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桑落要走,向辞也赶紧起身。他可不想留在这里当承晚的出气筒,能躲便躲。
承晚身上酸疼,见他俩都要走也没挽留,只想快点钻进暖和的被窝里继续睡觉。
桑落和向辞同她告别后,双双一挥衣袖,化作一蓝一青两道光芒,一道朝西,一道向天,转瞬消失不见。
承晚打了个哈欠,将玉壶朝怀里放了放,抱着它慢吞吞的回房去了。
承晚睡眼惺忪,没看见不远处树下那抹身影。
顾谙之目睹了刚刚那两人消失的全过程,大气不敢喘,一双手紧紧扶住树干,生怕自己弄出一点声响。
他原本是想出来吹吹冷风清醒一下,却正好看见了三人在亭中说话。那两个陌生人容貌虽看不清楚,但通身气派不似常人,举手投足间更是风度翩翩。
君子不听私语,他虽好奇为何深夜来访,但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不太妥当。顾谙之刚转身想走,就眼睁睁看见那活生生的两个人一挥衣袖就变成了两道光线消失不见。沈夫子却一点也没觉得惊奇,见怪不怪的回房去了。
有了下午的事情做铺垫,顾谙之这会儿倒没觉得多震惊,只是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 沈仙游真的不是凡人!
他的脑海里快速闪现了之前看过的志怪话本,里面有好些貌美如花的女精女怪,莫不是沈夫子也是什么精怪变得?
第18章 赴宴
他深深呼了两口气,觉得周身轻快许多,但始终有疑问压在心头。
顾谙之思忖半天也没想出一二,只得作罢。
他虽不理解,但却对沈夫子有着一股莫名的信任感,直觉告诉他沈夫子是个值得信赖的好人。
顾谙之想,还是待日后再慢慢试探,看看沈夫子究竟为何要隐匿身份来清晖书院做个寻常夫子。
过了没几日就是休沐日,顾谙之给承晚送过早饭后就没了人影。
其余几位夫子闲来无事,约承晚去一起品茶论经,她不感兴趣,便推辞说有事要上街一趟,接着出了门。
临近年根,京都城里热闹非常,坊市里熙熙攘攘,摩肩擦踵,简直就要挤不动道。
承晚难得来一趟,看什么都好奇,左摸摸右瞧瞧,待她从坊市里转出来已经快近中午。
她早就听说明堂的饭食滋味美妙,这会儿正好赶上饭点,她准备过去尝尝。
明堂是大宁最大的连锁酒楼,在各地都有分号。
据传明堂最初的掌门人是位女子,人称杜娘子。她终身未嫁,将生意做得红红火火,不仅是圣祖皇后的闺中密友,更是当时最大的皇商。
后来杜娘子从慈幼堂收养了一名孤女,并抚养她长大。这位杜小娘子更是争气,从杜娘子手里接过明堂的生意之后打理的风生水起,坐稳了大宁第一皇商的宝座。杜家几代人一门经商,如今甚至还有了自己的商船商队,将生意都做到了别国。
承晚站在明堂门前,看着雕梁画栋的气派酒楼,心里不由得默默为当初的杜娘子叫一声好。一个女子孤身一人在这世上行走已是艰难,她不仅保全了自己,还将生意做的这般好这般大,着实令人钦佩。
刚要抬腿迈上门前台阶,身后传来一声试探的声音:“沈……夫子?”
承晚转过头,竟是顾谙之。
“你怎么在这?”承晚很是惊喜,她出来前还特意去寻了圈顾谙之,结果了解情况的学生告诉她顾谙之今天肯定要去书局抄书,再接着回家照顾父亲,没成想竟能在此时遇见他。
顾谙之冲她拜了拜:“学生刚从书局出来,这会儿准备回家。路过此地看见夫子,所以过来同夫子问安。”
承晚眼尖,瞅见他手指上还有没擦干净的墨迹。顾谙之好像发觉了什么,不自然的朝袖子里缩了缩手。
承晚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里有些酸涩。
她复又想起向辞那番话,魔君赤焰不知何时就会重新出世,在这个节骨眼上,苍濬不能出任何意外。
“吃饭了没有?”她摁下心绪,和煦问道。
顾谙之摇摇头:“还没有,准备回家再吃。”
承晚唇边绽出一抹笑,抬手指了指明堂金光灿灿的牌匾:“今日我做东宴请谙之,权当答谢你对我这几个月的照料。”
顾谙之刚要张口推辞,承晚抢先说道:“只是一顿便饭而已,若是你不给我这个面子,那等回书院我便让孙掌事再换个人来照料我。”
承晚连这种话都说了出来,顾谙之知道自己推辞也无用,旋即拱了拱手:“恭敬不如从命,先谢过夫子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明堂的大门,立即有伙计抬着笑脸迎上前来。
伙计成日在店里见多了南来北往的客人,一双眼睛最是刁钻。为首的清秀公子身形娇小,丹唇雪面,喉间平平,一看就是位女娇娥扮的。进了明堂神色自然,举止优雅,应该家境优渥。后面跟着的年轻男子身量高大,器宇轩昂,容貌俊朗,只是穿着有些普通。
伙计眼珠滴溜一转,心里猜想这定是哪家富户家的小姐女扮男装,趁今日热闹出来同寒门情郎幽会。
伙计迎上前去,十分贴心的将他们带上二楼,寻了处里面靠窗的雅间。这雅间不算太大,位置位于二楼最边上,两面是窗户,正好可以看到远处街市热闹的景象。外面也十分幽静,没什么闲人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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