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那你跟我们去,闹一闹,再叫律师,也许到时就给续期了。”
居留身份肯定不会因为闹一闹就能到手,但想借此续期行街纸是有些可能的。
郭宰有些动摇。
行街纸续期了,他就能去网吧上网,登陆企鹅,将“程小心”找回来,和她说一两句家常话。
阿叔见郭宰表情有松动,随即道:“就一言为定!后日早上九点,入境处门口等,带上你的行街纸。”
他拍拍郭宰肩膀,小跑着走了。
郭宰茫茫然,在原地愣了会,才重新迈步,沿着当日与程心走过的那段路,一个人再走一遍。
到了后日早上,他准备出门去入境处,被郭父叫住:“你去哪?根叔来电话了吗?”
郭宰不愿告知他去入境处的事,便谎称:“有,他之前讲过的,可能今日不记得打电话来。”
郭父皱眉,有些不悦,“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我还答应林生下午给他送货。叼……去吧去吧!听完电话再去。”
他指指内堂。
郭宰不解,郭父没好气说:“刚才电话响你聋的吗?有人找你啊!木头一样,快给我进去听,讲完快收线!”
郭宰的确没听见电话响,他往内堂走,执起在桌上等他的话筒。
“喂?”
“喂,是我。”
郭宰目瞪口呆,拿过话筒看看它,又贴回耳边,结结巴巴问:“你,你怎么,有这里电话?”
电话里头的程心低笑:“傻啊,你家‘喜兰印刷’的招牌上面,就大大只字写着电话号码啊。”
“啊……”郭宰跟着笑叹。
程心故作奸狡道:“知道我为什么站在对面了吧?”
她又问:“我特意一早打来的,影响你工作吗?”
郭宰仍在笑,“不影响。”
程心叹了口气,“你也是无良心,我回来这么久都不联系我。就不担心我在返程半路出事,直通天堂?”
郭宰被这话吓倒,后知后怕,急道:“对不住,我没想过。”
“算了,我福大命大,才几个钟头的车程,无机会下手要我命的。”
“那你有无晕车浪?”
“唔,一点点吧。不过有胶袋在手就特别安心,一安心,就不呕了。”
俩人聊了不出两分钟,外堂的郭父就往里大喊:“衰仔!讲完未?占着电话线,有客户打进来怎么办?快收线!”
郭宰匆匆挂线,离开帖铺。
他忘了要去入境处,直接跑去最近的电话亭,给程心拔回去。
电话很快接通,郭宰微喘着笑,问:“你刚才讲小孖怎么了?继续。”
他对小孖怎么怎么了,兴趣不大,他只是想听她说话,听她的声音。
隔了这么久,能再堂堂正正在电话里与她交谈,全拜她来香港找他所赐,好比破冰之行。
这真是太好了,好到,他觉得很幸运,幸运地失而复得了某些曾经丢失的宝贵东西。
至于她究竟是他的朋友抑或大姐还是其他,都没所谓了。
那天晚上,郭宰前所未有的心情好,连吃饭都多吃了两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