一样乖巧地站在墙边等她“殿下,您生气了?”
似乎完全没了先前那股子风骚劲。
“没有”凌若晓侧目淡淡撇了他一眼“走吧”
“好~!”白卷笑盈盈地跟上,却下意识回眸多瞅了厨房一眼。
他不知道凌若晓在厨房里待那么久是在做什么,但见她这副神秘兮兮的模样,让他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用膳厅内,洛少阳正孤身坐大圆桌旁发呆。
自从在府邸门前看见那一幕之后,他的心情便一直压抑得无以复加,发酸得紧。
即便自己已经和殿下定了婚事,但一想到她与那公子站在一起的亲近画面,他就浑身不得劲,愈发不自在。
听闻殿下要来膳厅用餐,洛少阳最终还是忍不住从暗处站出来,决定先一步到达用膳厅,与人正面交锋。
他原本是鼓足了勇气,但在这短暂又漫长的等待时间里,洛少阳渐渐压不住心头的担忧。
若是……那公子嫁进门后,殿下不喜欢他了该怎么办?
正当他思绪繁杂想得出神时,范朝玉也被下人带入用膳厅。
她一看见俊逸非凡的洛少阳孤零零坐在里面,顿时心情好了很多,虽说这小伴读没那白卷好看,但好歹也是一位极品美人啊!
“哟,这许久未见,洛公子可真是出落得愈发俊俏了啊~还记得姐姐我吗?”
轻佻的语气惹得洛少阳有些不快,他深吸一口气才控制着表情做出反应。
“范小姐与若晓殿下的关系向来密切,少阳自然是记得”见美人抬脸朝自己彬彬有礼地温润一笑,范朝玉恨不得直接搬凳子坐到他身边去。
她可是早早就盯上了七皇女身边这位伴读,他样貌生得极美,却根本不得宠,甚至还备受嫌弃,受尽折辱。
范朝玉从以前就估算着他早晚会被七皇女鄙弃踢开,所以没少向他抛出橄榄枝。
奈何洛少阳这死心眼,硬是雷打不动,宁愿挨骂也非要跟着那个废物,所以她至今都未能抱得美人归。
不过……今日不正是好机会吗?
“洛公子近来无恙?”
“无恙,谢范小姐关心”
', ' ')('不冷不热的客套回复,一如既往。
“是吗…”范朝玉眯起狭长的眼睛,哼,无恙就怪了。
她摆出不经意提起的模样,故意刺激他道“方才我在门外碰见一位极为貌美的贵公子…只可惜听若晓介绍说似乎是陛下给她安排的正君,马上就要娶亲过门了”
见洛少阳脸色苍白低下头没有言语,范朝玉心中暗笑,选了个距离他较近的位子坐下,接着关切地叹息道“若晓复生一事我也有所耳闻,你先前在府里的日子…我知道你不太好过,现在这正君一进门,你恐怕要愈发难熬了……”
“原来范小姐知晓殿下复生的事情”洛少阳对自己难不难熬这种事避而不谈,只是抬眸平淡地问道“少阳在殿下的葬礼上未见范小姐出面,还以为您不知情呢?”
范朝玉喉间一梗,连忙摆手打着哈哈“这…我这不是怕触景生情嘛!你也知道我与若晓的关系好,要是真见到她躺棺材里,我怕控制不好情绪”
洛少阳回想起当初殿下复生后因无人看望,抚着花朵自嘲低语的模样。
“最不受人待见的境地,也就如此了吧”
她说那句话时,神情落寞得连他都看不过眼。
一想到此,洛少阳更加不悦,愿意与殿下结识的人本就很少,而范二小姐作为朋友,却连葬礼都不出面,甚至还找尽借口。
“殿下复生后,你也未曾来探望过她”他说话的语气不自觉生硬许多,让范朝玉多少有些难堪。
她面色不悦,自知无法反驳,只能寒声冷道“你是在质问我吗?!”
范朝玉不明白,向来随和的洛少阳今日为何浑身带刺?
按理说他应该也不喜欢凌若晓才对。
可现在这洛少阳居然在帮那废物说话。
难道说她刚刚那番话真把人给刺激到了?所以现在是在找她茬?!
谁都知道七皇女身边的伴读如同虚设,那凌若晓宁愿娶四个平民当侍郎也不娶他,明摆着看他生厌。
真要说起来,当初那四个侍郎还在的时候,范朝玉也没见洛少阳反应这么大过,然而现在只不过是再娶个正君而已,他居然说炸毛就炸毛。
范朝玉哪里知道,其实洛少阳先前待人随和只是因为对生活无望,他即便看出这范二小姐对他有想法,却也懒得计较细枝末节,所以还算是有心思客套。
但现在不同了,他有在意的人,而且还正好是她范朝玉妄图诋毁的对象。
显然范朝玉的消息闭塞,七皇女复生后性情大变,与洛少阳关系好转等等这一系列的事情她都不知情。
她见洛少阳神情冷淡,还以为是她把话说重了,想到自己的目的是把人给拐走,她这才压下火头,继续耐着性子劝道“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你对她这般用心又有何意义?还不是一样受尽冷待?”
“洛公子,她不懂得珍惜心疼你,我懂啊”
凌若晓刚带着白卷靠近门槛,就听见范朝玉对着洛少阳来了这么一句。
她的心情愈发不美丽了。
这是在干嘛?难道范朝玉这老色胚又起了非分之想?居然敢与她家少阳套近乎,真是不要命了。
白卷见殿下的脸色比之前还要阴沉数倍,赶紧乖乖闭上了嘴。
现在显然不是开口搭腔的好时机。
“范姐姐在和谁聊天呢?”
听见声音,范朝玉的话头戛然而止,她朝声音的来源看去,见是凌若晓突然推门进来,她吓得差点咬到舌头“若,若晓…”
“喔~原来是少阳在陪你聊天呀~”凌若晓稳住心思,她倒是想看看洛少阳会作何反应,所以才佯装自己没有听到前面半句,笑着问道“你们方才在聊什么?懂什么?”
“我们……”洛少阳脸色一白,刚要开口解释,就被范朝玉干笑着打断“没什么,这不是你死而复生嘛,我就寻思必须要珍惜眼前人”
她略有深意地瞥了眼洛少阳,道“得让洛公子懂这个道理!”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凌若晓挑挑眉。
珍惜眼前人?这可还真是一语双关。
或许这话说给七皇女听,那她听着就会认为是在让洛少阳懂得珍惜死而复生的她。
而这话到了刚被劝诱过的洛少阳耳中,听起来则是在劝他珍惜这根抛向他的橄榄枝,珍惜这种机会。
不过,这都只是范朝玉一厢情愿罢了,首先,凌若晓并不是那爱作的七皇女,这种话可讨好不到她。
其次……
是洛少阳压根就不打算考虑这种选择,他毫不犹豫地决定用实际行动来告诉凌若晓,他拒绝范朝玉的提议。
“殿下”洛少阳起身迎接,对她绽开温柔的笑“怎么现在才来,等你半天了”
说话间,他已然主动牵起凌若晓的手,这一动作,既刺激到范朝玉,又刺激到另一位始终保持沉默的翩翩公子——白卷。
白卷也是终于看清了洛少阳的脸,一双温柔得似是要滴出水来的血色眸子,柳眉
', ' ')('弯弯又如同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白皙无暇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唇瓣如同娇花般鲜艳欲滴。
这等倾国倾城的样貌,在凡人之中完全可以算是翘楚的存在了。
“抱歉让你久等了,饿了吧?”凌若晓浅笑着抬手,帮洛少阳理顺额前稍显凌乱的发丝,后者也是任由她摆弄,尽显亲昵。
细碎漂亮的银发覆盖住他光洁的额头,垂至银白浓密的睫毛之上,洛少阳深深凝视着她,仿佛天地间只余她一人“嗯,饿了”
两人含情脉脉地对视,让白卷冷不丁一声干咳给搅了氛围“那个……”
“殿下,这位是?”洛少阳浅笑着看向白卷,但笑意却不达眼底,看似温雅和气暖意绵绵,却又宛如被雪覆盖的极冬,刺得人彻骨生寒。
白卷心下了然,想必这位花颜玉貌的男子便是方才猫腰在房檐上,对自己释放着无穷杀意的人吧。
四目相对,暗中似乎有火花交错,两人都察觉到彼此之间的敌意,但转眼间便被夹在两人中间的凌若晓给硬生生挡住了。
“啊,正好介绍一下,少阳,这位是白卷公子,玄国之人,也是母皇指婚予我的正君”凌若晓考虑到范朝玉在场,她没有对白卷的身份多嘴。
随后她用另一只手牵住白卷“白卷,这位是洛少阳,目前是我身边的伴读,不过…”
她似是有意提醒不远处的范朝玉,介绍时还刻意强调一声“我已经与少阳定下了婚事,在你之后他会以侧室的身份进门”
凌若晓各自递给两人一个威胁的眼神,郑重其事道“所以你两可得好好相处啊!”
都是自己人,互起敌意这种达咩!
“侧室?!”范朝玉反应得最为激烈,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
她刚刚还在想洛少阳怎会与凌若晓如此亲密,结果现在就得到了答案。
他俩居然定亲了,而且还是侧室!
虽然地位不如正室,但这也同样体现出七皇女对这伴读的偏爱,怎么会这样?!不该是这样的!!
“范姐姐,怎么了吗?”凌若晓的目光慢悠悠地投向她,隐隐含有一丝挑衅。
你敢盯上我男人?那可真不好意思,他是我的。
她虽小小一只,但气场却压得范朝玉说不出话来。
范朝玉此时的脸色可谓是青一阵紫一阵“没…没事,恭喜若晓了,有这种喜事好歹提前知会我一声啊”
“确实是我考虑不周,若有下次,若晓定然先派人告知范姐姐一声”凌若晓见她愤愤坐下,心中甚是畅快。
三人入席时,凌若晓特意坐在洛少阳和白卷中间,这样一来两人待会儿吃的什么,她也好看管住,免得阴人的计划出纰漏。
饭菜上来得很快,凌若晓先是用档案系统扫描了一遍,确定那些盛菜的餐盘上都沾有药物之后,便放下心来。
看来那些下人没有说谎,确实在早膳过后清洗了碗筷餐盘。
实际上,凌若晓在后厨房清洗餐盘的水池里添加了自制的泻药,凡是经过那池水清洗的餐具都会成为阴人的工具。
而且经过水的稀释,泻药的成分含量并不高,所以反应也会来得慢一些。
饭菜沾到餐盘,自然也不可避免地染上药物,这一桌吃饭的都得遭殃。
凌若晓有意无意撇了洛少阳一眼,没想到他会过来用膳,好在提前备了解药,待会儿可得多注意点他,不能让自己人吃苦头。
“若晓,这你就不厚道了,你明知道我不能吃鸡肉”范朝玉心中憋闷,她很想大快朵颐一顿来发泄烦躁的情绪,但餐桌上居然有用鸡肉做的菜,出于过敏体质,她无从下口,甚至光是看着都有点反胃。
凌若晓抬眸轻描淡写地撇了她一眼“饭菜是早早备好用来招待白卷公子的,我并不知道你要来,也不可能让厨娘做好了菜却不端上桌”
说着,凌若晓还顺带关心了一下身旁优雅就餐的白卷“饭菜可还合你胃口?”
白卷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他确实爱吃鸡肉,不过殿下在他来之前应该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才对,所以显然殿下刚刚那段话是胡扯,故意膈应这位范家二小姐呢。
身为殿下未来的夫君,自然是不能揭穿她这点小心思,理应积极配合才是。
凌若晓仿佛能看见白卷背后有九条雪白的尾巴在满意地摇啊摇,可一晃眼却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到。
“殿下…”洛少阳止住夹筷的动作,脸色有些不适,看上去人不太舒服,凌若晓见状连忙给他盛了一碗汤“来,尝尝这碗鸡汤”
怎么药效这么快?明明那范朝玉都还没起反应。
洛少阳不太愿意喝,但因为是殿下端给他的,他只能应下“……嗯”
可没想到这碗鸡汤下肚后,他肠胃里的不适感竟然消失了。
见洛少阳往范朝玉看了看,又面色古怪地朝她看过来,凌若晓便明白他看懂了,于是暗中捏了捏他的手。
洛少阳也悄悄回握住她的手,滑润的指尖在她掌心
', ' ')('中勾画出两个字“过分!”
桃花眼没好气地朝她撇来,惹得凌若晓心头痒痒,她唇角微勾,指腹轻轻摩擦着洛少阳的手背。
咱家少阳的小手可真好捏,手背摸上去如润玉般光滑,手心里虽然有常年习武练出来的茧子,但触感也别有一番滋味。
范朝玉只能挑不含鸡肉的菜来吃,所以药效反应极慢,给了她足够的时间来阐述自己的诉求。
凌若晓在这期间还安排下人给她奉酒,几杯下肚,范朝玉的话便也开始变多了,她心情不好,更是懒得再管在场有几个人,直接开始诉说自己的遭遇。
原来在赌坊里中了药之后,她恍惚间侵占了三位小倌儿的身子,而且赌坊没过多久就被一场大火给焚烧殆尽,邪光宫的人横尸遍地,她那时是光着身子和三个小倌儿惊慌失措地逃出来的。
一夜侵占三位小倌儿?您可真猛啊范朝玉。
凌若晓看了看范朝玉脑门上捆的纱布,光是想想那场面就觉得好笑,范朝玉这完全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赌坊没了,小倌儿也就丢了工作,就一同找上门要老娘负责”范朝玉悔得肠子都青了,她说着就用筷子扒拉了一口饭下肚,咽下去才道“我怎么可能理他们,结果那三个王八犊子就聚众闹事,闹到我娘那边去了”
“我娘多好面子一人呐,差点没把我扒下一层皮来”范朝玉脸皱成一团,气愤至极“他娘的,打了我还不够,现在全家都逼着我娶他们!若晓你说说!我怎么可能去娶卖身的娼夫回来当夫郎?!”
“你占了人家身子,不准备负责?”凌若晓汗颜,她也没想到给这范朝玉灌点酒居然就真开始大倒苦水了。
她身边一左一右可坐着俩未婚夫呐,听这个真的好吗?
凌若晓下意识朝白卷和洛少阳看了好几眼,却见他俩都安安静静吃自己的,这才心下稍安。
“负责?哼!鬼知道他们在我之前还和多少人睡过,明摆着想攀我范家关系”范朝玉脸一板“若晓啊,我是给遭人陷害了!”
“嗯?怎么说?”凌若晓挑眉,顺带慢条斯理地喝了口鸡汤,给自己解解毒。
“我那晚其实是宴请君将军想给她接尘来着,结果她还因为赌坊着火这事儿来向我讨说法”范朝玉哭丧着脸,夹了一口青菜咯吱咯吱嚼着。
“你想想,包厢里就只有我们两人和请来陪酒的小倌儿,我逼问过小倌儿了,不是他们干的,那就肯定是君纣羽这老娘们给我下的药!”
她气上心头,又是咕咚灌下好几口酒,才继续愤然道“没想到君纣羽这人长得道貌盎然,居然也会对人干出这种事情,老娘都还没找她算账呢,现在居然还敢来找我麻烦!”
凌若晓嘴里的汤水差点喷出来,她瞪大眼睛,范朝玉居然会反咬君纣羽一口。
接下来基本上就全是范朝玉在骂那君纣羽不是个东西,情绪激动得跟真的似的。
要不是凌若晓当晚就坐在人家将军腿上,亲自动手给范朝玉下的药,她还真说不准会不会信范朝玉这套说辞。
不过,当着真正给她下药的罪魁祸首面前,骂下药的君纣羽猪狗不如……
这,四舍五入不就也等同于在骂她吗?
听腻了范朝玉的废话,凌若晓托着腮悠然地睁着眼睛说瞎话“听上去这件事与我并无关系,那你来找我是为何意?”
“若晓,你就帮姐姐想想办法吧!你不是还剩一个侧室位置嘛,你帮我这回……嗝儿”范朝玉醉醺醺地打了个酒嗝,接着挺起胸膛,大声密谋“把那些小倌儿处理掉,我跟你打包票,定然说服我娘把我哥嫁给你当侧室!”
凌若晓尬住了,活生生尬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范朝玉会突然提到这个岔。
身旁左右的气息骤冷,冻得凌若晓瑟瑟发抖。
“你不是说已经对范公子无意?”
“随口胡诌的成真了?”
坐在两座大冰山中间的小殿下脑袋一缩,干笑两声“那个,两位稍安勿躁…我可以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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