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2 / 2)

一直以来努力维持的破裂婚姻,不论妻子怎么闹,怎么咆哮,他都没有想要放手,哪怕仅仅是为了孩子。可不知为什么,就在方才从青年口中提起她的一瞬间,他突然就想放弃了。

可以考虑结束了,商宇贤想。

参朗听见那两个字,不由得愣了一愣,玄妙地从中品出了一种“终于想通了”的释怀,还参杂着疲惫中不易察觉的一丝……脆弱?

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吧?

在公司被人打压了?

看来,社会j-i,ng英也并非什么人都能胜任。

比如小方,下了班还用手机处理事务,从见面到现在,一直没有放下,他老板还真不是人啊。

车停在门口不远,两人走出旋转门,参朗缓了脚步,睁着干涩的眼睛,目光涣散地,看着商宇贤露出倦色的脸。

看惯了这人绅士有礼,沉稳矜持,天塌不动。

眼前这个样子,让人莫名觉得……

有点心疼呢。

心脏快跳了两下,参朗回过神,连忙敲了敲胸口。

“怎么?”迎着风雪,商宇贤侧过头。

参朗:“心律失常。”

“药打急了?”商宇贤抬手,掖了下他的围巾。

参朗埋着脸:“八成。”

商宇贤停步,蹙着眉,沉着声:“药水成流地淌,中途我给你调慢了三次,你一醒,就调快,很不听话,比糖糖也不如。”

参朗回身拉他的胳膊:“是是,我不对,大管家,下次不调了,直接喝了。”

“……”

商宇贤微怔,“你嫌我多管闲事?”

参朗笑:“是啊。”

商宇贤:“…………”

参朗:“???不,不是。”

商宇贤:“……”

参朗:“喂,开个玩笑。”

商宇贤:“……”

参朗:“说话。”

商宇贤:“……”

参朗:“……”

来了。

终于来了。

心口疼。

遗传基因确实没的说,爹爹不着调,连带着小孩都不学好。

参朗:“喂,你等一下。”

商宇贤:“……”

两人来到车前,参朗实在忍无可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等下,老商,我怎么可能嫌你,你陪我挂水,我感激涕零呢!”

商宇贤:“……”

参朗:“说话呀,真生气了?这么小气?”

商宇贤:“没。”

参朗怒了:“还说没生气?大叔,我可是病号,病号知道吗,顶着大风大雪追着你说话啊,你一点反应也没有!”

商宇贤拉开车门,直视他:“我有反应,我瞪你了。”

参朗:“…………”

参朗僵在原地,被对方硬怼上了车。

没等他在后座挪进去,商宇贤就紧跟上来,进到了车内。

“雾草,你等下,呃啊咳咳,压死惹……”参朗闷声哼哼。

商宇贤:“往里。”

“真是的,我没进去呢,着什么急?”

“冷。”

“你不会绕到那个门上车啊,非要往人身上坐?”

“嗯。”

“…………”

算了,胃好难受,别吐槽了,会秃顶的。

“……”

方特助面无表情地踩下油门。

在后座挪了半天,终于坐稳当,两人折腾了一身汗,对望了一会,忍不住互嘲而笑。

车在大雪中龟速前行,刚出医院大门就堵了二十分钟。

刚要拐上大道,就遇见迎面而来的车打滑,直接滑到右车道。

方特助快速打方向盘。

车急转弯。

参朗浑身发虚,突然往旁边栽倒,一张脸糊在商宇贤的肩上,整个人扑在对方胸膛,撞得七荤八素。

参朗呜呜地捂住脸:“白骨j-i,ng转世吧,浑身是骨头,牙差点磕掉了。”

商宇贤皱了皱眉,解开一粒扣,掀开衬衫领,可他哪能看见自己的锁骨。

有个清晰的牙印儿,参朗一眼就看见了,颈项与锁骨的线条冲击性太强,他失了下神,连忙低头避开视线:“那个,破皮儿了。”

商宇贤以为他在自责,重将衣领扣好:“没事。”

“呃,我牙口好,”参朗舔了舔嘴唇,“回去抹点碘伏。”

商宇贤:“嗯。”

看着身边昏昏沉沉的青年,商宇贤有点走神地想,人与人之间真的很微妙,七分脾性,两分土性,一分个性,十分复杂;只有性格对上,才能一见如故,才能莫逆相交。

自己性格不好,从小就是交朋友困难户,至交好友屈指可数。

遇见合拍的人太不容易。互怼不翻脸,花钱不计较,没有地位高低,没有攀扯巴结;犯蠢时踹一脚,困难时拉一把,伤心时抱一下。当你全身丧症发作时,全世界都在嘲讽你,只有他一个人愿意陪你通宵买醉——

能达到这些条件,与自己成为“挚友”的人,寥寥无几。

哼。

比世纪恒商什么见鬼的招聘要求高太多了。

完全忽略了,什么鬼要求都是自己审签的。

“看什么呢,我脸上长花儿了?”参朗揩了把脸。

商宇贤从那张帅得不像话的脸上抽开视线,“没有,突然想起‘挚友’这个事,很有趣。”

“开个玩笑么,我家老头老不正经的,拿咱俩年轻的开涮,你别当真。”参朗解释道。

商宇贤微微点头,没应声。

有点当真,他想,有点认真。

参朗:“话说回来,天气太恶劣了,环城高速也封了吧,开到二环内太难了,五米可见度也没有,是吗,小方先生?”

小方:“三米左右。”

参朗瞟了一眼商宇贤,小声咕哝:“所以说,我就大慈大悲,日行一善,收留你们好了,谁让你是好挚友呢,今晚就住我家吧。”

商宇贤闻言一愣,皱眉道:“这不太方便。”

“什么方不方便的,安全第一。三星以上的宾馆就别想了,这附近没有,快捷酒店也得开老远。只有小旅店,医院旁边就有,据说卫浴在屋外共用的,不干净,”参朗说,“住铺子里,就当旅行住民宿了,我家有的是地方。”

商宇贤笑:“村屋杂货铺一日游?”

参朗一瞪眼:“杂货铺怎么了,我可告儿您,别瞧不上棚户区杂货铺,咱家可是桃花里的地标建筑,你在二环内打车,就说三道街大百货,司机绝不问二遍,都知道。”

商宇贤含笑:“是是。”

“我家铺子破是破了点,但干净整洁,还不缺美食和床位,”参朗嗓子有点哑,声音不大,“屋子空着也是空着,床单被褥什么的,之前我都换好了。客房两张单人床,跟标间似的,随便你们睡,第二天有叫醒服务,提供早餐,十二点不用退房;房钱就不收你了,刚才的医药费是你出的。”

商宇贤:“嗯,还有呢?”

参朗:“为司机考虑,小方,你觉得呢,雪天开夜车很糟心,对吧?为孩子考虑,估计糖宝儿这会,在老爷子屋里睡的正香,就别叫醒小孩了……”

商宇贤哼笑:“你不为我考虑一下?”

参朗想了想:“你不是说‘累了’么?”

商宇贤:“……”

参朗:“累了就停下,歇歇。”

商宇贤:“……嗯。”

青年喉咙痛,嗓子不好,商宇贤是知道的,但是,也不知有什么魔力,安静的车里,青年哑着嗓子,就是能轻易让人听他说话,爱听他说话,紧接着,甘心被他说服。

其实,心里波澜起伏,早已动摇了。

商宇贤眯了眯眼,准确地捕捉到了一些关键:“床单被褥,之前就换好了,什么时候?”

参朗脱口而出:“你给糖宝儿洗白白的时候。”

“你怎么知道我会留宿?”商宇贤又问。

参朗愣了愣:“……不,不知道。”

商宇贤:“没想到在吃饭之前,你就有这个心思了……”

参朗一哆嗦:“???”

喂喂,别这么说啊,会让人误会的。

商宇贤没什么表情:“既然你这么想我留下,可以。”

参朗一身汗:“我不是我没有,是天气预报的锅,老夫夜观天象掐指一算……”

“掐指一算?”商宇贤沉下脸,微微侧头,看着黑漆漆的车窗外,“道行多高,掐出个挚友?”

参朗有点尴尬:“都说了是个玩笑。”

商宇贤:“是么,你可是第一个敢叫我大叔,回头又唤我挚友的人啊。”

参朗抹了把脸:“真的,只是个称呼,玩笑……”

商宇贤:“玩笑?你可是第一个让我大半夜陪着看医生,还敢使唤我端茶倒水的人啊。”

参朗:“……我谢谢您。”

商宇贤:“一句谢就完了?你可是第一个敢硬往我碗里夹菜,吃撑了也要非吃不可的人啊。”

参朗:“……我对不起您。”

商宇贤:“嗯,我原谅你,毕竟你是第一个开口求我留下过夜的人。”

参朗:“??等,等一下,我没有……”

商宇贤:“挚友,你掐指一算,就能轻易夺走别人的第一次呢……”

“?????我什么时候夺了?!”

忍不住嘶喊了出来。

“这个真没有……”

浑身无力,感觉自己烧到四十度。

整张脸就像烧干的开水壶。

人生太艰难了。

“嗯……”

商宇贤扶着额,突然抖着肩膀,忍不住笑出了声。

参朗两眼通红:“???????”

商宇贤笑得眼角s-hi润:“你的反应,太有趣了。”

参朗:“…………”

妈的,他是不是在医院里偷吃什么东西了?

这是一场多踏马华丽的挑战啊。

自己能陪这个男人坚持聊到现在,简直堪比一边吐血一边往前跑的马拉松。

参朗记得,运动会上的大叔不善言辞。

因为不熟?

那么,和相熟的人呢,特么和他说了半天话就这么伤,和他在一起生活的人呢,得有一颗多么强大的心脏?

安利个喜欢的东西都像开产品发表会一样,还能不能好好聊天?

话说回来,真的有人会爱上他?

有人会和他过一辈子?

哈哈哈我的天啊,到哪儿去找那种爱他,和他一起过日子,被他戏耍、被他逗弄、被他欺负得像小奶狗一样还不生气的人?神?难道是神吗?只有神才能做到啊!

商宇贤:“小朋友,注意你的表情,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高兴?

我踏马这是高兴吗,这叫刺激j-i,ng分你造吗?

参朗头重脚轻,面颊潮红:“大叔,您这么玩我,有意思吗,我可是……”

“病号。”

商宇贤接道。

压了压微s-hi的眼角,看着对方时,商宇贤仍含着笑,他抬起手,揉了揉参朗滚烫的额头:“好了,笑一笑,缓解一下,工作会有的,老婆也会有的,小朋友,你心事太重了,心情好点了么?”

被当成小孩哄了。

参朗僵着脸:“……”

老子整个人都硬了,一点也没得到缓解好吗?

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这样会得病的,一会心疼一会狂跳的,过一阵子是不是就该偷停了?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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