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纸协议啊。”郭宰头痛地说。
关峰脸色沉了下去,追问:“怎么可能,就一张废纸,他拿什么告?”
“这才是头痛的地方,”郭宰扶着额头,说:“我今早去他病房,发现他变了个人似的,昨晚死气沉沉,瑟瑟缩缩,今日就精神得不行,眼神讲话也嚣张很多。他好像很有信心也很坚定,一定能告到我们。这莫名其妙的才可怕。”
关峰听得恍然。他摸出烟点着抽,抽了好几口后,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地问:“他是不是被我……打傻了?”
“我巴不得是。”郭宰应得很快。
关峰无语了,连抽烟的动作也卡住。
办公室内安静了一会,一个比一个愁眉苦脸。稍为坦然些的程心起身走到郭宰身边,搭着他肩膀说:“想太多无用,先看看他的动静吧,也许等他出院时又另一个主意。他要是真的想打官司,我给你介绍律师。”
“你不是过几天要去美国吗?”关峰问。
程心说:“不去了。”
去个鬼,郭宰遇上这种麻烦,她哪有心情。
抓紧时间回东澳城,程心将取消美国行程的安排通知了秘书,也吩咐她联系知名的经济案件律师,做好准备。
她不能同行去美国,大妹很失望。虽说那边有大孖接应,但初初登陆的那几天,陌生与紧张,还有不安与思乡,她都希望大姐能陪在身边。
“郭宰他们一个小工厂,一年销售额不到一千万,经不起大风大浪的。一旦搞起事情,我不在的话,怕他应付不来。”程心这样向大妹解释。
事实上郭宰也开口了,说明白想她留在身边陪着,这样他能冷静些安心些去处理麻烦。
大妹只点点头,表示理解,没有说话。
她那副默默接受的退让姿态,令程心一下子心理不平衡了。大妹所谓的出国留学,有至少一半原因是想逃避小孖,她不似那些一心一意去求学的学子,怀着雀跃与期待的心情出发,相反,越临近离开的日子,她越忐忑,越犹豫,越迷茫。
她需要一个有力的人支持她踏出第一步。
旁边的小妹说:“二姐你别不高兴,大姐不去,还有我嘛。”
这趟行程,已经毕业的小妹也会同行。不过她是纯粹去旅行和找大孖团聚的。
“郭宰好歹舍命相救过大姐一次,这次他有难,大姐不帮的话,无义气啊!”小妹又说。
去年大姐落水一事,小妹到寒假回家才被告知。她当然生气,家里发生什么大事,她总是最后一个知道,又双叒被瞒了的无力感。可大姐被郭宰救了,大姐与郭宰复合了,郭宰不介怀大姐的病了等等等等,一连串好消息冲击得她忘记了生气。
她听见东澳城的员工在饭堂津津有味地八卦郭宰如何英勇地落水救美,一脸自豪。那些传言经过各种艺术加工,在众人口中已经演变成传奇。甚至有人提出:如果自己落水,又有人不顾一切地跳下去营救,那自己绝对会义无反顾地嫁给那英雄!
小妹听了后,拿手机给大洋彼岸的大孖发短信:喂,万一我落水了,你会奋不顾身救我吗?
时差的原因,小妹到傍晚才收到大孖的回复:你会游水。比我还游得快。
小妹:“…………”
她回了两条短信,第一条:那你落水了,我会去救你的!
第二条:才怪!!
听了小妹这话,大妹觉得自己有点小气了,便对程心说:“我知道的大姐,你留着帮郭宰吧,希望他一切顺利。”
“不的,”程心却临时改了主意,“那个伍卓伟至少多躺半个月才会出院,很积极地花达扬家具的汤药费,所以还有一些时间的。这样,我陪你飞过去再马上飞回来,赶得及。”
“啊?”小妹率先低叫,“时差未倒过来就赶着走?大姐你想累死自己?”
“怕什么,坐头等舱,舒舒服服的哈!”
大妹不太赞成:“坐头等舱也是舟车劳顿,十几个钟头航程,太辛苦了,大姐你真不用去。我有程意陪就行了。”
“是啊是啊,大姐你已经快三十了,不再是十八岁卜卜脆,别拿自己的体力拼,小心提前更年期。”小妹吧啦吧啦地讲。
程心哭笑不得,这亲妹妹算是关心还是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