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213节</h1>
程朗把人叫了过来,目光不曾离开她的脸孔,却半晌不说话。
他不说,程心说:“有什么事吗?都累了,早点回去休息。”
说完,她给了他一个浅浅的笑。
程朗没被她表面的笑欺骗,相反,他因此更加确定某些现象。
他轻轻吐了口气,低沉问:“你是不是不待见我?”
“啊?”程心回应很快,“这是什么话?程大助你也喝多了。”
他今晚滴酒未沾。
程朗看着她,平静地说:“你很排斥我,很抗拒我,所有的客气并非真心,而是出于讨厌,对不对?”
程心摆出一副无辜表情,苦笑:“这到底是什么话?莫名其妙的我听不懂。我上课有专心听讲,作业也按时交,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程朗缓缓抬脚,朝程心走了半步。他穿黑色长款外套与裤子,身形修长挺拔,内里白色高领毛衣,文质彬彬,路灯将他地上的影子拉得歪歪长长。
程心问心无愧地岿然不动,微微仰脸,直视他。
程朗看着她的眼睛,叹道:“你这样对我很不公平。”
“很不公平?”程心不自觉地跟着念。
程朗:“对,我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就把你得罪了。”
程心眉心轻拧,眼色与腔调都沉了几分,“你想多了。”
“我认得你。”程朗用这四个字去反驳她。
程心没接话,听他继续说:“6年前,你去过我们村,喊了我的名字,站在我面前,哭。”
他盯着她,比划手势:“当时你这般高,长头发,扎马尾,穿黑色恤衫和运动裤鞋,皮肤比村里的人都要白……”
他透过她回忆六年前仅有一面之缘的某位女孩。
眼前的程心身着长至膝盖之上的黑色棉外套,脚穿黑色中筒靴,露出的两截小腿套着浅蓝色牛仔裤,简单舒服,耐看得体。她比小时候高了许多,五官长开了立体了,头发也剪短了,可那个模子的痕迹仍然很浓重。
“当时为什么哭?现在又为什么讨厌我?你不认为解释一下对我比较公平?”
程朗看上去有些受伤,说话声低细,却从喉咙深处发紧。
他心底有难以言喻的难受。
作为他,从来不是惹人厌的混蛋,换句话他人缘不错,夸张些说,他24年的人生里头没有与人红过脸吵过架,没有惹过谁不高兴不安生。
他的小日子平淡踏实,直到那个女孩莫名其妙地出现,莫名其妙对他哭,眼里写满与他的故事,然而一个字都不说不哼,抹把泪调头就走。
她像是与他道别,可他明明不认识她。
她似乎了解他一些事,却不告知,令他的人生档案缺了一页或者好几页,也许是很重要的几页。
六年后他在执大与她重遇,她待他客气有加,实质冷淡如冰。高数再不明白,就不问他这个助教,发出的企鹅好友请求快一个月了,就不通过,拨打她手机几次,每次都是响到自动挂线,刚刚聚餐又……“仇恨”他一般。
到底他做过什么,不知不觉中惹她憎恶了?
程心静静听完,情绪没有半点起伏,不紧不慢道:“你知道6年前我多少岁吗?我怎么能去你村里找你?更莫讲话我根本不知道你住哪,现在不知道,6年前更不知道。”
她偏偏头,笑了笑,“你说的话真是很奇怪。要不是你跟程助教长一模一样,我还以为自己遇上疯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