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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桑第一次见到许松是在宫宴,彼时她正趁着众人不注意将桌上的糕点用油纸包起来藏在宽大的袖子里,大殿里歌舞升平,但此刻她唯一想着的就是回到自己那简陋的寝殿把点心带给还病卧在塌上的幼弟吃。
没办法,生母不得宠甚至常年病卧床榻,他们姐弟俩在这后宫生存的并不如意。
隐隐约约听到什么将军之子,身旁其他的公主们开始窃窃私语,秦桑听着周围人的称赞声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正跪在大殿向坐在上首的皇帝行礼的许松。
从秦桑座位的角度只能看见一个侧脸,但也只是这一眼就让她心跳慢了一拍。
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以前看到这句话时嗤笑不以为然,如今她才突然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有些人看了一眼就住进了心里,许松自那开始在秦桑心里住了很多年。
但那时候秦桑也仅仅是对许松产生一些异于常人的好感,这种好感和她对喜欢的吃食有好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虽然在心里占有一片地方但终究还是可以舍下。
更何况她居住在深宫几乎没有机会和许松见面,所以那份好感也就被秦桑随意的放在了心里的角落,她继续带着弟弟在这杀人不眨眼的后宫委曲求全。
秦桑真正对许松动心的时候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那时候她被人设计绑到了贵族子弟的床上,拼尽全力将那人砸晕,顾不得半敞的衣襟和伤痕累累的手臂她赤脚逃走。
身后渐渐有人追赶,脚下石子硌得生疼,可秦桑不敢停下脚步,她知道今天她要是逃不走她这辈子就全毁了,母亲刚刚去世不久,在这世上弟弟只有自己可以依靠,她还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她还没有活够、她...她还想再见一见当年那个惊艳了她的少年...
像头困兽在这黑夜里逃窜,最后秦桑随意钻进了一间厢房,她看着只穿着里衣的许松愣住,对方见到她闯入皱了皱眉在看到她裸露的皮肤后猛地闭上了眼睛,耳尖微红,他压着怒火低声说着“滚出去”并准备叫门口看守的侍卫进来把这从窗户翻进来的少女带走。
秦桑隐隐约约听到追赶的人已经顺着这个方向走来估计很快就会过来问话,她咬了咬牙扑到许松身上将其压倒在对方没反应过来时把本就松松垮垮的衣服彻底脱下塞进被褥,“别乱说话,不然我就说咱俩有染。”,明明身体怕得直打哆嗦她却拼了命的用恶狠狠的语气恐吓许松。
门外的侍卫阻拦了想要进来搜查的人,许松因为跨坐在自己身上全身赤裸的少女眉头拧紧,他沉稳的隔着门与门外前来搜查想要进来的人对话,那人因为他是将军之子不可轻易冒犯最后也就只能作罢带领着手下继续去别处搜查。
估摸着人已经走远许松轻声说道“还不下去?”,有湿润的东西砸到他的前胸浸透了他的里衣,他沉默着任由秦桑坐在他的身上无声的流泪。
知道自己暂时安全后巨大的恐慌将秦桑包围,后怕的感觉快要将她逼得濒临窒息,自己赤身裸体坐在一个完全只有一面之缘甚至对方压根不知道她是谁的少年身上更是让秦桑觉得羞耻,除了羞耻她又觉得自卑,她自卑于自己以这样一种姿态出现在自己有好感的少年面前。
百感交集,她的眼泪一串接着一串向下滚落,似乎她要把所有受过的委屈全部哭出来,许松就那样静静的侧头视线一直落在地面任由秦桑哭泣。
等到秦桑哭累了反应过来从许松身上下来时许松的衣服已经被她的眼泪打湿了一大片,一个披风被扔在她的身上,秦桑连忙裹紧了自己。
“把你的衣服穿好。”,背对着床榻许松轻声说道,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没多久秦桑的声音响起:“我穿好了。”
转过身扫了一眼秦桑,许松出门片刻又很快回来,递给秦桑几瓶药后他开口道:“药拿着,快走吧。”
连声道谢,就在秦桑准备翻窗离去时许松丢给她一个钱袋,“拿着,活下去。”
手紧紧握着钱袋,明明眼里满是湿润秦桑却勾起了嘴角,“好,活下去。”,她的话轻飘飘落在空中又很快的消散,不再打扰许松她翻窗离去。
那晚回到自己的住处后秦桑对着月光翻来覆去看着那个普普通通没有任何标识的钱袋看了一夜。
她想让他看到她,她想让他知道她,仅仅知道她是谁就好,不求别的,仅仅是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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