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二十一楼十分安静,走廊灯光昏暗,并没见着几个公司员工。
她一路直行,轻车熟路推开秦邵的办公室门。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一整面的落地窗,秦邵坐在舒适的老板椅上俯瞰着整座城市的夜景,听到开门声,似乎对乔桉的到来早有预感,“来了?”
乔桉径直坐在秦邵办公桌前,心神不宁,点燃一支烟,烦躁地抽着,“我有麻烦了。”
秦邵看了她一眼,波澜不惊,“什么麻烦?”
“阿齐在查我,遗嘱的事如果被他查出证据,我就完了!”
“你这是在怀疑我的办事能力?”
乔桉夹着烟头的手一滞,眉心紧拧,偏过头去,“我没这么说。”
“放心,这事就算阿齐查个底朝天,也查不出什么来,离傅司年死亡日期只有半个月了,这段时间你自己别乱了阵脚。”秦邵笑看她一眼,起身,手沉沉搭在乔桉肩头,“傅司年已经死了,傅氏迟早会变成一盘散沙,你在傅氏资历深,有资格接触到那个项目,好好待着,以后我不会亏待你,在拿到遗产的这段时间里,最好不要再见面。”
“我知道。”
乔桉知道这关键时刻不该来秦邵这,免得引人注目,但她就是莫名的担心。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胸有成竹找不到破绽的事,越发没有把握。
她不知道这种莫名而来的惊慌从何而来,但她如今只想听一句能让她安心的话。
“还有,上次傅司年那个妻子被你吓过一次之后老实了很多,我知道你和她有旧怨,可是现在是关键时候,你收敛些,别看阿齐年轻,傅司年身边的狗哪有不咬人的,惹了他,你不仅不能顺利脱身,还会坏我的事,明白了吗?”
乔桉心底一声冷笑,知道自己对于秦邵的利用价值,但事已至此,上了秦邵的贼船,她也没了反悔的余地,当下这个局面,她就不信郁朵还能翻身不成?
等她将遗产拿到手,傅氏覆灭,她倒要看看,那个女人还怎样在她面前嚣张!
想通了这一点,乔桉心情平缓些许,静静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淡淡道:“我明白。”
***
这一个月以来,郁朵很是安分,基本不怎么出门,就算出门,也都是有人跟着。
这眼看着傅司年的判定死亡的日期就要到了,可阿齐那还没半点线索。
郁朵心焦,明知道那份遗嘱是假的,却又无可奈何。
“太太,再吃点吧?这几天我看您都没吃什么?”
郁朵没什么胃口,喝了两口粥也就不吃了,“我吃不下。”
“多少吃点,太太你看你,最近这段时间瘦了不少。”
“瘦了吗?”郁朵掐了一把自己的腰,“可是我觉得我胖了。”
“不胖,哪里胖了!”看着对自己魔鬼身材不满意的郁朵,连姨十分着急,絮絮叨叨,“你们年轻人总觉得自己胖,可我看啊,胖一点才好看,太太你就是太瘦了,咯手!”
无奈,郁朵妥协,多吃了两口。
客厅内傅司年的遗照还没撤走,郁朵站在他遗照前,叹了口气,“抱歉,可能护不住你的钱了。”
被骗走六十亿……不对,乔桉的那份,再加上叔公的那份,一共得是一百二三十亿。
这么大一笔钱,眼看着就要落入别人口袋,怎么可能不生气。
“阿齐来了?”连姨站在门口笑着给阿齐拿了一双干净的鞋换上,悄声问道:“怎么样,查出点什么了吗?”
阿齐落寞摇头。
连姨一瞧便急了,“那这……今天可是最后一天了,找不到证据,这可怎么办?”
“阿齐?”郁朵听到门口阿齐的声音走了过去。
这段时间她将希望寄托在阿齐身上,希望他能早点找到遗嘱伪造的证据,将乔桉的绳之以法。
“大嫂,”阿齐面上有愧,没能找到遗产伪造的证据,不敢直视郁朵的眼睛,“我公司没什么事,有点累……”
听阿齐这么说,郁朵心里咯噔一声,听这语气,估摸着是没能找到证据。
也是,乔桉既然敢让她去验证遗产的真伪,一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滴水不漏的计划,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阿齐找到证据?
她强颜欢笑,知道阿齐心里大概也不好受,宽慰道:“那你好好休息。”
下午三点时,乔桉和叔公,以及若干律师来到别墅内。
乔桉一如既往穿着八厘米的高跟鞋,没化妆,素面朝天,眼神与一个月前的大不相同,颐指气使,眼神傲慢,打量着别墅,仿佛在看自己的囊中之物,俨然不把自己当外人。
叔公满面春风坐在沙发上,可看着郁朵,却生硬挤出一抹悲痛欲绝的神色,“朵朵,今天是什么日子我想你应该比叔公还清楚,”他转头,看着傅司年的遗照,“过去三个月了,就算咱们心里有再多的不舍,也该让司年安息了,你说是不是?”
乔桉顺着叔公的话说:“是啊,都过去三个月了,如果司年没死,现在早回来了。我小时候听家里老人说过,如果人死后得不到亲人的承认,是会死不瞑目的。”
连姨站在一侧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明明知道这遗嘱是伪造的,可作为一个外人,她什么都干不了说不了,只能干着急。
“还有这遗嘱的事,今天也一并办了吧?”
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
叔公这脸皮,估计是秦始皇修筑的,比那万里长城还厚。
一名律师将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摊开,“傅太太,傅先生是有名的企业家,慈善家,对于傅先生的离世我倍感痛心,但也请傅太太节哀顺变,这儿我有一份傅先生在生前委托我的一份遗嘱,需要在他死后进行公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