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终于, 行行压低了声音缓缓开口,我们似乎都被白林带入了一个思维的误区里吧……”
她声音低不可闻,可在那寂静无比的小圈子里依然是清晰的。
人都不禁看向了她。
“是, 他存在的太久了,太太, 太久, 十年, 无处不在,无所不知,所作所为, 所思所想, 让我们把他这个人物彻底的妖魔化了, 可是,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人, 他不是空气,不是神仙, 更不是什么妖怪, 洞悉人心, 无处不在, 不可能的, 明哥, 你知道,这世上没有这样的人……”行行直视了他, 双手扶了他的手,“与其说,是他太了解你,倒不如说, 是他给了你这样一种错觉,让你觉得他太了解你了而已……”
心魔,他把那颗种子种在了他心上,只要稍微浇一点水,便开出了他想要的花朵。
明远东心头一动。
是的,白林始终是在营造这种气氛。
他是主动的。
他是力量的。
他是控制的。
他无所不能,无处不在。
“他把自己升华了,不由得不我们不去信。”
“所以,当你面对他的的时候,总觉得自然而然,他已经先你而动了。
这是一场旷久持长的心理战,仿佛是从多少年前就已经开始了,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着明远东,我看着你,我看着你,我始终都在看着你。
你跑不了的……
“可是,不可能的,他不是神,他只是个人。”
行行声音冷淡:“只要是个人,就没有控制别人的理由和能力。”
这一切都不过是故弄玄虚而已。
十年,就算是有录相,有时间,有机会,就算白林随时随地,无处不在的跟紧了他,总有一些角落是他无法触及的,何况,明远东醒过来的这大半年的时间了,始终躲在了风云球馆深入简出,根本就不怎么露面。
这些想法一但涌入了脑海,思绪也就渐渐冷静下来了。
风云球馆,那是白林不想插手也不屑于去插手的一个角落。
记忆也便渐渐浮现出来了,那一段段的细节变得清晰,越发清晰了,行行练球的时候他指点她,陪练她,一个是漫不经心的教,一个是随心所欲的学,一个是异想天开的衍化,一个是无拘无束的练习,越没什么目的,越发独竖一帜。
那灵光一闪,他心里便成了明镜。
球技是有套路的,可人却永远是不被套路所拘束的。
他站起来,人人都往他身上看,便是对那些人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到了他身上,白林,季夏,任亦云,海东珠,曾经的战友,朋友,队友,如今都站在了他对面,笑,呵呵,明神,明神,关于你的神话终于是要破裂了吗?
白林风度翩翩,走到了场地中间去。
暂停是没有用处的。
不过就是把他彻底崩溃的结局往后再拖一秒罢了。
裁判示意,开球。
白林使用的依然是他最熟悉的反手攻前场,一如往常,把球挑过了网去,然后,就等待明远东自投罗网,上半场的比赛里,一连几个球都是这样。
人类,思维永远都是被固定在一个盒子里面的,无法回避,无法逃脱,便是明远东也不可能走出心理学的怪圈里。
他笑着,看他,依然故我,步步踏入他的陷井里来。
那球,果然,堪堪砸在了线上,忽然,就见明远东一步上前,正手直击,那球一跃就进了后场。
咦,白林心头一惊,什么情况,男子单打里是不应该有这样的回球的,失误了嘛,他不知道,起球过高,太容易被拦截了,尤其在明远东这样的高手身上,这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白林迅速后撤,越身而起,啪的一声响,果然就把球砸到了明远东面前。
唉,全场一片叹息。
完了。
果然还不是行。
白林无论在是心里,技术上处处都占足了上峰。
可只有行行冷眼旁观,心知肚明,这是什么,不过是她和明远东在练习的时候一个近乎玩笑的过网技巧,她说女单不能这样打,力气太小,打不过网去,明远东便压了力量与她示范,什么不可能,哪有不可能,说它可能,它就可能,男单,女单,分不清的,人与人的思维也是如此,哪里就有一条固定的界限了。
明远东以此回击。
似乎拉开了他对白林的宣战。
白林即便是赢了,也觉得诧异,这球路怎么这么诡异。
他为他圈守的固定的模式被打破了。
还破得如此神奇,全不在理。
连一点方向都摸不到。
可他不明白,人类,原本就是活的,动的,灵的。
永远都不是他心里那完美无缺的布娃娃。
他越是桎梏了别人。
反而越把自己也圈守在了一个固定的思维路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